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滿口謊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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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大門口,會想起那個清晨,他拖曳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家,看到他好好地活著,我覺得我的靈魂也跟著活了過來。
可是,他離開了。
我站在廚房,手觸碰冰箱門,想起他時常拿出飲料和啤酒解渴。
可是,再也看不到了。
我走進二樓的房間,人去樓空,獨留他的味道。我閉上眼,貪戀地深呼吸,把所有思念藏在心底,把難掩的苦澀溢出眼眶。
旬一。我倒在床鋪,嗅著對他的眷戀,胸腔一股翻湧不止的熱量蔓延我的全身,直至我失去知覺,陷入無盡的回憶中。
“轟隆——”一聲巨響驚醒我冰冷的夢,我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旬一的房間,抹去眼角的淚痕,我翻身下了床,然後走到門口準備離開,但離開前,我回首看了一遍房間裏所有的擺設,仿佛看到那個喜歡坐在床尾對著我展露笑顏的男孩。
雷聲不絕於耳,連老天都知道,旬一離開後,這個家在我心裏已然黯淡,沒有了陽光。
我換了衣服,撐了一把傘走出江家。我收拾好心情,決定去一趟醫院,無論現在如何,日子還是照過,案子也要照查,並且我認為案子離真相不遠了,雖然旬一不在這個家,但我知道,我們的心因為這件案子還是緊緊地聯係在一起的,突然,我很害怕,一旦查出真相大白的那天,是不是他再也不會因為岑楠的一句承諾而守在我身邊?我不敢想,逼著自己不要想太多。
輾轉幾個車站才到了梁子柏所住的醫院。我來過一次,知道怎麽走,恍恍惚惚憑記憶到了醫院的住院部。我記得好像是六號加護病房,越來越靠近時,我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入。
然而,萬萬沒想到,隻有護士一個人在整理床鋪,上麵應該躺著的梁子柏,卻不知所蹤了。
難道梁子柏斷氣了?我隻知道江燁一早就接到一個電話,掛了電話他說,他有事要出門,我想他多半是來了醫院,可是梁子柏怎麽會沒有在房間?
“咦,小姐你好,您有什麽事嗎?”護士整理好床鋪轉身,看到呆若木雞的我,便問,“這間房沒有病人,您是不是進錯房間了?”
“護士妹妹,我向您打聽一個病人,他之前就是住在這裏,得了艾滋,可能是晚期,他前幾天還在這裏,怎麽今天就不見了,他死了嗎?”我可不想真的咒死梁子柏,我也想見他,資料還有一些信息看不太明白,比如有一疊沒有人名的體檢報告是怎麽回事,我和旬一都百思不得其解。能不能收回對梁子柏的詛咒,他活著,對查案比較有利。
“艾滋?”
“那個病人因為吃錯藥中毒所以住進這裏,他姓梁,難道您沒有印象?”我抓住護士的手臂,焦慮地追問。
“哎呀,您別這樣,之前這間房的確有個因為中毒而住進來的病人,不過他才沒有艾滋呢,他今早就轉到腫瘤科的住院部了,聽說他是肺癌晚期吧,之前化療過,現在癌細胞又在擴散。”護士女孩皺著眉頭打量我,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你確定你要找的人是他?怎麽連朋友得的什麽病都不清楚。”
“什麽?你說他沒有艾滋,是肺癌晚期?”糟糕,我也不太確定我跟護士妹妹所談的是不是同一個病人。
“腫瘤科的住院部就在十七樓,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護士不想跟我糾纏,撂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房間。
我頓時有些茫然失措,腦子半天沒轉過來,還是一陣雷聲將我再次驚醒,不管怎麽說,先找到人再定論。
“十七樓,腫瘤科十七樓。”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電梯口,準備上去腫瘤科一探究竟。
在等待電梯的空檔時間裏,我想起一些細節的事情,比如我再次見到梁子柏時,他的發型變了,甚至前天在墓地偶遇,他連頭發都沒有了,直接戴著棒球帽。
一切都是我先入為主的觀念,我知道梁子柏生了很嚴重的病,可能命不久矣,卻不知他究竟是得了什麽病,不對不對,邏輯不對,江燁不是被感染了hiv嗎?梁子柏不是因為得了hiv,無顏麵對江燁才會失蹤嗎?
“叮——”電梯打開,我隨著人群走出來,十七樓的科室很大,我來來回回地尋找每間病房,但都沒有看到梁子柏,我想,可能是我和護士妹妹搞錯了,對,應該是搞錯人了。
就在我準備離開這個科室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科室其中一間加護病房門口站著兩個男人,像是兩個門衛,顯得格外不搭調。正因為看著怪異才引起我的好奇,當然,這是潛意識的行為,就是想過去確認一下。
“對不起,您不能進去。”我直接無視門口的兩人,剛要伸手推開病房門,豈料那兩人將我擋在門外,嚴肅地說,“這間病房的病人謝絕見客。”
什麽病人這麽大牌?我轉身的同時,通過房門上麵的小窗口看到裏麵的動靜,我瞳孔一亮,知道裏麵有人,好像是江燁和楊文華都在,隻是他們背對著我,我不太確定。
心裏有些忐忑,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就是在病房裏麵,因為他們在裏麵就說明了,梁子柏也在裏麵,他是肺癌晚期,不是艾滋,為什麽不是艾滋。
等了十幾分鍾,總算看到有護士進出這間病房,為了確定梁子柏的情況,我尾隨剛才出門的護士來到醫院的另一頭。
“護士妹妹,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追上去擋住護士的路,小心地問,“我是剛才十號病房病人的朋友,我今天接到醫院的電話,說病人情況有些糟糕,所以匆忙地趕來看看情況,我心裏很著急,看到您從裏麵出來,也就想問問他是不是肺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你朋友今天要化療,至於其他,我不太清楚,這個你要問醫生。”
“對不起,再耽誤一下你,我,我想問,他……”我心神不寧又問,“他隻是肺癌晚期,沒有其他的病?像是艾滋?”
護士扁著嘴,不解地說:“你朋友有什麽病你不清楚嗎?他怎麽會有艾滋呢,你不是搞錯了吧。”
梁子柏沒有艾滋,他不是因為艾滋沒臉麵對江燁所以失蹤,他是因為肺癌晚期要接受化療所以暫時離開江燁,怎麽會這樣?
我瞪了一眼病房,拔腿就跑,往家裏跑,馬不停蹄地趕回家。
腦子一片空白了,唯有找到江燁的化驗報告,我記得那份報告他藏在書房,於是我闖入江燁的書房開始翻箱倒櫃,因為都是全英文,所以是江燁給我一條條解釋裏麵的內容,後來我又陪同江燁去醫院,因為都是英文交流,我根本不知道他和醫生談了什麽。
真是糟糕,這麽久了,江燁肯定早就將報告書毀屍滅跡,並且當時他故意拖延了一天,楊文華完全有時間做一份假的報告書。我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我想到他平時當著我的麵吃藥,對,他沒有艾滋,那麽他吃的藥肯定跟治療無關。
我跑到浴室,打開壁櫃,將裏麵的藥瓶拿出來,然後通過手機上麵的翻譯將藥瓶上麵的內容解讀出來。
“啊——”我撓著自己的頭發,憤怒不已,將藥瓶重重地摔在地上,全都是一些國外的營養素,根本不是治療艾滋的藥,“江燁,該死的江燁……”
“你相信我,我下定決心悔改,我再也不會欺騙你了。”
“岑繪,給我機會讓我們重新來過。”
“我隻想你陪我等死,我才不覺得害怕。”
“反正我命不久矣,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回想他的謊言,我對自己也是又氣又惱,我癱坐在浴室的地上,捂著臉痛苦地抽噎。
為什麽我還是這麽傻,被騙一次又一次,為什麽江燁要一次次地欺騙我,他不愛我,偏要利用謊言將我捆綁在他身邊,這個男人,這個該死的男人,我恨你,我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轟隆——”我的哭聲被外麵的雷雨淹沒,一切都是謊言,看似來的措手不及,其實是我自己太傻,什麽良善,全都是狗屁,隻是別人手中的玩偶。
這個家,不但是我的墳墓,還是我的地獄。
我流著淚從家裏出來,這次出門,我忘了打傘,我想讓雨水洗淨我身上愚蠢的因子,我怎麽會在同一個人身上犯同一個錯誤,我簡直不能原諒自己,真的沒辦法原諒。
就這樣,在大雨傾盆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十字路口,行人撐著雨傘從我身邊擦身而過,我一直往前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裏,我出來時,隻想著離開那個家,沒想到帶錢包手機,如今我身無分文,累了就躲在車站站牌的下麵。
雖然這是初夏,雨水的寒意有限,然而我卻不可控地戰栗。
直到抬頭,眼前停了一輛公交車,模糊的雙眼看到車牌上麵指示的車站,猛然間,我心裏像是被什麽撞擊一下,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