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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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婆子的弟弟很是受寵,是家裏的大寶貝,可一生出來,就是豁嘴,長得皮膚漆黑,眼睛眯縫眼,總之,醜的厲害。
曹婆子小的時候如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了,但長大了以後,被她爹媽給馴養出奴性,一門心思照顧她弟弟的生活起居,從頭到腳都操心。
她弟弟二十多歲,還要她給端飯喂飯,把屎把尿,在那種病態的地方,也算是病態了。
她還是有些能耐,努力把她弟弟給養大,養到爹娘死了,依舊沒把她弟弟餓死。
本來曹家的生活,古怪是古怪了些,在村子裏到是平平常常,可曹婆子再厲害,也被一件事兒給難住。
她弟弟長大了,到了娶妻的年紀,必須娶妻生子。
怎麽可能會有好閨女願意嫁給那樣一個人?
村子裏的光棍多得很,又貧窮,生出來的女孩子多被溺死,男人還生得不好,有很多問題,三點加起來,這個地方的男人們容易娶得到媳婦才奇怪。
如今這樣男多女少,有錢有權的男人還娶一堆小妾,養大把大把的丫鬟,平民百姓娶個媳婦都難如登天,像他們這樣的地方,要是有個妻子,差上十歲,甚至二十歲,也得美滋滋的。
曹婆子於是陷入大困境。
她從小就被父母用鞭子來教導,一定要照顧弟弟,事實上哪個人又願意過這樣沒有自由的日子?她是被養壞了,腦子都出了差錯,可她心裏自然不可能不去反抗。
在她的意識中,等待弟弟成家立業,有了妻子。那照顧弟弟的責任,自然而然就轉移到他的妻子身上,那她就解脫了,可一日弟弟不娶妻,她就永遠要被束縛住。
身為一個女孩兒,還長得不差,想脫離家庭嫁出去再容易不過。
曹婆子心裏有數。她想從村子裏離開。到外麵去,嫁給一個外麵的男人……
這個念想,想了一年又一年。可一日她弟弟不能成家,她一日解脫不了。
那是她爹娘從小到大,鎖在她身上的一個咒,她別說去違背。就連想一下自己不樂意,渾身都劇痛無比。不敢去想。
和別的女孩子不同,她是個敢想敢做的,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主意。
女孩子不肯嫁到他們家來,不就是因為家裏窮?
她可以想辦法。讓女人覺得她家裏不窮,不久能行了?
曹婆子收拾了家裏的一些吃食,就一個人辛辛苦苦地離開村子。說要給她弟弟討一個媳婦回來。
孤身女子上路,肯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人的命夠硬,她竟然什麽麻煩事兒也沒遇到,便是遇見一些小亂子,也讓她自己給躲了過去。
去到外麵,她四處說自己村子很富庶,男人們整日躺著,就能吃白麵饃饃,有丫鬟伺候雲雲。
一開始她說的話,根本就騙不了人,人們都把她當個笑話,可曹婆子是個會學習的,腦子也的確很聰明。
不過兩個月,她一邊接一些洗衣服之類的活兒,一邊觀察,一邊總結,終於學會波動聲色地編造謊言,還越編越像回事兒。
終於第一次,她成功地拐到了一個大齡孤女回去,可惜,半路上就被識破,那女子也跑了。
之後她又換個地方進行,幾次失敗,終於成功。
曹婆子給她弟弟拐到了一個媳婦。
她挑選的對象,都是那些放出來的丫鬟,想從良的三等妓、女,要不然就是家破人亡的孤女,反正就是那些急著改變現狀的可憐人,成功帶回去的這個,是個被婆家折磨偷跑的寡婦。
村子裏能娶個寡婦也沒人不樂意。
曹婆子十分喜悅,終於可以擺脫掉地獄一般的生活了,卻沒想到,人家寡婦也不是傻的,更不是個軟弱女子,一看不好,表麵溫順體貼,哄得她弟弟一愣一愣的,轉頭就偷偷摸摸卷了她家僅剩的一點兒錢糧逃走。
這一下子,幾乎是把她給打得頭昏眼花。
曹婆子頹廢了兩日,又鼓足了勇氣,再一次想去給她弟弟騙媳婦,她一路奔波,又累又餓,這日在一座廟裏歇腳,正好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過來找她問路,說是和她娘一起去上香,沒想到走散了,想問問下山的路怎麽走。
竟然隻有一個人,身邊也沒個男人跟著。
那漂亮女孩子也很謹慎,問路都是找曹婆子一個孤身女子問。
一瞬間,她動了歪心,出其不意,掄起藏在包袱給的磚頭,一磚頭就把那女孩兒給砸暈了。
曹婆子做農活做到大,力氣比尋常男人一點兒不小,愣是鼓足了氣,把這女孩子給背下山,又靠著她在村子裏學到的一點兒藥草知識,弄了一副亂七八糟的迷藥灌下去。
但她一個人把女孩子帶回家,實在太困難,而且想阻止這女孩子醒來之後逃跑,更是個大工程,把事兒做了,曹婆子又開始後怕為難,她一咬牙,想起打工時聽到過的話,漂亮的女子賣給人牙子,或者是直接賣到黑青樓,那至少能值一兩銀子以上。
一兩銀子啊!
多攢一些,她就能給她弟弟買一個媳婦回去了!
平平安安給弟弟買個媳婦的意願越來越強烈,曹婆子惡向膽邊生,竟沉住氣,喬裝打扮一番,裝作是一夥兒悍匪的人,把這女子給賣了。
她裝得挺像,人家為了做長久生意,還給了個很高的價格——二兩,足足二兩銀子。
主要也是她賣的小姑娘十四五歲,細皮嫩肉,不是尋常莊戶上的農家女,調教好了能值大錢!
曹婆子嚐到了甜頭,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可這是個風險很大的活兒,曹婆子也有幾次失敗。差點兒被捉住,而且她就一個人,能弄到的女子都是些不夠好的,可她似乎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越做越好,賺到好大一筆銀子,給她弟弟買了個能給富貴人家當妾的女人做媳婦。還買房置地。
“人的貪欲無窮無盡。”
紅塵長歎一聲。
其他人也唏噓不已。
若是這個曹婆子從此收手。她雖然還是犯下大罪,而且罪該萬死,但造成的危害還小一些。
可**這種東西。永無止境。
曹婆子錢來的容易,她花的還快,她弟弟更是個大手大腳的,要吃最好的東西。天天要有肉,要穿最好的衣裳。一個媳婦不夠,還要更多……
錢很快花完了,曹婆子忽然想到,她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不如招人和她一起幹?
像她這種女人,總能找到自己的同類,他們那個病態的村子裏。有很多和她情況差不多的女人,還有那麽多的男人。曹婆子很快就找到一個搭夥的,開始正式做起這個肮髒的行當來。
花了五年多的時間,她竟拉出一個超過百人的團夥,專門做這等買賣,甚至在黑道上還有了響亮的名聲。
多不可思議,一個普普通通的,來自貧窮村莊的女人,竟然能做到這些!
曹婆子靠著她賺到的錢,裝作父母雙亡的富家女,還嫁到了京城,嫁給一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公子哥兒,一輩子富貴,兒女雙全,連孫子都有了。
隻是她終究還是停不下手,枕邊人一不小心發現了她的秘密,讓她給騙到荒山野嶺,讓人殺了,屍骨無存。
那時候,曹婆子和她的丈夫成婚十年,生了一子一女,可在她心裏,丈夫什麽都不是!
“我的孫兒是無辜的,他是好孩子!”
曹婆子涕不成聲,勉強壓著聲音,“我幫你們抓人,幫你們做什麽都行,放過我孫子!”
她對丈夫那是半點兒感情都沒有,可是她卻很疼愛她的兒女,後來兒女死了,她就開始吃齋念佛,還拿了錢,把孫子寄樣在一戶有福氣的人家,年年要去廟裏捐大筆大筆的善款。
她賺的錢,大部分都給她孫子讀書,要不就給孫子置辦產業,她自己花的都不多,隻買了一個破舊宅子,在京城過普普通通的生活,甚至連她手頭那個已經發展得很龐大的拐子團夥都放棄掉,僅僅是以線人之類的身份,做點兒打探消息,或者提供窩藏地點的瑣事。
紅塵沉默良久,看了曹婆子一眼,冷笑:“真是荒唐至極,荒唐至極!你信不信報應?”
曹婆子低下頭。
她要是不信,就不會連孫子都不敢認,把孫子早早送給別人去養,她要是不信,就不會每年花銀子去求神拜佛,求諸神保佑她孫子平安無事。
衙門那邊,一查到曹婆子就調查過,這人十年來,光是給廟裏添的香油錢,給道觀的捐贈,加起來就有三千多兩銀子,光靠買賣個人,她賺多少才能賺出這三千兩?
多少做生意,還是做不小的生意的商戶,十年能不能賺這麽多,那都不好說。
這幫拐子們來錢,那也並不容易,隻是是個無本買賣罷了。
小嚴依偎在羅娘懷裏,冷聲問:“你們拐的人,最後都怎麽樣了?”
曹婆子不想說,可她一看到紅塵冰冰涼涼的目光,就軟弱起來。她這樣的人,硬的時候比石頭還硬,可一崩潰,那就再也組織不了任何的防線。
“他們……他們……有的賣了,有時候風聲緊,就一塊兒轉手給旁人。”
曹婆子訥訥,“一開始隻要女孩兒,後來男孩兒也好賣,隻要順手,就都要。”
小嚴冷笑:“若是賣不出去,你們就打折他們的腿,弄瞎他們的眼睛,甚至把人關在甕裏,長大了才打碎了甕,讓他們一身畸形地去給你們掏錢……”
“不,不,這不是我做的,是,都是別人。”
曹婆子連忙擺手,露出一臉的恐懼。
這等事自然有人做,可貨一直攥在手裏,風險就大,錢回來的也慢,她……當年就習慣來快錢。風險小。
小嚴目中冰冷,舊時的回憶一點點複蘇。
當年她身邊也有過朋友,是一起被抓起來的一個女孩子,瘦瘦弱弱,農戶出身,長得不好看,可是特別溫柔善良。哪怕隻有半個餿饅頭。她也留下來一多半給小嚴吃,怕她吃不飽難受。
就因為她長得不好,一直賣不出去。便讓人拎過去戳瞎了一隻眼,剁掉了一隻手。
就是在他們這些被抓去的孩子麵前剁掉的,鮮血橫流……她怎麽能忘了?
小嚴的眼眶泛紅,是了。那麽暗無天日的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想活著。就得學會遺忘。
她是最不願意遺忘的人,但也忘記了很多。
曹婆子被小嚴眼中刺骨的痛恨驚得滿頭大汗。
小嚴卻低下頭,不再看她,就像是這女人隻是腳邊的一隻臭蟲。沒有理會的必要。
小荷一直沒說話,仔細看了看桌上曹婆子認真畫出來的圖,就一翻身。直接從窗戶裏出去。
衙役嚇了一跳,小聲道:“可別驚動了他們。咱們人太少,雖然不一定打不過,到底是個麻煩,還是等官府的人馬到齊了,一網打盡更安全些。”
紅塵失笑:“沒事兒,別人就是看到他,說不定也當成鬼了,反正他們這個村子魑魅魍魎不會少!”
“鬼,鬼!有鬼!”
眾人:“……”
“看看……村子裏的陰氣這麽重,不知道有多少屈死的,有鬼也不稀奇。”
紅塵歎道。
一幫子衙役平日裏沒少見死人,這會兒卻不由得毛骨悚然,連忙站起身,押著曹婆子出去看了看。
紅塵和羅娘她們,也很低調地裝作懦弱的模樣,悄悄地跟出去。
劉寡婦家的三丫不知何時跑了出來,一邊亂跑,一邊手舞足蹈,臉上發青:“鬼,鬼,不關我的事,不是我害死你的,你為什麽不去找別人,去找別人啊啊,嗚嗚嗚,瘋女人,你個瘋女人,本來就是瘋子,死了都找不對人不成,嗚嗚嗚。”
“哼,閉嘴。”
旁邊躺椅上,一個臉上有疤的村夫正睡覺,讓三丫一嗓子吵醒,猛地坐起身抄起身邊的鐵鍬就是一下子。
三丫被砸到後背,撲倒在地,整個臉都埋在草叢中,嗚嗚咽咽地哭。
那村夫冷笑:“那瘋女人在咱們村兒就是個牲口,誰也看不上她,可她剛來的時候,到底發了一回慈悲,還救下你一條命,你呢?你為了個男人坑死了她,現在還說不是你害的?整日裏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樣來,你怎麽就不肯救那瘋女人一命!”
三丫大哭:“我,我……”
“告訴你,老子是個壞人,我就在這兒說了,我是個惡人,惡在明處,跟誰那兒,我也沒裝過好人,最看不上你這樣兒的,平日裏擺著一張慈善臉,哄得那些被拐來的女人掏心掏肺,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可好,轉頭兒就把她們全賣了,要是我是因此死了的那些女人,不恨殺了我的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啊!”
三丫跟得了癲癇似的,口吐白沫。
幾個村民翻了個白眼:“趙老爹你嚇唬她幹什麽,真嚇出毛病,小心劉寡婦找你麻煩。”
“我會怕她?”
紅塵遠遠看著這一出鬧劇,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什麽好,難道她還要讚一句——‘哦,這人是真小人不成’?
她是輕鬆,可一幫衙役卻有一瞬間感覺到頭頂上陰風陣陣,湊得紅塵更近些,低聲問:“郡主娘娘,您看看這地方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曹婆子也一瞬間支起耳朵。
紅塵故意板起臉,長長地歎了口氣:“這裏什麽時候幹淨過?我看早在數十年前,此地便是鬼怪的聖地,從頭到尾,沒有一處不是黑的,全是鬼的食糧。”
曹婆子身體一軟——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當初她就有這樣的懷疑,她在京城定居,除了為了孫子,還為了自己,想沾一沾皇家的龍氣,好能鎮壓住那些個孤魂野鬼。
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這種做了一輩子虧心事的人,年紀越大。就越怕這些!
大周朝的風氣,本就是信鬼神的,他們這幫老百姓,當然也不敢不信。
沒多大一會兒,劉寡婦就過來把她的閨女三丫給拽了回去,雖然有個十六七的大閨女,可這劉寡婦還是風韻猶存。走起路竟也婀娜多姿。
引得好些男人都盯著她的腰身看。劉寡婦毫不在意,翻了個白眼:“你們睡了老娘,三丫就是你們的便宜閨女。給我好好看護著些,別鬧幺蛾子!”
周圍的村夫們轟然而笑。
幾個衙役都皺眉,看了看紅塵,恨不得拿手把郡主的耳朵堵住。他們就說,不該讓郡主娘娘到這等地處來。再汙了貴人的耳朵,他們回去非要挨一頓板子不可。
這會兒隻能強忍了,溜回屋子。
一進屋,小荷就戳在中間。地上倒著三個姑娘。
衙役嚇了一跳,連忙過去看了看,發現都還有呼吸。沒有什麽大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小荷走到紅塵身邊。皺了皺眉:“老哭,耳朵難受,打昏了她們。”
“是要打昏了,太鬧騰驚動別人,我們就比較被動。”紅塵眨了眨眼,拉了拉小荷的胳膊,“收拾幹淨痕跡沒有?”
小荷點頭。
紅塵就笑了:“那好,你叫上幾個衙役,先把她們三個偷偷運送出去,送到禹城縣衙,別去東邊那幾個縣城。”
禹城縣衙的縣令,是夏家的一個遠親,也在夏家家學讀過書,紅塵對夏家上麵那些人,不太感冒,卻信任家學的教育水平,也信任弟子們的操守。
夏家能傳承多年,靠的可不隻是聰明能幹的族長,更重要的是出了一群忠心耿耿的人才。
他既然是夏家的人,治下的縣城,總不至於和那幫拐子勾著,這上坪村又地處偏遠,身在山林中,村民們的消息也算不上靈通,人隻要出去,該能平平安安。
小荷略一猶豫,還是應了。
“我自己帶,能帶得了。”
說著,他就胳膊底下夾起一個,一手提著一個,站起身躥出窗戶,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紅塵:“……”
隨即一想,也就由著小荷去,想必這般悄無聲息地離開,即便是他,也有一點兒難。
村子裏這般情況,雖然曹婆子說那幫村民不是什麽拐子,可顯然知情,而且不是一家一戶買了媳婦,那些媳婦就都能聽話?不跑才奇怪。
為了防止買來的女子逃跑,村子也得戒備森嚴些。
那群衙役也對小荷很放心,連忙道:“郡主娘娘,這人都救走了,咱們快回京如何?”
紅塵若有所思,眨了眨眼:“那這個村子怎麽辦?”
幾個衙役愣了下。
紅塵搖了搖頭:“不能如何,村民們買人沒什麽,又法不責眾的,難道都能殺了?最多訓斥一頓也就是了。”
真要屠殺村民,皇帝的名聲還要不要?
眾人沉默。
“至少曹婆子必死無疑,那一夥兒拐子也盡數會被誅殺。”
衙役們見這種事,也見得多了,有一點兒感慨,也不太當回事兒。
“郡主娘娘想開些。”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笑鬧聲。
“哎喲哎喲,這不是花子,怎麽著,又上山去采野菜,采蘑菇?冬天了,還有野菜麽?”
院子裏就有人懶洋洋地喊:“怎麽著,又想女人了?拿兩斤酒來,就帶回去一宿。”
“就花子這德性,也值個兩斤?給你個半斤就不錯了。”
“這個老摳,半斤就半斤,趕緊拿來。”
小嚴猛地推開窗戶,眼看著那個女人僵硬地站在陰暗的角落裏,雙目噴火,冷笑。
“誰能想得開?”
紅塵卻是很溫和地一笑,低聲道:“我想得開,老天爺早在懲罰他們,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難受。”
幾個衙役渾身發冷。
曹婆子訕訕道:“再等一會兒便是給地窖裏送吃食的時候,怕是那三個姑娘逃跑,該被發現了。”
紅塵點頭:“你出去吧,要想通風報信我也不攔著你,反正那幫混蛋也沒本事傷了我們分毫,隻是可惜了你那細皮嫩肉的小孫子。”
曹婆子咬破了嘴唇,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心裏一丁點兒反抗的念頭也沒了,老老實實地離開。
目送她出去,小嚴猛地攥拳:“這婆子最後就是死,也有念想,可那些被她拐了的人呢?我不甘心!”
紅塵拉住小嚴的手:“既然我們小嚴要了結掉這一切,總要讓你甘心才行。”
她歎了口氣:“我學諸般玄術,第一課都是一件事,施術務求謹慎,害人者,必遭橫禍,我這一次,是救人,可不是害人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