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薑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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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想過在特別的日子裏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嗎?”
對他來說,什麽是有意義的事情?我不該胡亂猜測,對心思的揣度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我就是如此,小心地揣摩著他的意義。
其實我有點累了,可是回到房間的我,還是不肯放過自己,思緒天旋地轉,始終沒辦法停止回憶,將二十四小時的每一個片段都回憶一遍,有點傻的可憐。
嘴角溢出的甜蜜,就像是冰淇淋,融化在我心底。就算平時故作深沉,卻免不了還是有顆少女般的心思,特別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又不敢說出口,愛在心口難開。
我捂著嘴轉身,餘光不經意瞥見床頭櫃的抽屜,是打開著的,裏麵的東西很明顯被翻動過。
頓時,心思全無,身子一顫,下意識地跑過去,蹲下來將抽屜全都掏出來,靠床內側的床頭櫃抽屜是有鑰匙的,可以說,這個家唯一屬於我的東西就是這個櫃子,我用來放著屬於自己的證件,比如身份證學曆證等等,還有……
我發了狂地翻找,我找不到藏在裏麵的u盤。
我必須冷靜,坐在地上仔細回想我可能放在哪裏卻忘記了,之後我將自己包裏的東西翻出來,零錢包也不放過,可是不見了,我的籌碼不見了。
“我,我找個東西,噢,不是……”婆婆從我房間出來,鬼鬼祟祟的樣子很可疑。
我揉著太陽穴,一邊整理思緒一邊走出門。婆婆煮了湯羹,岑曼和白曉琳一人捧著一碗送到樓上,我撞開她們衝下樓。
氣喘呼呼地立在婆婆身邊,她坐在沙發上,利眼一掃,冷冷地瞪著我。
“東西呢?”我伸手,不客氣地喝道,“還給我。”
“神經病。”婆婆白一眼我,而後繼續翻看雜誌。
我克製得很辛苦。我一直希望大家好聚好散,畢竟相處兩年,他們對我沒有感情,可是我念在老爺子資助過我讀書,所以這份恩情,我從未忘記,正因為不敢忘記,我才會把自己壓得這麽辛苦,這麽狼狽。
“還給我。”我不要繼續狼狽下去,我要瘋了。怒吼間,我搶走婆婆手中的雜誌,扔得很遠,我的聲音震動整個江家,我看到婆婆也嚇得一哆嗦,但是她並不是怕了我,隻是她也有她的心虛,東西肯定是她偷走的,這個老太婆是楊文華的幫凶,可笑的我,居然大意得這麽徹底,我真是活該。
婆婆長籲一口氣,很快就恢複冷靜,果然是身經百戰的女人,她麵對我的咆哮,變得不驚不慌,反而一副傲慢的姿態冷笑地斜睨我。
“你看看你,像什麽?像個小醜,哼,鄉下姑娘就是不成體統,怎麽教都教不會,我看你這輩子就知足吧,有我們江家這個靠山,你還折騰個什麽勁?”婆婆切齒地擠出一聲罵,“不知好歹。”
我胸腔的一股怒氣紅了我的雙眼,如果他們以為我是個逆來順受的女人,那他們就想錯了,我已經決定離開,我要離開這個家,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俞靜,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撲上去,抓住婆婆的手腕,喊了一聲她的本名,我第一次這樣發怒,第一次這樣直接喊婆婆的名字,她淡定自如,將我的怒火泯滅在她的陰狠之中。
“哼,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麽本事對我不客氣。”
我自然是不能對老人家動手,但是她既然知道從我房間偷東西,那我就從她房間搶回來。
思及此,我推掉婆婆的手,準備跑去她的房間。
“岑繪。”婆婆坐不住了,霍地站起來,吼道,“你敢進去,我今天就打斷你的雙腿。”
“我找到我的東西,今天我和江燁立馬離婚。”我頭也不回地撞開婆婆的房門。
我想過跟江家魚死網破,可是在道德上,我的確不應該對婆婆不尊重,更重要的是,我還記得公公對我的幫助,為什麽他要欺騙我,為什麽要選中我,這種複雜的感情無時無刻折磨著我。
我徑直走到窗台,將公公的照片壓在桌上,我不想他眼睜睜看著我和江家走到盡頭。
“嫂嫂……”聽到動靜的白曉琳她們也都跑下樓,岑曼比較謹慎,她想幫忙可是害怕婆婆不高興,白曉琳更不用說了,膽子小得不行,加上她也忌憚婆婆的威嚴。
我掀開被褥,還想撬開婆婆的抽屜,就在忙得焦頭爛額之際,突然身後有人伸出手及時抓住了我的放肆。
我扭頭,撞上江旬一疑惑不解的雙眸。他看起來有些緊張,還有一絲擔憂,我的樣子看起來一定很可怕,不過我來不及隱藏我的可怕。
我們就這樣僵著,彼此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勸阻對方,我們都知道,對立隻會傷害了彼此的感情,可是我站的位置注定了在他的對岸,他姓江,這將是永遠都改不了的事實。
“放開我。”我忍著眼眶的酸澀,黑著臉,沉聲道,“不要,不要讓我恨你。”
我恨這個家,唯獨不恨這個男人,我怎麽可能會恨他,我藏不住我的愛情,管不住我的道德底線,我不敢留下來,很大程度上,是害怕自己推翻了原則。
江旬一猶豫地鬆開手,然而他並沒有離開,就站在我身後,盯著我的行為,看著我很粗暴地撬開他母親的抽屜。
我有點想哭,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抱著屜子裏的東西,我忽然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無助地呢喃:“為什麽要逼我走上絕路。”
“岑繪。”江旬一蹲下來,扶著我問道,“究竟發生什麽?”
“死丫頭。”婆婆的高分貝又一次喚醒我冷卻下來的火氣,我回頭,她正好衝過來,手裏拿著高爾夫球杆,今天,她跟我卯上了,我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隻是旬一擋在我身前,驚訝地問,“媽,你們能不能先冷靜?”
“旬一,你走開,媽今天要打斷這女人的雙腿。”說著,婆婆舉起球杆,還是岑曼壯著膽子拉住婆婆,勸道,“婆婆,姐她知道錯了,您……”
“滾開,今天誰幫腔我就打誰。”果然,第一杆落在岑曼的手臂上,痛得她嗷嗷直叫,後退的時候撞到門口的白曉琳。
“就算你打斷我的雙腿,我也要爬出這個家,有本事,你殺了我。”我的點火惹來江旬一的警告,“你還嫌不夠亂嗎?”
婆婆踉踉蹌蹌地衝到旬一身邊,她抽起杆子向我揮來,還是旬一夠機敏,他順勢用手臂一擋,這一杆比打岑曼的時候下力要重,婆婆是真的想往死裏打我,所以旬一被抽了一杆,立馬看到手臂上的血印子。
“啊,兒子。”婆婆驚愕地呆住,忘了對我下第二次,這時,躲在門口的白曉琳也不顧危險,推開岑曼就闖了進來,她是真的心疼旬一,看到旬一挨了打,她急得要哭起來。
江旬一搶走婆婆手中的球杆,他痛得蹙眉,嚴厲地啐道:“媽,有話好好說,這球杆很堅固,打起人來真的會出人命的。”
“那你現在怎麽樣了?我扶你出去檢查一下。”婆婆泄了氣,全部心思都掛在江旬一身上,而我也有點擔心,想上前查看,卻被婆婆擠了出去。
岑曼慌慌張張地跑到房間門口,支吾地說:“婆婆,楊叔叔來了。”
楊文華?他敢來?應該說,他這麽快就來了,他對他自己,對婆婆,似乎都很有信心,或許,他對我的愚蠢也很有信心。
我急著要出去,便推開婆婆。楊文華有家裏大門的鑰匙,他進門後,直接坐在沙發上,我看到他的後腦勺,他時不時地撫摸自己的頭發,翹著二郎腿,十分閑情自若。
帶著憤怒與不甘,我慢慢地繞過沙發,走到茶幾的外麵,站定他跟前。
楊文華看到我並不驚訝,他露出偽善的笑容,示意我可以坐在他的身邊,不過我一開始就輸了,我根本看不透他的喜怒哀樂,可他很輕易地就了解我的任何情緒,我的怒,在他眼前是真正的小醜。
“一開始,你就騙我。”謊言,是這個家的遊戲規則,如果我分不清謊言,注定就是箭靶,注定要被他們萬箭穿心。
“不,楊叔叔並不想騙你。”楊文華心平氣和地說,“遇到不聽話的孩子,大人們往往也是煞費苦心,所以非常時期用了非常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你覺得呢?”
我抿著嘴,恨得咬牙。
他吃定了我,為什麽他會認為他吃定了我,為什麽我不能聰明一點,哪怕聰明一點點也就不會失去我最後的籌碼,是岑楠用生命換來的籌碼。
“楊文華。”江旬一捂著受傷的手臂,同樣也走到我的身邊,看到旬一,楊文華收斂了囂張,他的眼神多了一絲柔和,翹起的二郎腿也放下去了,整個身子看起來有些緊張。
“旬一,你怎麽了?”楊文華打量著問。
“我警告你,不許傷害岑繪。”江旬一是晚輩,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對楊文華采取這樣不尊重的口吻,然而,我想起來,似乎一直以來,旬一對楊文華都很厭惡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