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0章 楊葉鳴的陰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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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圍陰森森的怕人。泉金楊強令他睡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逼他寫檢查,“你為什麽不願接受日本教育?是不是望天楊安排的?是不是楊柳公、月氏族長指使你做的?你要認真檢查!”泉金楊手指戳在桌子上,猛然提起甩了甩手指上的鮮血。
“手碰破了吧。你發這狠幹嗎?你怎麽這麽狠要把他們牽連進去?”
“現在是日本統治中國,你要識時務為俊傑。我為什麽要袒護他們?你得到什麽好處?你要想明白。”
“我對日偽奴化教育的態度行為,是代表全縣教育戰線同誌們的心聲,何必要由指揮我、安排我做呢?我和他隻是普通的師徒關係。”
“師徒關係?一個普通的教師沒有八路軍在背後撐腰你月正元敢喊冤叫屈?”
“他是楊燕的大哥,我們是親戚又是師徒,怎麽說走動應該的吧。”
“走動?長和他們在一起恰恰證明你也是八路軍**。”
“照你這麽說,泉龍楊是友軍的官員,泉靈楊、泉清揚也和望天楊有來往。望天楊是楊柳公的養子,泉專員和楊柳公曾是師兄弟。你應該到你的主子麵前揭發他們,她們和你什麽關係啊,都在反對大日本?你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一家人除了皮算了!”
泉金楊沉默了,政治不應該是大姐、二妹、三妹這些女人家參與的。本來牽出父親,他已經進行過激烈的痛苦的思想鬥爭,他不僅僅是為了服從楊葉鳴的命令,為了政治前途,為了每日從泉香楊那裏得到女人的溫存,他必須站在大日本一邊。泉金楊是地地道道的為日本天皇服務的奴才。他要誓死捍衛日本天皇,豁上一身剮,敢將反日派拉下馬。但他還是中國人,還不想讓月正元爺孫倆死在他的手上,就壓抑著滿腔怒火,說:“真是不明白,都是知識分子連這點覺悟沒有?你檢查你自己吧。”
“我真的不明白一堂課沒有定法,每個教師都有不同的教法,你們為何硬往反日上靠!”
“我不關你怎麽想、怎麽寫?我不整你,楊葉鳴不會放過你。今夜我們的合作明天報紙上一登:抗戰教育家月正元任日偽教育的先生。望天楊會怎麽想,你想想你自己吧。”泉金楊關了門,又去強行拉學生去了。
月正元被抓之後,楊葉鳴除了泉香楊之外還每個班安排一名“思想掛”,實際是暗探。特訓班姑娘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受檢。嚴禁姑娘們說自己是中國人,必須承認是“滿洲國人”。一旦說是中國人,就是“反滿抗日”,就會被逮捕關押,灌辣椒水、坐老虎凳雲雲。
柳仙客怕姑娘們出事,出門前常一再叮囑可別說走了嘴。
公雞叫了頭遍,月正元勉強吃到了一點飯菜,那是在學生食堂裏的飯桌上抹下的殘渣剩飯,然後坐在冷板凳上,熬過了慢長而淒涼的一夜。誰也無法打垮他的意誌,他趴在桌子上,沒有寫一個字,因為他不想承認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想陷害革命同誌。
月正元非常喜歡教育事業,不論從事文化教育,還是當軍事教官總是兩袖清風,身無長物,千方百計的將青春熱血幾乎獻給了姑娘們。現在,卻是他的學生泉香楊聯合他的師兄楊葉鳴企圖出賣了他。
中國有孔孟之道,大浴河三聖廟文化,講的都是禮儀忠孝等聖賢教育。望天楊的處境一定相當艱難。泉金楊逼著自己承認錯誤,逼著揭發領導的錯誤。即使他們會來救他,還不知道將來還會再抓進來。大浴河這樣,其他地方呢?他想來想去,覺得不管怎樣都要把學校辦好,與敵鬥爭到底。
月正元一連被關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沒有人來送飯,沒有人來取他的“檢查揭發材料”。這時候,一縷陽光照進來,暖暖的,他慢慢地清醒過來,從門外的議論中,知道要定多少名反日分子,縣城分多少名,農村分多少名。
他抬頭看著窗外,泉金楊走過窗前,提著一籃子飯菜,那蓋在上麵的白布熱氣騰騰。
門開了,泉金楊“啪啪”地拍著桌子,那聲音卻要震破屋子,他怒視著眼前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月正元,大喊:“你的檢查呢?揭發的材料呢”
“在這—”月正元把紙緩緩地推到他的跟前。
“什麽也沒有!月正元,我告訴你,誰也不能來救你。望天楊鑽進深山不敢出來了,你的特訓班也不會來救你。”泉金楊把紙甩在地上,將那熱騰騰的飯菜倒在門外,鎖上了門。
“我沒有錯!你讓我檢舉你奶奶個頭!”月正元自言自語。他知道門外地上的饅頭被看門的狗叼走了,終於在饑寒中暈過去,遊街示眾、妻離子散的一幕幕淒涼景象仿佛就在眼前,在這個景象的上空罩著一個灰色的怪圈,一個個剛剛蓬勃發展的學校被一個手掌推進這個難以解脫的怪圈。他不想走到那個怪圈,但還是被推進了怪圈的低穀……
鏜啷啷——門被打開了,噔噔的皮靴踏地的聲音,月正元知道是浪泉帶著人進來了,他丟下一張刊登著一篇《軍人敕諭》的報紙給月正元。月正元知道這篇文章的內容即天皇對軍人的講話,叫他反省。
“我要見你們柳邊。”月正元不是寄希望與他,而是覺得和浪泉這些粗野的一介武夫辯論沒有什麽意義,而是覺得和柳邊鬥爭才更有趣。
月正元還不知道狡猾的柳邊已聯係魔影部隊趁月正元竄進三聖廟學堂,他們搜了所有學生的課桌和書包,沒有找到一本抗日教材,再竄進特訓班宿舍。姑娘們睡夢中被驚醒,有的連衣服沒有穿向外逃跑。沒想到進來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漂白豐挺的姑娘卻沒有動一下,隻是要什麽課本。姑娘們驚慌中隻是搖頭。有個小頭目提出課本就在姑娘的身上,企圖搜身占姑娘們的便宜。結果這個小頭目被大頭目閃了一記耳光,說什麽姑娘衣服都沒有穿,哪裏藏得下教材?然後手一揮帶著隊伍躥出宿舍。他沒有得到任何東西,他不知道課本就藏在月正元的宿舍裏,竟然下令燒了!
等特訓班姑娘們拿起槍衝出宿舍魔影部隊像鬼影一般陡然消失,她們奮不顧身地去衝進大火……
“我要見柳邊。”月正元又喊。
“他是大日本天皇栽培的高級教官是你一個東亞病夫說見就見的嗎?”浪泉說。
“我要出去!”月正元喊。
“想走,就把檢查寫了!把檢舉寫了!”泉金楊說。
“你以為我想走嗎?我是方便!”月正元說。
“他的說什麽?”浪泉喊著,泉金楊跑到他的身邊附耳說月正元要解手的意思。
“他想逃走?也沒捆他啊,解什麽手?”浪泉怒道。
泉金楊說:“是要大小便!我派人跟著他!”
“飲食便溺都在室內!”浪泉淡淡地說。這時一個鬼子探子騎著快馬趕到,月正元學過日語聽見那鬼子的話,大意是魔影部隊去了三聖廟學堂,因有更重要的任務,要浪泉火速前往。
浪泉帶著鬼子向三聖學堂進發,等來到月正元宿舍前麵,大火已被撲滅,特訓班姑娘們全部撤離。
特訓班姑娘們要舉槍射擊,被機智多謀的柳仙客製止:“孰不能開槍,鬼子一旦找到證據,月正元完矣,特訓班完矣。”
浪泉撿起一本燒成灰燼的課本,惱羞成怒,用長劍將一堆灰燼挑起,立刻成千上萬的黑蝴蝶飛舞在校園裏。
浪泉氣勢洶洶地回來,送給月正元一個匕首,一碗毒藥,一支入膛手槍,這是逼他自選一種方式——自殺,讓他“知恥近乎勇”的忠於天皇。
“什麽意思?是不是偷襲學堂還要回來問罪?你們這些強盜!”月正元罵得一點不錯。
“你把抗日課本藏在宿舍裏。這是證據!”浪泉把一袋子紙灰丟在月正元的麵前。
“你們燒了我的宿舍?”月正元真想抓起手槍對準他的頭部,然而楊燕、月氏族長在他們的手上,特訓班的姑娘們已被他們控製。他現在不可能活著走出鬼子的怪圈,來證明自己的無辜。能證明自己清白的隻有去死。如果再等下去,望天楊不來,特訓班一定會冒著危險來救他。楊燕的脾性他知道,和他一樣較真,認死理的主!楊燕一定會為他喊冤,突然他感到楊燕已站立在怪圈的邊緣,他感到生活無望而心力交瘁,終於用平時剪葉子煙的小剪刀,割破了腕部的血管,鮮血迸湧出來,暈倒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