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話 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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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在距離浮芝鎮不遠處的張家莊中。
這幾日禍忌過得很是愜意,短短的幾天他便把最主要的事情都解決完了,能成功引起黑袍煞的注意,並且讓黑袍煞拋出了橄欖枝,這對於禍忌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結局,至於他會不會真的拜入黑袍煞的門下,這個問題他現在還沒有想好,不過盡管如此能得到黑袍煞的賞識對於禍忌來說也是極為有利的,別的不說,單單是對於名望的提高就有很大的幫助,原本禍忌在青菖城中已經是一家獨大,現在的他正在考慮向外擴張的事情,有了黑袍煞這個強而有力的後盾,辦起事情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現在唯一還剩的一個問題便是冰土城的偉天儀,幾個月之前他們兩家便已約定在獨龍池會武的期間內要找個機會當麵長談,所談論的內容就是雙方各自到對方的勢力範圍內開設分館的問題,偉天儀之前的態度一直都很模糊,二人近幾年也一直沒有見麵,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商討商討這個事情。
就在這時,王膛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禍忌一見急忙上前詢問。
“怎麽樣,可打聽到偉天儀的行蹤了?”
王膛立刻回道。
“打聽到了,今天偉天儀帶著手下所有的好手去了浮芝鎮,正在和南梁來的屠家堡比武。”
禍忌一聽眉頭微微一皺,自言自語道。
“屠家堡……好像索昉的大徒弟就是姓屠吧。”
王膛點頭稱是,說道。
“沒錯,那個屠莢就是南梁屠家堡的人,不過我回來的時候這個屠莢並沒有上場,據我估計他可能到最後才會壓軸出場。”
禍忌點點頭,繼續問道。
“你確定偉天儀將所有好手都帶出來了?還有,現在是誰在擂台上比武?”
“大人,我是親眼見到的,都是老麵孔,當天道,突兀,他們都在,我離開的時候剛剛開場,典化就在台上,對麵是一個不認識的武人,大人,咱們……”
禍忌聽罷把打手一揮,大聲說道。
“鬼叟,你留著看家,剩下的兄弟們,隨我趕往浮芝鎮!”
說罷,禍忌率領著三四十人浩浩蕩蕩趕赴浮芝鎮。
回說擂台之上。
突兀與屠莢依舊在相互對視,雖然二人隻過了一招,但台下的觀眾都很有耐心,他們知道這二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一旦決定動手那便是石破驚天的決鬥,因此大家屏氣凝神,不錯眼珠地盯著擂台之上的二人。
突兀素來以喜戰聞名,如今遇到高手,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興奮地咆哮,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但身上所散發的煞氣早已鋪天蓋地,對麵的屠莢心中也是微微一凜,知道今天遇到了難纏的角色。
突然之間,就見突兀身形一晃,開始圍著屠莢橫向急速移動,屠莢摸不清突兀路數,隻能固守在原地,可突兀對此絲毫沒有理會,繼續快速移動,而且速度越來越快,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屠莢這時候感覺到了一絲緊張,對手的兵器實在是過於詭異,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出什麽奇招怪式,與其畫地為牢、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讓對方被動地破解自己的招數,想到這裏,屠莢猛然暴喝一聲,飛身形撲向突兀。
屠莢雖然身材魁梧,但身體的敏捷絲毫不遜於他人,轉眼間屠莢便已跟上了突兀的身影,突兀一見順勢又一轉身,手中鎖鐮直奔屠莢的雙腿掃去,屠莢急忙將雙錘向下一擺,護住雙腿,界外魔剛好纏住了屠莢的雙錘,二人此時均是在高速地移動,猛然間就見突兀雙手抓緊尾部的鐵砣,快速用胳膊將鐵鏈挽住,同時腰部突然用力,瞬間身體便向斜後方飛去,這一招大大出乎了屠莢的預料,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屠莢就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搶奪著自己的兵刃,眼看自己的雙錘就要離手,屠莢頓時雙臂一叫力,死死握住雙錘,鐵鏈與錘身之間的纏繞與擠壓更加嚴重,不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好在屠莢臂力驚人,最終勉強保住了兵刃。
突兀見此招落空,絲毫沒有遲疑,趁著屠莢還在角力的時候,猛然一扯界外魔,接著反彈的力量身體如離弦之箭,快速衝向屠莢,等飛到屠莢身前後,二話不說,一腳便朝著屠莢的麵門蹬去。
此時屠莢的雙錘被界外魔纏繞著,一時之間無法分開,而突兀這奪命的一腳已經踢到,屠莢無法隻能再次祭出硬功,雙目緊閉,咬緊後槽牙,丹田叫力,一頭便撞上了突兀這飛來的一腳。
這大大出乎了突兀的意料,一般的硬功都是將體內的真氣運行到固定的位置,讓局部筋骨得到瞬間的強化,以此來抵抗刀劍的劈砍,但硬功也不是不可戰勝,雖然可以抵禦刀劍,但對於棍、錘,這類的鈍器來說硬功便毫無用武之地,硬功練得再好,一錘子下去也是骨斷筋折,突兀方才在心中就暗自思索如何破解屠莢的硬功。
自己的wǔ qì正好被硬功克製,除非是傷到了眼睛或者下體這樣脆弱的地方,否則的話僅僅依靠手中的界外魔很難傷其分毫,想到這裏突兀不禁暗自歎氣,自己的兵器好是好,美中不足便是材料太過普通,如果換成了偉天儀的那柄“屍鳥”,或者是典化的“升天刹”,估計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麵。
於是,突兀便決定以界外魔為誘餌,轉移屠莢的注意力,真是的殺招在於自己的拳腳,突兀對自己拳腳上的功夫很有信心,隻要這一腳蹬上,屠莢不死也是重傷。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麵對自己這奪命一腳,屠莢竟然不閃不避,直接抗住自己的進攻,就聽“噗”的一聲,突兀頓時感覺像是蹬在了一塊鋼板上一樣,腿被震得陣陣發麻,突兀急忙一團身,再次遠離屠莢。
再看屠莢,雖然抵擋住了這次進攻,但也甚是狼狽,鼻子被完全蹬塌,一臉的血汙,不過屠莢絲毫不以為意,簡單擦拭了一把,看著遠處的突兀,眼神甚是挑釁。
突兀雖然用的是軟兵刃,但東枯嶺走出來的男人骨子裏都暗藏著一股舍我其誰的張狂,屠莢這種表情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突兀哪受得了這樣的刺激,就見突兀低頭笑了一聲,緩緩把界外魔重新背回到背上,笑著說道。
“好好好,玩兒硬功是吧……我就陪你過幾招。”
話音剛落就見突兀身形一閃,徑直朝著屠莢飛奔而去,屠莢一見也是狂笑數聲,將手中的雙錘隨手扔在擂台上,掄起拳頭衝向突兀,二人都未使用輕功,純粹是以筋肉的力量奔向對方。
台下的觀眾一見頓時一陣嘩然,縱觀獨龍池比武的曆史,很少有武者會主動丟掉兵器不用,而采用如此野蠻原始的方式互相搏殺,偌大的中州武林,不練兵刃而以拳腳闖出名號的高人少之又少,雖然拳腳的速度是兵刃無可匹敵的,但畢竟拳頭的肉的,兵刃是鐵的,二者碰在一起結果可想而知,因此就算再怎麽追求出招速度的武人,依然會選擇用一些短小的兵刃,就比如人人都會帶在身上用來防身的bǐ shǒu,再短小一些的還有長約一寸的爪刀,還有更短小的指虎,反正無論再怎麽小,手中總要有些能抵擋對方刀劍的趁手家夥,畢竟與旗鼓相當的對手廝殺時,不可能所有的招式都靠閃避來應對,總有需要格擋招架的時候,這個時候光用拳腳顯然是力不從心。
可今天這擂台上的二人竟然舍棄了兵器不用,用這種潑皮打架的方式來分勝負,這實在是讓人吃驚。
轉眼間,二人已碰在了一處,就見屠莢掄起右拳照著突兀的下巴就是一個通天炮,在頭部正麵的骨骼當中,下顎是最脆弱的一個部位,如果擊打得當,可以讓對手瞬間失去意識,昏厥過去,而且把下顎當做首要的擊打目標還有另外一個好處,不僅可以用拳肘攻擊,用膝腿擊打此處也極為方便,而且隱蔽性更高,對手躲閃起來也最吃力。
回說突兀,突兀一見對方拳路,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也掄足了拳頭瞄準屠莢的下顎也祭出一記老拳,二人沒有絲毫的防守,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對方的臉上。
台下的觀眾一陣驚呼,就見二人向著相反的方向飛了出去,大約飛了一丈多之後才穩住了身形,二人這一拳都是攜了雷霆之勢,突兀就覺得自己的下巴木麻麻的沒了什麽知覺,似乎是被打沒了一般,眼前不僅是金星亂飛,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耳邊傳來陣陣巨大的“嗡嗡”聲,似乎是有千萬隻銅鑼在他耳邊一齊被敲響,突兀用力甩了甩腦袋,過了七八個呼吸的時間才緩過勁兒來,下巴的麻木感覺正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陣陣鑽心的疼痛,與此同時突兀就覺得嗓子眼兒一甜,胸口變得異常憋悶,一口鮮血不受控製地噴了出來,鮮血中裹雜著三個顆脫落的牙齒,看上去異常恐怖。
不過在吐出這口鮮血之後,突兀反倒是清醒了許多,他抬頭看了看對麵的屠莢,屠莢此時也彎著腰喘著粗氣,雖然他沒有像突兀這樣口吐鮮血,但一張四方大臉上滿是汗珠,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看來也非常難受。
台下的修羅蛛一見哥哥被打到吐血,立刻就要衝上台去,一旁的當天道一把將她攔住,輕輕搖了搖頭,修羅蛛自然是知道比武的規矩,但她實在是擔心哥哥,隻能用祈求的眼光看著偉天儀,偉天儀此時也是眉頭緊鎖,見修羅蛛看著自己,偉天儀隻能小聲安撫她,一再保證不會讓突兀發生什麽危險,修羅蛛又掙紮了一會兒,才漸漸安靜下來。
台上的二人看來都受了些內傷,一時之間沒有調整過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二人才漸漸站直了身形,準備再度開戰,剛才這一擊讓屠莢暗自心驚,他萬萬沒有想到麵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拳頭竟如此霸道,麵對自己的鐵拳竟然不躲不閃,完全的硬碰硬,這讓屠莢在吃驚之餘,對突兀也有了些好感。
“也許……我們兩個就是所謂的‘同道中人’吧……”
屠莢暗自想到。
不過他們這類人眼中的“同道中人”,絕不是可以一起品茶聊天的那種好友,要麽殺了他,要麽被他殺死,可以說,這場比武已經成了至死方休的死鬥。
巧的是,突兀此時心中也產生了類似的想法,此時的二人就如同兩團熾熱的火焰,都想要無情地吞噬對方,沒有多餘的廢話,二人再次衝了上去。
這一次依舊是照著對方的下顎掄拳,但二人這回誰也沒再後退,突兀強忍著劇痛,左肘照著屠莢的風池穴狠狠擊去,屠莢也不甘落後,照著突兀的左膝就是一腳。
二人再次同時挨招,突兀就覺得左腿傳來一陣劇痛,身體立刻一個趔些,屠莢頭部再次受到攻擊,身形也有些不穩,突兀毫不退讓,右拳立刻補上,直擊屠莢的小腹,屠莢手疾眼快,打手一揮正好抓住了突兀的右手,屠莢剛剛得意地一笑,猛然就覺得臉部又是一陣劇痛,原來突兀見拳頭被抓,急中生智用額頭猛磕屠莢的麵門,而劇痛是下屠莢依然沒有鬆手,而是用力一扭突兀的右手,就見突兀的右手幾乎是被轉了一圈,伴隨這陣陣骨裂的聲音,突兀的這條胳膊算是完全被撅折了,突兀被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股劇痛更激發了突兀嗜血的本性,突兀強忍著劇痛,左手向上一探,正抓住屠莢的頭發,用力向下一拉,同時右膝上提,一個電炮正擊中的屠莢的鼻梁,屠莢鼻梁原本就被突兀所傷,這一個電炮下來更是雪上加霜,劇痛之下屠莢終於鬆手,雙手捂著臉痛苦的shēn yín。
突兀更慘,整個右臂現在一點力氣也用不上,軟踏踏地垂在一邊,左腿方才被屠莢那一蹬,現在也有些不太靈活,不過突兀此時已顧不上這些,見屠莢正捂著臉shēn yín,頓時飛上向前,要和屠莢再決勝負。
台下的眾人見這二人如此舍命拚殺,早已陷入了癲狂,雖然精妙的武功招式能讓他們大飽眼福,但這種原始血腥的拚殺更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不知不覺間屠莢與突兀已經喚起了台上觀眾內心深處最為原始的獸性,不少人已經扯爛了上衣,在台下嘶吼咆哮,為台上的二人加油鼓勁。
這種氣氛癲狂而危險,台上了突兀與屠家也受到影響,此時已完全忘記了比武的初衷,現在他們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識便是——親手殺掉麵前的這個人。
太史鬱在台下呆呆地看著這場凶險的比武,這二人給他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栗,瞬間太史鬱想到了當年在金羅淵前的那場惡戰,那個如鬼神一般的男人——木武郎。
這種癲狂嗜血的氣質並不是後天練武所養成的,有些人自降生之日便將其隱藏在了血脈之中,遇到合適的時機,便會被激發出來,木武郎如此,屠莢如此,突兀亦是如此。
木武郎,屠莢,突兀,他們的原型都是同一個人——火雲邪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