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七話 鉤樹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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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鬱很討厭這種將命運拱手相讓,任憑他人決斷的感覺。

    但是沒辦法,現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來做主。太史鬱見黃傷遲遲不肯表態,心中漸漸焦急起來。

    如果黃傷決定驅逐自己,那現在就要為以後來打算,太史鬱在腦中快速地盤算著,其實到現在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自己知道了如今自己的武功到了一個什麽層次,如果捕奴隊不再收留自己,那就要想辦法混入屠家堡其他的團體當中。

    但又有什麽辦法能完美避開黃傷呢?一旦他發現自己再次進入了屠家堡,那就真是百口莫辯了。

    當然,還有另一個法子。

    加入與屠家堡對立的組織,名正言順地與仇人們對抗。

    但在南梁的地界,起碼興屠鎮方圓百裏之內,太史鬱找不出能與屠家堡分庭抗禮的門派……

    就在太史鬱胡思亂想的時候,黃傷長長歎了一口氣。

    太史鬱一聽精神便是一震,瞬間大喜過望。

    這種歎息的聲音太史鬱非常熟悉——這是自己師傅彭真當年因為練功被自己氣的發瘋卻又對自己無可奈何時才會發出的歎氣,換言之,這是無奈、妥協的歎息。

    黃傷是決定留下自己了。

    果然,黃傷將刀入了鞘,看著太史鬱,說道。

    “罷了……就信你一回,你小子這身武功日後留在我身邊對我也有幫助,畢竟指望外麵那群酒囊飯袋還不如靠你。”

    太史鬱心中大喜,還沒等他謝恩,黃傷便擺了擺手,出了門,將太史鬱獨自涼在了屋中。

    太史鬱明白,黃傷對自己始終是不太信任,今後在這裏做事,更要小心謹慎。

    就這樣,太史鬱終於算是成功潛入進了屠家堡。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黃傷開始教這兩隊的人捕奴的陣法,等太史鬱練上之後才驚奇地發現黃傷教的與其說是陣法,不如說就是一些簡單的交叉走位與普通的分力合力,而即便是太史鬱覺得如此簡單的東西,隊裏大多數人練上去還是異常吃力。太史鬱此時終於知道為什麽屠家堡的捕奴隊為什麽會被人殲滅,這些人的武功確實太一般了。

    不過其他隊伍中也有幾個人引起了太史鬱的興趣,這幾人都是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也能看出來是有一定武功功底的,太史鬱一時間也說不出與他們相比自己武功的高低,平日裏各個隊伍之間的聯係也並不算太多,因此太史鬱隻能暗自將那幾人記住,心中加了防範。

    這一個月的學習生活雖然安逸,但太史鬱也沒閑著,每天都觀察這個大營的方方麵麵,其中有一天黃傷將眾人召齊,向他們介紹了右組的秦大人。

    這個秦大人與黃傷迥然不同,太史鬱第一眼看到此人心中便是一驚,這位大人雖然和黃傷一樣臉上總是笑嗬嗬的,但身上散發出的逼人煞氣讓太史鬱非常難受,而且此人二目如鷹,走路虎虎生風。顯然在武功造詣上已經接近化境。

    此人危險。這是太史鬱的第一感覺。

    夜深人靜的時候,太史鬱將這一個月中所見的屠家堡的這些人在腦海中仔細回想了一遍。

    刨去那些捕奴隊的成員,真是算是屠家堡的人太史鬱隻見過四個。捕奴隊左組的黃傷,自己的頂頭上司,看上去病怏怏的而且武功並不是太高,但是一時間也弄不清他武功的深淺,刨除武功方麵,黃傷算是比較好相處的人。

    接下來就是右組的秦大人,太史鬱在平日與黃傷的攀談中得到了一些關於這位大人的一些信息,這秦大人全名叫秦病,並不是本地人,二十多年前才來到屠家堡,起初他並不在捕奴隊中,因為屠家四少爺屠葤(音同紂)自幼便與秦病親近,因此在屠葤掌管捕奴隊之後便被調到了這裏當個管事。

    而至於其他兩人,一個是屠家的某一個小姐,隻是有一日有事來找黃傷匆匆來了這大營一趟,太史鬱並不知道這位小姐的底細,他也不敢貿然打聽。另一個是屠家堡內宅掌事處的人,此人也是隻匆匆來了一回,太史鬱打探之下才知道此人名叫何滄泯,是屠家堡內宅的人,平日很少來這大營。

    這四個人統一的特點都是笑嗬嗬的,仿佛整個屠家堡的人都是慈眉善目,和和氣氣。太史鬱很難想象這樣一群人為何要在當年對自己家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

    而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人引起了太史鬱的注意。

    太史鬱對這個叫何滄泯的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人的年紀與自己相仿,看眼神與走路的姿勢,武功也非常之高,最為關鍵的是此人的身份,幾日的多方打探之下太史鬱才知道,何滄泯的父親名叫何昌雍,是屠家堡掌事處的總管,統領著屠家堡內府的方方麵麵,可以說是屠家堡當代堡主屠無宄(音同鬼)的左膀右臂。

    太史鬱這幾日一直在思索用什麽方法能搭上何氏父子這條線,這捕奴隊雖然隸屬於屠家堡,但是像他們這種人是沒有資格進內府的,隻有黃傷與秦病可以自由出入內外府。

    想要揭開當年血案的真相,最快的方法就是混入內府,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史鬱本來的身份就比較敏感,做這樣的嚐試很容易弄巧成拙,反正才剛來一個月,太史鬱並不心急,他在耐心等待,等待一個屬於他的機會。

    這天,申隊的人照往常一樣,在營中操練了兩個時辰後準備回去休息,就在這時黃傷突然叫住了他們。

    “你們先別走,我剛接到秦大人給的信息,有一趟任務要你們出。”

    黃傷說完晃了晃手中的信紙。

    眾人一聽便紛紛停下腳步,黃傷接著說道。

    “消息是右組傳回來的,說北天十萬山南邊的蒼雲山山腹中有還未開化的部落,具體的位置不詳,大概在鉤樹嶺一帶。這趟任務雖然艱苦了一些,但是如果做成了四少爺那裏一定歡喜,你們也知道,上一回咱們在北天十萬山栽了跟頭,這回如果成功,那你們就算立功一件,這一年都可以舒服地待在營中了。好了,收拾收拾,明天就出發吧。”

    六人一聽表情各異,有躍躍欲試的,也有心不在焉的。太史鬱雖然心中有些不願意,畢竟這捕奴的事他是在內心反感的,但是表麵上太史鬱表現的很積極。黃傷眼神掃過太史鬱的時候也是頗為滿意,見太史鬱也看著自己,黃傷的眼神突然稍稍一變,太史鬱心領神會,這是黃傷有事情找自己商量。

    等其他五人回準備回去準備的時候,太史鬱找了個借口抽出身來,快步來到黃傷的住處,輕扣房門,黃傷果然是在等他。

    這一個月的時間太史鬱沒少在黃傷身前身後轉悠,有什麽端茶倒水、跑腿送信的活兒也都搶著幹,再加上太史鬱天生口才不錯,每天小馬屁不斷,因此太史鬱很得黃傷的歡心。

    要說太史鬱拍馬屁的天賦可比他在武功上的天賦要好上很多,要不當年彭真也不至於最後分開的時候那麽不舍得這個徒兒。馬屁拍得既不露骨,又恰到好處,讓人聽得渾身舒透。

    這黃傷本也是隨和之人,再加上太史鬱的武功在申隊六個人中來說是最好的,黃傷有意將太史鬱培養成親信,因此沒有幾日二人的關係在上下級之外又親近了一些。

    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在私下,黃傷已經不叫太史鬱為“左申五”了,而是叫他“小五”。

    黃傷見太史鬱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心中很是滿意。一般像太史鬱這般歲數的少年,但凡是有些真本事那都張狂的不行,正所謂小駒乍行嫌路窄,雛鷹展翅恨天低,說得就是這股年少輕狂的勁兒。

    但麵前的這個少年卻不同常人,時時刻刻都含蓄低調,又善解人意,說好又中聽,這樣的人是不常見的。既然自己遇到了,那當然要著重栽培。

    “進來說話吧”。黃傷說道。

    太史鬱輕步慢行,來到了屋中,垂首站在一旁。

    等黃傷坐定,押了口茶,緩緩說出了一些平日中不會與眾人說的話。

    太史鬱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複仇的路上,起碼對於他前期的目標——滲透進屠家堡來說,已經開始悄然前進了。

    寫到“小駒乍行……”這兩句的時候,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起了孫紅雷在《征服》裏和宋老五那場精彩的對手戲。還有那句“不囂張能叫年輕人嗎!”簡直是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忽然感覺孫紅雷這幾年詮釋角色總是沒有之前的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