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據說聯軍總有二五仔(4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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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的大門緊閉,室內的陽光也隨之一暗,就算是以陰暗環境著稱的修道院,也不改會以這種光照概念來建設,估計是阿喀琉斯和阿塔蘭忒將部分門窗堵了起來的緣故吧。
萊瑞緩緩走到修道院一層大廳的中心,周圍的布置非常的普通,排成列的長椅,佇立於大廳盡頭的天主像,以及天主像之後作為裝飾的彩色玻璃繪圖,八根巨大立柱將上方的拱頂撐起,每個立柱上還有數隻燭燈。
但並沒有人存在,很是奇怪,按剛才外麵的人所說的話,修道院內應該還有不少小孩與老人在才對。
這讓萊瑞不禁將目光放到了樓上,修道院的主體一般就是一整個大廳,樓上最多也就是一些供神父與修女休息的房間,這麽看來,那些小孩與老人說不定便是被帶到了某個房間之中。
“不管你是不是羅馬的人,如果你是來談判而不是來決鬥的話,就把你手上的武器交出來吧,我可沒有心思針對一個沒有鬥誌的人。”
阿喀琉斯走到萊瑞的身後,看著他背上的聖劍與劍鞘,以他半神英雄的資質來說,估計多少也已經感覺到了這柄武器的特別之處。
“那個,阿喀琉斯先生,萊瑞肯定是沒有惡意的,請不要這麽對他。”這時,實際上並沒有受到任何威脅的lily走過來,製止了阿喀琉斯的行動。
“你認識這個家夥?”阿喀琉斯看了看lily,再有些狐疑地看向萊瑞。
“嘛,當然是認識的了,不過我是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麽對上話的,至於這件武器嘛....”說著,萊瑞就將背上的聖劍與劍鞘都拿了下來,交到了lily的手中。
“萊瑞?這是.....”
“送你的武器,你就先拿著吧,這樣也讓我們的大英雄少一些煩心事。”萊瑞微微一笑,說完便轉身走到長椅間,很自然地坐了下去,完全沒有身處敵陣的感覺。
“大英雄麽?你這家夥還真敢說。”阿喀琉斯看向萊瑞的眼神並沒有多麽和善,不如說還有些凶狠,畢竟剛才兩人之間的輕語,已經讓他明白了,萊瑞是清楚阿喀琉斯的弱點究竟是在哪裏的。
作為海洋女神忒提斯與英雄帕琉斯的兒子,阿喀琉斯生來就有與眾不同的經理,這其中當然要數他的母親海洋女神忒提斯將他帶到冥河水中洗澡,因此獲得了刀槍不入的身軀,從而成為了希臘神話知名度僅次於赫拉克勒斯的大英雄。
隻不過這刀槍不入的身軀,確實有致命弱點的,那就是她的母親在帶他到冥河水中洗澡時,為了防止他被水流衝走,抓住了他的腳踝,而那也是唯一沒有浸泡到冥河水的地方,也成為了阿喀琉斯身上唯一的弱點。
神話中的阿喀琉斯,便是死於腳踝中箭,因此在聽到有人說出了自己的致命弱點之後,哪怕是性格好戰豪放的阿喀琉斯,也不禁對萊瑞產生了一些警惕。
畢竟對方是清楚自己的弱點的,腳踝這樣的弱點,可不是隨便說一說就能猜到的東西。
不過這其實也間接性地表明了萊瑞對他們並沒有敵意,不然的話,隻要將這個弱點告知外麵的騎士們,那麽接下來的戰鬥中,阿喀琉斯就不得不分心去保護自己的腳踝了,而那樣的話,勢必也會讓他在戰鬥中的集中度下降幾分。
而萊瑞沒有這麽做,說明他確實是有談判的想法的,就是不知道他這個自稱羅馬人的家夥,到底打算說些什麽東西。
這時,剛才還在鍾樓拉弓的阿塔蘭忒已經摸著樓梯走了下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果不是萊瑞眼角瞟到了對方,估計還不知道她來了呢。
女獵人下來二話不說,直接在極近距離下再度拉弓,箭頭對準萊瑞,問道:“你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萊瑞抬起手,阻止了打算幫自己辯解的lily,隨後看向阿塔蘭忒,說:“阿塔蘭忒小姐,你對於孩子的喜愛真是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物都要強烈,不過這也未必是好事,就拿這樣無謀的行動來說,和法蘭西的大軍分開行動真的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雖說談判才是萊瑞的主要目的,不過如果在那之前自身就處於弱勢的話,就很難說出讓對方信服的話語了,因此不提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至少不能被對方的氣勢壓住才行,萊瑞做出的回應,便是十分淡然地麵對阿塔蘭忒。
萊瑞的話讓阿塔蘭忒眨巴了幾下眼睛,大概是沒有想到他的開場白居然會是這樣的話語。
“啊,對了,阿爾托莉雅小姐,你們到底是怎麽說上話的,應該不是你們早就認識吧?畢竟不列顛和希臘還是有段距離的,是什麽讓你們能如此正常地對話啊。”不等其他三人回答,萊瑞立馬伸出了一根手指。“這樣吧,讓我來推測一下好了。”
聽到萊瑞說這話,阿塔蘭忒立馬抓緊了弓弦,看起來這位女獵人似乎並不打算被萊瑞的語言迷惑。
“請放心,阿塔蘭忒小姐,我肯定是不會用金蘋果去誘惑你的,當然了,我本身也沒有那種東西,我隻是想和兩位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以.....一介羅馬人的身份。”
“唔....”萊瑞一句話戳中了阿塔蘭忒的痛楚,這讓她開始對萊瑞的態度產生了變化。
“你到底想說什麽?”投來同樣疑惑目光的,還有一旁的阿喀琉斯,萊瑞目前的行動不管怎麽來說,都是非常讓人好奇的。
就連lily在內,也是有點疑惑萊瑞此刻的行動究竟是在做什麽。
“我說了,一個小推斷而已,接我剛才說的,不列顛與希臘很遠,甚至比羅馬距離這裏都遠,再加上以我這幾天對阿爾托莉雅小姐的了解,我想你們肯定不會是早就認識的,那樣的話,就隻可能是最近才認識並說上話的。”
“首先從行為判斷,你們兩位如此招人注目地闖入不列顛,到底是為了什麽其實也很清楚了,如果說阿喀琉斯是為了找強大的對手以及和大姐頭隨行的話,那麽阿塔蘭忒小姐,你就是為了保護這裏的孩子們對麽?”
“你把這裏的修女和神父以及難民趕出去也都是這個原因,不過這個時候呢,碰巧在修道院的lily擋在了你們的麵前,於是乎,便有了這麽一段對話。”
說著,萊瑞還伸出雙手,一個比作阿塔蘭忒,一個比作lily。
“‘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裏,放開你身後的孩子們。’這應該是阿塔蘭忒小姐說的。”說著,萊瑞便揮了揮手右手。
“‘你想對這些孩子們幹什麽?’這是阿爾托莉雅說的。”萊瑞揮了揮手左手。
“‘安心吧,我不會對這些孩子們做什麽的,隻是想要你遠離這些孩子們。’”
“‘不,你別想對這些孩子們動手!’”
啪地一聲,萊瑞雙手擊掌。
“總之就是兩位同時秉持著保護孩子們的想法,卻互相爭執著,甚至快要打了起來,我估計是兩位對話中有什麽突然的交錯點,以至於雙方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這才讓你們兩個像是老相識一樣合作了起來。”
萊瑞笑著,看向一旁同樣開始偷笑的阿喀琉斯。
“我說對吧,阿喀琉斯,你應該是見證這一切的人。”
“啊,沒問題,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讓人覺得發笑啊。”阿喀琉斯也有些忍不住的抬手捂住嘴,這讓阿塔蘭忒和lily同時向他投去白眼。
“有什麽好笑的?”
“不,隻是有這種感覺而已,而且.....”阿喀琉斯看向萊瑞,看起來對方也和自己有同樣的感覺。
“嗯,我也這麽覺得,你們兩位都是為了孩子著想,卻互相吵了起來,怎麽說呢,感覺有點可愛呢,對吧。”萊瑞像阿喀琉斯投去一個屬於男人之間默契的眼神,同時發出了笑聲。
“這種說法就算了吧。”阿塔蘭忒顯然是對可愛這次詞不怎麽感冒,因此也隻是冷冷地回應了萊瑞一下。
不過換到lily的話,就完全不同了。
“嗯....可愛麽?”少女有些害羞的低下頭,看著手中萊瑞給與的劍與劍鞘,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就算你知道了這些,又能說明什麽?即便你真的是羅馬人,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不列顛?”這大概是不管什麽地方的人都會提出的問題吧,不管是希臘人亦或者是不列顛人,萊瑞都從他們嘴中聽到過這個問題。
“嘛~稍安勿躁,我隻是稍微說了一個小推斷,這隻是開始而已,接下來我要說的,是你們獨自行動,脫離法蘭西聯軍行動的理由,以及我能和你們進行談判的籌碼。”
這才是萊瑞想說的正題,之前的一點小推斷,不過是開胃菜罷了。
阿喀琉斯與阿塔蘭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那就說說吧,小子,我倒是很好奇你的腦子有多麽好,能猜到多少事情。”
得到了對方的認同,至少說明了他們肯聽萊瑞說話,這便是最大的進步,也不枉萊瑞咋這種時候還玩深入敵營的遊戲了。
“其實也不是很難猜,主要抓住兩點就可以了。”
萊瑞伸出一根手指:“第一點,阿塔蘭忒小姐的目標是保護孩子們,而阿喀琉斯,則是跟著阿塔蘭忒行動的,並且為了順便找一些厲害的對手打上一架,這麽說你們的目的,沒錯吧?”
兩個人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萊瑞的說法。
萊瑞在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點,你們沒有和法蘭西大軍一起行動,或者我這麽說吧,我的感覺是,你們不能....或者說不願意和他們一起行動?不然的話,你們這麽早突入城內,既不符合戰略部署,也與大部隊脫節太長了,如果不列顛多派幾位甚至全部圓桌騎士來圍剿你們的話,估計你們是很難脫身了。”
不,如果是那種情況的話,就算阿喀琉斯有再大的本事,也未必能夠脫身。
這個分析,直接讓阿喀琉斯和阿塔蘭忒沉默了,他們再度看向對方,卻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看來我又說對了?”這無疑是一種默認。“其實呢,隻要掌握了這兩點,就不算是太難分析你們的行動理由了,目的我已經說清楚了,至於為什麽和法蘭西大軍分開,我覺得....是你們和他們有些談不來對吧?”
此時,阿喀琉斯與阿塔蘭忒已經將目光聚焦到了萊瑞的身上,同樣lily也是。
“那我就很好奇了,你們兩位身為希臘之名的英雄、獵人,怎麽想也不該是希臘大軍會放棄你們,這麽想來的話,應該是你們不願意與他們同行了,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會讓你們如此行動呢?”
反問的句式,卻沒有人回去回答萊瑞的問題,畢竟這是他在解讀。
“阿塔蘭忒小姐,南部城市的孩子們,還好麽?”
哢嚓一聲,長椅的木頭靠背被女獵人一手抓碎,似乎隻是這樣還不能發泄她的憤怒,連杯粉碎的木屑,都在她的手中被磨成了灰。
“別說了。”阿喀琉斯也是製止了萊瑞繼續說下去,確實.....看來萊瑞的腦子非常聰明,但他說的話,總會觸及到人心深處的怒火點,比如說他自己的腳後跟,又比如....萊瑞所說的,南部城市裏的孩子們。
像是做白日噩夢,又或者是累了的感覺,阿塔蘭忒有些無力的坐在長椅上,萊瑞走到一旁,拍了拍阿喀琉斯的肩膀。
“大英雄,不上去安慰一下麽?順便我還有些話要和阿爾托莉雅小姐說,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萊瑞就朝著另一邊的lily走去。
阿喀琉斯瞥了萊瑞一眼,又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阿塔蘭忒,最終他還是走過去安慰阿塔蘭忒了。
萊瑞拉著lily坐到一邊,看著兩位英雄。
“到底是怎麽回事,萊瑞先生?”lily有些好奇地向萊瑞發問,為什麽阿塔蘭忒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萊瑞長出一口氣,表情也是有些嚴肅。
“我剛才不是說了麽,阿塔蘭忒小姐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孩子們,而他們現在的行動,很顯然是和法蘭西聯軍那邊產生了不和,才會如此莽撞地自主行動,至於發生了什麽矛盾嘛....”萊瑞看向阿塔蘭忒,她才是這一切的關鍵啊。“你想想,如果一位熱愛孩子的女獵人,看到友軍在她的麵前屠殺孩童,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Lily瞪大了眼睛,如果說到這種地步她還無法理解的話,就實在是太沒有思考能力了。
“這樣子,不鬧矛盾才見鬼了,而且這件事情肯定就是在行軍途中發生的,如果是在希臘發生的,我覺得阿塔蘭忒小姐根本就不會跟著大軍出征了。”萊瑞摸了摸太陽穴,總覺得最近思考這類東西有些太多了,感覺很累。“隻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那樣的話,也就隻有因為南部戰場不列顛失利,而遭災的南部城市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了。”
可以說,阿塔蘭忒與阿喀琉斯的行動,來到這裏自然是為了防止孩子們不再受到同樣的災難,作為英雄來說,阿喀琉斯可能沒有阿塔蘭忒那樣愛孩子,但他也絕對不會容忍這種殘忍的行為。
所以,不管今天闖入這間修道院的人是不列顛的,亦或者是法蘭西聯軍的人,他們兩位都會將其盡數誅殺,隻是為了不讓南部城市的災難再度降臨到這裏的孩子們頭上。
“戰爭啊,就是這麽殘酷的東西。”
像是發表最後的感情一樣,萊瑞默默地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