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五十話 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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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太史鬱開始忙綠起來。

    按照二夫人的指示,太史鬱開始在興屠鎮尋找一批潑皮無賴,給他們一些好處讓這些人暗中搜集情報,也沒有什麽具體的要求,每隔一段時間太史鬱就會擺上一桌飯菜與這些人喝酒聊天,天南海北的信息幾乎都有涉獵,太史鬱再從中篩選出一些需要注意的情報,如有必要就向二夫人稟明。

    有了二夫人的資金支持,太史鬱的這項工作進行得異常順利,轉眼間一個月又過去了,太史鬱心中還在惦記著王膛的事情,越是臨近相會的日子,太史鬱便越是焦慮。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熬下去,到最後太史鬱竟然變得疑神疑鬼起來,每天精神恍惚,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房間中踱步,每天盼著日出,又盼著日落。

    終於,到了六月初十這一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太史鬱就悄悄來到“喜醉”的後牆處,做好記號之後太史鬱便在城中轉悠,在吃早點的時候太史鬱一直想著這個事情,總感覺到哪裏等心中都不踏實。幹脆,太史鬱又回到了做記號的地方,等著王膛的到來。

    今天的時間似乎過得格外緩慢,太史鬱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抻著脖子望向牆頭的方向。

    晌午過後,太史鬱突然見牆頭一道灰影一閃而過,太史鬱大喜過望,急忙來到王膛身前。

    王膛剛剛落地,猛然間見一條身影向自己衝來,當時就是一愣,下意識地將女哭握在手中,等看清了太史鬱的那張醜臉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鬱,你可嚇死我了,你衝過來幹什麽。”

    太史鬱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

    “膛兄,有件大事要和你說,我已經成功混進黃粱嶼了,但黃粱嶼的人知道你已經摸清了二夫人的身份,料定你不會這樣善罷甘休,於是想來個將計就計,如今黃粱嶼‘崩宵’與‘刻命’兩門的高手都在這一帶活動,隻要你一出現那就是天羅地網,這南梁怕是短時間內不能來了,正好我現在剛進黃粱嶼,也需要潛伏一段時間來爭取二夫人更大的信任,依我看一年之內你就別再來南梁了,明年六月初十,咱們再在這裏相會如何?”

    太史鬱連珠炮一般說的一大堆,王膛有些沒反應過來,聽著聽著王膛漸漸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王膛撫了撫麵具,低聲說道。

    “看樣子這幫娘們是要發飆了,‘崩宵’門的那些漂亮姑娘還好說,要是‘刻命’門的那些母夜叉也來了,那就真成了一件麻煩是,鬱,你說的對,是應該暫避鋒芒。就依你的計劃,我先走了,若是有大事就去青菖城找我,如果我不在就直接找我們禍忌大人,好兄弟,保重!”

    說完王膛沒有半分耽擱,輕輕一縱消失不見。

    看著空空如也的牆頭,太史鬱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個多月以來壓在自己心頭的大石頭如今算是落了地。太史鬱頓時感到全身一陣輕鬆,將記號毀掉之後,太史鬱一步三搖,來到了街上。

    接下來太史鬱難得過了幾天清閑的日子,新組成的申隊已經出了一回任務,當然,太史鬱仗著黃傷給撐腰並沒有參加。黃傷這半年來神色愈發憔悴,太史鬱曾經請大夫給黃傷診過脈,大夫說身體上並沒有大礙,開了幾服調理性質的湯藥,黃傷喝過也不見什麽起色,黃傷最近也有意無意地在秦病的跟前提起“左申五”的名字,也替太史鬱張羅了幾回飯局,太史鬱明白黃傷的意思,如果他告老還鄉了,那秦病大人會是太史鬱新的靠山。

    不過太史鬱對秦病並沒有表現得太親熱,一是怕黃傷以為自己著急改換門庭,二是如今攀上了二夫人這棵大樹,也就沒有必要在秦病的身上花太多心思。

    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太史鬱的這個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七月份的一天,太史鬱辦完了事,往自己的住處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著。

    “他奶奶的,這什麽鬼天氣,白天還好好的,晚上竟下起了雨,我這剛做的新袍子,都是泥水,真是晦氣。”

    此時雨越下越大,四下黑漆漆一片,太史鬱不覺間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時太史鬱隱隱約約看到前麵走來兩個人,這兩個人沒有帶傘,用手遮著頭正在一路小跑地向自己這麵跑來,太史鬱隻當是匆忙回家的路人,並沒有在意。

    但當這二人從太史鬱身旁擦身而過的時候,太史鬱猛然間感到了一些異樣,太史鬱步入江湖也有一段時間了,大大小小的交手也有過幾回,因此對人身上散發出的煞氣雖然說不上感知敏銳,但也不是一竅不通,或多或少都能感知到一些。

    當這兩個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太史鬱卻絲毫沒有感到煞氣,別說是動了殺心才會散發的煞氣,就連喜怒哀樂各種情緒所激發出來的氣也感覺不到,似乎這兩個人就是兩具行走的屍體,毫無氣息。

    太史鬱正在納悶的時候,這二人突然一左一右反手鉗製住太史鬱的雙臂,太史鬱沒有絲毫的警覺,身後沒有煞氣,後背的寒毛也沒有立起來,太史鬱還沒弄懂是怎麽回事就覺得雙臂一陣疼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脖子上已經架上了兩柄冰冷的匕首。

    那二人未發一言,脅迫著太史鬱來到附近的一條小巷當中,巷子裏還有三條人影,其中兩個也沒有打傘,見到太史鬱被押來,二話沒說,上前猛擊太史鬱小腹,太史鬱吃痛彎腰,後麵的人一踹太史鬱的膝彎處,太史鬱頓時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這時後麵的兩個人俯身用膝蓋頂著太史鬱的後背,匕首依舊死死抵在太史鬱的脖子上。

    這時,第三條人影撐著傘緩緩走進,雖然此時雨水的濕氣彌漫,但太史鬱還是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香氣,這股香氣幽然飄忽,似檀似櫻,聞之讓人心曠神怡,不過此時太史鬱卻沒有心思想這些,他在思索這幫人是什麽來曆,製伏自己是要幹什麽。

    就在太史鬱迷茫之際,那撐傘之人開口問道。

    “我問你,幾個月前你們申隊中的那個左申二,他是怎麽死的?”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清脆婉轉,這麽動聽的聲音再加上這一身特別的香氣,一定是位美人,錯不了。

    太史鬱很想看看這女子的容貌,於是勉強抬起頭往上看去,嘴中同時說道。

    “我們捕奴隊有人來有人走,光我知道的叫‘左申二’的就有兩三個,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從太史鬱這個角度看上去,隻能隱約看見一個尖尖的下巴,柔順的秀發隨意披在肩上,薄薄的嘴唇……

    太史鬱還想往上看,但猛然間頭發被人抓住,腦袋重重磕在地上,頓時口鼻竄血,狼狽不堪。其中一個頂住太史鬱後背的人一邊鬆開抓著太史鬱腦袋的手,一邊惡狠狠地說道。

    “小兔崽子,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來。”

    那女子理了理頭發,接著說道。

    “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兵器是兩把匕首。聽說你和他是一個隊的,之前出任務的時候你們隊死了五個人,隻有你活了下來。這是怎麽回事?“

    太史鬱瞬間想起了那個不苟言笑、武功又非常好的中年男子。再聯想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奶奶的,被自己殺死的那小子看來真是孫家老店的人,這幾個人估計也是。

    太史鬱一時間想不出太好的借口,隻能說道。

    ”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麽一號人,我們是去宕途山執行任務的途中遇到了北天十萬山的王膛,是王膛出手殺了左申二,以及其他四位弟兄,我是僥幸逃脫,好漢們,這事與我無關啊。”

    那女子俯下身子,輕輕問道。

    “真的是王膛?”

    太史鬱馬上說道。

    “這個……那人帶著麵具,我也沒太看清,但是對外我都是這麽說的,畢竟我們屠家堡死了人,不能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我也是猜想,畢竟那人用的兵刃是鋼針。”

    太史鬱本想咬定就是王膛,但轉念一想王膛此時要小心黃粱嶼的追捕已經很分心費神,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再讓孫家老店的人粘上去。

    於是太史鬱話鋒一轉。

    “不過……若真是王膛,那我怎麽可能活命,那王膛也算是中州武林上能排上號的人物,據我估計可能是有人假扮他。好漢們也知道……”

    沒等太史鬱說道,另一個男子蹲下來輪圓了胳膊給了太史鬱一個大嘴巴,太史鬱頓時口吐鮮血,牙都被打掉了兩顆,就見那人捏著太史鬱的下巴,狠狠地說道。

    “小兔崽子說話小心點,說實話,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你能猜對什麽?”

    這一巴掌打得太史鬱昏天暗地,也將太史鬱的火氣打了出來,就見太史鬱往地上啐了一口,斜眼看著那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王八蛋我記住你的樣子了,回去把脖子洗幹淨,爺爺我過幾天就去割了你的狗頭,殺了你全家,你給我好好等著。”

    那人剛要再動手,女子擺了擺手製止了他,接著問道。

    “具體在什麽地方,還有他殺人時用的什麽招式?”

    太史鬱稍稍思考了一下,回道。

    “在宕途山腳下的艾坡鎮中,當時是晚上,我們在一戶農家休息,結果那人突然就殺了進來,也沒有說話,你們可能也知道,混在捕奴隊的都是貪生怕死的酒囊飯袋,反正我當時第一時間就跑了,匆忙間隻看到了他用的兵刃是鋼針,哪還有工夫看他用的是什麽武功,況且就算讓我站在那裏看我也看不懂啊。”

    那女子聽完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問了半天等於白問,趕快處理了他,咱們去艾坡鎮。”

    說完女子跨過太史鬱,漸漸走遠。

    那四人不敢怠慢,架起太史鬱,互相問道。

    “怎麽辦?一條線兒還是一個眼兒?(抹脖子還是捅心髒的意思)”

    “眼兒吧,一條線兒容易漸到身上。”

    太史鬱一聽大驚失色,急忙喊道。

    “好漢們聽我說,我師父是……”

    沒等太史鬱說完,就見身前的男子往前一探身,一柄冰冷的匕首便刺進了太史鬱的胸膛。

    太史鬱下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他瞪著眼睛,慢慢癱軟在了地上。

    四個人抬起腿在太史鬱的身上蹭了蹭鞋底的泥,快速跟在撐傘女子的身後,五個人漸漸消失在了蒙蒙細雨當中。

    雨夜,又恢複了寧靜。

    啦啦啦啦啦,全文完,撒花撒花~~~~謝謝眾位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