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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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哀歎聲,因為那是郭山長,聲音到不敢大,可耐不住人太多,會聚在一起,聲音就變得洪亮起來。

    郭老哈哈一笑,到頗有點兒得意。

    “看來大家還是喜歡漂亮小姑娘講課,我這根老白菜幫子過時了。”

    紅塵翻了白眼就溜達下去,郭老也沒再打趣阻攔,偶爾這麽戲弄下學生是情趣,鬧得太過分,那就是不負責任,他正經過來講學,一年都不一定能有幾次,人家那麽多學子過來,還有遠道的,總不能不認真把課講完。

    郭老繼續講,聽的學生還是不見少,但外麵好些基礎還不紮實的,差不多就聽不懂了,不像紅塵講課,純粹和故事差不多,任誰聽也聽得高興。

    師風微笑,不愧是大小姐呢!

    夏世傑低垂了眉眼,哼了聲,他到是想說郭老老糊塗了,學生胡說八道也不訓斥,還洋洋自得,那丫頭所作所為,如此輕佻,實在不像淑女,把皇室秘聞當笑話一樣講,難道就不怕得罪鄰邦?可不知為何,卻有一絲心虛,終究沒亂出口。

    師風看了他一眼,見他沉默,頓時輕鬆些許,大公子還是穩重點兒好,身為一個男人,應該學會不輕易說話,話少才顯得更有份量,更不該口出惡語,更何況是對自己的親妹妹。

    天色微黑時,郭老的課才講完,師風和夏世傑都覺得腿腳有些發麻,還是強打精神過去與郭老寒暄。

    紅塵瞥了他們一眼,沒有搭理就出了門,小莫在外麵等著,順手接過她拎著的包。兩個人離開書院上了車。

    “小姐今天講課講得真好。”

    “是故事講得好吧。”

    “起碼有六七成真實可信。”小莫輕聲笑起來,聲音很柔軟,“小姐說辟疆王功在社稷,難得公允,若是老王爺在世,一定把您視作知己。”

    剛才講課時,紅塵講到許多林家的故事。那幫同學也沒覺得奇怪。哪怕如今的林家人人喊打,可說到當年,說到開國時。不提林家哪來的大周朝?

    紅塵怔了怔,苦笑:“將軍百戰身名裂,李陵如此,林老王爺竟也同樣下場。林家滿門忠烈,祖孫三代戍守邊疆。結果天狼山一戰,戰神慘敗,想一想也讓人不寒而栗。”

    小莫的臉上毫無表情,冷的像一座雕塑。

    紅塵失笑:“不說這些。我們快回吧。”出門之前,她剛在井裏冰鎮了一網兜大西瓜,回去正好吃。

    闌珊書院

    夏世傑和師風聽完了郭老的冷嘲熱諷。不是嘲諷他們,純粹是拿國子監幾位大儒開涮。

    人家是一輩人。年輕時相交莫逆,年老了開開玩笑,互相諷刺幾句無所謂,他們要是應了,那就是大事兒,偏偏郭老這人別扭得很,你不搭理他,他就要鬧別扭,弄得倆人終於擺脫這位老人家的時候,衣服都要濕得不能穿。

    “行了,先去柳客卿家轉轉,他老人家快十年沒回家,咱們既然來了杞縣,臨走總要瞧瞧他家裏如何。”師風從袖子裏拿出一巴掌大的小本子,翻開看了眼,上麵一行一行,都是他列好的計劃。

    小時候師風的記性不好,當年在夏家,他老丟三落四的,為人粗心,後來大長老收了他做弟子,他也是最笨的一個,經常因為忘性大而出錯,好些師兄弟都嘲笑他笨蛋。

    後來大長老看他躲在屋子裏哭,就把自己練字用的廢紙收集了一些,正麵用過,反麵縫合,讓他把每天要做的事情都記下來,隻要有空就看兩眼,從那之後,師風就再也沒遺漏什麽重要事項,等他年紀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好像漸漸開始用不著這種東西,奈何習慣養成,哪怕沒用了,他還是隨身攜帶個本子,依舊用廢舊的紙張製作,不用新的,這在以前總會被人嘲笑,現如今卻隻會讓人說他這人又認真又有個性。

    “咦?這是柳家?”

    地方很好找,師風和夏世傑沒多久就到了地方,隻是乍一見,都有些不大相信。

    他們偶爾也見過幾次柳五,那是家裏的客卿,地位尊貴,連老族長待他都十分客氣,每年事少要花上十萬兩銀子以上來供奉,可以想象柳五有多富貴。

    但眼前這座宅子卻一看就讓人不願意踏進去,朱色大門斑駁難看,門檻掉了半個,綠苔已經隱隱發黑,師風敲了半天門,裏麵都沒人應聲,就在夏世傑不耐煩,拉著他轉身要走時,才有個家丁模樣的中年男子匆匆而出。

    師風和夏世傑這樣的打扮,再加上手裏拿著柳五的親筆信,那家丁登時就鬆了口氣,連忙把二人讓進門。

    “我們老爺子走了十多年,可算是有信兒了,哎。”那家丁給他們上了茶,臉上略帶幾分急色,“老爺子也不知現在怎麽樣,小的真該讓少爺親自出來請教,可他最近身子不好,不能見客,還望見諒。”

    這邊說著話,師風四下看了看,總覺得這房子裏的氣息有些不對,陰氣沉沉,有一股子腐朽衰敗的味道。

    好多古老的宅院都是如此,他也就沒太在意,隻關心柳五孫子的病情。

    那夥計哀聲抬起:“請大夫來看過,隻說氣血兩虛,讓靜養,可這靜養了好些時日,半點兒不見好,我就琢磨著,莫不是衝撞了什麽,小的這剛想起來,前陣子在我家古廟街鋪子裏,遇見個女孩子,說她就住蒼青山上,離周村很近,我家少爺要是有什麽不對,就讓我去找她,這不,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正想著去看一看。”

    蒼青山?

    女孩子?

    師風和夏世傑麵麵相覷。

    “怎麽哪兒都有她?”夏世傑嘀咕了句,臉上抽了抽,顯然想起自己被那女人整治時的樣子,渾身不自在,板著臉道。“那女人到慣會裝神弄鬼……你們家少爺得罪她了?”

    “沒有,沒有,咱開門做生意,怎麽可能得罪人?”家丁嚇了一跳,連忙剖白。

    夏世傑見他不像說謊,就鬆了口氣,無所謂地攤攤手:“沒得罪她。那就不是她搗鬼。找她做什麽,那女人能力如何我不知道,但心黑得很。喜歡作弄人,你去找她,她還不知會給你出什麽難題!”

    家丁一怔。

    “用不著多找麻煩,這種事兒。我們家師風師兄那是行家裏手,讓他進去幫你們少爺看看。”

    夏世傑很隨意地道。

    師風愣了下。皺眉:“大公子?”

    “行了,柳五爺爺是咱們夏家的客卿,還不能勞動你出手?”夏世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師風無奈,隻好應下。他心裏也清楚,自家大公子這是下意識地不願意柳五欠紅塵小姐人情,其實又何必。都是一家人。

    那家丁也沒不同意,相比一個陌生客人。還是小女孩兒,他自然更信任手中拿著自家老爺子手書的貴公子。

    師風腳下到有些猶豫,可自家大公子一個勁兒催促,那又是柳五爺的親孫子,似乎是該管管。

    茶館

    郭老講課講得的確是好,茶館裏好幾個客人沒趕上去聽,都忍不住圍在紅塵身邊問東問西的。

    紅塵正好也滿腦子都是郭老講的東西,幹脆就讓羅娘把西瓜切了,又上了茶水,大家就當閑來無事嘮嘮嗑。

    小莫難得也坐在一邊聽,隻是聽著聽著就神思不屬,不知道想起什麽,臉上帶了幾分悵惘。

    這一坐下聊天,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好像根本感覺不到時間似的。

    天上漆黑一片,四處農家燈火燃起來,幾個客人肚子裏咕咕直叫,大家才回神,啞然失笑。

    想走吧,天公不作美,又落了雨。

    “留下來吃飯,晚上湊合一宿。”

    紅塵隻能苦笑著招呼曲三娘多去摘點兒菜來,園子裏就有菜地,都是原來的主人開出來,一直沒荒廢,到不用費事,米飯也多蒸兩大鍋。

    那些客人一點兒不介意,自從發現茶館裏有外麵見不到的孤品珍本以後,留宿那是經常性的事兒了,到了晚上好些人不肯走,一開始小貓和小狸還要勸勸,結果勸也勸不動,又都是讀書人,在杞縣能讀得起書的,就是貧寒百姓也不能輕忽,趕人的事兒他們可做不出來,隻好隨他們去。

    夏日裏不用擔心炭火不夠用,鋪蓋卷塞幾床過去也就是了,反正他們也不挑剔,累了隨便找張桌子趴一會兒完事。

    大家熱熱鬧鬧地聚在一塊兒吃飯,紅塵今天有興致親自下廚,到水池子裏頭撈起兩條大黑魚。

    這黑魚別人撈肯定撈不著,就得她親自動手,是她拿玄冥子饋贈的吃食製作魚食,喂養了五日,養得黑魚品質超凡脫俗,力氣也大,上次小貓要抓它們,抓了大半日愣是一條也沒撈到,還被拖到池子裏頭弄得灰頭土臉。

    大黑魚撈出來,一條清蒸,一條紅燒。

    做出來一上桌,那些客人們還挺矜持,結果一口鮮湯入腹,那就再也停不下來了,酒足飯飽,小貓和小狸收拾桌子,發現盛魚的湯盆幹淨得能當鏡子照,連那些魚骨頭都亮得驚人。

    小莫拿走魚最大的那條骨去洗幹淨,說是要雕點兒什麽,這位最近學雕刻學得走火入魔了。

    一桌客人也訕訕而笑,都有些不好意思,“咱們紅塵小姐的手藝,估計連宮裏的大廚都比不上呢!”

    奉承了幾句,把大廚奉承得挺高興,就都揉著肚子,走到院子裏下下食兒。

    今日是晴天,明月當空,園子裏的燈籠紅的迷人,月色很美。

    “希望明日也有好日頭。”

    “今年雨水確實太足了些。”

    前陣子大家還都說說什麽地方可能鬧水災之類的話,現在卻都不大敢說出口,總怕老天爺聽見,本來沒事兒也要鬧出事來,甚至連龍王都不敢隨便祭拜。

    賞了會兒月色,一行人就洗了洗。找了間書房貓著去。

    紅塵累了一日,也早早睡了,平安不肯睡它的狗窩,就趴在床下,聽著小家夥的呼呼聲,她睡得又香又沉,感覺十分寧靜。那是前生幾十年都沒有得到過的寧靜。

    “嗚。旺旺!”

    睡著睡著,平安忽然叫了一聲。

    紅塵一翻身坐起來,小茉莉的枝葉碰了碰她的臉頰。老人參從窗口探著身子鑽進屋。

    “那個後生來了,可能要找你,就是被咱家門神戲耍過的那個,我聽他嘀嘀咕咕。說什麽豁出去,丟人也得來。”

    紅塵皺眉——夏世傑?

    世上她最厭惡的人之一。其實應該算夏世傑,不是恨,就是討厭。她恨蔣嬋,卻不恨夏世傑。蔣嬋害過她,而且一直在害她,夏世傑到沒有。他雖然使小手段,排擠她。為了蔣嬋不讓她在夏家立足,做得一切都不像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事兒。

    可紅塵腦子清醒,她很明白,誰也沒有規定當哥哥的一定疼愛親妹妹,更沒有人規定,一個哥哥就一定要對妹妹好,夏世傑當然可以不疼愛她,也有權利為了心愛的人找她的麻煩,不過是相看兩相厭罷了。

    上輩子她就明白這個道理,一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討好不了那人,便敬而遠之,再沒有親近過,隻是偶爾在心裏頭描繪過各種各樣的畫麵——夏世傑倒黴的畫麵。

    很膚淺的臆想,但她不去做,總能想想吧。

    披著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坐好,紅塵打了個嗬欠,歪在枕頭上半晌沒動:“他來幹嘛?”

    重生一回,上輩子積壓的怨氣到是散了,見到夏世傑也隻覺得淡淡的,沒什麽很強烈的感覺。

    坐了好一會兒,外麵院子裏的燈才亮了,片刻,羅娘敲門,紅塵懶洋洋地不想動,結果羅娘就敲了兩下,還是特別特別輕的那種,一看她沒動靜,就扭頭衝小貓道:“小姐累了,讓那人等著,明天早起再說,誰半夜三更來打擾人家女孩子?”

    “啊嗚。”

    平安也很不滿,兩隻前爪往眼睛上一擋,縮了縮腦袋往小被子裏麵鑽。

    紅塵:“……羅娘,請他去客廳。”

    夏世傑這人臉皮向來薄,大半夜過來找她,必然是出了事兒,換好衣裳進了客廳,對方果然一臉急躁,坐立不安,手揪得自己的衣擺都皺皺巴巴了。

    一看見紅塵,他的臉色漲紅,吱吱嗚嗚半天咬了咬牙:“跟我去趟柳家,要多少錢……都給你!”

    紅塵一怔,皺了皺眉:“柳家?我跟他們家的人說過……”她一看夏世傑臉脖子都通紅,把後半截話吞了回去,不用想也知道,這家夥肯定阻攔過柳家的人找自己,是了,現在柳五先生大約已經在夏家做事。

    以那位老人的能力,別說夏世傑,夏安族長也不能輕視,他這人性子不算好,可作為一個家族繼承人,眼光還是有的,他會放任自己賣柳家的人情才有鬼。

    “柳家小少爺出了事兒?師風怎麽樣?”

    紅塵歎了口氣,問。

    夏世傑遲疑道:“柳家小少爺還好,就是很虛弱,需要靜養,也不大肯見人,一直在屋裏待著,可師風……一看他就好像丟了魂,整個人木木愣愣的,叫他也沒反應。”

    那天他讓師風去救人,沒想到,他進了柳少爺的房間沒多久,就身體發涼,昏昏沉沉,沒了意識。

    柳家那個伺候少爺十幾年的長隨哭著喊著非要來找紅塵……

    哎,要是當時放那長隨出門就好了,那他便不用來丟人現眼,可他那會兒腦子軸得很,非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兒,師風就是真丟了魂,他還解決不了不成?

    先找來好幾位名醫,名醫診治過,一點兒用處也沒有,隻說師風是受了驚嚇,讓喝什麽安神茶,他便相信自家師兄確實是莫名其妙丟了魂兒。

    身為夏家人,像叫魂這麽簡單的事兒,他沒做過也知道步驟,連忙救人,結果試了一次失敗。

    緊接著又偷偷摸摸試了好幾次,還是毫無用處。

    那長隨都給急瘋了,當場昏倒,讓大夫紮了兩針睡過去,整個柳家隻剩下空蕩蕩的宅子。夏世傑隻好親自過來,再不願意,他也不敢把師風的命丟了。

    磕磕絆絆地說了半天,總算把事情說得有點兒清楚,紅塵一句廢話沒說,收拾好東西就叫小莫駕車,臨走還換了雙耐磨的。能走長路的鞋子。

    小莫也悶不吭聲換了一雙。

    黑燈瞎火的。又是山裏,路不大好走,也幸虧她路熟。換了路生的,連馬車都進不來。茶館那幫客人,幾乎天天過來,還有好大一部分隻敢步行進山呢。

    一路走得特別辛苦。十分顛簸,夏世傑借著月色看了紅塵一眼。她穩穩當當地坐在對麵,一聲也不肯抱怨,儀態特別端莊,並不像阿嬋那般優美。但給人的感覺很大氣。

    他心裏越發的複雜,這個女人還能挑出什麽缺點?

    她必須有很嚴重的缺點才行,否則。夏世傑覺得,以自己在夏家的份量。怕是都很難保證阿嬋的地位不動搖。

    也許有機會,畢竟爹爹居然有點兒像擔心損害家族名譽,不願意京裏有風言風語,遲遲沒有給這件事兒一個結論,大概爹爹也舍不得阿嬋,那是他們家嬌養了十多年的女孩兒。

    夏世傑其實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不靠譜,爹爹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因為那等細枝末節,就不把親生女兒接回家?他當初緊趕慢趕,生怕趕不及,就是擔心他爹第一時間把事情捅破,立即開祠堂,請出族譜,把夏紅塵的名字加進去。

    事情卻沒發展到那個地步,他爹爹的動作變得慢吞吞,再無往日雷厲風行,總歸是好事兒。

    這麽緊張的時刻,夏世傑腦子裏卻轉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紅塵也懶得管他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後麵都藏了些什麽。

    很快到了柳家,根本用不著夏世傑引路,她一路找著怪異的氣場,就直奔師風那兒,進去一看,師風的情況果然不大好,臉色青白,渾身發涼,目光呆滯,一點兒神采都沒有。

    紅塵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夏世傑在後麵緊張地道:“你看看,是丟了魂沒?我替他叫過,試了好多次都沒有用。”

    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點兒天分都沒有,當年看他爹爹給路邊遇上的個孩子叫魂,那是一叫就管用。

    紅塵沒理他,拿出一根銀針,紮破師風的中指,把上麵的血擠出來一個碗底兒。

    柳家少爺的長隨,聽到動靜,拖著病體趕過來,一見紅塵就掉下眼淚。

    “小姐救命,救救我家少爺。”

    他後悔死了,就不該聽這什麽夏少爺的,要早一點兒找人家小姐,少爺也許就能少受幾日的罪。

    “別急,先找找師風。”紅塵笑著安撫了兩句,“有什麽吃的嗎?一會兒要走很長的路,先弄點兒吃的讓我填填肚子。”

    長隨連忙去廚房讓人給下了一鍋麵條,他還病著,家裏除了留下個做飯的婆子,再沒別人,那婆子還眼花耳聾,他得親自去吩咐才行。

    紅塵就拿了根毛筆,沾了血水開始往黃紙上塗抹,說是畫符,看著到像隨手亂潑。

    夏世傑裝作毫不在意,戳在一邊,眼角的餘光卻一直追著那根毛筆左左右右地走,顯然特別好奇,阿嬋早年曾得趙大人指點過一點兒,趙大人就說她的命格貴重,經常能得人庇佑,身上靈氣足,可以嚐試學一學符籙。

    家裏自然專門為阿嬋從欽天監請了個靈師教導她兩個月,可惜,人家也就隻肯教兩個月。

    他現在很清楚,也親眼所見,紅塵的確會畫符……她會夏家既然無可避免,也許自己可以改變一下思路,阿嬋和紅塵也不是絕對不能互惠互利吧,他們兩個要是關係親密無間,那也不算壞……就怕阿嬋心思純淨,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再受到傷害。

    紅塵塗了十幾張黃紙,才淨手,一口口吃完人家送來的麵條,吃完就抓起那一把黃紙,站起身往外走。

    夏世傑嚇了一跳:“你去哪兒?”

    “我去領師風公子回來,天這麽黑,夏少爺還是在柳家等吧。”紅塵客客氣氣地道。

    “領回來?”夏世傑滿頭霧水,隻見紅塵表情輕鬆愜意,隻拎著一把黃紙,說得就和出外遊玩一樣,明明他折騰了那麽長時間,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治不好師風,難道這個女人治療他,就這般容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