奮蹄何須揚鞭，紅雲馱著柳蓮來到柳泉宮已是傍晚。柳蓮剛到了門口，兩個鬼子端著槍跑了過來，一個賊眼放光地圍著柳蓮轉悠，另一個用生硬的中國話問道：“花姑娘，什麽的有？”

    柳蓮下了馬，很沉著地應道：“找你們的浪泉隊長！”

    會說中國話的鬼子上去要摟，柳蓮一閃；賊眼放光的那個鬼子想近前摸上一把，被柳蓮踢了一腳蹲在大門口嗷嗷直叫。

    “想撿姑-奶奶的便宜，斷了你的根！”柳蓮喊道。

    兩鬼子覺得不是柳蓮的對手，留著一個站崗，一個跑進院子找人去了。

    柳蓮忍俊不禁催馬繞過竹林，直奔正院門對過的小樓。這裏曾是她和姐妹們生活和掙錢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滿院穿梭著背著包袱的日本年輕女人。她們看著柳蓮這位中國姑娘，都放著異樣的目光。柳蓮沒工夫搭理她們，將紅雲拴在一棵大柳樹上，跟在幾位日本姑娘的後麵奔了小樓。

    “我希望你把柳媽放了！”柳蓮進門就問坐在一張桌子前哼著小曲的柳邊。

    “她現在很好！”柳邊瞪著眼睛說，“我們從日本送來一批姑娘，大都像雛雞一樣不懂得飛翔、鳴叫。我把柳媽請來，讓她教教她們。”

    “你把她怎麽樣啦？”柳蓮急切地問道。

    “嘩啦”一聲，柳邊拉開了背椅後麵的太陽旗，後麵竟是一扇門。“想和她見麵，跟我進來吧。”柳邊微笑著看著柳蓮，見柳蓮遲遲不進，又說：“我雖然是日本人，但我和他們不同，我不希望戰爭。”

    此時，小樓前的柳樹下，三個鬼子圍著紅雲馬嘴裏屋裏哇啦地喊叫……紅雲不忍鬼子手中柳條的搔弄，拽著柳樹亂跑。

    月正元拽了泉金楊的黑馬躥出了泉府，奔往嶺後的一條小道，然後越過臥佛崗大橋，跑到了老柳莊。莊後站崗的鬼子看到黑馬跑過來，急忙端著長槍想把月正元攔住……

    柳邊臥室的裏間，柳蓮進來了。柳蓮看看屋裏，不見柳媽的影兒。柳邊隻字不提柳媽的事，卻笑麵如花地站在她的麵前，針對她的美貌肉麻地讚美起來，“真沒想到啊！我柳邊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欣賞這麽漂亮的中國女人！清純而不失嫵媚，溫柔而又浪漫，尤其你這雙眼睛有一種勾攝魂魄的靈光，嘴唇小巧滋潤，身子嗎？正像一個倒丫丫葫蘆，上下曲線優美，中間的細處恰好把妙腰表現出來……”

    “日本鬼子沒一個好東西！”柳蓮看他的嬉笑嘴臉想到了浪泉那副樣子。

    “我和浪泉不一樣。他喜歡快餐，而我喜歡慢燉。我覺得你是女人味十足的中國姑娘。你來到門口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如果不是我惜香憐玉，你就是幾十個也早是我們刀槍下的魂。你們中國地大物博，可缺少技術，讓好多的煤鐵埋藏在地下，太可惜了。而我們日本，技術早走在世界前列，可缺少的正是資源。所以，我們都要為大東亞共榮而奮戰。說心裏話，我來到中國，就是要研究中國的文化、教育、軍事，當然包括中國年輕女人！讓你們繁榮幸福！比如你們中國女人深受神權、族權、父權的壓迫，我們就是想把你們解救出來！”

    “什麽東亞共榮，我一個姑娘不懂。但我親眼看到浪泉帶著鬼子進了我們的柳泉宮，大天白日搶走了糧食和大洋，還強行帶走全院的年輕女人。要不是被遊擊隊攔下，早已進了鬼子營，被你們活活折磨死！柳蓮來隻有一個目的，把柳媽放了！”

    “誤會了！我們不是抓，而是派軍車去請。我們不是要折磨死，而是要送往一個地方培養你們。”柳邊一副優雅可貴的姿態坐在床頭前的桌子前，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我問你，柳媽有什麽錯？你們為什麽抓她一個老太婆？浪泉為什麽要殺滿村的男人？這也是你們什麽共榮？”柳蓮把杯子放在一邊。

    “這不能怨浪泉，要狠八路狠友軍。是這些敵人冒充村民搶了我們的軍車，殺了我們的人。他們逃跑了，跑到村子裏去，浪泉才帶人去教訓……”

    “所以把柳媽帶走了！請你放了她！”

    “都是浪泉破壞我們的計劃。”看來柳邊對浪泉的暴行有些不滿，卻無意間透露了他來中國的所謂計劃：“我們日本之所以強盛，是因為我們愛才。我們不忍心看著你們一個個花姑娘就這樣毀了。我們要培訓你們，把你們送到國共兩黨官員的身邊，做他們的幫手和夫人。柳蓮姑娘，我希望你們不要錯過機會。”

    “別說官員，就是鄉下百姓都不願娶我們。我們是什麽？窯兒！”柳蓮長歎一聲望著門外。

    “當然，你們現在的樣子，官員不會要，也不敢要。我們會有計劃地讓你們走路有轎車，說話有文化，住得豪華，穿得漂亮……”柳邊起來走到柳蓮的身邊，那一雙狼一般的眼睛緊盯著她因緊張而起伏的山峰。柳邊要把這一雙男人欣賞的峰變成國共兩黨的兩顆炸彈，埋葬他們的兩座墳墓。

    “可我們沒那能力管住他們啊！”她說這話的時候，臉蛋緋紅。

    “我們可以幫你，你把他的行蹤告訴我，一切掌握在我們手中。”柳邊手已經碰著她飄逸的長發了，有一股熱流像觸電一樣返回到他的身體。

    “我不管你什麽計劃，柳媽呢？”柳蓮非常納悶，一個鬼子的隊長和她談這些何用，她隻想快一點見到柳媽，就說：“他們根本不會喜歡窯兒！讓柳媽出來，和我回去！”

    “在我們日本，窯兒是最有女人味的。”他想抓住她的手，被她用力一擋扒拉出去，柳蓮大聲說：“你回日本找啊！”

    “天下的女人，就隻要你一個！你隻要願意，別說柳媽跟你回去，你以後需要我，我隨時出現！”

    “我渴了，想喝杯水。”柳蓮趁他倒水的空了，鬆開了手往外快走，柳蓮知道，柳邊這麽做無意打她的主意。

    柳邊哈哈大笑，“沒想到一個姑娘跟我玩起貓膩，把我想歪了吧。”

    這麽一笑，柳蓮卻不好意思走了，人家又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再說，不見到柳媽豈不是白來一趟？就停在門口站著——看他也不敢放肆！

    柳邊把話說開了，“你有那個心思，說明對我有好感嘛！慢慢來，就會滋生愛情。既然能接受愛我，就給我吧。柳媽，我馬上讓人送過來。我隻需要你陪我跳一支舞。”

    舞曲奏響，柳邊邀柳蓮進入舞池。一支曲子完成，柳邊竟然向柳林求婚。

    “我知道你在日本也算個文明人！我早把……身子……許給人家了！”柳蓮看到他那痞子的作風，再不扯一個慌，恐怕難以完美地走出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