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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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風荷的話斬釘截鐵,甚至都沒有解釋自己要找的是什麽,隻說了一句:“必須找到,必須帶回去。”
紅塵也二話不說就答應。
雖然小恒看他們的表情,就像在看兩隻瘋子,但他竟然還是說什麽都不走。
紅塵勸了他半天,小恒欲言又止,卻愣是一定要跟著。
於是沒法子,隻好帶著他這個向導繼續去攀爬神山了。
“必須找到什麽?”
頂著風雪,紅塵把毛皮毯子給律風荷係緊,輕聲問道。
他們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風雪中,旁邊的山坡上滾下來幾個人,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在行囊裏掏出一些炭來,生起火,靠在一起氣喘籲籲地休息。
幾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坐在最中央的還是個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右手骨折,血漬汙了衣角,人也有些恍惚,麵上帶著幾分驚慌失措。
“你害怕?”
火堆對麵,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看了著少年一眼,輕聲問。
少年一瞪眼,臉頰飛紅:“我才,才沒有。”
“怕也沒什麽不對。”
中年男子歎了口氣,“我們這次出來的是四十個弟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跟著蔡相出生入死十多年,從北燕回大雍的馮先生,也別想從咱們手裏討到半點兒好處,可自入雪山以來,我們追到他兩次,第一次折了十人,第二次隻剩下我們六個,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怕得厲害。”
少年不說話,眼眶微紅,半晌才道:“他也不好受……在雪山裏,活不下來的。”
他不自覺顫抖了下,想起那個即便出劍殺人,讓人看了也仙氣十足的人。
他那麽瘦弱單薄,他的臉色那麽蒼白。他大概快要死了。就要死在雪山裏,可是,他為什麽不走?
他輕功絕頂。黃泉門的人天然擅長走山路,他要逃走輕而易舉,何苦一定要硬撐著。
少年拚命念叨著那個人要死了,可他的腦海中。偏偏浮現出來的是怪異的影像——
那個人仙氣十足,身上雪白的貂皮大衣被染得一塊兒紅。一塊兒黑,立在山崖上,他周圍倒臥著十幾個白衣蒙麵人,大片大片的血水夾雜著雪水橫流。
幾個影子在前麵狂奔。他也不追,隻是冷冷淡淡地看著,目光虛無。
白影裏有一張少年的臉。那是自己的臉,臉上驚恐莫名。還說不出的複雜,眼睛卻亮的驚人。
少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張臉的主人,他也許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人了,從此以後,這人會是他的憧憬,甚至是盤踞在他心中的一座高山,也許再也邁不過去的高山……
那人卻不曾看他們這些狼狽而走的,他麵無表情,張開手,接住一大片雪花,輕輕按在自己垂下來的長發上,揉碎拂去,動作緩慢而優雅,不像是站在這等絕地,到像是在江南花叢裏拂去落在肩膀上的花蕊。
“他,究竟是誰?”
少年知道規矩,他們執行任務,若需要殺人,不問來曆,不問姓名,就是親朋好友,也照殺不誤,可他畢竟年少,還是動了好奇心。
中年男子沉默良久,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居然也沒責備他:“他是律風荷,黃泉門少主,其實他沒什麽好說,隻是別人手中的一把劍而已,我們要殺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他叫林旭,你一定要牢牢地記住這個名字,如果這次他不死,我們以後很可能會經常和他打交道。”
在這樣的雪天裏說一說江湖舊事,在座的人的心情也會變得平靜些許。
“要說這個林旭,在被鬼穀先生收入門下之前,其實已經在江湖中薄有名氣,他那時還小,隻有十三四歲,就做過一件大事,他為了給隻有一麵之緣的白馬門歐陽老先生複仇,偽裝潛入千門叛逆,霹靂手雷洪的老窩,憑一己之力,殺死了雷洪,要知道,自從叛出千門,雷洪此人就十分之謹慎,輕易不讓任何人近身,他武功也高,還隨身攜帶霹靂丸,裏麵盛有劇毒,那時候的林旭還是個少年,根本不會武功,也許正因為此,雷洪對他的戒備沒有太深,但他居然真能一舉成功,殺人之後還全身而退,一直是江湖中的謎團之一。”
中年男子說話時,略有些感歎,“有一種人,天生就與常人不同……他和把你嚇得到現在還瑟瑟發抖的律風荷相遇,是已經投入鬼穀先生門下之後,那時,他還沒有出師,偶爾有人稱呼,也隻是一句鬼穀三公子,借著師父和師兄們的威勢,到也沒人敢小覷,隻是並未涉足江湖,據說,林旭在娘胎裏曾得了一種怪病,鬼穀先生也治不好,隻有十萬大山裏一種長在毒窟中的奇草能夠治愈,他出師的考驗,便是入十萬大山,找到奇草,治愈自己。”
“呼……”
少年可能不懂。
在場的其他幾個,聽到十萬大山的名字就渾身冒出一層冷汗,哪怕大雪也遮掩不住。
那個地方是幽冥鬼域,當年大宗師黎濤曾經進去過一次,出來之後閉關十年養傷,竟然連提一句也不敢,那可是大宗師,在普通的江湖人眼中,就是天神。
“那個林旭當真孤身進了十萬大山,竟然沒死?除了黃泉門人,還有人能做到這些?”
他們很是不可思議,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林旭進了十萬大山還不會死,他又不會什麽高深武功!
中年男子的臉色也複雜:“他不光沒有死,還找到了黃泉門,哄了人家的少門主九死一生去給他勇闖毒窟,尋到奇草,又給他遍搜珍奇藥材,連黃泉門門主珍藏的至寶也雙手奉上,終於治好了他的痼疾。”
他長長歎了口氣。“等林旭走時,少門主萬裏千山相送,送到後來,就留在了他的身邊做了侍衛,多年來為他在刀光劍影裏闖蕩,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艱難險阻,此等交情。其中的義氣。我們這等人,大概是無法理解,也揣摩不了的。”
“……如果可以。真不想和這種人作對,連我們都會害怕。”中年男子的目光暗沉。
可有些事,畢竟不是他們能夠做主,就像現在。他們和林旭無冤無仇,和律風荷更是八竿子打不著幹係。但上麵一句話,還不是跋山涉水,千裏奔波,做起殺人買賣。
少年眼睛裏亮晶晶。聽得入迷。
少年人總是向往這個江湖,他屬於還沒有被組織裏的鐵血抹滅掉常人感情的那一類,對於江湖還有他自己的憧憬。如今他麵臨的對頭,很明顯就擁有一切值得他羨慕的東西。
“我們還要繼續追律風荷?”
“……不必了。咱們隻剩下這幾個,追上去又能如何?再說,他能出了雪山的可能還不足萬一,足夠咱們回去像蔡相爺交差,走吧,這等鬼地方,多呆一天我也不樂意。”
一行人狼狽不堪地拚命逃離雪山,丟下一堆同伴的屍骸,也不知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把他們找回去安葬。
…………
“大雪山裏長著一種隻在極為寒冷的寒潭中才生長的蓮花,墨色的,以前有人見過,取了個名字叫墨玉蓮,裏麵的蓮子能解天下十三種最奇怪,最險惡的毒。”
律風荷拖著紅塵的手,走得並不快,吐出來的白氣氤氳了眉眼,讓他的臉越發不清晰,聲音也顯得艱澀。
紅塵聽得皺眉:“我也聽說過,隻是這東西不是傳說?”
她仔細想了想:“傳說雪山裏有一種叫雪猴子的生物,大的有半人高,小的隻有巴掌大,相傳是山神的使臣,能化作人形,他們的主食就是墨玉蓮的蓮子,不過也喜歡吃肉,尤其喜歡吃女人和小孩兒,好些人覺得它們是妖怪。”
“雪猴子我不知道,墨玉蓮必須有。”
律風荷輕聲道。
紅塵無語。
好一個必須有,多霸氣?
可是……一群侍衛累得幾乎要翻白眼,那些大狗狗們都放慢了速度,更努力地貼在紅塵身上,好讓她的體溫保持得更久一些。
“墨玉蓮都在什麽地方生長?”
“不知道。”
律風荷皺了皺眉。
紅塵無奈,轉頭問小恒:“知道雪山裏有什麽湖泊之類的嗎?”既然是蓮花,肯定是水生,也許找到湖泊,就能很幸運地找到那東西。
她的運氣看來還是很不錯,沒見一眨眼的工夫,律風荷就自己蹦出來。
小恒沉吟著皺眉,半晌沒說話,正遲疑見,前麵探路的侍衛忽然喊道:“有人!”
眾人抬頭,果然見不遠處的雪坡上滑下來幾個人,都是黑色的鬥篷,在大雪中十分顯眼。
小恒的眼睛還行,仔細一看,就蹙眉:“是他們?他們是賊,前些日子路過我們村兒,花婆婆好心給他們喝了杯熱茶,他們卻偷了花婆婆的東西!那是張地圖,傳了好幾代人,沒想到讓他們給偷走了。”
紅塵一愣。
前麵滑下來的這些人,顯然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是賊,表現得居然也毫無敵意,一碰麵,就朗聲大笑:“哈哈哈,終於看見人了,這鬼地方!”
小恒氣呼呼地道:“我不認識你們,花婆婆說了,碰見賊人要離得遠一點兒,哪怕是裝,也要裝作不認得。”
他果然一扭頭,一副沒看到這些人的表情。
對麵滑下來的人都是胡子拉碴,身材高大,為首的一個揉了揉鼻子笑了:“什麽賊,明明是我們取回自己的東西,還給了保管費,那東西被損壞了一小半,我們還沒有找花婆子算賬呢,對了,你們見到我侄女沒有?她應該也到你們村子落腳。”
紅塵頓時了然——從村子裏出來時,和他們同行的那位夫人,應該和眼前這些人是一夥兒的。
看來小恒他們說沒見過人家叔父的事兒,也是在糊弄人。
小恒遲疑了下,低著頭不看他們。卻小聲道:“你侄女去找你們去了,幾天前就進了山,過了隘口我們分開的。”
那人本來坐著,聞言猛地站起身:“幾天前?不可能,我沒看到雨姍。”
他一下子急起來,抓住小恒的衣領,慌亂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紅塵一伸手。剛想攔一攔。就見小恒盯著那人的眼睛看了一眼,那人就跟嚇到似的,猛地收回手。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是我太著急,隻是我家那小侄女身體弱,又是女子。這大雪山不是她該進來的,這樣吧。諸位不如幫幫忙,幫我找一找她們?”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頤指氣使,似乎此人常年高高在上。應該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紅塵一笑,客客氣氣地道:“這位先生切莫著急,雪山茫茫。視線所及都是冰雪,本來就容易迷路。想必令侄女隻是和你們正好走散了,不知諸位可有約定匯合的地點?若有的話,不如先出了雪山再靜靜等待?令侄女找不到你們,說不得就自己回去了。”
那人的臉色有些古怪,緩慢地搖了搖頭,“不會,她要是進山,肯定會找到我那兒,絕不會走丟。現下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隻要回我剛才的營地附近,一定會有線索。”
說完,又盯著石恒道,“小哥,我們都姓石,百年前是一家,如今那孩子有危難,還請你……們施以援手,幫我們一回。”
紅塵揚了揚眉,微微一笑:“你對你的侄女可真有信心。”她那幾日就覺得奇怪,那位夫人口口聲聲急著找她叔父,著急是真的,進了雪山到顯得目標明確,如今看來,果然是知道她叔父在哪兒,也不知這幫人進山做什麽!
不過也懶得管,許也是什麽尋寶人吧,按照正常規矩,山裏碰見互相幫襯一把那是必須,但誰也不會問陌生人的目的。
至於找人,還是算了。
“好。”
律風荷忽然道,手輕飄飄地伸出去,在那人的衣帽上,取下一片黑黝黝的橢圓形的殘葉。
那葉子看起來很像假的,但脈絡清晰,非常特別。
紅塵:“……我就說,我的運氣實在好。”
回去馬上進賭場什麽賭一把,不用任何手段,也許她都能眨眼間就贏出一座大宅院,運氣太好了。
那個自稱也姓石的男人頓時一臉高興:“我先在這兒替我那倒黴侄女謝過諸位,來來來,大家先歇歇,我帶了好酒,烈的,絕對適口,都喝一些暖暖身子。”
他笑容滿麵,特別殷勤地從行囊裏頭掏出一個大竹筒,還有一些木頭的,竹子的杯子,一人塞了一杯。
酒一倒出來,濃香四溢,酒液更是呈現出特別清澈的黃色,是上等好酒。
連紅塵都忍不住喝了兩杯,律風荷卻滴酒不沾,他的老習慣,除了林旭在的時候,肯稍稍喝上一點兒,出門在外從不沾酒。
小恒也沒喝,沉默良久,目光複雜,最後還是輕鬆下來,沒好氣地道:“看在紅塵小姐他們的麵子上。”
那人也不在意,沒一會兒就和周圍人都熟悉起來,他自稱是做藥材和皮子生意的行商,經常天南海北地走,也毫不避諱,直接就說這次來山裏就是想看看大雪山有沒有什麽寒性的藥材在,要是能得到些珍禽異獸,那就賺大發。
“沒辦法,我家人口多,養家糊口不容易。”
石老板笑眯眯地道。
他看著還真是個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連紅塵都覺得這人是個角色。
歇了片刻,狗狗們歇夠了,喝完水,站起來抖擻了一下毛發,眾人就收拾行囊站起來繼續走。
不知不覺,一群姓石的人都走到前麵,紅塵幾個稍稍落後了一點兒。
小恒走在那個石老板身邊
“咳……”
咳嗽了聲,紅塵給律風荷使了個眼色。
律風荷點頭。
找到東西立即撤退,不攙和眼前這一群人的事兒,連那個向導小恒,最好也別太信任。
他們明顯有一種特別的默契,別看小恒一直表現得對紅塵一行人很是熱情。對另外這一群,特別的冷淡自持,可雙方明顯都藏著秘密,尤其是這一夥兒尋找叔父的侄女,還有尋找侄女的叔父,更是神神叨叨。
“那人身上沾的也不知是不是墨玉蓮的葉子。”
律風荷忽然道,臉上的表情竟然也有些許迷惘。
紅塵愣了愣。她從沒有看過小荷這樣的表情。不過也一瞬間,又恢複了冰冷。
她忍不住一笑:“挺可愛。”
其實走得時間並不長,太陽還在半空中。但他們都有一種堂皇無措,仿佛在深淵裏漫步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在這一大片漫無邊際的雪地裏走了一年,十年。甚至要永遠地走下去,再也逃不開。
但律風荷這一點兒迷茫的小表情。到讓她的心情舒緩好些。
“到了!”
律風荷猛地一駐足,閉上眼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話音未落,前麵一行人就停下。石老板招呼道:“各位注意幫我找找看,要是我那侄女真進了雪山,一定就在這附近。”
根本用不著他提醒。眾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雪山裏竟然有樹,有水。還有鋪天蓋地的水鳥,黑色的,紅色的,白色的,大的小的,拖著長長的翎毛,飛舞在山間,就像精靈,紅塵吸了口氣,肺腑之間溫暖一片。
明明雪花猶在,可雪裏麵卻開著無數的鮮花,陽光下看著五彩紛呈。
“我的老天!你們看,那湖泊在冒熱氣。”
團團的迷霧籠罩著一大片碧湖。
到不是熱氣,不過蒸汽朦朧,籠罩在人身上,濕漉漉的,卻並不怎麽難受。
天空中一聲長鳴,紅塵抬頭就見兩隻仙鶴飛舞,律風荷停住腳步,輕輕喘息,忽然回頭:“阿塵,你給我唱唱那首歌,就是你去年中秋,給小林唱過的那首。”
紅塵怔了下,微微一笑,果然輕啟歌喉:“……山河寂寞,夢醒夢破,黃泉歸途,獨行路漫長……煮酒黃粱歌一曲,昔年仗劍逍遙,攜手同遊,隻恨人世多煩憂,世間難太平,君有義,滿腔熱血,吾之劍,一劍光寒……”
她這沒什麽詞牌的山野小曲,還是當年聽林師兄瞎唱的,記詞記得不夠準,調子也忘了,好在就是隨便唱唱,律風荷聽得很開心。
連前麵完全沒有被美景迷住,一臉嚴肅的石老板他們,都忍不住側耳聽。
“啊!”
聽著聽著,那石老板忽然駐足,指了指前麵。
眾人也愣住,大山裂開一條口子,露出一個巨大的雪洞來,眾人麵麵相覷。
“這是雨姍的鐲子。”
石老板忽然從地上撿起一個綠油油的鐲子,目光大盛,厲聲道,“雨姍,雨姍!壞了,這個山洞有古怪,她什麽準備都沒有,進去肯定壞事兒。”
喊著,就輕輕一滑,從坡上滑了下去,向雪洞裏出溜。
律風荷也跟著跳了下去。
雪洞的中央有一條溪流,很細,上麵還漂浮著一些細碎的葉子,樹枝,和其它奇奇怪怪的東西,甚至還有水鳥站在水麵上嬉戲,也許她們要找的東西就在裏麵。
一進入雪洞,所有人都驚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高,這麽美的洞穴,從裏麵甚至仿佛看不到頂,隻能看到滿天的星光璀璨。
紅塵眯了眯眼,忽然覺得這裏有些熟悉,隻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而已,仔細想就想不起來了。
這裏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而且整個雪洞,都由冰雪塑造卻並沒有顯得很冷,中間的溪流漸漸變成河水,河水蜿蜒曲折,四通八達,向四麵八方延伸過去,一個接一個的小山洞,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
眾人一時間都不敢向前走,這裏都是雪白的,誰知道進去之後會不會就此迷路。
紅塵歎氣:“如果那位夫人果真進了這地方,說不定真的會被困住。”
她隱約聽見石老板的呼吸很急促,眼睛似乎在放光,是真的放光,嘴裏念念有詞,整個人都狂熱起來,似乎根本就再也想不起他剛才一直要找的那位夫人。
小恒跺了跺腳:“這地方不能進,咱們快走吧,要是你那侄女真進了裏麵,想找也找不回來。”
他麵上隱約露出幾分不滿。
眾人也心中忐忑,但石老板已經二話不說領著人衝了進去,律風荷也一馬當先,紅塵也隻好緊緊跟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嘻嘻嘻嘻!”
裏麵忽然傳來一陣嘻嘻哈哈,像小孩子一樣的笑聲,小恒打了個哆嗦,輕聲道:“有東西,有東西在前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