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傲劍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地問，“你說自己上了年紀？”

    仔細看去，眼前的藍衫少女的容顏，正值青春澎湃的雙十年華。%　し雖然在青澀度上不及某些“年年十六十七十八”老妖怪的含苞待放，卻更是顯得風姿綽約，明媚嬌豔。

    即使她的修為尚未臻至複返先天的至高境界，但也已經暗暗契合天地氣息，而且還兼修過生命科學之類的另類神功，如今眼角都沒泛起一絲連魚尾紋，瞳孔也是清亮如湖，光澤鑒人，和十年前沒有什麽分別。

    “我都是奔四的人了，正步入中老年階段，已經成為保健養生市場的重點推銷對象，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姬水鏡扶住額頭，唉聲歎氣地說，“你們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怎麽能理解我日薄西山、韶華將盡的痛苦？”

    我去，你和中老年這個詞扯得上半毛錢的關係嗎！

    姬傲劍呆滯了好一會兒，方始開口，“這樣說來，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哪裏不對了？”

    “既然你生出人生短暫、歲月易逝的感慨，就更應該堅定道心，拿出至誠求道、問鼎長生的真誠態度。”

    姬傲劍正色說道，“在這個先天之門即將關閉的末年，你的內心正在彷徨不安，對前途一片茫然無知。突然之間，我像天使一樣降臨到了你的身邊，要指點你超脫塵世，遠離苦海，這是多麽珍貴難得的仙緣？所以你應該恭恭敬敬聆聽我的指導，踏踏實實地感悟大道，比什麽都重要，可你老是和我鬥嘴鬥氣，這有意義嗎？”

    “……”姬水鏡聽得簡直傻住了，“原來你是天使啊，前來拯救我這個迷途羔羊的？”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你明白了就好。”

    “沒看出來啊，你啥時候入了基教？”

    “我沒入過！你不要轉移話題。”姬傲劍憤憤道，“八姐，咱們剛才動手之前說好了誰拳頭大誰有理。境界上你不如我，戰力上你也比不過我，為什麽你就不能麵對現實呢，認輸就這麽難嗎？”

    “好吧，好吧，你厲害，你說了算。”姬水鏡哼哼哈哈地道，“以後我就在你的座前虛心求教，認真悟道。”

    “這就對了嘛。”姬傲劍十分高興，“你有什麽不明的修道問題盡管說出來，我都會為你釋疑解惑。”

    “嗯，天使，我先問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我教到先天之境？”

    “這又不是我能單獨決定的，還要看你自己的努力程度。”姬傲劍想了想，“我看你基礎還算不錯，資質也不算太差，年內突破先天應該有三分希望。”

    姬水鏡大驚失色，“才三分希望？”

    “三分已經不錯了，你以為晉升先天是這麽容易的事嗎？古往今來修行界無數高人，感悟隻是差了一點，就一輩子都過不了這個檻。”姬傲劍哼了一聲，“你比我多修道了十年，應該更清楚這其中的艱辛苦難才是。”

    姬水鏡鬱鬱不，“雖然我比你了笨一點，也不至於差這麽遠吧，畢竟我比你多練了十年，突破起來應該不難啊。再說，你不是一回來，就幫五姐感悟大道了嗎，怎麽我的希望就這麽渺茫？”

    “你和五姐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姬傲劍毫不客氣地回道，“別的不說，五姐比你又多了四年苦修，你能馬上把這段差距補上嗎？”

    姬水鏡趕緊搖頭，“一下子當然補不上。”忽然間又開心起來，笑著說道，“雖然我的道行離五姐有點遠，可是六姐在道心上的積累絕不會比五姐少，你隻要幫六姐成就先天就好了嘛。”

    “這是什麽話？”姬傲劍有點納悶，“我當然是會幫六姐悟道，可是你更不能放鬆。”

    “不是說大宗師可以帶一個人飛升的嗎？”姬水鏡的表情比他還奇怪，“你幫六姐成為大宗師，就可以帶著我和老七一起走了啊。我反正這麽笨，到了仙界之後再慢慢在修行之路上前行，也不遲嘛。”

    “原來你竟然是打著這個主意？”姬傲劍震了一下，立刻搖頭，“別想了，現在飛升隻能靠自己了。”

    姬水鏡瞪大了眼睛，“為什麽隻能靠自己了？”

    “先天境界也有三六九等，本來就不是所有的大宗師都能帶人飛升。”姬傲劍淡淡說道，“現在又是最後的時間窗口，天地氣運已經衰竭到了接近極致，隻有大宗師本身才有機會出離紅塵，其他凡人再也沒有被提攜的機會了。”

    “怎麽、怎麽會這樣？”姬水鏡大驚失色，“小劍，別嚇我啊！你是開玩笑的，是不是？”

    “這樣的大事我怎麽會開玩笑？”

    姬傲劍神色平和地看著她，“現在開始緊張了？你是不是一直心中都有念想，以為二姐其實沒有走？以為三姐隨時會歸來？以為六姐必定會突破？所以你的心中一直都有依賴心理，無形之中早就給自己的修行加上了桎梏。”

    他越是不動聲色，姬水鏡心中就越是不安，勉強笑道，“小劍，你現下二次重生，在先天之境中也是無上正果，所以你是無所不能的，一定有辦法讓大家都可以飛升的吧，不讓你像天使一樣降臨到我們身邊幹什麽呢？”

    “我已經說了，我隻是來提供一份機緣，至於能不能抓住，這要看你們自己。”姬傲劍的麵色依舊古井無波，“不要說是你，就算是六姐，想要複返先天也不是那麽順當。”

    姬水鏡立刻不服氣了，“六姐怎麽不行，連五姐都成了，更何況是她？”

    “悟道悟道，自己領悟最是關鍵。不管是什麽樣的高人指點，都不能將道心升華達到十成十的可能，否則無上大宗師的門下，不就是先天多如狗，宗師遍地走了？”

    姬傲劍張開了一隻手，“五姐與我相鬥，頓悟先天的幾率最多不過隻有五成，等於是翻硬幣正好翻成了而已。而六姐無論積累再怎麽深厚，我怎麽對她啟悟，突破先天也永遠隻有一半對一半的可能——成，或者不成。”

    姬水鏡臉色一陣陣發白，喃喃地說，“如果說六姐都隻有五成的機會，那你剛才說我有三成機會，是不是還對我樂觀估計了？”

    姬傲劍不置可否，“既然是你的自我判斷，想來應該更加接近實情。”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

    姬水鏡從地下慢慢站了起來，突然一個踉蹌，險些再次摔倒。

    姬傲劍皺眉道，“你定定心神，不要這麽慌亂。”

    “我剛才是真的覺得自己上了年紀。”姬水鏡露出一絲苦笑，“罷了，反正前路已經如此，我也不需在意。”

    “不錯，去了恐懼和怨懟之心，你的道心就有了進步。”

    “修行的事先不提了。”姬水鏡看了看一地的雞零狗碎，“小劍，這屋裏被我打壞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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