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她的成全

    蕭沫歆說的口幹舌燥，結果卻發現，他竟然是柴米油鹽不進。

    一時間，也是愁雲不展。

    良久……

    “難道這個世間，除了柳兒之外，就沒有其它，值得你留戀的東西？”蕭沫歆垂死掙紮般開口，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勸回一個，一心求死之人。

    馮子胥頷首，苦笑道：“我本就沒有親人，柳兒是我唯一的親人，家人，愛人，沒有了她，我便等於失去了所有！”

    蕭沫歆默了，照他這麽說，世界上還真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了。

    “蕭兄！我知道，此事不能怪你，算起來，你也是為民除害，但是，此時此刻的我，還無法做到，坦然的去原諒你，不過……”馮子胥話音微頓，扯起一抹牽強笑意：“……原不原諒，都沒關係了；畢竟，人死如燈滅，等我死去後，所有的一切，也都會隨之消失！”

    蕭沫歆望了眼，泣不成聲的柳兒，及一心求死的馮子胥，心情變得越發複雜。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

    也許，與他們所言，她的確是錯了；但與百姓們而言，她卻又沒錯。

    一時間，蕭沫歆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好。

    馮子胥像是說完了，留在人世間所有的話語，轉身，一步一步，向著河水深處行去。

    蕭沫歆有心想進去救人，但奈何身為旱鴨子的她，怕一旦進入水中，最先淹死的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此刻，不由萬分後悔，來的時候，為毛沒有將尉遲冥那個家夥，一定帶來？

    眼見他，越行越遠，河水越來越深，慢慢淹沒他的肩頭，蕭沫歆不由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

    她若是現在跑回去搬救兵，一定來不及。

    “你別死，我願意將自己的身軀，讓給你心愛的人兒！”自始至終沉默的繆可心，倏然語出驚人道。

    蕭沫歆錯愕望向她：“你說什麽？”

    “我說，我願意將自己的身軀，讓給柳兒！”繆可心重複，扯起一抹蒼白笑容：“我在這個世界上，本就無牽無掛，活著也好，死去也罷，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一對有情人！”

    蕭沫歆雖震撼她的決定，但此刻，還是救人要緊。

    “子胥兄！你聽到了嘛，繆姑娘願意讓出自己的身軀，給你心愛的人兒，你可以不用去死，便可以與她相廝相守了！”蕭沫歆大聲叫喚，生怕他聽不見。

    即將被河水淹沒的身影，驀然一頓，緊接著，迅速回身。

    蕭沫歆望了眼繆可心，示意她自己，再對他說一遍。

    繆可心了然，開口道：“馮公子！你上來吧！我願意成全你們，隻希望你們這一輩子，都不要辜負彼此，能相親相愛的白頭偕老！”

    河水中的馮子胥，確定不是自己出現幻聽後，帶著幾許錯愕，與不真實，一步一步行至河岸。

    “你、你真的願意成全我們？”馮子胥緊緊盯著繆可心，顫抖著嗓音詢問。

    繆可心重重頷首。

    馮子胥雙膝一彎，筆直的跪與她的麵前。

    繆可心嚇了一跳：“馮公子！你這是？”

    “繆姑娘！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成全我們！”馮子胥眼底充滿了感激與愧疚：“我知道，我很自私，如果有下輩子，我與柳兒願意做牛做馬，償還你的恩情！”

    “這是我自願的，無需你們償還！”繆可心上前，將他扶起：“如果，你對我心存愧疚，那以後的日子，你就對柳兒好一點！”

    “會的！我一定會的！”馮子胥鄭重承諾，隨後，眸光轉向蕭沫歆：“蕭兄……”

    蕭沫歆清楚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幽幽歎了口氣。

    “我們回去再說吧！”話音落，率先按著來時路折回。

    馮子胥忙邁步跟上。

    ——

    茅草屋內。

    馮子胥坐立不安的瞧著已沉默很久的蕭沫歆，不知她是否會鬆口，放過她娘子一馬？

    “蕭兄！我求你……”又過了好一會，馮子胥終究是隱忍不住，出聲打破沉寂。

    蕭沫歆抬眸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反而隨後，將目光停與繆可心身上：“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將軀體讓出，那麽你的魂魄便會一直沉睡，直至身軀陽壽殆盡，才會蘇醒！”

    “我想清楚了！”繆可心沒有猶豫道。

    見她心意已決，蕭沫歆也不好再說什麽。

    “蕭兄……”

    在馮子胥再次開口之際，蕭沫歆終於正眼瞧他。

    “即便繆姑娘都同意，讓出身軀，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做這個惡人！”蕭沫歆鬆口，眸光轉向柳兒：“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繼續留在人間，留在繆姑娘的身體內，但是自從以後，你卻不可以，吸取他人的陽氣，以此來補充自己的體力！”

    “我答應你！”柳兒忙不顛開口。

    即便清楚，如果不吸取他人陽氣，她繼續逗留在人間，有可能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但隻要能多陪在他身邊一些時日，便已足矣。

    “你可知，不吸取別人的陽氣，你會有何下場？”

    “我知道！”柳兒側目，深情的凝視著馮子胥：“為了他，無論有何下場，我都認了！”

    “還真是癡情！”蕭沫歆不置可否勾了下唇角：“待你上了繆姑娘的身後，我會在茅草屋周邊設下陣法，你此生無法離開茅草屋百米之內，除非這幅身軀，陽壽已盡！”

    “好！”

    見他們所有人，都應的爽快，蕭沫歆重新點燃一張符紙，讓繆可心喝下，待她陷入昏厥後，讓柳兒上了她的身。

    蕭沫歆不知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事已至此，她也已沒了回頭路。

    待柳兒悠悠醒來，蕭沫歆遞予她一張符紙。

    柳兒身子下意識一顫，麵上劃過一抹畏懼。

    “這道符，有固定魂魄之效，日後，你將它日日佩戴與身，即便你不吸食他人的陽氣，也能將你魂魄在陽間，所受到的損傷，減到最小！”

    柳兒沒料到，她不僅放過了她，竟然還會幫她，一時間，接符紙的指尖，忍不住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