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月刀夜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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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正清把那具屍體縫合好之後,我們才在門後扯開席子,一人一床薄毯打好地鋪。

    如今秋末,還有些暑假的餘熱。

    正清關了燈之後我便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黑暗。太平間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關了燈之後完全看不一點影子。

    我睡不著,完全無法接受就這樣睡了太平間。

    “正清?”我試探性的喊著。

    “嗯。”他悶悶的回了一聲,帶著濃重的鼻音。

    “那個……”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想就想到上午受傷的事,“真刀和模具差很多吧,唐凡浩怎麽會識不清真刀還是假刀?”

    “……”

    “正清?”他沉默著沒有開口,我又試探的喊了一聲,心裏猜測對方莫不是睡著了的時候,對卻悶悶的哼了一聲,然後才緩緩開口。

    他說:“真刀和模具差距確實很大,在唐凡浩傷你之前,你們沒少過招吧,難道那個時候你就沒有發現唐凡浩手裏的刀不對勁?按理說模具和真刀碰撞時發出的聲音也是不同的。”

    聽著正清的分析,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個時候,我確實沒有發現唐凡浩的刀有問題,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就連那把刀砍下之前都和模具一模一樣,隻是在突然出現的寒光閃過之後,就仿佛變成了真刀?

    仿佛變成——我緊緊抓住這四個字,心中泛起絲絲寒意。

    那把刀應該是半路變成真刀的,是肆凜風所說的煞氣嗎?

    身體被寒氣包裹,仿佛落入冰窖,我向後動了動,背貼著正清。

    “怎麽?害怕了?”身後那人的聲音中帶著戲謔。

    “才不是。”感覺心髒莫名其妙的中了一箭,我掂量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有東西要殺我。正清你知道煞氣嗎?”

    “煞氣?那東西隻能影響人的行為,運勢,不能殺人,不過身上沾多了會變得很倒黴,出生不太好的就容易招鬼。”

    不能直接殺人嗎?為什麽我有一種分分鍾鍾被秒的錯覺。

    “那我們身上是不是有煞氣?”

    黑暗中慕容正清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問這樣的問題,但他也沒有隱瞞,動了動嘴唇,“是有,不過煞氣過段時間就會自動消失,和陰氣差不多。你是覺得唐凡浩那件事和煞氣有關嗎?”

    最後那一句他雖然是問出來的,但語氣完全是陳述句。

    “不是嗎?”不然怎麽會這麽倒黴?

    他低低笑了兩聲:“你也太天真了吧?小白你是不是有什麽沒有說啊。”

    “有什麽沒說?”裝傻。

    “模具刀是教官準備的,模具上麵都有磨損,說明平時它們都有被使用,既然都有使用,為什麽裏麵出現真刀沒有人發現?何況唐凡浩的那把刀並不是新的。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你們對打的時候,唐凡浩的模具突然變成了真刀。

    這是有東西想殺你,根本不是煞氣的原因,煞氣完全不可能讓一把模具刀變成真刀,最多讓你在出門時被天上掉下來花盆砸死。”

    突然變成真刀?我瑟縮了一下,仔細想想,當時的場景似乎就是這樣。

    隻是——我有招惹誰嗎?還是說學校那想殺我的東西跟了過來?

    嗬嗬——心中無奈的苦笑,死就死吧,隻可惜禦家要斷子絕孫了。我死之後青鸞玉就送給正清,至於那本書,如果——還是燒了吧。

    等回學校就燒了吧……

    那晚,陰風怒號,月光白森森的,讓人心驚,讓人害怕。

    當時,林一飛正呆呆的坐在天台上。

    他在天台設了陣,林一飛自女友死後又因為被陰氣纏身受了驚嚇,神魂不穩。他便借助月華來鎮壓林一飛的三魂七魄。

    誰知道,子時三刻一到,林一飛突然暴起。在陣法中又嚎又叫,雙眼暴凸,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完全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想要衝進陣法中製服林一飛,卻突然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動彈。

    隻能看著林一飛又衝又撞像個瘋子似的在天台發狂,然而下一刻,林一飛渾身劇烈抽搐。抽搐之後仿佛變了一個人般,渾身上下陰沉沉的,不似活人。

    最後林一飛離開了天台,下了樓。

    等到半個小時後他才能夠自由行動,他立刻衝出了小樓,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的趕去學校。

    然後,還是晚了,等他趕到2號教學樓看到就是林一飛摔得腦漿迸裂血肉模糊的屍體。林一飛四麵朝天,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滿是憤怒和不甘。

    又一個死在2號教學樓的學生——他知道,過不了多久林一飛也會像肖代雪一樣被大家忘記。

    很多年前他就發現登海大學的地勢是一個陰太極。

    陰太極是非常惡毒的陣法,它借陽生陰,以陽育陰,以活人為祭,圈養圈禁靈魂,用鬼孕育陰地。

    當時他為了封印陰太極廢了極大的修為。

    誰知道剛將陰太極封印,2號教學樓又出現了一個攝陰陣。

    攝陰陣本來就是鎮壓惡鬼的,本來這是沒什麽的,但是這攝陰陣確是一個逆轉運行的攝陰陣,它將鎮壓的鬼魂的三魂七魄壓榨殆盡,同時還迷惑活人自殺,然後將靈魂之力轉化給被封印的陰太極。

    不得已,他不得不以幾乎廢盡全部修為作為代價封印了逆轉攝陰陣。然後,他便用幻術變成登海大學的學生,在這裏守著登海大學的這兩個惡毒的陣法。

    讓人難以想象,他耗盡幾萬年修為封印的陣法,短短十幾年就被一個叫禦小白的破了。

    當然,他知道禦小白能破陣絕對不是巧合和意外,而是當初留下陣法的人刻意而為之。

    他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要留下這樣邪惡的陣法,甚至不知道這樣的陣法留下有多長時間。

    他隻知道,如今他完全沒有能力再封印一次陰太極和逆轉攝陰陣,甚至這兩個陣法反而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弄死他。

    回憶到這裏,肆凜風憤怒的看著對麵的月刀夜,隻是無論有多麽憤怒他也依舊保持著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你竟然對他動手了!作為一個獵魂師你竟然真的對活人動手!”

    “獵魂師又如何?等那小子死了不也是魂嗎?我有什麽不敢動手的?”月刀夜撐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麵無表情的人,“我們陰陽世家本來如此,這和皇子爭奪皇位一個道理,誰管你手段幹不幹淨,最後的勝利者才是王道。”

    他冷冷的盯著月刀夜的嘴臉——一萬多年前也是這樣,軒轅家族被滅門,風雨家族《仙魔錄》被盜,都是和月刀夜同樣貪戀不知感恩的人。

    很多時候肆凜風都會暗自問自己,曾經的四大家族守護著三間六界到底是為了什麽,最後子車世家全部死亡,軒轅家族滅門,風雨家族衰敗,禦家隱退——一切值得嗎?

    “會長大人不肯幫忙,我當然自己動手了。”月刀夜笑的邪邪的,“會長大人,青鸞玉已經現世,想必用不了多久另外三大家族的令牌也會隨之出現,你不如跟了我,等我成為神帝之後保證少不了你的好處。”

    看著對麵人沾沾自喜的臉,肆凜風諷刺的動了動嘴角——成為神帝?

    嗬嗬。

    除了嗬嗬,肆凜風再也找不到形容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