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燕從縣城鬼子眼皮地下搞到了一袋子籃球送給月正元，他沒有接，也沒有履行教楊燕的承諾，該上課的上課，該軍訓的軍訓，就是對楊燕不理不睬。

    楊燕急了，把遊擊隊的姑娘們帶到老楊樹下，每人一個籃球在操場上打球。害得特訓班無法在操場上訓練。月正元看著既好笑，又生氣，就耐心地等，或許有一天，這群姑娘稀罕夠了也就不再來鬧騰。

    轉眼一周過去了，泉龍楊派人來說臥佛崗要搞一個籃球賽，邀請遊擊隊參加。楊燕一時沒了主意，跑去找月正元：“月老師，快幫我們一個忙。”

    “到臥佛崗打球。”楊燕見月正元不吭聲，繼續說：“我們那些村姑沒打過球，泉營長邀請我們，你們特訓班借幾個給我們一同去……”

    “你楊副隊長不是挺能耐的嗎？”月正元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批起來，“你們能從鬼子手裏搞一袋子球，不需要請示任何人；現在我們的操場成你們遊擊隊的了，不需要老師指教，不是打得挺好嗎？”

    “我們也就瞎撲騰，怎麽能比賽呢？”

    “找泉龍楊啊！”

    “哪裏來得醋味兒？我去找柳仙客，柳仙客找了泉龍楊，泉龍楊讓泉金楊從鬼子的戰利品裏搞到了球，但有一個條件要我和他們比一場球。我都答應人家了。”

    “誰答應誰去！”

    “有你五八，沒你四十。哼！”楊燕大辮子一甩跨上馬帶上她的隊員揚長而去。

    月正元不是吃醋，而是不喜歡楊燕和泉龍楊兄弟接觸太多，也不想特訓班拋頭露麵暴露行蹤。月正元剛以臥佛崗女子學堂的名義從鬼子手裏拉回了鋼管和木板，楊燕剛搞回來一袋子籃球，這麽快泉金楊要看臥佛崗的籃球賽，難道是泉金楊懷疑了？月正元作為特訓班的教導主任不得不防。

    預賽的當天下午，楊燕一個人來到操場打球。月正元走過去，笑著問：“女子遊擊隊打得怎麽樣？”

    楊燕手舞足蹈地講著當天的比賽：“參賽的有泉龍楊的友軍男子隊、縣中學的女子隊、臥佛崗女子中學的女子隊和我們的女子隊。多是一些美女，和男人們一起爭奪一個圓球。那圓球好奇怪，既可以天上飛，又可以地上打。打一下就起來，起來再打一下，男女們都打得渾身是汗……”

    “那男女混在一起怎麽打？”月正元對她的無知既可憐，又覺得好笑，就故意逗她講完。

    “說起來好笑。最後一場泉龍楊也上了，好容易搶到了球，被我們跑過去把球抱住，又怕被搶走了，都靠在褲襠裏……”

    “女的都不搶了？有些怕了！”月正元說。

    “怕你個頭！怎麽不敢搶？他那裏又沒有炸彈！五六個村姑卻搶不到一個球，我一看急了，噌地跑過去從泉營長的襠下奪過那球，緊緊抱在懷裏。誰知他不要臉一把搶走了！”

    “他沒有碰著你？”月正元怕是她被碰倒了。

    楊燕臉蛋刷的紅到了耳根，說：“他從我懷裏搶走的，你說碰到沒？你還老師呢，問這個！”

    月正元頭嗡的一聲，似有被觸電的感覺。他意識到泉龍楊那雙手無意之中觸到她高高的地方了。

    “你說他們打的什麽球？”楊燕埋怨道。

    “籃球！”月正元說。

    “我不是那意思。男的打女的明明是欺負嗎？”楊燕說。

    “他們在打籃球，好多地方都這樣，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楊燕一聽手舞足蹈，覺得這又是要挾月正元的時候，就問：“那你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打球？”

    “鬼子的破爛玩意不經打，我一拳打下去懷了，你還不找茬啊！”月正元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泉龍楊帶去的球打不壞，聽說是牛皮做的。”楊燕說。

    月正元情緒頗有激動地說：“那你讓他送一個啊？”

    “送一個不可能！比賽的十幾人掙那麽一個球，很多人還輪不到一個呢。要是他們都有了，也許送一個。”

    楊燕的無知把月正元逗樂了，風趣地說：“這是打籃球，又不是姑娘嫁人一位一個。”

    “我傻，你們還不教呢？就知道取笑。”楊燕的鵝蛋臉變成紅雞蛋了。

    “你們挺有能耐的，帶著幾個村姑從鬼子眼皮底下把籃球搞來了！還用教嗎？”

    “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你大哥交代？”

    “別整這些！就說教不教我們吧。”

    “要是你幫我們搞一個橡皮的，我保證教你打球、識字。”月正元很鄭重地說，“但有一個條件，不能像搞球架那樣還犧牲了柳迪，必須毫發無損地回來。”

    “行！你月正元要說話算數！”楊燕觀察著月正元的臉。她知道月正元什麽都能答應，村子裏不管什麽事隻要找到他，他總有辦法解決得讓人滿意，唯獨女人們包括她自己求他讀書的事又偏偏拒絕。這一次看你月正元如何收場，老老實實地當我的大哥老師吧。

    楊燕抱走了一個籃球，讓柳仙客開船送到了臥佛崗。二人都沒有吃飯，楊燕熱情地邀請柳仙客去了餐廳，廚師見楊燕胸前帶著參賽證，很歉意地指著晌午的太陽告訴她。楊燕卻不客氣，進了廚房把師傅自用的飯菜端出來。

    “就拿這個感謝我啊！”柳仙客毫不客氣地去拿玉米餅子，被楊燕手裏的筷子擋住了。楊燕說：“你讓泉營長送給我們的籃球，都是橡膠的，幾乎每天毀一個籃球。月先生和特訓班根本不稀罕！”

    柳仙客說，“別說橡皮球，搞橡膠之難也。目前，鄉下，唯泉龍楊其一。鬼子可以不打，但打球他們一請即到。我們不能奪人所愛也。”

    楊燕見柳仙客要推辭，很認真地說：“不瞞你說，月正元和特訓班一下沒碰籃球，都是我們拍打、亂投一氣。橡膠籃球碰上樹杈，彭的一聲爆破了。聽說一個橡皮球能打一二年呢。我看月老師倒喜歡橡皮球。你要是為我辦成這件大事，將來你要工作有工作，要官有官，要女人有女人。”

    “月正元一肚子之壞水，還想人家把他之心上人搞走！為何不親自找泉龍楊矣？”

    “宰羊何須宰牛刀啊！這件事還是你辦最合適。”楊燕說。

    柳仙客摸摸後腦勺，猶豫起來，“上次籃球架之事鬼子知道否，三聖廟特訓班無，泉家兄弟姐妹亦完矣。泉香楊還愛吾否？此次……”

    “你吞吞吐吐個啥？學校發展了，泉靈楊、泉清揚一定了不起。你不是一官半職的事了！泉香楊不嫁你，有我呢……”楊燕臉蛋刷的紅到了脖子，忙改口說，“有我做你的大媒，大浴河幾個鎮的美女由你挑選！”

    “吾看在楊燕之麵，再上一次刀山！”柳仙客拍胸發誓。

    決賽隊的隊員們飯飽茶足去了附近的樹林裏玩耍，卻不見一個評委和教練。楊燕猜到他們大概找地方休息去了，一定把橡皮球也帶進那裏。柳仙客為了美人決定到附近的飯店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