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道嶺的村民聽到鐵鈴聲立即匯集在大柳樹下。楊葉鳴等五人登上了一個高台子，這是泉村長給村民講話的地方。泉家的一個家丁看不慣他們的傲氣憤怒地拔出了槍，被管家製止了。

    楊葉鳴見管家向一個家丁使眼色，知道去報泉村長了。楊葉鳴掃視了台下的村民，以抗戰的口氣喊：“我知道你們的泉村長不是泉金楊，他支持抗戰，就一定支持我們。我們是特訓班的。大家一定知道前幾天特訓班為前線救傷員做出的貢獻，就在三聖廟裏……”楊葉鳴聽見鄉親議論此事，接著說：“神靈不可褻瀆，所以我們用了幾天，現在需要搬出來。去哪兒學文化，上級決定在操場附近建設幾口教室。建教室就需要大洋，聖道嶺山清水秀、土地肥沃，每人不差一塊大洋吧。”

    “今年大旱，我們吃都吃不飽。”一個村民喊。

    “每人一塊，太多了！豐收的時候，也是一畝地一塊大洋。”另一個上年紀的村民說。

    台上響起了槍聲，那是柳蓮的槍發出來的。楊葉鳴趁機說：“你們這是反對抗戰。我們是為抗戰培養人才的，誰反對我們就是漢奸！鬼子快打過來了，戰士們在前線為你們連命都丟了。我們特訓班有一個叫柳迪的姑娘，也在這次戰鬥中光榮犧牲了。她才十六歲，十六歲是青春剛剛綻放的花季。如果你們不想你們的兒女像花凋謝了，就把大洋獻出來。你們也光榮！如果還在後方想著吃香的，喝辣的。不交不出大洋，就是漢奸！”

    “這麽重要的事，我們要告訴泉老爺。”管家陪著笑臉。

    “好！我們就在這兒等。等到天黑再交不上來，我們按漢奸處置！”楊葉鳴見鄉親們被鎮住了，就和柳蓮等人恭候泉村長的到來……

    再說柳仙客，他充分組織姑娘利用生產勞動課或業餘時間，由抬著抬筐奔到大街小巷、村外路邊、地頭河灘去揀石塊。每兩個姑娘抬一個鐵筐，來回多少趟杠子杠子把姑娘的肩膀壓得又腫又痛。

    柳仙客借了一輛馬車也去了聖道嶺，正趕上要大洋回來的楊葉鳴。楊葉鳴把泉村長拒絕交錢的事兒說了。柳仙客覺得泉村長會給他臉，就讓柳蓮帶著四個姑娘先回學校，領著楊葉鳴去找泉村長。

    柳仙客趕車在前，楊葉鳴在後，沒想到這裏的石塊、磚頭沒有了，早被前麵的同學早拾光了。這樣拾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呢？再說也沒個麵子。柳仙客決定去找泉村長，就讓楊葉鳴先等著，自個兒去了。

    柳仙客到了半路上，想到泉村長也不是好惹的，楊葉鳴要大洋是自討沒趣。就回去告訴：“泉村長家無人矣，我們何不回去？”

    “這樣不行！既然出來了，也不能空著車，跟我走。”楊葉鳴讓柳仙客回去。柳仙客也覺得拉著空車回去丟了麵子，就跟著楊葉鳴一同前往。

    大浴河的茅房大都壘在院牆外，院牆上靠著一些草垛，牆角處多堆放著一些磚頭、石塊之類。楊葉鳴為了報複，柳仙客為了完成揀磚頭、石塊的任務，將目標鎖在泉村長的茅房。

    二人察看了一條街上大門都鎖著，將馬車趕到兩草垛之間藏好，正要去搬牆角的磚頭，柳仙客發現泉香楊在茅房門口站著，不遠處一個裝滿了石塊的筐。

    “我把她引開，你去拆磚。”楊葉鳴說著走出草垛去和泉香楊說話，然後幫她把一筐石塊抬到馬車倒進車裏，苦口婆心地叮囑：“我們幫你們拉回去。你也累了，在這兒休息等香楊，我們再去找一些。”

    楊葉鳴和柳仙客抬起鐵筐出發。泉村長的茅房是用青磚壘成的，沒用半點泥土，自然很容易取下。柳仙客來過泉府上，知道看家狗的厲害。怕狗聽見，就小心翼翼地去拆：柳仙客拆一塊遞給楊葉鳴，楊葉鳴再送到筐裏。不一會兒就是滿滿的一鐵筐。

    回到馬車旁，柳仙客抹著偷來的青磚對楊葉鳴說：“此磚平整、光滑，做教室之講台甚好。”

    “再回去搞幾塊。”楊葉鳴想和泉香楊說話。

    等柳仙客自個兒跑回茅房再拆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茅房裏一個楊燕正光著上身子蹲在茅坑上，大腿上搭著一件夾帶碎花的褂子，像是身上癢癢脫了褂子在搜尋虱子之類，一雙大眼睛專注地盯著衣服，對牆外的事情一無察覺。

    柳仙客哪見過楊燕的身子，被她這一刺激血流加速、腿也軟了下來，想拔腿就跑已經晚了，那少女的皮膚雪一樣白，尤其那雙峰像剛從牛奶裏洗過一嫩白。這讓他蹲在牆外，透過磚的縫隙裏觀望。

    這少女正是泉香楊，雖然年齡十五六歲，但不知什麽原因過早成熟，那奶兒碩大，尤其那頂上的紅頭，比紅葡萄還要晶瑩透亮。柳仙客看著，覺得口渴，氣都喘不過來了。

    “她到底幹什麽呢？”柳仙客心想，陡然發現她用手去輕輕抓摸那奶兒，隨著她的手離開，柳仙客才發現那上麵的一道紅色手印，那裏一定被虱子叮咬過。泉香楊把褂子穿上，但沒有係上紐扣。柳仙客仿佛自己變作她身上的那個虱子，爬過她高聳的地方，越過平原，最後穿進她稀疏的小丘之間潺潺的小溪……

    等泉香楊起身剛要提-褲子，楊葉鳴看見就裝鬼子說話，把泉香楊嚇得又蹲在坑裏再也不敢出來。好大一會兒，泉香楊才緩過神來“嘩嘩嘩”地尿了好大的一泡尿。那聲音似溪水一般動聽悅耳，穿過柳仙客的興奮區……他想拔出眼前那塊擋他視線的磚，剛用木棒撬出那磚，牆轟隆一聲踏了，泉香楊提著褲子就往家裏跑。

    幸虧柳仙客躲得快，跑得快。不然就被砸到磚頭下麵了。

    泉村長家的大黃狗從門旁的排水溝裏躥出來，柳仙客跑到馬車旁不見了楊葉鳴，泉香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柳仙客把泉香楊落在草垛間等楊葉鳴，自個兒趕馬就跑。由於馬跑得快，那車上的磚頭一塊塊掉在路上，也不敢去揀。那狗兒起初追得瘋狂，見磚塊掉落，大概是擔心被砸著狗頭，狂吠了一通灰溜溜跑回去了。

    誰知道泉村長的女人——泉夫人領著一群婦女沿著路上的石頭、磚塊追到三聖廟。柳仙客見勢不好匆忙將磚倒在亂石堆上，將車子藏好，然後裝模作樣地到老楊樹下看學生做作業，驚奇地發現楊葉鳴正被五花大綁地綁在老楊樹上。

    “狗弄的小鬼子！你跑到聖道嶺幹什麽？快說。”泉夫人摸起一塊青磚氣衝衝地先奔了楊葉鳴。

    楊葉鳴聽了覺得好笑，對她們說：“我是楊府上的二少爺，不是鬼子！”

    泉夫人納悶：夠弄的會說中國話啊！又想：泉清揚還會日本話呢。泉夫人指著他說：“會說中國話就能騙俺，你一定是會說中國話的鬼子！”

    “他確實是楊柳公的二少爺。”“是的！”幾個熟悉他的婦女為他證實。

    “你是不是鬼子派來的？”泉夫人握著青磚要劈他的頭。

    “他是特訓班的教官！”一個婦女終於說出他的身份。

    泉夫人更是生氣地說：“你們什麽特訓班？什麽支持抗日？要我們大洋楊兒他爹給你準備去了，你們竟然還要偷……”突然發現了藏在車後麵的柳仙客，就放過了楊葉鳴一把將柳仙客抓住。

    同學們麵麵相覷。

    “大天白日，當著眾姑娘羞辱我也？”柳仙客連甩帶拐想避開她。

    這時候，月正元放下一車子石塊拴好紅雲跑過來，先讓鄉親們讓開，再麵帶微笑地對泉夫人說：“泉夫人！有什麽話好好說。”

    “他偷人，還耍流——氓。楊府的二少爺在茅房外學著鬼子。二少爺我們審過了，這一位正要問。”泉夫人說，“你問問你的好同事。”

    月正元從泉夫人手裏將柳仙客拽過來，厲聲問道：“柳仙客！是不是幹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