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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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白將離婚協議攤放在臥室的桌子,手支著頭,凝視著協議發呆,言紹清那麽決絕地掛斷了電話,他們的兄妹之情也要此終結了嗎

    小白寧願自己一直失憶,因為割舍十八年的感情,很難,如果想不起以前,也無所謂失去了。小說

    她拿起筆在麵簽了字,將協議放進了背包裏,看看手邊的手機,已經快九點了,她居然坐了這麽久,昨晚,她給言紹清打過電話之後,一直坐在這裏。

    李小白將手機隨手揣在了口袋裏,準備去徐惠家,叮鈴鈴。電話在口袋裏急促地響起,她忙從口袋裏掏出,接聽,李小白,咱們出來談談。

    這個女人的聲音蠻耳熟的,但是小白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你是

    我陳曼,你和淑媛常去的那間冰激淩店。現在。陳曼習慣性的簡單明了的命令式。

    李小白看著手機,愣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陳曼找她能有什麽事

    她沒有選擇停在不遠處的計程車,踩著泥濘,走了一段路,坐了慢悠悠的公交車,倒不是因為昨天下過雪,坐計程車不安全,而是她不想見到陳曼。陳曼總會讓她想起言紹清的背叛,那次背叛是她不能原諒和容忍的,在她青春少年時,懵懂純潔的年齡,認識到這世界有那麽齷蹉,赤裸裸的背叛,對她的傷害其實很大。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言紹清不是她一個人的,翻雲覆雨,她想起來會覺得膈應,一個在自己身體存在過的男人,擁有了別的女人,其實很惡心。

    言紹清,言紹清,言紹清,李小白在心裏默念了三遍他的名字,如果當初他沒有選擇開始那種關係,該有多好。

    李小白剛一踏進冰激淩店的門,暖氣撲麵而來,陳曼坐在靠窗的位置,見她進門,招招手。

    李小白覺得她們兩姐妹真是性格迥異,她較喜歡淑媛的隨和外向,高傲自以為是的漂亮女人,或許是男人的最愛吧。

    她坐在了陳曼的對麵,暖氣開得太足了,她的鼻尖已經開始冒汗了。小白脫掉了厚重的羽絨服,陳曼嫵媚的丹鳳眼一挑,厭惡地瞟了一眼李小白白色羽絨服黏的泥點子。

    李小白絲毫不介意,直接了當,你找我什麽事

    陳曼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對麵那棟的老舊公寓樓,李小白順著她的視線往看,身子一緊,不愉快的回憶順著目光趴回了腦海,小白的身體裏至今還隱藏著八歲那年的疼痛,被毒打,被虐待的疼痛。

    陳曼收回了目光,輕蔑地看著李小白,她因為痛楚稍稍變形的小臉帶著淡淡的無助,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才恢複了正常。

    你還記得你的鄰居嗎胡安可的男朋友陳曼塗著大紅丹寇的手拿起了冰激淩的湯匙,優雅地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裏細細品味。

    李小白的小臉已經蒼白,嘴唇哆嗦了幾下,才道:你想說什麽

    李家有個失散的兒子,你知道吧陳曼的齒間留連著冰激淩的甘甜,絲絲扣扣的爽滑激起了渾身的快意。

    她冷眼看著李小白,不可能,你胡說。李小白語氣不覺間提高了幾倍。

    小白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那怎麽可能世界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情李小白最不想麵對的事情,言紹清一直替她掩蓋的事實陳曼冷笑道:這事情是這麽巧,言紹清不惜派人綁架淑媛,想要警告我掩蓋過去,可惜惡有惡報。

    陳曼美麗的臉那幾絲報複的快感,讓李小白覺得她其實蠻可悲的。

    李小白的雙手交握在一起,哆嗦著,微帶乞求地看向了陳曼,希望她承認自己弄錯了。

    陳曼豈會放過報複的機會,她盯著李小白,一字一頓道:那個被你害死的男人是李媽媽失散多年的兒子。

    李小白忽然之間,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陳曼這個世界真的這麽小嗎

    回憶像是開閘的洪流,在小白的腦海裏奔湧,八歲那年的她,紮著羊角辮,抱著娃娃,立在孤兒院門口,一對年夫婦,牽著她的手,離開了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她匆匆地向著小夥伴揮揮手,她要家了,她要有父母了,她的新父母眉眼慈善,像她想象的父母那樣,帶著溫和美麗的笑意。

    八歲的李小白覺得她從此可以像童話故事裏的公主那般,過著無憂無慮,有人寵愛的美好日子。

    可,那對夫妻看著慈善,其實很暴躁,很冷酷,他們將她鎖在家裏,不送她去學,每天強迫她洗衣做飯,幹很多的家務,倒沒有什麽,她不是個嬌氣的八歲小女孩,她覺得隻要能有一個家,她幹多少活都可以,做多少家務都沒有問題,她唯一不能忍受是夫婦二人把所有的食物都鎖起來,不給她吃,有一次,她實在餓極了,從垃圾箱裏撿了一個蘋果核。那對夫婦恰好進門,劈頭蓋臉是一頓打,男的把她踹倒在地,穿著尖頭硬質皮鞋的他,踢她的肚子,鎖骨,頭。劇烈的疼痛,她隻能咬緊嘴唇去忍受,她咬得太狠,太用力,咬得下唇獻血淋漓。血流進她的嘴裏,她這輩子都記住了血的味道。

    女人再一邊,雙手叉腰,輕蔑地瞪著她,狗屎糊不牆的東西,打死她,這種孤兒院出來的,都是野種,不配有父母疼的。

    八歲的她,蜷縮著瘦骨伶仃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起毒打,女人的話更像是刀子,刀刀剜心。八歲的她真的以為她不值得父母疼愛,不配有父母之愛。她佝僂著小小的身子,懵懂的眼睛無助地看著這對猙獰的惡魔,不敢還嘴,不敢抵抗,她將眼淚憋在眼眶裏,是不讓它跌落。

    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男人的毆打,他收回了腳,罵罵咧咧地讓女人去開門。

    住在隔壁的張元是男人的好朋友,不是來坐坐,看著蜷縮在地的她,他推了推眼鏡,憐憫地看向了李小白,小姑娘怪可憐的,打她幹嘛。

    張元前拉起了她,八歲的她,以為這個和言紹清同齡的男子會像言紹清一樣疼她,對她好。

    有一天,張元趁著夫婦兩人外出班的時候,撬開了反鎖著的門,他端了一碗麵給她,她怯弱地看著他,青腫的眼睛帶著渴望,舔舔才止住血的嘴角,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張元溫和地笑笑,吃吧,我不告訴他們,沒人會知道。

    她忙用腫成麵包的小手抓著,塞進了嘴裏,也不知道這麵條時什麽味道的,甜鹹,她並不知道,因為吃得太匆忙了。她隻記得,她忍著劇痛,不要命的吞咽。

    小白那時候以為她再次遇見了一個大哥哥,像言紹清一樣的大哥哥,可是後來

    扣扣李小白正沉浸在回憶裏,淬不及防,身子猛然抖動了一下,恐懼地看著美麗的陳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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