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把酒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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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寅幾個人正在喝酒,玉滿樓的瓊漿玉液,種類豐富,不管是銅雀台還是北風燒在這裏都有賣,但在玉滿樓做客的都是些文人雅士,又有幾人會去喝那北風燒?

    “文邦來了啊,你那狀元紅和女兒紅,竟然在這玉滿樓也有賣,哈哈,銅雀台恐怕是賣不出去咯!”蘇林剛進來,唐寅就拉著他坐下,有些無奈地說道,“嘿,這玉滿樓的心真黑,在你那十五兩一壺的酒,到了他這就變成五十兩了。”

    對此,蘇林不以為然,狀元紅跟女兒紅這個名字他還沒有公開,而在蘇記也沒有大肆售賣,一天限量也不過隻有十幾壺,而大多數這些都進了嶽飛等人的肚子裏。

    那十五兩一壺,不過是給嶽飛他們的友情價而已。

    至於名字,恐怕除了蘇林、素兒等人,也就嶽飛他們幾個知道了。

    “嘿,實話實說,這狀元紅和女兒紅,今日我要在這中秋詩會上推銷一番,日後在這玉滿樓,每天也有一百壺的數量。”見唐寅疑惑抱怨,蘇林哈哈一笑,解釋道,“不過,蘇記那邊一天可是有兩百壺,你們來了,管夠。”

    唐寅撇撇嘴,有些不滿足地說道:“兩百壺,又有幾人喝得到?”

    就說玉滿樓的一百壺,如果說碰上宴會,也不過是七八桌的事情,甚至五六桌下來也就沒有了,而蘇記的情況也差不多,唐寅這是擔心蘇林正式開售過後,等他們去了,西北風都沒了。

    “隻要你們來,到時候,我會從庫藏裏拿上二十壺,依然是十五兩!”蘇林拍拍唐寅的肩膀,這家夥還真是個酒蟲呢。

    這種限量銷售的方法,好處就是可以抬高酒的名氣,以及質量和價格,今天可能是五十兩,等中秋詩會過後,恐怕賣個一百兩銀子也有人買。

    相比這一壺,總比後世花了幾萬塊甚至幾十萬買一杯假酒要好的多吧?

    其實蘇林限量銷售,最大的好處就是穩妥,江南第一酒莊釀造的銅雀台,區區幾百壺狀元紅和女兒紅,即便名氣會被壓,依然不會影響到他們銷量,這樣也不會引起市場上的衝突。

    嶽飛依然跟宗禾交談著,雖然宗禾本人有些奇葩,但性格如此豪爽直率,還是挺符合嶽飛的胃口,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此時,外麵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劉彥帶著一個年輕人從樓梯走上三樓,無數人都朝他那邊打招呼,隱約間,蘇林仿佛聽到子厚這個名字。

    “子厚?可是張子厚?”這個名字聽著有些熟悉,隨後蘇林便聯想到了一個人,隨即問道。

    秦檜本在寫著一份字帖,此時也停下筆,點頭道:“子厚兄日理萬機,他此時等候回京複命,自然會抽出時間來參加詩會,更何況劉知州是他的老師,又是官身,與劉知州一起也就不足為奇了。”

    蘇林恍然大悟,以前從沒有聽說過張寧是劉彥的學生,作為劉彥的學生,肯定經常受到鄭公等人的指點,難怪能夠中兩元而一路高歌。

    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在詩會這種場合自然不能夠跟著這些才子廝混,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場合,自然也有不同的圈子。

    定南公的揚州行也早就結束,回到江寧去了,而鄭公、楊老回京複職,這詩會的負責人自然也就變成了劉彥。

    隨著劉彥的到來,也就意味著詩會的開始,而既然是詩會,自然也有彩頭,而這彩頭,則是一壺酒。

    這壺酒有些與眾不同,其高貴程度名列天下第一,正是當今為禦酒中極品的神仙醉,這壺酒是劉彥自己所藏,他家中也不過三四壺,如今拿出來一壺,看來是下了血本。

    其實,主要是楊老鄭公都不在,沒有別的彩頭拿得出手,這神仙醉固然珍貴,但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壺酒,這酒更多的不是在於喝,而是放在家中珍藏。

    伴隨著一道鍾聲,詩會正式開始,隻要是在今晚子時之前作出的詩詞,不論何時何地,都可以算作詩會上的作品,從而參與競爭。

    唐寅對於那彩頭十分中意,這輩子他就想喝上一壺神仙醉,可惜一直難有機會,當即哈哈大笑三聲,說道:“我先來!”

    說罷,便走出了雅間,到了外麵,說道:“今日,那神仙醉我唐寅要了!”

    外麵的眾人聞言,唐寅如此狂妄,卻沒有人出言譏諷和反對,唐寅之狂,在整個江南都是出了名了,現在唐寅要率先作下第一首詩,豈不是更有雅趣?

    蘇林和嶽飛等人跟在後麵,嶽飛笑道:“伯虎,上次七夕詩會上的詩,可沒有得頭名啊!”

    聽得嶽飛這般玩笑,唐寅也是有些氣惱,大喝道:“筆墨伺候!”

    此時月亮正好懸在窗外,月光灑在唐寅身上,方才他走得急,此時手裏還拿著酒杯,當即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看著圓月,略微思索,執筆便寫下了五個字!

    把酒對月歌。

    此時,一陣花香飄來,玉滿樓外有不少桂樹,桂花香味正濃。

    眾人一看,不禁搖了搖頭,這唐寅擅長的還是詩,這一次,又不是詞!

    隨著唐寅的奮筆疾書,一首詩緩緩寫了出來,蘇林也沒想到,唐寅在這兒,寫下了這一首通俗易懂的詩,但是,即便通俗易懂,依然是難得的佳作!

    李白前時原有月,惟有李白詩能說。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幾圓缺?今人猶歌李白詩,明月還如李白時。我學李白對明月,白與明月安能知!李白能詩複能酒,我今百杯複千首。我愧雖無李白才,料應月不嫌我醜。我欲登上天子船,豈知長安拒我眠。揚州城內玉滿樓,萬樹桂花月滿天。

    (1)

    放蕩不羈,下筆便是狂士之詩作,果然是唐寅!

    蘇林看著月下停筆的唐寅,立刻就想到了兩個人,李白與蘇軾,都是三位以酒為詩,以月作伴的仕途不順之人,一襲白衣,狂士豪放!

    不隻是蘇林,四周的人都有這種感覺,這詩歌之中,雖然都是灑脫豪放之言,但最後有一句話,才是唐寅此際的肺腑之言!

    我欲登上天子船,豈知長安拒我眠!

    (1)選自唐寅《把酒對月歌》,後兩句有修改(原句: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長安眠。姑蘇城外一茅屋,萬樹梅花月滿天。)

    注:長安,天子船都是指仕途。

    蘇林作詞,猜猜是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