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可怕的叔侄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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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出了辦公室,在正清看不到的角落,就見男人一臉八卦的看著我,目露凶光。

    我瞬間隻覺得後背一涼,仿佛被一頭狼盯住的小白兔,警惕的防備著麵前的男人。心中默默思考著——一會兒劈暈男人去找正清的概率有多大,或者找到稱手的武器的概率。

    “你別緊張啊!”男人立刻收斂了過於露骨的眼神,笑著自我介紹,一派紳士風度,“我叫慕容卿,是小清的小舅舅,我就是想知道正清在學校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是小清的朋友,叫我叔叔就好了,不用見外。”

    聽到慕容卿對正清的稱呼,我的小心肝微微一顫,心想我要是敢這麽稱呼正清,鐵定要被主它人扒一層皮不可!

    見我不說話,慕容卿就自顧自的一邊領路一邊開口:“正清這個孩子性子怪的很,你能和他成為朋友也是不容易,他沒少欺負你吧?

    他啊,就是這樣的性子,人是挺好的,那孩子狠起來什麽也不顧,可也善良。”

    他善良?還真沒看出來,但是在長輩麵前不得不裝,“是,正清沒有欺負過我……”怎麽可能!他根本就是覺得一刻不欺負我,他就手癢!

    “那就好,”男人鬆了一口氣,“小清從小就是一個人,有個朋友也好……他就是一個死悶騷,什麽都憋在肚子裏,從來不肯說——其實小清是一個很孤獨的人……”

    恍恍惚惚慕容卿突然想到了曾經,那個時候慕容正清才十三歲,有一天突然跑到他辦公室來。

    那天慕容正清站在門口半天不說話,等到他處理完文件時那孩子還站在哪裏。

    那個時候他不解的問那孩子什麽事。

    到現在他都記得孩子是這樣的回答的——

    我想要朋友,我想學醫。

    學醫就有朋友嗎?

    有啊,太平間不都是嗎?

    聽到這個回答他心都冷了,然後他故意曲解孩子的意思:是哦,做了醫生就有朋友了,你的病人會感激你,尊敬你。

    不!我不要做醫生!

    那個孩子無比堅定的開口——

    我要做法醫!這樣他們就會和我分享秘密,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了!他們永遠也不會拋棄我!

    要是他們還嫌棄我,我可以生氣,他們不會跑,我會把他們全部砍成碎片,他們不跑說明還是在乎我的……

    這些話,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內心的渴望,也是一個十三歲孩子潛意識裏的懵懂想法。

    可是——這些話卻刺痛了作為一個個舅舅的心。

    看著慕容卿突然變得沉重恍惚的神色,我有些疑惑,有疑惑自然是要問出口。正清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想要了解的更多。

    我斟酌著字句,正在想如何開口,慕容卿就自己說了起來。

    他說:“小清的父母經常忙著工作,從來不在乎他,雖然他看似光鮮亮麗,但是那隻是表麵。

    小的時候,我每次去小清家裏做客,他都是一個人默默地站在一邊,或者把自己關在房裏。

    甚至有一段時間我一度以為這個孩子是個啞巴和自閉症兒童。”

    說到最後慕容卿笑了笑——直到慕容正清十三歲跑來醫院說想要學醫,他才知道孩子什麽都沒問題,就是太孤獨以至於心裏有些問題。那個時候開始,他才同孩子變得熟悉起來。

    聽著慕容卿的感歎,我的腦海裏完全不能將那樣一個小孩和正清聯係起來。

    我知道慕容卿在避重就輕,正清有陰陽眼,兒時經曆的豈止是被家人冷落?

    隻是我不明白,不過是自家兒子可以見到鬼罷了,用得著那麽冷淡嗎?

    爺爺也說過我的右眼能見鬼,但是被封印了,所以以至於至今,我的右眼到底能不見鬼我都是保持懷疑態度。

    到了醫療室,慕容卿叫我坐在看診桌前。他彎腰在看診桌下叮叮咚咚一番之後,拿出一個酒精燈,一排銀針,還有一包白色的細線,最後還有幾瓶沒有標簽的藥水。

    “手拿出來。”

    我按照他的意思,伸出受傷的手,他按著我的手,手上不停,嘴裏也不停。

    “你和小清是一個班的嗎?”

    “嗯。”

    他點點頭,然後抬眼幽幽的看著我,怎麽看都有點恐怖。

    他說:“我不會給你打麻藥,你忍著點。上了麻藥之後,不僅會影響大腦,也會影響傷口的恢複。你手臂失去疼痛感,細胞死亡時大腦無法接受到信號,就不能及時補救,這對傷口恢複是有影響的。”

    看著對麵的男人,我腦皮一陣一陣麻癢,不上麻藥,那一針一針穿過皮肉,不得疼死嗎?

    “咬著,別亂動。”他遞過來一張折疊好的手帕。

    我伸出有些發抖的手接過,規規矩矩的咬在嘴裏——天知道我有多想吐出手帕對著慕容卿的鼻子大吼——你要疼死老子嗎?給老子上麻藥!老子怕疼,老子不介意能不能完全恢複!

    當然,這些事隻能在心裏想想,最後我還是認命的看著慕容卿拿起銀針在酒精燈上灼燒消毒。

    隻是心裏默默地念著——慢點,慢點……

    正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看著他在我的傷口塗了些藥,那要更加刺激了我的痛感。

    然後,他拿著針靠近,一針穿入拉線——再次穿入拉線……如此反反複複……

    我瞪大眼睛看著慕容卿熟練的手法,還有那張麵不改色的臉——仿佛他縫合的就不是傷口,而是一張破布!

    那銀針無比的纖細,上麵的線仿佛頭發一般,一針一針來回的在血管上穿梭。

    疼痛完全被集中在一點。

    也不知道是藥水的原因還是小說都是騙人的——什麽痛的失去感覺,在我這裏完全行不通!

    好在慕容卿的速度無比的快,一分鍾不到就好了。

    他剪掉線頭朝著我笑了笑:“先等等,我把傷口裏清理一下,不然影響恢複。”

    咬著手帕,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由著他折騰,我已經麻木了——隻是,還是很痛好不好!

    等到傷口縫合完畢,我後背早就濕了一陣又一陣。

    慕容卿一邊收拾著縫合傷口的器具,一邊笑著朝我說:“很少遇到你這麽聽話的病人了,以前我給他們縫合時,因為沒有上麻藥,有的人又叫又罵,就算有點風度的也是動來動去。後來啊,我幹脆就不看了,把他們全部交給其他醫生,免得煩我。”

    我隻是在心中嗬嗬兩聲,看著他的眼神真是又愛又痛恨——我也想跑啊,你知道嗎?

    收拾完縫合傷口的東西,他拿出一張手帕擦了擦手,拍著我的肩膀說,“記得不要吃辣的和醬油,不然會留疤,以後小心找不到女朋友。”調侃一句後,跟著他走出門他一邊走一邊還不忘提醒,“既然你和小清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到時拆線時我會找你。”

    不要把住醫院說的這麽輕鬆好不好?又不是住旅館。我默默在心裏吐槽。

    “哦,對了。”他突然停下轉過身看著我,那探究的目光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中一陣惡寒。

    ——然而果不其然,隻聽他下一句:“小清晚上會待在太平間,你要一起住在哪裏嗎?”

    我嗬嗬你個去!

    住太平間,你能不能正常一點!為啥不說和死人睡——雖然住太平間和死人睡差不多。

    見我不回答,他笑了笑,下了決定:“既然你們是朋友,待在一起也好,我去安排。”

    太平間啊!我嘞個去!“慕容叔叔,還是……”算了吧,我覺得病房也不錯,有多的就讓給我吧,實在不行我睡走廊的椅子也行……

    “好,舅舅安排吧。”

    可惜,我還沒來的及說出口,不知道正清從哪裏冒了出來,接過我的話頭……

    天啊!睡太平間,怎麽聽怎麽可怕,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