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8章 褻瀆神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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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正元的一顆手雷把窖子封了,立刻引起浪泉的注意,率領隊伍奔往楊樹林的時候,月正元等人已經撤離了。

    楊葉鳴帶著人硬是將泉夢楊和柳仙客拿下,派手下的一個姑娘把信送到楊府大院,讓楊柳公去發落。

    楊柳公一聽,這還了得,竟然是他的地盤神靈麵前媾合,豈不玷汙了神靈,這在大浴河一帶是沉河、種山的死罪。但轉而一想:泉楊兩家的關係剛剛緩和,二人都是月正元特訓班裏的人,一個是泉府上的千金,一個是柳媽的養子,得罪誰都會種下仇恨,何況這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然而,把這事兒放了,楊葉鳴誰啊?他為什麽要這樣?究竟要做什麽?

    “好,照規矩辦--沉河!”楊柳公終於作出決定。

    沉河是大浴河一帶的規矩:勾結外人侵害大浴河利益或男女在神靈淨地做出男女醜事,不管是誰都要種山或者沉河,哪怕那家府上的少爺、千金。

    沉河要履行種種繁瑣的手續,然後明正典刑。楊葉鳴得到楊柳公的恩許,獰笑了一聲命令:“把一對狗男女綁了!”

    泉夢楊和柳仙客兩人的衣服被活脫脫的扒了,赤白白的身子,嘴對著嘴,胸對著胸被捆了起來,然後用被單包裹著抬到一個大木籠子裏去,丟在河水最深的岸邊。

    月正元聽到消息,摧馬快鞭來到堤壩上,見十幾個青年持槍保護著,不敢怠慢向前走去,被兩位姑娘攔住了。

    “沒有楊副專員的命令,誰也不準過去。”一個青年說。

    “月教官,你就幫幫我們吧。我們都是下人。你放了他們,我們怎麽交代啊!”另一個青年說。

    “我要見你們的副專員。”月正元也不想讓他們為難。

    “是月教官大駕光臨。”楊葉鳴從河邊的一棵大柳樹旁走過來,說:“怎麽這兩位去學校的窖子裏偷吃紅薯,你還要放他們?好度量啊!可是,人是我抓的,希望你不要來送人情,讓我一個人得罪了。”

    “他們都是特訓班的人,他們違背了學校紀律,由我們學校處理,還不勞副專員大駕?”月正元非要人不可,喊道:“把他們放了!”

    “他們是在楊府犯事,你不過是楊府的女婿罷了。這事,我已經請示爹了。”楊葉鳴話沒說完,月正元槍拿出來了,對著楊葉鳴喊:“我讓你把她們放了!”

    “是誰在此撒野啊?”楊柳公帶著一群自衛隊來了。

    “爹!您怎麽越老越糊塗了。”月正元走過去勸道:“他們是一對夫妻,即使在楊樹林,也離三聖廟二裏多地,不至於沉河啊?”

    “誰說夫妻就可以玷汙神聖的淨土?”楊柳公先問後說,“他們盜竊紅薯,差點兒向外人暴露,要不是你一顆手雷扔的及時,還不知道什麽後果?月正元,我就不明白了,作為一個教官,你這是縱容!”

    “爹!你要三思啊!”月正元喊。

    “別說了,爹知道你與他們有感情;他們在我府上也住著,就是我的家丁,我也心痛啊!可是規矩和感情是兩碼事!正像你們學校有校規一樣。”

    “爹!”月正元又喊。

    “你可以到三聖廟開會!”楊柳公手握寶劍上馬離去,留下自衛隊繼續看守籠子。

    “走吧。月教官。”楊葉鳴洋洋得意也緊追過去。

    三聖廟堂被誰上了鎖,楊柳公就把會議地點轉移到老楊樹下。楊柳公、泉專員、柳媽和月氏的族長站在祭台上,台下聚集了前來圍觀的百姓。月正元站在人群裏,望著台上有重量級的人物,他怎麽也不明白他們如此荒唐透頂!他倒要看看這些封建禮教的衛道士怎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活活把人沉了!

    月正元的槍上滿了子彈,飛鏢也備好了!十幾個他的人也陸續趕來混在人群裏等待機會。

    楊柳公將族規宣布完畢,泉府上和柳家分別將置辦的三牲八品抬到了三聖廟堂門口,楊葉鳴舉槍打開了門上的鎖。

    下麵有泉專員宣告祭文。所謂的祭文無非說,泉門不幸,生了妖孽,亂了規矩。但現在已經嫁到楊府上,就是楊家的人,是種山還是沉河,全有楊柳公說了算!”這是麻木,還是心酸,眼看著自己親生女兒要沉河,竟然如此坦蕩?其實在他的心裏,一直流淚、流血。

    楊柳公帶領幾位府上的人物禱告天地祖宗神靈之後,楊柳公宣布:“奸--夫,淫--婦,沉河!”

    所有在場的人向堤壩跑去。

    可憐的一對青年夫婦,不懂自由戀愛因一個紅薯糊裏糊塗地犯了規矩,招來殺身之禍。他們兩個麵對麵地赤白白地捆在一起,雖然裹著被單,還是羞得無地自容,那裏還敢大哭大喊,隻有聽候發落。

    月正元快馬上了三聖山,等快馬回到堤壩的時候,沉河就要開始了。

    大家望著月正元騎著紅雲躥到籠子前麵,手握著兩根柱子向二人遞了遞眼神像是暗示什麽。月正元怕人懷疑,把二人嘴裏的東西取下。

    “希望把柳仙客放了!”泉夢楊喊,見楊葉鳴走過去,又喊:“我是可憐又可恨的女人,父親為了給大哥二哥升官發財,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送給了一個國--民--黨的官員。那官員玩膩了我,賣給了柳泉宮。後來,被月正元救了出來,學文化,練技術,我看到了光芒,可是這個時候,楊葉鳴又強占了我。那官員和楊葉鳴,他們才配沉河!偷紅薯的事,是我教柳仙客做的,你們放了他。把楊葉鳴抓了!為什麽不敢啊?”

    “蕩蕩乾坤,茫茫中華,豈能幾個螻蟻撼得動?吾比竇娥還冤也!”柳仙客又斯文起來,他想死後也做有文化的人。

    誰也沒有聽信她的伸冤,更不會讓楊葉鳴沉河。他們一口一個唾沫吐幹淨的時候,才舉行大典沉河。

    月正元又過去握著兩根柱子,遞個眼神。

    月正元依依不舍離開。他倆被抬到柳仙客開了多年的船上,籠子的下麵還綁著一塊石磨。

    太陽將最後一抹餘輝散盡,大浴河岸夜色漸漸地彌漫開來。楊柳公等幾個重量級人物最後一次來到籠子麵前,一一驗明正身。這個時候,是心理的鬥爭,隻要泉專員和柳媽其中一人說一句話,也許就把他們放了。從此泉柳兩家要對楊柳公感恩戴德,然而,泉柳兩府不會這麽幹,他們要看看楊柳公敢不敢!

    楊葉鳴最後一個過來,低聲對柳仙客說:“隻要你告訴我,在窖子裏發現的秘密,我可以向父親他們求情,立刻放了你們!”

    “狗特務!”柳仙客把唾沫吐了楊葉鳴一臉。

    楊葉鳴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就幫著楊府上的自衛隊把籠子拋到河水裏。於是,沉河的大禮告成,他高興地跨馬離去。

    不是所有的人感到高興,大家覺得一對活生生的年輕生命沒有死在鬼子的屠刀之下,卻這樣殘酷地死在中國人手裏。僅僅是一對夫妻進窖子偷了一個紅薯,未免太殘酷了吧。何況,時代變了,自五四運動以來,外麵的自由之風不管楊柳公等老夫子如何的封鎖,還是刮了進來。男女之愛何罪之有?即使婚前睡在一起也不至於犯了沉河的死罪?何況他們是一對夫妻。然而,麵對楊柳泉月府上的封建勢力,還有泉家背後的**和鬼子,所以沒有誰敢說。他們一個個在大浴河一帶是統管政治、經濟、教育乃至軍事的人物,連當地的國共兩軍都讓他們三分,作為抗日爭取的對象。

    不過,像月正元等不信邪的也有,按月正元說,天不怕,地不怕,穿起草鞋就搬家。他們感到像楊柳公和泉專員專橫跋扈,太頑固,太可惡。他要去救他們。

    月正元想,他向泉夢楊和柳仙客遞了多次眼神,憑柳仙客的才智應該領悟到。然而,他還是不放心地找個機會跳進水裏摸到了籠子。籠子打開了,裏麵沒有人。

    月正元一陣驚喜鑽出了水麵,跨馬回來學校又回到楊府大院,都不見他倆的蹤影。隻見楊柳公和望天楊坐在一起說話。

    “爹!多謝您能留他們的生命。”望天楊倒一杯水過去。

    楊柳公微微一笑說:“你以為我想傷他們啊,我是給泉家點顏色看。”

    “怎麽,他倆呢?”望天楊問踏進門檻的月正元。

    “爹,你幹的好事?”月正元埋怨楊柳公。

    “正元,你誤會爹了。那兩根能活動的柱子就是爹事先安排的。我們這麽做就是想試探一下,誰才是想找儲備庫的人。”

    “他倆不見了!籠子裏沒有人了!”月正元很緊急地匯報。

    望天楊很有把握地說:“他倆已經被楊葉鳴救走了。”

    “他會救他倆?”

    “急於找到窖子裏的秘密。我想他們已經在詢問了。不過,你放心,我們派人監視他們的一切行動。”

    月正元很是不解,說:“他倆都是我特訓班的人,你們不心疼我心痛呢。你們想一想:沉河的事把他倆的身心帶來多大的傷害啊!現在落到他們手裏,他們什麽手段都可能用上。要是被鬼子知道了,又會是怎樣,你們想過嗎?”

    “月正元,怎麽對爹這樣說話。放心吧。”望天楊起來,望著月正元吩咐,“這事過去,泉家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爹能玩沉河,恐怕泉家能耍河伯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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