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瞬息之差，剛才如果不是那柄沙漠之鷹略微阻擋了加爾的視線，恐怕寒殤已經被正麵斬中，刀戰和槍戰一樣，每次的碰撞都是殊死搏殺。

    加爾也不戀戰，一擊不中下就立刻撤退，絕對不做多的停留。

    寒殤低頭，全神聆聽，對手可是專精近身格鬥的家夥，比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人來說，可強出太多了。

    “在哪裏！”寒殤的手心裏都是汗，他緊了緊握在手裏的短刀，黑框眼鏡下的雙眸都是緊張的神色。

    但他找不到加爾的位置，心跳被加爾以某種方式壓得極慢，再用林間的風聲掩蓋。

    他也很難提前察覺刀聲，加爾那兩柄刀經過特殊的設計，風阻極小，聲音極微，幾乎和周圍風吹過的聲音相同。

    兩縷纏繞在一起的風聲圍繞著寒殤急速旋轉，時高時低，時前時後，仿佛鬼魅。

    加爾至今還沒有劃出第二刀，但下一刀會從哪一個角度斬來？無法想象。

    況且寒殤一直感受著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盯著自己。

    “不是說好的用槍嗎？”寒殤感覺自己的神經繃緊的馬上要斷裂一樣，“風聲加上高速移動讓我失去目標嗎?”

    “有說廢話的功夫，不如多找找我的位置！”說話聲從正前方傳來，然而風聲在背後。

    “速戰速決吧，三刀，能殺掉我麽？”寒殤推了下自己的眼鏡，心裏盤算著一些東西，“我還有自己的事情呢！”

    “好，三刀，不過別害怕，最多是傷重致殘，我對你一向很仁慈！”加爾的聲音傳來，依然在四周飛散，無法被捕捉。

    “那來吧！”刀尖下垂，寒殤放棄一切防禦姿勢，默默地直立，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會是加爾的對手，現在他就在賭自己的直覺。

    “第一刀！”加爾毫無感情的聲音在正麵一米遠處被捕捉到。

    寒殤猛地舉手，手中的短刀沒有斬向正麵，而是格擋在頭頂。

    僅僅零點幾秒鍾之後，刀聲在頭頂被捕捉到了，真正的一擊是對準愷撒的頂心貫下的。

    “賭中了！”寒殤心中一喜，手上動作卻沒停。

    兩刀交擊，輕如一片蟬翼的加爾借對刀的力量無聲地滑開，再次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算你運氣好！”加爾淡然的聲音四處都是。

    “還有兩刀！”寒殤努力讓自己的心跳維持在一個平均值。

    “第二刀！”

    寒殤心中一凜，頭頂和腳下同時傳來嘯聲和刀聲，上方和下方，似乎有兩個加爾一樣。

    黑發的少年向前魚躍，短刀在身後平劃而過，構築了一層防禦。

    追擊而來的直刃刀和短刀在間距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擦過，沒有產生任何聲音，加爾再一次隱藏起來。

    “……”寒殤就地打滾，站起身來，他的額頭已經密布著冷汗，剛才那一刻真是生死一瞬。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但這不是害怕的顫抖，而是一種自然的反應，寒殤的雙眸中充盈著紫色的光芒，野性的感覺撲麵而來。

    “第三刀，也是最後一刀！”

    寒殤深深地呼吸，每一口氣都吸進肺的深處，他必須集中精神，必須全力以赴。

    他從未遭遇過這樣的對手，汗水從全身每個毛孔湧出，襯衣已經全部濕透，就像剛剛在田徑場上跑了一個馬拉鬆，但是卻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野性的直覺嗎？真是熟悉的能力啊！”寒殤的變化，加爾自然看在眼裏，他流露出懷念的表情

    寒殤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一個怪異的聲音，圍繞自己的風聲也漸漸消散，隻餘下蒙蒙的尾音。

    隻有一個解釋，以極速取勝的加爾忽然靜止，放棄了移動。

    可奇怪的是，最後的尾音來自四麵八方每一個角度，360度，好像每一度的空間裏都站著一個加爾。

    在有光的世界裏，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寒殤低著頭，在他的潛意識裏，無數加爾圍繞著他站成一個圈子，正以極慢極慢的速度抬起手中的刀，這樣刀上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360柄利刃，隨時會發動。

    “這可真不像我啊！”寒殤無聲地微笑了一下，注重數據理論的他，居然會在此刻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自己的直覺上。

    最後一刀，如同古代日本武士的對決，殺氣已經令時間都凝固，隻等待一片飛葉切破寂靜，刀光爆射。

    “叮”！

    這聲音仿佛搖鈴，如刀切入，切斷了繃緊的弦，平衡的局麵崩潰，360個加爾同時撲進，360度內每一度都是一柄利刃。

    “刃旋嵐”，古武刀術的一種，狂風驟雨般刀光圍至。

    麵對這樣的攻擊，寒殤遵循著自己的直覺，旋身，下蹲，雙手握刀，全力以赴，向著自己的右後方，揮斬！

    最後一瞬，他根本沒有再去判斷敵人的位置，他揮出的那一刀，力量角度都在腦海中已經設定，精確得就像是用角尺測量過。

    短刀對上了360個加爾中的一個，刀刃相割，發出刺耳的聲音。

    其他幻象都在這一刻崩潰，兩人的呼吸噴到彼此的臉上，全部力量都壓在了刀刃上。

    “不錯嘛，怎麽找出我的真實位置的？”加爾突然笑著，這個在寒殤看來嚴肅的不行的男人居然也會笑。

    “你怎麽在四麵八方同時製造出聲音的？”寒殤回問著，在自己最後那如同野獸的直覺裏，他也發現了一些東西。

    “坦白戰術秘密這種事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加爾繼續淡笑著，他居然能從寒殤身上看到麥爾的影子，一樣的睿智，“你先說怎麽發現我的！”

    “心跳，你用某種特殊的法子，壓製心跳聲，但隨著高速運動，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最後，你刀的聲音已經不足以掩蓋心跳了。。”

    “果然這種藏頭露尾的戰鬥不適合我來！”加爾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輪到你了。”寒殤說著，他對加爾那一刻的表現還心有餘悸。

    “贏家是不需要多說的。”加爾說著，寒殤的額頭上被一個冰冷的東西頂住了，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那是一柄泛著銀色金屬光澤的沙漠之鷹。

    加爾一手持刀和寒殤的短刀相抵，一手持槍頂著寒殤的腦門，“放下刀，我可不知道這把槍會不會走火？”

    ““你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吧?””寒殤卸去了自己加持在短刀上的力道。

    被槍抵著腦袋可不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