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曾經的邪帝，我的爪牙可以很厲害的。

    很快, 我占據上風, 將紅色狐狸的毛毛撕抓得滿天飛。

    最後，是人物紅娘哭著交出紅繩。

    我這才誌得意滿地回去。

    嗯, 回頭喊來係統，我們把腿綁在一起, 等這繩子消融，就齊活了！

    一麵如此想著, 一麵腦中已經浮現了係統君的美腿，並且，已經幻想了我們將腿綁在一起的情況。

    卻在路過銀河邊倒影時, 感覺哪裏不對。

    是的, 哪裏不對。

    我緩緩再退回來，將心提到嗓子眼, 再慢慢回頭看向銀河……這才驚叫：“啊——————————”

    我相信，這叫聲肯定不輸於被係統一指送上天堂的那一叫。

    因為, 我看到：銀河倒影裏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一隻——白毛狐狸！

    我驚恐地瞪著銀河水麵，水麵上的狐狸倒影也驚恐地瞪著我。

    我蹦一蹦, 它也蹦一蹦。

    我抬抬手臂，它抬抬四肢。

    於是我哭了。

    我，真的是一隻狐狸。

    那個我，已經不存在了。

    一路哭回自己的百合館，把係統嚇了一大跳：“喲, 主人，你這是怎麽了？”

    我吸吸鼻子，不說話。

    “咋了？”她上來就直接上手，將我摟在懷裏揉搓。

    那團鬱氣也似乎跟著被揉散了。我這才緩了緩神：“沒事，就是感覺，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我心中原本以為的那個自己，不存在了。就好像，自己不存在了一樣。”

    我說繞口令一樣說了一串，原也沒指望任何人能懂，隻是自己說出了心中的糾結。

    然而，係統很快接口：“你不能接受自己是隻狐狸？”

    “……”這理解力！這腦回路！這腦電波速度！

    怪不得是出自我這天才之手。

    好吧，其實並不是我，而是那個“我”。

    想到這，我又歎了長長一口氣：“是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反正，就覺得自己突然不是自己了。”

    “誰說不是自己了？你不還是你自己麽？你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前塵還是後事，都是你自己的經曆啊。每一個，都是你。”

    係統君今日一改猥瑣風，化身暖心於丹給我灌起雞湯。

    然而，我還是提不起精神：“不管怎樣，我是真的已經不是那個自己了。我突然，就從凡人變成了神仙，不是麽？”

    “可是你本來就是神仙呀。”

    “可我並不記得自己是神仙啊。”脫口而出，才想起那個被自己已經忘在了腦後的問題，“對了，為什麽我沒了記憶？我要怎樣才能恢複記憶？啊，不會是喝了孟婆湯了吧？天啊不會就這樣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吧……”

    我碎碎叨叨，說得很快，顯示著自己的驚恐。

    “好了！”係統君舉起手臂，做了個“停止”的動作，“stop！”

    我閉嘴不說話，依然驚恐望著她。

    她歎了口氣，許久，才似下定了決心，道：“好，我讓你恢複記憶。”

    我望著她。總感覺她說得有些勉強啊，難道我的記憶並不美好？

    她望著我，歎息著撫上我的額頭：“不錯，你的記憶確實有些不美好的地方，所以，當初你才將它摘除，留存在天庭，然後自己下凡去開啟新的生活……”

    她回答的，正是我腦中所想。

    我這才想起：她能讀我的心呢。

    唔，等等，我不是她的主人嗎？為什麽她反過來可以讀我的心？就算是在下界我隻是個凡人，才會法力低於她被讀了心去，可現在我已經回到天上做了這百合館的主人，她又為何能讀我的心？

    而這樣的疑問，同樣被她感知了。

    於是，她終於走到我麵前，似下定了決心：“你放心，所有的答案，我都會告訴你。”

    我望著她，知道接下來或許會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會聽到。

    果然，她告訴我：

    在我引起的那次天庭大亂之後，我整個人就洗心革麵。但是曾經做的那些事依然日日在腦中回蕩，我便拜訪了太上老君，也就是老子天尊留在天庭的肉身。他告訴我，在成聖的途徑中，方法很多，比如女媧就是因為造人，功德成聖，而東皇太一當初就是想以力證道成聖，還有人是斬三屍成聖。我雖然已經沒有了成聖的機緣，畢竟三界裏的靈寶早已被萬年前的聖人們挖掘盡了，力量也被吸收得差不多了。我現在能有那麽逆天的法力，純粹是因為我另辟蹊徑，以“情”為食，從人心中汲取力量，而不是從世間汲取力量。

    但即便如此，我引發三界浩劫、又不願跳脫情網成一個斬斷七情六欲的人，所以注定無法成聖。但是，我卻可以借鑒“斬三屍”的方法，將自己的心魔斬出來。

    所謂的斬三屍，是道家修煉的一種方法。通俗點來說，就是把自己分離出三個：一個惡的自己，一個善的自己，一個本真的自己。然後，將這三個自己一一殺死，也就是戰勝，最後到達無我境界，才能真正超脫人性，得窺大道。

    而我，也可以將惡的那個我，分離出來。

    因為我並不想成聖，所以並不能將惡的自己殺死，因為那是反人性的。如果一個“人”的體內沒有“惡”，隻有“善”和“本真”，那是殘缺的，也是不健全的，將來遲早出問題。世間許多原本很善良很善良的人突然變態，就是因為過分壓抑自己的“惡”，這本身就是反人類的。

    所以，除非我要超脫人性，完全將善惡和自我本真斬斷，否則，我是不能將分離出來的“惡”斬殺的。

    那麽，就隻有一個辦法：將分離出來的“惡”寄存起來。

    而為了保持平衡，將我的“善”和“本真”也要同樣寄存起來，不然，我帶著殘缺的人性會做出什麽事，誰也不敢負責。畢竟，我可是曾經跺一跺腳天庭都會抖三抖的邪帝。

    最終，太上老君請來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合三清肉身之力，將我的記憶逼出，存放。這樣，我沒有了任何記憶的羈絆，灑然下凡。

    “那我的記憶存放在了哪裏？”我緊張追問。

    “福爾馬林裏。”認真回答。

    “……”我忍住想撓她一臉的衝動。

    深吸一口氣：這世界多麽美好——這空氣多麽新鮮——

    才重新睜開眼睛：“我問的是，存放的住所。”

    雖然我很想吐槽記憶又不是肉，為什麽放在福爾馬林 = = 但是，我想現在當務之急是搞清楚我的記憶到底放在哪裏，並且拿回來。

    係統君低著頭，沒說話。

    咦？

    這是，有難言之隱？

    不然也不會秒變鵪鶉啊。

    這就更得問了：“到底存放在哪裏了哦？”

    我的節奏，很明顯是不問出來不罷休的。

    係統君無奈，半晌，終於道：“好吧，我告訴你所有的一切。其實，你的記憶，原本就存在我們百合館。”

    “啊？為什麽會存在百合館？而不是太上老君的府上？”

    對這個結果我是很震驚的。因為很明顯，百合館在我離開後已經沒有主人了，隻有一隻係統在這裏兢兢業業（然而並不）地做著日常事務，萬一有壞人要來搶奪，肯定是無法抵禦的。但太上老君的府邸就不同了，那裏戒備森嚴，除非是像孫悟空那樣的通天妖怪，否則是無法進去偷盜的。而且就算是孫悟空，最後不也是被太上老君的環環擒著了麽？

    係統君攤手：“太上老君不願意唄。”

    “他為什麽不願意？”我激動了，“不是說我是邪帝麽？鬼知道拿到了我的記憶會幹出什麽事啊？如果在百合館被人偷盜了，誰能負責任？”

    係統君白眼一翻：“就是不願意負責任，所以他才不願意放在他的府上啊。”

    存放在那裏，就要擔責任，這是共識。

    是了，狡猾如老子，怎麽會願意擔這樣一份責任？

    我回想起以前看的無數洪荒文，貌似每一本書裏麵，老子都屬於比較油滑的，所謂的“無為”不過是不肯當出頭鳥的借口。洪荒亂世，他憑著“無為”的堂皇借口，笑看了多少風雲啊。每次一有事，就攛掇元始天尊出來當槍，而攛掇通天教主出來當炮灰。最後，他坐著撿便宜。

    這樣一個人，確實不應該寄希望於他幫我保管記憶、並且負責任。

    “所以，我的記憶在哪？給我吧……”

    雖然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刻，但真正快要接手自己的記憶了，還是感覺很緊張。心一直提到嗓子眼，現在提得更緊了。我不知道自己恢複記憶後，到底是什麽感覺。

    “主人，你真的要恢複記憶麽？”

    係統君遲疑望著我，眼神裏，有著隱隱的悲涼意味。

    我眼睛一跳：難道那記憶真的那麽不好？

    但轉念一想：不管怎麽不好，那也是我的記憶。既然都是我自己發生的，那我就應該知道，並且，必須知道。

    我，點了點頭。

    她淡淡一笑，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總覺得這笑裏有些慘淡之意。

    然而，她已轉過身去：“放心吧主人，我會把記憶還給你的。”

    然後，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怎麽感覺此刻的係統君跟平時有些不一樣？

    怎麽感覺，此刻的係統君，透著某種不同於平時的蒼涼？不應該是物似主人型的猥瑣設定麽？咳咳。

    或許是為我擔心吧？

    我如此想。

    然而，我並不知道，她這一轉身，掩下的是怎樣奔湧的悲哀。

    第二天，我的記憶被送了回來。果然浸泡在福爾馬林裏  = =

    托著記憶來的，不是我的小係統，而是人物紅娘。

    我一緊張就喜歡多說話緩解氣氛。所以，十分緊張於即將的恢複記憶，我開始沒話找話：“唔，怎麽是你送過來？我家係統呢？那個小妖精又欠收拾了，居然讓你來幹這種粗活！”

    原本隻是一句玩笑話，以為會換來同樣的一句玩笑。然而，人物紅娘卻低下頭去。

    低頭的瞬間，我分明看見她，一臉悲戚。

    我心頭一震，莫名的，就是有些慌了，似乎感知了某種意外：“她……出什麽事了麽？”

    身為紅娘，原本就是至情至性的人。這就像寫文的人一樣，如果自己都不能被自己的文字感動哭或者逗笑，那也就感動不了讀者，也不適合做這一行。我之所以撲街那麽多年還保留信心，也是因為我自己知道我對感情和故事的敏感觸覺。我很清楚：我適合做寫手這一行。

    最後事實也證明，我真的紅了。確實合適，隻是證明的時候，我已經離開凡間了。

    這紅娘也跟我一樣，有著對七情六欲極為敏感的觸覺，聽我這麽一問，眼淚直接就掉下來了。

    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聲音幾乎要啞了：“到……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她到底在哪？！”

    人物紅娘擦擦眼角，將手中的托盤遞了過來：“就在這裏。”

    “什麽？？？”

    “這就是你物化的記憶，也是……她。”人物紅娘幾乎有些泣不成聲了。

    然後，她流著淚，告訴了我所有：

    原來，因為我的記憶太過強大，所以被分離出來的時候，物化成了這麽一塊類似於人腦的物體。而這麽大的“記憶”，即便是在天界，幾乎都是曠古爍今的。更何況我是邪帝之身。

    所以，許多反派**oss都來搶奪，想以此獲得我身為邪帝的絕世破壞力。

    而甚至，還有仙界所謂正派的人來奪，為的也是其中無上的內力。

    更讓人齒冷的是，就連天庭也派人來奪！！據說，是因為玉帝也擺脫不了凡間帝王“猜忌”的通病，一直對我這個被招安的邪帝不放心。但是因為他不想沾染俗事因果，所以並不會對我做什麽，就那樣平和地容忍了我們的存在。但，一旦我因為自己想下凡去遊曆而喪失記憶，引發潛在的禍端，那麽，即便他不說，都會有天庭臣子參我一本，要對我施行懲罰是，甚至將我毀滅。

    因為，畢竟，我這個曾經的邪帝，曾穿過墮天崖，身體上凝聚過太多太多的怨念與邪惡。我的存在，讓每一個神仙都寢食難安，隻是所有人都不敢明說而已——因為他們名不正言不順，直接打的話打不過我。

    但如果我因為自己的原因丟失記憶，一來自身的法力肯定會大打折扣，二來，我的記憶被盜，可能會導致壞人用我的記憶去作惡，算是潛在隱患，而我，是一切的原罪。殺我，算替天行道，所有人都會支持。

    所以……

    總之，一切的力量暗湧，都湧向小小月老宮的百合館。我的記憶，瞬間成了所有人的目標。

    無數的攻擊、計謀、法術，鋪天蓋地，撲麵而來……

    小小百合館，隻有我家小係統一個人在支撐。

    憑借著我曾經渡她雙修時輸進她體內的法力，和精準的現代電子計算，她擋下了一波又一波攻擊……但，終究，敵人是無限的，而她的能力是有限的。

    且，聽說已經有人開始準備下凡去尋我的晦氣了——有秘傳：天庭托塔天王李靖名曰下屆擒妖，實則私自下凡殺我的轉世，想破了我的轉世肉身。而對這事，玉皇大帝是“不知情”的，太上老君不止“不知情”，還“不小心”跟李天王“閑聊”了不少我的狀況。

    我家小係統這下真急了，沒有辦法，最後，隻能想到一個萬不得已的辦法——吃下我的記憶，繼承我的靈力。

    以她本身的精準科技，加上我的靈力，確實幾近無敵。況且，既然我的記憶已經被吃，那些牛鬼蛇神也就再也沒有來搶奪的必要了。

    這樣，才保住了百合館的安寧，百合因緣事業才繼續有條不紊進行。

    而她，自己學著我的樣子，連夜趕製出簡易版百合係統，幫她處理百合館的事務，然後，下凡來尋我的轉世。

    因為有她的守護，即便是有托塔李天王或者別人的覬覦，我也一世一世活得很好，每一世都是壽終正寢。隻是，我從來沒注意過：一直有一雙溫柔的眼，就在我身後。

    這一切，直到這一世。

    月老宮主位多年空缺，**紅娘坐不住，跑來策反三大係統，要奪我主位，畢竟，因為我的記憶已經被吃，她估摸我的靈力也沒剩多少了。

    然而，我家小百合係統再次站在了我這一邊。不過，她沒有展現自己的實力，而是提議搞這個作者穿書計劃。

    **紅娘也想多發展**世界，卻萬萬沒算到：我竟是發展的百合作者的一員。

    以前，係統君跟我轉述的時候，騙了我——

    她說，是因為她跟我曖昧，所以才能感知比**紅娘更容易感知我的氣息。

    其實怎麽可能？天下從來是能力至尊！如果**紅娘的法力在她之上，不可能發現不了我的氣息啊。

    真正的原因是：她秉承了我的記憶，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所以她能感知我的一切存在……而這，也是她一直能讀取我心中想法的原因。

    至於**紅娘，根本不可能感知到我到底是誰。因為係統君已經將我的信息屏蔽，**紅娘感知不到我半點氣息。

    而係統君之所以讓我穿書輪回，是為了用感情刺激我，甚至不惜看著我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麵前去跟別的女子談情說愛，以至於有幾次，她都看不下去，偷偷離開了。等平息情緒後，才又回來跟我開著玩笑，看我跟別的女子海誓山盟、全情投入。

    她唯一的私心，或許就是，她將那些女子的麵貌，全都幻化為同一張臉。

    那是，她的臉。

    甚至，為了讓我的靈力恢複得更快，她采用快穿的方式，讓我一次次反複刺激……

    所有這一切，隻是因為，她想讓我恢複靈力，保護自己。

    我以情為食，為情而生。情，正是我的一切能力之源。

    終於，在我在凡間大紅的那一天，我經過輪回感情淬煉，終於有了重回天庭、位列仙班的資格。

    天界，其實最講實力。我實力不到，即便是係統君也幫不了我。

    按照她的想法，是讓我先回到百合紅娘的位置，然後再與她天天相愛在一起。以我對愛情的敏感，一定能在她日夜的真情陪伴下，靈力飛漲。更何況，以她現在的法力，也可以給我輸內力渡我雙修，讓我的法力更上一層樓。

    原來，每晚她那將我送入天堂的一指，除了是某種讓人臉紅的伺候，還是一種輸送內力的方式。怪不得。。。

    這一次，我沒有臉紅，而是淚流滿麵。

    ——原來，這才是全部的真相。

    原來。

    我淚如雨下，百合館淫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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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甜蓮(づ￣3￣)づ╭[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替換哈~麽麽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