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顧禾堯死了
字數:18386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緋色撩人,總裁老公深度愛 !
硬逼不行,來軟的也沒用。
她真的心灰意冷。
榮靜依舉著叉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解決辦法。
以往她和張宇吵架,都是要麽他先道歉,要麽她先服軟,即使冷戰了,兩個人中也一定會有一個先主動。
可是如今禾梨和顧總這樣的情況,禾梨主動了這麽多次,次次被絕情拒絕。若是讓顧總主動,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分外棘手。
別墅的拆除進度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逐漸進入收尾階段。
鄭無非基本是a市z市兩頭跑,而顧氏集團的內部會議也是開了一次又一次,不斷地更新進度,不斷地做調整。
顧禾梨早睡早起,除了偶爾回去吃晚餐,基本不在家。顧禾堯更是忙得基本隻有回家換套衣服的時間,而且還是不定時回去。
兩人自然更沒有機會碰麵。
顧禾梨在辦公桌的日曆上塗塗畫畫,掰著手指頭過日子。
今天是第二十三天。
她對他的愛不但沒有因為見不到麵而慢慢消減,反而思念與日俱增。
想去見他,又覺得時機不對。
猶豫之間決定還是按兵不動。
隻是草稿紙上,顧禾堯這三個字一日比一日多,不知不覺,她已經寫了滿滿好幾頁他的名字。
這個念一遍讓她甜蜜一次,卻也心痛一次的名字。
a市原本平靜的生活,因為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瞬間炸開了鍋,而顧氏集團頓時成了大家眼中的眾口之矢。
顧氏新建別墅群在拆除過程中意外坍塌,造成員工三死一傷。
顧氏鬧出了人命,公司內部忙得都亂成了一鍋粥。
而身為總裁的顧禾堯更是連夜召開高管會議,進了會議室整整五個小時沒有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會議結束,顧禾堯和鄭無非親自第一時間趕到了工地施工現場。
現場早已被眾多媒體團團包圍,鄭無非留在外麵應付媒體,而顧禾堯則是親自進了工地。
顧氏的內部電視更是直接調到了新聞頻道,幾乎是所有員工都緊緊地盯著新聞直播,拍攝了許久,終於拍到了鄭無非和顧禾堯的本人現身。
顧禾梨見著哥哥直接進了工地,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施工現場剛剛坍塌,如此危險,他怎麽可以一個人獨身進去?!
顧禾梨一陣慌亂,隻顧拿了錢包,連假都沒來得及請,直接跑出公司,打了車,趕去工地。
鄭無非有條不紊地和媒體們打著太極,嘴巴嚴謹得一絲有效信息都沒透露。
原本鎮定的臉上,因為見到一個急匆匆的嬌小身影,而一下子變得緊張。
鄭無非及時攔住直接要衝進工地的顧禾梨,濃眉緊蹙。
“你跑來幹什麽?!”
顧禾梨跑得發絲淩亂,她著急地問:“鄭無非,我哥哥是不是在裏麵?他是不是進去了?”
鄭無非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顧禾梨得到準確答案,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你別攔我!我要進去!”
“工地裏剛剛發生坍塌,現在進去很危險!很有可能隨時會發生第二次坍塌!”
可是,哥哥在裏麵啊,萬一他發生危險怎麽辦?
不行,她一定要進去找他!
“鄭無非,你讓我進去,放開我!”
顧禾梨瘋了一樣地掙紮,鄭無非死死按住她,對著她吼。
“顧禾梨!你要進去送死嗎?!現在現場一片慌亂,沒有人能顧得上你!你別衝動,先冷靜下來,專業的救援人員很快就會趕到。”
鄭無非話音未落,工地裏頓時傳來一片轟然巨響,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人耳鳴陣陣。周圍塵土驟然四起,灰煙彌漫。
聲勢之浩大,連腳下的地都被震得抖了三抖!
現場的記者被眼前駭人的場景給震驚得都忘記了提問。
顧禾梨眼睜睜地看著一大片還未來得及拆除的別墅在頃刻之間,接二連三,全然崩塌!
倒塌的地方,正是顧禾堯所去往的方向!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淚水滾落。心中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無法呼吸,失去他的恐懼似要將她整個人一刀刀淩遲!
“哥哥!”
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爆發。
聞者心碎。
世界一瞬間安靜,隻有在空中飛揚的塵土,繾綣飄蕩,此起彼伏。比霧更朦朧,更肆意,無法無天地遮擋住人的視線,模糊眼睛。
連天空也被這風沙席卷,灰暗一片。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試圖去探知那迷霧中的真相,分辨事實。
隻是灰煙太過彌漫囂張,將一切完全遮擋,令人提心吊膽又無可奈何。事情的究竟就在眼前,卻不能一探虛實。
如同地震般振聾發聵的聲響後,耳旁再沒有任何聲音。整個世界好似一下子被人用遙控器給按了靜音。所有眼睛都用力盯著,除了發酸漲疼之外,再無它感。
隻有,腳下的餘震卻是分分明明地提醒著方才震撼的一幕。
即使什麽都看不清楚,一個清晰的認知出現在大家的腦海裏。
工地裏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拚盡全力地瘋狂嘶吼後,顧禾梨的聲帶似乎是被眼前這殘忍的現實給硬生生地剪斷了。胸口強烈起伏,淚水在臉上放肆流淌,卻再也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心髒傳來的劇烈疼痛幾近讓顧禾梨昏厥,但也同時用這種尖銳的方式提醒著她,不能就這樣倒下。
她還沒有見到他,不知他情況如何,是傷得嚴重還是安然無恙。
她不可以倒下。
力氣被抽空,顧禾梨在鄭無非的支撐下,無聲抽泣。
所有人噤聲地佇立,凝固了所有的動作,靜靜地望著那團吞噬了一切的塵埃。震驚過後的空洞眼神像是正在進行一個哀悼儀式。
攝影師保持著動作,依舊扛著相機錄像,卻沒有解說員來接著分析報道。
一片紛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匆匆趕來。
“讓開!別堵著入口,大家都讓開!”
救援隊長帶著二十多人的緊急援救隊伍著急趕到,他們身上全副武裝,臉上早就帶好了過濾麵罩,背上沉重的工具器械讓人心生一絲安定。
鄭無非將顧禾梨扶到一旁,讓道給他們。
此刻,配合,就是最好的援救。
在事情還沒塵埃落定之前,所有的悲劇都隻是人們的猜想。哪怕這些猜想的可能性幾乎是高達百分之*十。
可認命,還為時過早。
他鄭無非不相信,顧禾堯會如此輕而易舉地敗給這場‘意外’。
在商場上,他多次見過顧禾堯逢凶化吉,險境脫身。每次他都深感回天無力的時候,顧禾堯總是有辦法在最後一刻扭轉乾坤。那樣高高在上,有著雄才偉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顧禾堯,那樣的商業奇才,不該淹沒在一場無人知曉的鋼筋水泥中。
不因別的,隻因,他是顧禾堯。
原本癱軟著的顧禾梨見到急救人員後,像是被喂了一劑定心丸。也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力氣,她猛然推開鄭無非,如發狂一般衝向其中一個援救人員,使出最大的力氣搶了他手中的安全頭盔。
正準備往頭上戴的時候,鄭無非終於反應過來,大手一伸,奪下頭盔。
俊臉鐵青,對著顧禾梨這種自殺式的行為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顧禾梨,你別想著在我麵前拿你的性命開玩笑!隻要我還站在這裏,就不許你踏入工地一步!”
幸好當時他和顧禾堯趕到現場的時候,他留下了,沒有同顧禾堯一起進入。
不然,指不定眼前這個顧禾堯最看重的寶貝妹妹,出什麽意外狀況。
顧禾梨眼見自己手中頭盔被奪,憤怒一下子衝上頭頂,頭腦發熱,蒼白的臉色因為衝血而變得通紅。
此刻,什麽家教禮儀,什麽溫柔修養,通通都變成一堆狗屁!
顧禾梨攥起拳頭,不分青紅皂白地往鄭無非身上落下,眼淚鼻涕橫流,弄得那張精致小臉狼狽不堪。
“什麽多年好友,什麽商業夥伴。全都是胡扯!你就是一個吸人血的冷血資本家!金錢利益到手就全然不顧他人安危。枉費我哥把你當成知己,推心置腹地待你!你卻倒好,把他一個人推入危險之中!你還有臉站在這裏,為什麽進入的人不是你!為什麽遇險的人不是你!”
鄭無非定定站著,不為自己辯解也不攔著她,任由那狂風暴雨般的小拳頭落在自己身上,麵色肅清,緊咬的牙暗暗透露出他的隱忍。
顧禾梨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罵了多久。
吵架,最怕的就是重拳出擊,卻打在了棉花上,對方沒有反應,也沒有任何的回擊。
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顧禾梨,她跌坐在地上,哭得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那樣難過,那樣悲傷。
鄭無非靜靜地等她哭完,而後在她麵前蹲下,伸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直視自己。
“哭夠了嗎?”如寒冰一般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強勢,顧禾梨一時愣住。
在她的印象裏,鄭無非一向是謙和有禮,文質彬彬,雖然她知道他是一條披著溫順假象的狼,但也沒想過他會在她的麵前剝下偽裝,露出他最真實的一麵,如此赤luo裸地將他眼裏的焦急與不滿展現給她。
“哭夠了就冷靜下來。我不是專業的急救人員,進去除了添亂之外,沒有任何幫助。而你,也是一樣。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收起你的眼淚。現在情況不明,我們隻能耐心等待。你要相信,你哥哥他不是個普通人。他會沒事的。”
鄭無非不是一個輕易會向人解釋的人,更不是一個輕易把自己內心的想法直接坦率出來的人。
可是,傷心哭泣的嬌柔的她,比那個精致打扮、說起話來八麵玲瓏的她,更讓人憐惜。他不得不承認,他那顆已經冷了很久的心,在不經意間,生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柔軟。
顧禾梨忍住了眼淚,在他的安慰下,逐漸冷靜下來。
她和鄭無非滿打滿算加起來也一共才見了兩次麵,其中一次還是在電梯裏隻有幾分鍾的偶遇。她和他完全不熟,更談不上對他的信任。
但他在關鍵時刻頭腦冷靜,眼神堅定不移,即使麵對她的眼淚略顯煩躁,可還是開口安慰,最終使她那顆焦急跳動的心,平息下來。
讓她毫無理由地選擇相信了他。
救援活動緊急進行中,時間過去了整整六個小時,也沒有任何信息或者情況從工地裏傳出來。
媒體記者們都放下了攝影設備,零零散散地靠著牆角坐著聊天。鄭無非則是一直處於通話中的狀態,剛掛了一個電話,另一個電話便打了進來,很是忙碌。
為了不影響顧禾梨的情緒,他走到一旁接聽。
顧禾梨出來得著急,手機落在了辦公室裏。此刻,她除了靜靜坐著,等待消息,什麽事也幹不了。
短短的一秒鍾,在等待中都綿延得無限漫長。
顧禾梨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隻知道天黑了下來,太陽落下,喧囂的城市即將進入夜晚。
鄭無非前前後後派了好幾批人進去援救,卻始終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管是好消息,亦或是壞消息,都沒有。
大片的塌方援救起來本就極其不易,再加上天色暗了,對救援更是增加了困難。
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別墅群不會三次坍塌。也就是說,援救工作可以大幅度展開,不再會有後顧之憂。
一個飯盒遞到了顧禾梨的麵前,她還未接過便搖了搖頭。
“謝謝,我吃不下。”
整整一天了,自從顧禾梨被鄭無非厲聲訓斥了以後,她便始終保持沉默,沒有哭鬧,也沒有再開口講一句話。
鄭無非最煩女人哭,遇到點事兒就知道哭哭啼啼,不但沒有任何幫助,反而還惹人心煩。可顧禾梨安靜了,他又覺得不放心了。
因為,她把所有情緒都放在心裏。
自己一個人辛苦憋著,沒事也要憋出有事來。
鄭無非也不管這施工工地髒,穿著一身金貴名牌,直接在顧禾梨身邊坐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直接打開了飯盒,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他拆開一次性筷子,夾了飯菜送到顧禾梨的嘴邊。
“這工地附近沒什麽好餐館,但這飯菜勉強一下也還能入口,你一天水米未進了,多少吃點東西。”
顧禾梨還是搖搖頭。
鄭無非耐心地保持著喂她的姿勢。
“我知道你沒胃口。為了你哥哥,你也要吃。”
顧禾堯是她的軟肋,顧禾梨聽了,果然乖乖張開嘴巴。
心中擔憂深重,在加上這飯菜確實味道不怎麽樣,顧禾梨從小吃過多少精品菜肴,雖說不挑剔,但對這油膩的飯菜還是覺得難以下咽,吃了幾口便喊飽了。
鄭無非沒有再勉強她。
唐嚴沒有跟著顧禾堯去現場,而是留在公司處理事務。
眼見著工地二次坍塌,顧總涉險其中,生死未卜,他第一時間便通知了顧霆。
顧霆已在電視上看到新聞,得知自己的兒子生命有危,顧氏集團陷入輿論風暴,他心急如焚地趕到了顧氏總公司。
司機剛將車子停下,原本圍在公司門口鬧事的一群人忽然湧了上來,將顧老爺子的車給團團包圍。
顧霆見過的風風雨雨多了去了,看這群人一眼便知道,他們是被對手公司鼓動而來。
顧氏的新聞昨晚才被爆出,今早顧禾堯在進入工地之前便已經將公司的事情一一考慮周全,囑咐給唐嚴,而後才進入工地。
無論是內憂,還是外患,顧禾堯都做好了應急準備,不可能一下子爆發開來。而按常理來說,就算是工地受傷死亡員工的家屬們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這麽快得到消息,趕到顧氏來,還肆意滋事,堵在這門口。
唯一的可能便是其他一直視顧氏為眼中釘的公司,想借此機會,將事情鬧大,就算不能鏟除顧氏,也要狠狠地打擊一番。
這群人裏,傷心痛苦的家屬們一個個舉著牌子,牌子上用血淋淋的紅色顏料寫著六個大字,‘顧氏殺人償命!’,有些字跡還未幹透,順著牌子歪歪扭扭地流下來,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猩紅的鮮血,略顯驚悚。
而其餘的一些人,有的是媒體假扮的,看似鬧著要顧氏討個說法,實則手裏一個個拿著微型麥克風和攝像頭,想獲取最新近況,搶個頭條。還有的便是其他公司故意找來煽風點火的人,故意虛張聲勢,用激烈的言語,煽動家屬們的情緒,一個個喊得義憤填膺,將這次意外故意誇大,好像顧氏真的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此刻,顧老爺子來了,這群人也有了目標,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車,勢必要逼得老爺子出來給個結果。
顧家的老司機跟了顧霆多年,見況,直接給顧氏集團的保安部門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三十多個人高馬大的保安便撥開了人群,將顧霆從車子裏接出來,毫發無損地送到了公司裏。
外界輿論給顧氏無疑造成了巨大壓力。
不止門口鬧事的人,還有網上的新聞一傳十,十傳百。鋪天蓋地有關顧氏的新聞包攬下了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
而顧氏施工工地的現場直播更是讓社會各界都炸開了鍋!
雖然不知為何,現場拍攝畫麵繼續,卻沒人解釋報道。但每一個關注新聞的人,都眼睜睜地看著顧氏總裁顧禾堯親自進了施工現場,而在他進入不久之後,別墅群再次坍塌。
這就意味著,顧氏總裁極有可能,性命不保!
眼看著顧氏的龍頭沒了,各個公司,不管大公司還是中小型公司,自然都趁著這個機會,一哄而上,顧氏內部一瞬間全部混亂成一片。
若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有顧禾堯在,員工們無疑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相信以顧總的能力,平息這場風波不過是遲早的事。
可是,他們眼看著顧總出事,這下群龍無首,顧氏員工們一個個都亂了心緒,無論是氣勢還是信心都被嚴重打壓,自亂陣腳。
顧霆進了顧氏,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去29層和高管們會麵,而是走進一層層的辦公場所。
榮靜依滿頭大汗地從一樓急匆匆地跑上來,剛站定還沒喘過一口氣,放開嗓門便對著大家喊。
“大家別心急,更不要慌亂。你們聽我說,咱們顧氏的顧董事長,顧總的父親,親自來顧氏了!”
眾人聽了這個消息,情緒一下子被調動起來,灰暗的眼神一瞬間點亮。眼裏不僅是那種溺水的人見到浮板後的興奮和激動,更多的是一種敬仰和崇拜。
顧老爺子一手創辦了顧氏,僅僅用二三十年的時間便把顧氏發展到房地產界領頭大哥的位置,其手段和能力,可見一斑。
隻是,在顧禾堯接手了顧氏集團後,除了股東會議,顧老爺子再也沒出現在顧氏過,他們這些底層的小員工更不可能有機會見到顧董事長。
而如今,顧董事長大駕光臨,顧氏有救了!
顧霆今年59歲,身子雖然不如從前年輕創業時那般好,但現在身子骨也還算硬朗,紅光滿麵,若不是鎮壓全場的氣息太強大,令人不可忽視,他就像一個和藹的鄰家老爺爺。
到了榮靜依這一層,顧霆頓住腳步,站在辦公間外部,以便辦公室裏所有的人都能看見他。
顧霆的目光精明銳利依舊,淡淡地掃了一圈便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顧氏的各位員工,寒暄客套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們的顧總裁不在,由我顧霆代為接管。今日顧氏經曆的這場劫難,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顧氏能不能平安度過這次的危機,你們每一個人的工作和努力,都至關重要。顧氏需要你們,希望你們能為顧氏盡心盡力。”
顧老爺子嗓門洪亮,沉穩有力。
一番話說得親民,不但安撫了各個員工的焦躁情緒,更是強調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價值和重要性,讓他們心甘情願為顧氏做事。
辦公室裏一陣安靜之後,忽然一道男聲響起。
“顧董事長如此看重我們,我們自然不會讓顧董事長失望!顧氏是我們每一個員工的第二個家,我們誓死捍衛顧氏!”
有了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一呼百應,鬥誌激昂。
“捍衛顧氏!捍衛顧氏!”
在這一群人中,榮靜依喊得甚是賣力。她從來沒有一種像此刻一樣的感覺,覺得顧氏如此有歸屬感,覺得自己能為顧氏工作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顧霆一層層親自尉問過去,雖然費了一些時間,但這卻是最好的安定公司內部人心的方法。
終於到了30層,唐嚴已經在電梯口旁等待迎接。
顧霆見了他,第一句話便是,“直升機準備好了嗎?”
“回顧董事長,直升機已經派過去,此刻應該快落地了。直升機上的救援人員是我從警局裏調來的特警部隊,無論是身手還是經驗都是個個頂尖中的高手,有他們前去營救顧總。請您寬心。”唐嚴微微躬身,恭敬回答。
聽到唐嚴的這句話,顧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些。
在作為顧氏集團董事長的同時,他也是一名父親,一名掛念兒子卻隻能放在心裏不能表露出來的父親。因為,他的肩上壓著整個顧氏。
顧氏上下幾千名員工都在等著他主持大局。
即使兒子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也不能垮。他垮了,就真的沒人能救顧氏了。
別墅施工現場。
顧禾梨依舊保持著雙手環腿的姿勢坐在地上,聽見頭上有聲響,她連忙起身,隻見幾架直升機飛來,穩穩降落在工地。
鄭無非也看見了,走到她身旁。
“房屋坍塌營救傷員本就要時間長一些,幾天幾夜都是常事。現在連特警部隊都出動了,應當會大大縮短營救時間,你可以稍微安心點了。”
顧禾梨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將他的話聽進心裏。
“鄭無非,我知道,你想讓我去車裏休息一下。可是他一分鍾不出來,我便守他一分鍾。他若一天不出來,我便守在這裏一天。隻有呆在他的身邊,陪著他,我才能真正安心。”
鄭無非何嚐不明白顧禾梨的想法,隻是她終究是個女人,熬夜這種事極其消耗體力,他怕她體力不支,顧禾堯還沒出來,她就先進了醫院。
“你餓了便告訴我,車上還有些吃的。”鄭無非最終隻說了這句。
隻有顧禾堯真真實實地出現了,哪怕他遍體鱗傷,都勝過千萬句安慰人的空話,到那時顧禾梨才會真正心安。
鄭無非打算回車裏先去處理一些文件,剛走兩步便被顧禾梨喊住。
“怎麽?”他轉身凝望她。
“白天,我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
當時顧禾梨一心隻顧顧禾堯安危,衝動之下才說出那種讓他替哥哥去死的話,她並不是真心這樣想的。就算最後哥哥真的出事了,她也不會怪到他頭上。她隻會恨自己,沒有在最後一刻,陪在哥哥身旁。
生,她要和他在一起;死,她也會毫無畏懼地陪他去。
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獄,她也不會害怕。
鄭無非淡淡笑了。
“我哪會跟一個小女生計較。”
顧禾梨望著鄭無非的背影,開了口,嘴裏的那句‘對不起’卻如一根魚骨,卡在喉嚨裏,等他走遠了,她才緩緩說出。
這一次,是她欠了他的。
救援工作從白天到了晚上,又從晚上到了白天。日月交換,終於在第三天傍晚,顧禾堯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隻是,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上還背了一個已經昏迷不醒的傷員。
想來是他在工地裏救出的工人。
早就等在外麵的救護車和醫務人員第一時間就抬著擔架跑了上去,協助顧禾堯將傷員移到擔架上。而後詢問著他有沒有受傷,要不要也上擔架的什麽。
顧禾堯還沒來得及開口,顧禾梨一下子猛然衝過去,死死地抱住了他。
淚珠滾燙,那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感激上蒼的憐憫,令他重新回歸到她的生命中。
顧禾堯望著自己懷中的小人兒哭得像世界末日似的,對他死都不鬆手,好像一放開,他便會消失在這人世間一般。
無奈淡笑,顧禾堯朝著醫務人員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自己身體無礙。
顧禾梨死死地抱著顧禾堯,用力到仿佛要將他揉入自己的身體中,如此便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他們分離。
這力道對於顧禾堯來說沒什麽,但顧禾梨卻是緊到自己的手指都泛了青,這樣便能讓她清晰感知,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的氣息。
一切都是如此真實,並不是她的幻象。
顧禾堯抬手,沒推開她,而是揉了揉她的發絲。
身上衣衫淩亂,俊臉略顯憔悴,幾天沒刮的胡須讓他堅毅的下巴蒙上了一層淡淡青色,卻仍難掩他身上傲人的風華。隻消得嘴角一勾,便帥氣得讓人迷失心智,深陷其中。
“別哭了。”
好聽的嗓音帶著顧禾梨迷戀的溫柔,從耳入,絲絲鑽入心間纏繞。
“我以為……我以為……”顧禾梨好不容易開了口,卻不敢說下去。
她不敢輕易說出,怕一語成讖。
經曆了這場變故,她明白,世事難料,誰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她是多怕,怕他真的再也不能從這個工地中走出來。
怕到隻把這個可怕的想法留在腦海,不敢輕易跟任何人訴說。
“我本想去查看一下情況就離開,隻是房屋崩塌得太快,來不及閃躲,才費了些時間出來。正巧碰見有傷員,便幫了一把。讓你擔心了。”
整整三天兩夜的死裏逃生,被他用如此輕鬆的口吻一語帶過。
解釋,卻絲毫不提細節,隻是不想讓她過分擔心。
顧禾梨抬頭,伸手輕撫他的眉眼、鼻梁、薄唇、下巴,這硬朗輪廓她那樣熟悉,指尖卻依舊久久不肯離去。僅是三天,對她來說像是輪回了一個世紀,她是如此地思念他。
眼裏的淚水又再次湧出。
她緩緩地笑了,笑容很淡,淺淺勾勒出梨渦,似夜裏皎潔的明月,幹淨無暇,卻傾國傾城。這是世上顧禾堯見過的最美風景。
他的小梨,就該如此笑。
那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和鄭無非碰過麵後,顧禾堯趕回家,洗漱換衣,再次西裝革履上身。
瞬間,他又變回了顧氏集團裏那個掌控風雲,高高在上的男人。
顧禾梨熟悉地幫他打好領帶,再一次擔心確認。
“你身上真的沒有地方受傷嗎?哪裏都不疼嗎?”
顧禾堯握住她微涼的指尖,將大掌中的溫熱傳遞給她。
從工場中出來,到他和鄭無非交談,到回家,這個問題她問了許多次,他仍耐心回答。
“我真的沒事。”倏然,男人的氣息貼近她敏感耳根,“需不需要我將衣服脫了,讓你再檢查一次?”
一向臉皮厚膽子肥的顧禾梨這次卻紅了臉。
她縮回脖子,垂眸看著自己的手。
“外傷是沒有,那會不會有內傷?傷到內髒什麽的,隻是你沒感覺罷了。”
顧禾堯歎了一口氣,心知她還沒從打擊中緩過神來。這次,是真的將她嚇到了。
“跟我一起去公司。”
“嗯?”一下子從受傷跳到去公司,顧禾梨沒反應過來。
顧禾堯輕笑,“跟在我身邊,你放心了麽?”
顧氏高層會議上,眾人看著如神跡般從廢墟中回來的顧總,身後跟著一個嬌小身軀,手裏拿著通常是由唐嚴拿的資料,走進會議室。
心有疑惑,卻沒一人敢開口,向來形影不離顧總的唐嚴是去哪了?
什麽時候換了這樣一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給你們五分鍾,把這幾天的情況簡單匯報給我。”
顧禾堯一開口,周邊的氣流陡然凝結,熟悉的壓迫感撲麵而來,肅穆的眉眼間不見一絲倦怠,隻透出平時慣有的嚴苛。
很快有人開口匯報。
“顧總您去了工地之後,顧董事長來了一趟公司,安撫了公司內的人心,恢複總公司以及子公司內部的有序工作。製造並惡意傳播輿論的人已經被一一核實,這是名單。”市場總監將手中文件遞了過去,“想借此機會打擊顧氏的各大公司,尤其是裴氏和江氏集團為首帶領的一群中小型公司,此刻也都收了手,靜觀其變。”
“張氏集團呢?”
顧禾堯冷不丁問了一句,市場總監一愣。
“張氏集團暫無動靜。”
市場總監匯報完,銷售總監站了起來。
“由於這次負麵新聞的影響,我們新推出的高檔一期別墅銷售停滯,相比於上個月,這個月的銷售業績降了百分之二十。”
聞言,冷靜眸光中閃過淩厲,顧禾堯眉心緊蹙,手指一下又一下,看似無意地敲擊著桌麵。
緩慢,卻沉重地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沉悶的木頭回響聲規律地在會議室中響起,最終凝固成一場有聲的沉默。
顧禾梨下意識地想拂去顧禾堯眉間的憂慮,但就算抹去了他眉間的,他心上的,她怕是無能為力。
在桌下的手緊緊攥著,隻盼望著不要再有壞消息了。
銷售總監坐下後,證券部部長戰戰兢兢地起身。
從他額間的汗珠便可看出,他嘴裏八成也沒什麽好消息。
“雖說目前為止,輿論已經被壓下。但輿論的影響力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顧氏集團的股票已經連續跌了三天,從60.58一路跌到了41.74……”
證券部部長剛說完這句話,便感受到室內溫度又下降了好幾度,明明是大熱天,他卻身上抖得像打寒戰一般。
“繼續說。”薄唇吐出冰冷的命令。
“董事會還暫時沒有動靜,但一些中小股東開始大量拋售中他們手中的股票,導致顧氏股票價格持續一路下跌。等到明天開盤,怕是……怕是會跌得更慘。”
證券部部長終於頂著巨大壓力,將該講的話講完後迅速坐下,生怕顧禾堯還會問出些什麽不好的消息來。
顧禾梨裝作垂眸翻著手中文件,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偷偷打量著顧禾堯。
薄唇因為不悅已經緊抿成了一條線,性感的下巴緊繃著,顯得側臉線條愈發清晰,棱角分明,好似隨時都會爆發。
顧禾梨上身正經地直挺挺坐著,桌下的手卻偷偷越過層層阻礙,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攀上男人放在膝蓋上緊握著的拳頭。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