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那個初一小女生後，夏天清變得不可分析了。班級日誌每天都會記載下他的反常行為。他馬上就變了，在班上遇到人就吼，像一個煩躁不安的精神病人。他天天在班上煩，上課時跟所有的老師，和許多同學吵架。組長要他交作業本，他說：“老師都不跟我要，你要個屁啊！”

    課代表沒他辦法，隻好把情況報告給老師。

    任課老師來了，跟他要作業。他說：“你也沒布置作業！天天就要課代表抄在黑板上，我怎麽搞得清什麽是作業啊？你也沒有布置，我沒有聽見你說，我做什麽啊？”

    最後，張老師來了，跟夏天清要作業，夏天清趕忙在書包裏亂翻，裝著很無辜的樣子，說：“我本子沒有了。課代表小組長他們根本就沒發本子給我！”

    張老師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說：“你再找找。”

    結果，找到了，翻開一看，是白的。夏天清狡辯說：“他們每一次收本子都不跟我要的，我做什麽作業啦？他們工作不負責任，我還做什麽作業啦？再說，現在作業負擔太重了！你們教師都是違反規定的！我還做什麽作業啦？”

    張老師忽然臉上充血，厲聲地說：“楊凱，你給我補上！”

    我們大家都吃驚死了，張老師怎麽對夏天清叫出了一個奇怪的名字！楊凱，楊凱是誰？

    張老師像一尊黑色的雕塑，立在那裏，身體微微地顫抖。我們都嚇壞了，我們全班一點聲響也沒有，人人都聽見別人的呼吸聲。我們以為張老師情急之下叫錯了人。

    大家看到張老師的手臂在空中揮舞著，但沒有打下去。夏天清卻抱了頭。

    最後，張老師的手還是擊打下去了，但隻是攻擊了一下空氣。然後，他就失敗地垂下。

    過了10秒鍾後，夏天清在眾人麵前反抗張老師了，他吼起來：“補上就補上，你吼什麽啦？我又沒有什麽錯，你吼什麽啦？你整天就找我煩，當一個老師又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張老師第一次發大火，他又把桌子一拍，這一次比剛才火氣更大，說：“叫你補你就補上！”

    看張老師真的發火了，夏天清乖乖地坐下，開始寫作業。

    班級裏鴉雀無聲。

    但是，當張老師走到教室後麵時，何吖卣這個冒失鬼卻急急跑上去，她問道：“張老師，我有一個問題要請教一下，你剛才吼的楊凱是誰啊？”

    張老師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他把手放在何吖卣的頭上，抱歉地說：“我喊錯了，他是我過去的一個學生。”

    何吖卣立即逼問上去：“那楊凱是什麽樣子的人？”

    張老師搖頭，做出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然後，他緩慢地說：“這個，以後，再跟你們說吧。”說完，張老師就朝教室門口走去。

    張老師前腳剛走，夏天清立即就竄起來，把本子一推，也不跟我這個值日班幹打招呼，就擅自走了。我跟後麵追他叫他，他也置之不理。我不知道他去幹什麽去了，但我猜他十有**是告狀去了。

    放學後，學校分管教學的副校長把我和尤其叫去了，說我們班今天下午有人來反映了，反映我們班存在著嚴重的作業負擔過重問題。我說：“我們班每天有學習委員尤其統計各科作業，如果當天幾科作業撞車了，她就會向張老師匯報的，我們首先減免語文作業。其次，班主任張老師還跟任課老師商量，要酌情減量的。”

    校長說：“哦。”

    我說：“是不是我們班夏天清剛才來說的？你千萬不要信他的話。”

    校長說：“他已經到我這裏來過四次了，去年，他和尤其一道來反映過，尤其，是不是？前天他也來過，說你們全班都誣陷他偷東西。”

    尤其不說話。

    我說：“他這人就這樣。情緒很不穩定，衝動了，就亂咬人。”

    校長說：“我是知道的。他媽媽也是我的學生，我……知道。”

    第三天，很奇怪的事發生了，夏天清突然很誠懇地在班上檢討，說自己想通了，要認真學習了，要好好聽老師的話，並請老師原諒他了。看來，張老師做了很多我們看不見的工作。張老師要大家鼓掌，可大家都沒有為他鼓掌。

    那以後，夏天清住到了他大姨家了，並且開始每天交作業了。

    校園裏，我們經常看到他大姨站在學校一個什麽拐角裏，批評夏天清。夏天清也比以前收斂多了，在班上也要積極表現，還經常跑到張老師那裏，和張老師談心。看到辦公室裏有垃圾，立即就申請要去倒。

    後來，不幸的事發生了，辦公室裏丟了兩隻手機和兩隻錢包。

    季節一直跟夏天清的關係不錯，他們來自於同一所小學。

    他來對夏天清開玩笑說：“夏天清，最近又出手了？”

    夏天清裝老好，很低調地說：“張老師跟我談過了，我現在，已經表現得很好了。”

    季節大歎一聲，說：“你啊！”就走了。

    張老師告誡我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要亂說人家。

    尤其讚同張老師的見解，說：“是的，我吃過他的虧，狗急要跳牆的，狗瘋要傷人的。”

    何吖卣很衝動地到張老師那裏責問，說：“張老師，這種人為什麽不開除？有他在，我們就是一個賊班！你曉得我們班現在在學校的名聲嗎？”

    張老師說：“把他一腳踢到社會上，他會成為什麽人？學校不能這樣做。是啊，……他是百年一遇的壞蛋！我教書不少年頭了，還沒有遇到過。……不過你們放心，我會把他教育好的。……何吖卣，你有正義感是對的，你疾惡如仇、態度鮮明也是好的，但我們要用事實說話，知道嗎？”

    班級進行了一次同學信任程度調查，評出了最受歡迎的同學和最不受歡迎的同學。結果，我和高尖端最受歡迎，是全票。夏天清最不受歡迎，隻有2票投他歡迎。

    何吖卣也隻得到了7票歡迎。

    那天，夏天清最焦頭爛額了，他低著頭。

    他應該有所觸動了，我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