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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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二,距離中秋佳節更近一步,家家都忙著推麵,準備著那一天的月餅,天空終於撥雲見霧,陽光照耀了整個揚州。
空氣還有些濕潤,大清早上,揚秦淮河和官河麵霧氣蒙蒙,逐漸被熾熱的陽光蒸發。
在家憋了許久的人們難得上街趕集,女人將家中這半月來囤積的布匹換成柴米油鹽和銀兩,家中男人在讀書的,也購置了一些筆墨紙硯回去。
官河的纖夫們依舊在工作著,一個個喊著號子,將貨船拉到碼頭邊,再由搬運工將貨物搬上搬下,與揚秦淮河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色。
大家在路過某一段路時,都知道前幾天在官河街道旁某個不知名的巷子,曾有一具屍體出現過,劉睿一家三口,全部都慘遭殺害。
如今以劉睿家為中心,到他屍體被發現的地方,方圓八十丈都被封鎖,在這個範圍內的所有人都被排查了一遍,最終官府還是一無所獲。
這一切,看似是官府在履行職責,逐步排查、取證,實際上,這都不過是假象,其真正的凶手,對於某些人來說,都心知肚明。
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城內不論是關於蘇文邦的謠言也好,關於蔡安的蜚語也罷,都逐漸平息了下來,因為這二人,都同時參與到了這場案子之中。
在大宋,並不乏有功名的才子協助官府破案的例子,甚至這樣會給這些才子積累功德,從而在選擇候補之時,會多加考慮。
五十多年前,大宋出現一位破案奇人,百姓人稱之為青天,可見此人破案、斷案能力可謂是多麽厲害,當然,最為關鍵的,還是此人鐵麵無私。
這位青天大老爺在年輕時候,還是一個秀才,便協助開封府、江寧府、CD府破案,立下無數功勞,在考中進士過後,便立馬被封為知縣,最後一路飆升,成為開封知府。
從此以後,無數書生效仿此人,也不乏有破除離奇案件者,所以當幾個與官府毫不搭邊的書生協助破案的消息傳出,也沒人覺得驚訝。
尤其是嶽飛,這位“馬上才子”已經在揚州協助衙門破除了十多個案子,這一次也在其中,就是不知道這劉睿一家的離奇命案,是否會破除。
在揚州,幾乎所有人看來這都是一樁無頭案,劉睿一家三口,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再加上那天晚上下雨,連屍體都衝得泡腫發白,根本沒有什麽線索可尋。
蘇林和嶽飛、唐寅等人,跟隨著張義來到這官河邊,並沒有立即進入作案現場,之前張義也進去調查過兩次,但根本沒有頭緒,隻能確定凶手是一位頂尖刺客。
因為今日天空才放晴,而在發現屍體,弄走屍體過後的這幾天,現場又被惡劣的天氣破壞不少,所以,一切都要根據剛發現屍體時的現場為標準。
張義正在訴說著發現屍體那天早晨作案現場的情況,他是為數不多見到的幾個人之一,那天他也隻能將現場的狀況記下來,因為有屍體在,所以能夠推測出一些情節。
眾人正在傾聽著,一輛馬車停在幾人麵前,蔡安從車上走下來,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見到蘇林幾人過後,作揖道:“文邦兄、鵬舉兄、伯虎兄……諸位倒是來得早,元晉讓各位久等了。”
根本不理會蔡安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蘇林直接說道:“這番命案牽涉到你我名譽,還望元晉兄盡心盡力才是。”
“哈,那是自然。”蔡安輕笑,拍拍胸脯,一副職責所在的樣子,讓嶽飛看了不禁心底暗罵欠揍。
蘇林點了點頭,目視蔡安,笑道:“若是元晉兄將家中那兩條狗牽出來,說不得可以找出凶手,聽聞狗鼻子可是很靈的……據說,元晉兄家的那兩條狗,可是練家子。”
一陣河風吹過,將二人的發冠吹得有些歪了,蘇林和蔡安的眼神交織在一起,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最後,目光微微閃動,蔡安收回目光,嘴角抽了抽,笑道:“文邦兄說笑,那兩條懶狗……不提也罷。便莫要耽誤時辰了,幾位何不一起進去調查一番?”
蘇林見蔡安在氣勢上弱了一分,不由得暗爽,方才那話,簡直就是揭了蔡安老底,或許別人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但作為那晚上阻攔此刻的唐寅和嶽飛,可是知道蘇林這是另有所指了。
也不再計較這些眼神上的交鋒,蘇林與嶽飛和唐寅對視一眼,隨即跟在張義,緩緩走向街巷深處。
捕快們將現場隔離開來,閑人免進,以免對案發現場造成更大的破壞。
緩緩走進去,映入蘇林眼簾的,先是一攤淡淡的血漬,這血漬並不是很多,而且雜亂無章,依稀隻能夠看出雨水衝刷過的痕跡。
雙眉一皺,蘇林看向這灘血漬另一邊,那是街巷的一麵牆,上麵也有噴濺的痕跡,很顯然,劉睿在遇害的時候絲毫沒有防範。
蘇林走到一臉凝重的蔡安麵前,問道:“不知元晉兄可有什麽頭緒?”
蔡安本來一直就注意著地上的血漬,蘇林突然站在自己麵前問話,嚇了一跳。
“莫非元晉兄怕鬼?”蘇林拍拍蔡安肩膀,哈哈一笑,“世上可沒有什麽鬼怪,隻要心裏沒有鬼,又怕什麽?更何況現今光天化日之下……難道,元晉兄心裏有鬼?”
“文邦兄,你這是什麽意思?”蔡安麵色徒然變冷,隨後道,“方才隻是想得入神罷了,這血漬朝巷內噴濺,又聽張捕頭說屍體仰麵,頭朝外,腳朝內,顯然,凶手是在殺害劉睿家人之後,再到此處堵截的。”
“既是堵截,那麽凶手就不會知曉劉睿何時回家,所以,凶手並不了解劉睿,這便排除了仇殺。”蔡安繼續分析,頭頭是道,聽得張捕頭都是連連點頭。
若非知道真相,蘇林恐怕都會被蒙騙過去,於是笑了笑,說道:“元晉兄倒是思維敏銳,不過聽說這蔡安家中值錢的物事都絲毫未動,既不是為仇,也不是為財,那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