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是第一次，我跟自己的讀者搞翻, 並且還動上了手。

    鍾靈在這裏取代了段譽的位置, 武功自然早已不是原著的鍾靈可以比，而是完全集了段譽的大成。甚至, 因為是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人，她比段譽更懂得北冥神功的原理, 經常找一些武功比自己低的壞人吸內力，武功比原著的段譽更要高強。

    如果我不是突襲出手, 隻怕還真不好製服她。

    鍾靈被我的內力所懾，在我手底不敢亂動，隻翻了翻眼珠, 望著我的手掌：“大大, 你真的想殺了我？”

    “當然不。”就算是慕容複都沒有想過真的要殺了我們，我又怎麽可能會殺自己的讀者？

    但是——

    “交出滄海, 我可以饒恕你。”

    鍾靈無語冷笑：“你既然已經知道是我動了李滄海，怎麽會不知道原委？你覺得我自己會抓李滄海嗎？我跟她無冤無仇好麽！作為一個替人辦事的嘍囉, 你覺得李滄海會在我手上麽？”

    “嘍囉？”我笑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果然如此呢。看來你大理貴胄又一身絕學，卻肯為了一個女子甘當自己都看不上的人的嘍囉呢！”

    她訕笑：“愛情的力量，我相信大大最懂。”

    畢竟，沒有豐富的感情，寫不出那麽多煽情的故事。

    “我是懂。”隻是, “你追求王語嫣，就一定要為她作惡麽？”

    “那你讓我怎麽辦？她心裏隻有她表哥！她跟我在一起的條件就是我幫她表哥這一次！隻要我幫了，她就跟我海角天涯，你說我怎能不幫？”

    我歎了口氣：“鍾靈啊鍾靈，想不到，你現在連施舍來的愛都稀罕了。”

    鍾靈紅了臉，沒有再說話。

    我也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怕打擊到她，便補充道：“不管怎樣，你還是要明白，真正的感情從來不是交換而來的。你想讓王語嫣真正跟你在一起，就必須要讓她真正愛上你。否則，都隻是白費。你看那馬蓉，心不在王寶強那，過了多少年都還是一樣要出軌。”

    鍾靈臉色白了白，仍舊不說話。

    我伸出另一隻手，在她臉上輕柔摸了摸：“既然她慕容複能策反你，我是不是也可以反策反過來？”

    因為有我一隻手撫著天靈蓋的關係，鍾靈不敢亂動，隻是震驚望著我：“你要幹什麽？”

    “幫我一起對付慕容複。”

    “不行！”她斬釘截鐵，“我不能跟語嫣作對。”

    “我隻是讓你對付慕容複。到時候，我們不止可以鬥敗慕容複，你更可以得到王語嫣，讓她真正屬於你！”

    “你說真的？！”

    鍾靈眼睛亮了。

    我含笑點頭。

    這一切，確實是慕容複的一個局。

    她那日在少林寺下毒，被鍾靈逼退後，並沒有走遠，而是伺機回來繼續花言巧語王語嫣，將其哄騙到再度對自己死心塌地，然後讓她去策反鍾靈。

    其實，原本王語嫣在那次少林寺慕容複要殺她時，便引起了內心的震動，整個人有了疑惑，有重組靈魂的趨勢。所以她才會跑來問鍾靈自己的真正身份。

    當得知自己其實隻是一朵牡丹花後，她百感交集無法接受，就一個人掩麵離去。

    誰知，剛巧遇到了回來的慕容複。

    慕容複可是橫跨**和言情的寫手，培養感情跟玩兒似的。所以很快便用甜言蜜語將王語嫣哄好了。並且，讓其為己所用。

    王語嫣雖然仍有些許疑慮，但內定的程序最大，終究還是表哥賽高，所以最終聽了慕容複的話，傻乎乎來找鍾靈談條件。

    鍾靈剛好聽了我的勸告，沒有立刻回二十一世紀，而是留下來想拚最後一次，試試能不能追到夢中的仙子。

    剛好，撞到了槍口上。

    所以說，我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後來，鍾靈從我這裏套走了李滄海的線索，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掃地僧。

    於是，用悲酥清風，她毫不費力地抓走了李滄海，將其獻給慕容複。

    我現在要做的，自然是跟慕容複談判。

    “其實，就算我不讓鍾靈聯絡你，你也一樣會讓她聯絡我的，對不對？”我問慕容複。

    慕容複幾日不見，更見風流，灑然一笑：“不錯。我抓李滄海來，就是為了跟你談判。”

    他倒是不偽裝。

    我也懶得寒暄：“所以，說吧，有什麽條件。”

    “痛快。”她對我表示讚賞，然後認真道，“你也知道，在《天龍八部》裏，最厲害的就是掃地僧，而現在更坑爹的是，掃地僧居然是你情人假扮的！那不用說，她肯定站你那邊了。所以，為了自己的利益，我是一定要抓她的。”

    我心中了然：“這個理由我接受。”

    她點點頭，續道：“所以，想讓我放了她，很簡單，隻需你答應我，永遠不再跟她在一起，就可以了！”

    我瞪著她：“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滄海？”

    “當然。”慕容複傲然望我，“你是百合使者。而你的對象是李滄海。隻要能讓她不跟你在一起，你就永遠完不成你自己的副線任務，不是麽？”

    我不說話了。

    的確，就算我能夠完成巫行雲和李秋水的主線任務，如果把自己嫁不出去，也是不能完成自我支線任務的。屆時，任務失敗，我自然就會失敗於這個穿書任務。

    話說，這個任務我還沒失敗過，還真不知道失敗後會有什麽後果呢……

    “怎麽樣？你是要自己成功，還是要李滄海的命？”慕容複放肆而笑，問我。

    看著已經被揭了人皮麵具的李滄海，委頓一旁，我心中湧起無限疼惜。

    “來吧，發誓。以係統的名義發誓。”慕容複冷笑，“可能你還不知道，在穿書任務裏，以係統的名義發誓是不能夠反悔的！”

    我閉嘴不言。

    “來啊，發誓！”慕容複手中一用力，將滄海整個人拖了過來，扔到我麵前，甚至用腳踩在她臉上……

    “不要！”我心中急痛。

    我的滄海。我心中珍珠一樣的人兒，就這樣被人踩在腳底。

    慕容複更進一步，“唰”的一聲抽出貼身佩劍，放在了滄海臉上：“發誓，不然我毀了她的臉！”

    李滄海咬唇，什麽都沒說，隻是那樣望著我。眼裏，滄海桑田。

    我無法麵對她這樣的眼睛而視若無睹。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慘然道：“好，我說！”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我跪在地上，舉起右手：“我以係統的名義發誓，我李秋水，今生今世，絕對不跟李滄海在一起……”

    “哈哈哈哈，好，很好，哈哈哈哈……”慕容複達成所願，狂笑。

    然而，她的笑聲突然止住。

    原來，李滄海扼住了她的咽喉。

    我這才驚見：李滄海不知何時已一躍而起，一掃委頓之態，直接老鷹抓小雞一般，將慕容複的喉嚨扼住，快，準，狠。

    我結結巴巴了：“你……”

    李滄海沒有說話，而是望後看了看。

    這時，鍾靈笑嘻嘻從後台走了出來：“大大，你以為我真的這麽容易被策反麽？你真的是太沒有自信了。看你小說的人，怎麽會是是非不分之徒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解地問。

    “我一開始就沒有想跟這個惡人同流合汙！我隻是佯裝抓了李滄海，將其交給慕容複。但實際上，我並沒有真的給她放悲酥清風。也就是說，從頭到尾，李滄海從來沒中過毒，隻是裝的。”

    隻是裝的？

    李滄海含笑點頭：“不錯，我跟鍾靈商議，將計就計，接近慕容複，將其一舉拿下。”

    我無語。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李滄海點頭。

    我不淡定了，半晌無話。

    李滄海這才感覺到有什麽不對了，望向我：“你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

    “當然有！”我有些激動，“你什麽都知道，也就是說，這一切，你都看在眼裏並默認它發生？也就是說，你默認我當著係統的麵發誓要永遠不跟你在一起？！”

    李滄海愕然。

    她顯然沒料到會這樣。

    “對著係統發誓是不能反悔的，你知道麽？！”我很激動，望著李滄海，“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

    這一下，李滄海的臉白了。

    我臉色更難看：“滄海，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而且你對我顯然也有一樣的心思，卻偏偏為了所謂的姐妹身份，不肯跟我在一起，還特地跑到這麽遠來躲避。結果，更是被慕容複這個惡人有機可趁，引起了這樣的局麵……你說，現在怎麽辦？”

    李滄海說不出話了。半晌，才磕巴：“那，那，不可以反悔麽？”

    “當然不可以！”我暴躁，“都說了當著係統麵發誓不能反悔了！我們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吼完之後，萬籟俱寂。

    李滄海也沒了聲音。

    一時之間，屋內竟靜得出奇——靜得，能聽到眼淚落地的聲音。

    我心中一疼。

    滄海在流淚。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終於喃喃，開口。

    感情這種事，一旦開了口，就如泄堤一般。

    多年對我積攢的情愫，此刻完全宣泄……

    李滄海泣不成聲：“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在一起啊……”

    於是，我上前，將她摟住：“好吧，既然你想，那就在一起好了。”

    “噎。”李滄海望著我，瞪圓了眼睛，“這是怎麽回事？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笑，估計壞壞的，“意思就是，這是一個局啦。”

    的確，這是一個局。

    鍾靈上前，湊過腦袋，對滄海笑：“不錯，這是我大大反策反我後，布下的一個局哦。局名就叫‘激將美人計’。”

    我哭笑不得：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

    然後，撫了撫李滄海的臉龐：“不要理她。不管怎樣，你終於說出你的心裏話了。你其實想跟我在一起，對不對？”

    人，總是在失去裏之後才知道珍惜。

    滄海這個“聖僧”，也一樣。

    原本，她一直以為我會永遠等著她，所以她自覺有的是時間想清我們的糾結，有的是時間讓我等。

    可是，一旦我真的注定不能跟她在一起，她就急了。這個時候，她才能深切感覺到，自己不能沒有我。餘生，不能沒有我。

    這，就是我當時反策反鍾靈時，讓她幫我做的事。

    當然，鍾靈從來就沒有反過。

    她之所以幫助慕容複抓走李滄海，是因為她要暗度陳倉，一方麵可以答應王語嫣的要求，博得美人歸；另一方麵，又保留了李滄海的實力，讓其可以一舉拿下慕容複。

    那個不要臉的貨已經跟滄海商量好了：一旦等她按照約定帶走王語嫣，李滄海就立刻發難，反將慕容複擒了。

    畢竟，掃地僧的武功，任何穿越人士都是很放心的。

    也就是說，即便沒有我，她們也是會拿下慕容複的。

    而我當時以為鍾靈叛變，非逼著要將她反策反，她便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我。

    於是，我將計就計，才順水推舟讓她陪我演了這出戲，來了個一石三鳥。

    我想，滄海當時也是想看看自己在我心裏的地位吧？所以竟然沒有阻攔。

    這很好。

    這之後，我就有了借口發飆，告訴她我們不能在一起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作的 = =

    我相信，無限的愧疚加上本來就有的愛，足以讓一個已經做了好多年掃地僧的女子，可以重歸紅塵。

    果然，李滄海向我表白了。

    至於為什麽說是鍾靈配合我演，因為她控製住了慕容複啊。

    從我那裏回去後，她就直接駕馭著淩波微步，趁著慕容複睡覺將其悲酥清風的解藥偷走。然後，利用慕容複給她來毒李滄海的悲酥清風，反對慕容複下了毒。

    慕容複為了得到解藥，隻得答應配合我們演這出戲。

    不過，我們兩個坑爹貨發現悲酥清風是一個讓人渾身無力的毒藥  = = 慕容複中了這毒後，是不能自由發揮演技的。

    於是無奈，隻好跟巫行雲商量，讓其對慕容複種下生死符。

    這下好了，生死符下，老虎變小貓。

    任是慕容複如何囂張，也隻能乖乖配合我演戲了，並且還拚出了所有演技。

    當然，巫行雲幫忙肯定不是白幫的。她提出了一個條件：以後，我與李秋水公用身體，才用她四我三的方法。

    也就是說，以後，每周七天，這身體四天歸李秋水用，三天歸我用。

    我當然沒有任何異議就同意了。隻要能跟滄海在一起，時間長短又有什麽關係？

    “可是，你不是對著係統發誓，這輩子不能跟我在一起嗎？”李滄海疑惑。

    我笑：“我發誓發的可是李秋水。我又不是李秋水！”

    我刻意將最後一句話加重語氣。

    滄海了然，終於溫和一笑：“好。你不是李秋水。”

    關於姐妹的糾結，算是就此畫上了句號。

    現在唯一麻煩的就是慕容複的安置問題了。

    這慕容複實際是個女子，所以放在少林是其實也不合適。但實在也沒別的地方放，我們無奈，隻能她放在藏經閣，每日給她送來三餐齋菜。

    直到有一天，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翩然而至。

    “好輕功！”我由衷讚，“你是？”

    “在下蕭峰，問候逍遙三仙。”

    我震驚。

    天啊，蕭峰！

    這就是金庸筆下第一男人蕭峰！

    那一瞬間，我有種要直回來的衝動！

    還好，身旁還有個掃地僧。

    掃地僧雙手合十：“蕭施主來我少林，所為何事？”

    “蕭峰想帶走一位故人，請三仙行個方便。”

    逍遙三仙，自然是巫行雲、我，以及某掃地僧。

    我們之中，巫行雲是大師姐，自然由她代表發言：“你能戰勝這個掃地的僧人，就帶她走吧。”

    “如此，請。”

    蕭峰也不多言，直接對滄海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顯然是知道這貌不驚人的掃地僧的身份的，但卻依然不卑不亢，臉上看不出半點異常，果然，是一代英雄！

    我不禁想起雁門關上他的自殺，無限唏噓。

    蕭峰是金庸筆下第一英雄。掃地僧卻也是金庸筆下第一高手。所以，不管是降龍十八掌，還是擒龍功，最終都被某掃地僧毫不費勁化解……

    在這裏，我有必要解釋一下，為什麽李滄海的武功後來這麽你天呢？因為她不止有了逍遙派的武功，還研讀了少林寺藏經閣的無數上乘武學。那些武學單獨列出來，也許未必一定能壓過我逍遙派武功，但是少林寺建寺久遠，一代又一代的高僧寫就修改，那一冊冊書裏，都是最精神的武學感悟。李滄海溫故知新，漸漸能將逍遙派的武功和少林寺的武功糅合在了一起。

    原本，天山折梅手就可以融合天下任何武功。

    更何況，還有我這個穿越成多世高手的bug從旁指點。我可是穿成果林朝英的人！甚至，我連降龍十八掌都是會的！

    如此取長補短，李滄海才真正學究天人，成為了金庸筆下第一掃地僧！

    所以，即便是遇強則強從未逢敵手的蕭峰，也依然不是對手。

    最終，蕭峰惜敗，倒也瀟灑：“蕭峰技不如人，隨三仙發落。隻是，不止能否讓我再見那人一麵？”

    巫行雲想上前決定，我卻已經站了出來，徑自道：“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你就可以帶她走。”

    “什麽條件？”蕭峰眉宇一喜，卻也不喜形於色亂了形狀。

    我深呼吸，緩緩道：“答應我，帶她去關外，牧馬放羊，享受餘生。不要再過問世間事。”

    牧馬放羊，這是獨屬於蕭峰的浪漫。

    坦白說，原著裏，阿朱雖然自有其可愛之處，卻也終究隻是個武功粗淺的丫鬟，始終不是能與蕭峰攜手踏山河的人。

    在這個百合故事裏，我沒有見到阿朱，想必她也有她的一段百合因緣。

    而女子身的慕容複，其實比阿朱更適合蕭峰呢。

    歸隱關外，牧馬放羊。

    雙雄攜手，那才是真正的——南慕容，北喬峰。

    “好。”

    大約也是感知到了那一片浪漫，蕭峰豪氣應允：“我答應你。”

    我含笑，點頭。

    望著帶走慕容複的身影，我心中無限感慨：蕭峰啊蕭峰，希望你真的能遠離江湖朝堂，隻與心愛之人相伴，安享餘生。

    其實，繁華終會落盡，所有的江湖豪情，都比不過最後的歲月靜好。

    我左手巫行雲、右手李滄海，感歎。

    而巫行雲，握住了我的手，眼睛卻懶得看我，而是看向天邊，仿佛對著自己心中的某個人。

    同時，我的體內，某人咒罵：賤人，放開我家行雲，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