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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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夜深

    一輪大大的玉盤懸掛在天空上,這幾日,越是到了夜晚,寒意就越重。

    外頭一株桂花樹葉上,葉子上掛著一層厚厚的冰霜,沒過多久,寂靜的深夜中,就聽到哢擦一聲,樹葉上帶著的重量的冰霜,連帶著枝條都受不住力,直接斷裂了成了兩半。

    空中,沒有多少的鳥兒還敢在半夜中飛舞,就連夜晚的使者貓頭鷹,都被這股寒意直接給擊退,唯獨一聲聲悲鳴的寒號在夜空中響徹。

    悲憫的聲音就如同活在亂世中的百姓,發出悲戚的哀嚎聲。

    活的久了..

    生活都見不得一點的光明。

    就如同還在深夜中哭嚎的寒號鳥。

    就如同,之前老陳頭他們講的那樣,世道亂了,活都成了一個問題,更不用說家了。

    主公,就你我二人?”

    高覽張了張嘴,訝異的問道。

    人多容易出現問題。”

    夜行人都已經穿戴在二人身上,張陽騎在馬背上,張陽頭也不回的應和道。

    此行王公節會派遣一人為你我二人帶路。”

    帶路?”

    高覽輕蔑一笑:“名為帶路實則行監視之舉,主公王公節還是不願意相信主公。”

    人之常情。”

    張陽嗬嗬一笑。

    王公節若不如此,他才要擔心這廝會在背後搞出什麽陰謀詭計出來,但現在嘛...

    才能讓他稍微安心。

    敬誌,這一次牛輔與段煨二人過於自大,竟然把戰線拉長,陽阿方向的軍士隻有僅一萬餘人,隻是上黨郡兵力的兩倍之餘,然則在東恒邵亭、壺丘亭等駐紮的兵力卻在兩萬餘人,隻是兵力過於分散,不論是段煨還是牛輔而言,屆時隻要一方有難,就難以做到互相支援,董卓據洛陽,擁兵十數萬,奈何啊,來不及了,不過這樣也好,也正好給你我機會。

    王公節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了沒有,軹縣中的守將是牛輔還是段煨。”

    兩個地方,兩名守將!

    兩人各自鎮守一方!

    該說是他們二人是自負,還是說董卓對於他們二人的能力過於自信了!

    一旦一方受難,必首尾難顧。

    屆時,上黨的危難自動解除,至於河內也是如此。

    就算董卓率大軍欲要發難,恐怕也來不及。

    一旦出兵,就意味著兵力的分散。

    兵力一旦分散,部分已經在酸棗會盟的袁紹等人,定然會發難攻打洛陽,首尾難顧之下,董卓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逃一死!

    身居高位者!

    惜命!

    尤其是如董卓這樣的,從西涼貧瘠的地方,來到平洛陽,整個天下最繁華的地段,掌握著世界至高無上的權利,一言定人生死,就連以往他見上一麵都變得極為艱難的天子,現在都成了他手中的傀儡,想怎麽操弄,就怎麽操弄。

    有些東西上癮了之後,想要根除掉,就變得相當的困難。

    段煨!段忠明!”

    天助我也!”張陽扶手大笑。

    簡直老天爺就是站在他這邊的,段煨與牛輔二人選擇其一,他寧願選擇段煨而非是牛輔。

    殺了牛輔三軍或許會大亂,但殺了牛輔,留下段煨卻是變成了一個禍害。

    比起能力,段煨遠超與牛輔,甚至是數倍有餘。

    能與段煨平起平坐,牛輔靠的是關係,段煨靠的是能力。

    更何況,段煨一死!

    駐紮在東恒等地的兵甲必亂,為了安定後方,牛輔必然率領少部分兵馬回援,穩定局勢。

    首尾難顧,左右不及。

    陽阿兵破,頹勢一敗再敗,不存在多少的懸念。

    敬誌、段煨若死在我之手,立即出兵,攻打邵亭,不要有半分的遲疑,率領著這些精銳,直接北上,與析城山處於牛輔所率領的大軍周旋,盡量給王公節爭取機會。”

    諾!”

    高覽雙拳緊緊的握緊。

    張陽這是用自己的命去搏一份前途。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聖主不乘危而徼幸。

    話是這樣說沒有錯,可...

    如今的局勢,逼不得已。

    走!”

    出了懷縣,見城門口,有一騎在城門口等著,張陽不再遲疑,一揚鞭,催馬上前。

    一路疾馳。

    一路上,張陽全程閉口不言,連帶著他身邊的這人也是閉口不語。

    三人三騎,一一路上安靜的可怕。

    與黑夜中,就如同一道道黑色的旋風一樣。

    幾位在辛苦一趟,送我等前往原鄉。”

    你是?”

    黑夜下,皓月又被烏雲遮住,一時間倒是沒有看清楚張陽的臉。

    老陳頭別問了,公子請。”

    靠水吃飯,眼力勁可以不行,但聽力不得不行,老陳頭年事已老,有點耳背,記性也有點不大好,但其他人卻不同了...

    聲音記得清楚,這身形也有點像。

    幾人當即不再懷疑了。

    謝過幾位。”

    不問來由,不僅保住了秘密,同樣的,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君不見。

    無論是身邊的高覽還是王匡所派遣的軍士,身上的殺氣都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來。

    順著黃河,平皋處轉入濟水,因為是夜晚,夜色正濃,見麵上也飄起濃濃的武器。

    若不是常年靠水吃飯,把江河湖當成了自己的家,老陳頭他們還真的沒有辦法。

    幾十年的摸索,倒是讓他們在這些江河中來去自如,當然,發大水就是除外了,在天地偉力麵前,任何都是一個笑話。

    幾十裏的路程,走水路,不過兩個時辰就已經到達原鄉。

    從船上跳下來後,張陽再從懷中拿出較為大塊的金餅子放在老陳頭的手上,鄭重的向他們一拱手道:“諸位司隸並非是久安之地,諸位趕緊離去。”

    老陳頭幾人還未開口道謝,就見一騎絕塵煙塵滾滾中,消失而去。

    老陳頭你的意思?”

    留在這裏等待著位公子吧,亂世中難得遇見一個好人。”

    嗯,老陳頭所言不差,我等也是一把老骨頭了。”

    就依你的。”

    幾位船夫並沒有遵從張陽的囑咐離去,靠水吃飯的四海為家,那裏不是家,原鄉周圍停了幾艘小船,也不會讓人心中起疑。

    畢竟這條濟水,靠著這條水吃飯的人也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