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蛤蟆給老頭讓了根香煙，“大爺，咋稱呼啊？”

    姓楊！”

    楊大爺，你跟我說說蘭冬梅唄，我是來贖罪的。”二蛤蟆說。

    老楊頭一笑，“咋地？年輕時候上了人家，又拋棄了？”

    二蛤蟆苦澀一笑，“我想了解了解她。”

    兩人躲在鐵皮屋聊到半夜，直到蘭冬梅的洗頭房關門了，二蛤蟆也才回自己的出租屋休息。

    這一夜，二蛤蟆睡的格外香甜，他做了個夢，夢裏和蘭冬梅在一起了，蘭冬梅原諒了他，兩個人還處了對象，好的不得了。

    第二天睜開眼，感覺褲襠潮乎乎的，才知道跑馬了。

    好在房間有暖氣，他飛快的換洗一番，收拾好走出家門，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昨夜一場大雪，外麵銀裝素裹，寒風肆虐，異常冰冷，二蛤蟆深一腳淺一腳來到了蘭蘭洗頭房，還關著門。

    鐵皮屋中老頭已經起來了，“二蛤蟆！”

    二蛤蟆連忙過去了，“楊大爺。”

    走了，蘭冬梅早早起來走了，她很少起這麽早，我估計是去醫院了，附近的兒童醫院。”

    雪地很厚，騎自行車還不如走路，二蛤蟆朝兒童醫院走去。

    這裏是雷澤兒童專科醫院，不大，小院子，五層樓，來來往往的人倒是不少。

    二蛤蟆在這裏溜達了半天，終於摸清哪是哪了，他上了三樓，這裏往上都是住院的孩子，二蛤蟆不知道蘭冬梅在哪，便挨個開始尋找。

    終於在三樓最角落的一個單間看見了蘭冬梅。

    擱著木門上的玻璃窗戶，二蛤蟆看到，蘭冬梅正坐在病床邊，給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喂飯，旁邊還有穿著白衣的小護士。

    二蛤蟆再次看看身邊的病房，上麵寫著高等特護。

    他記下了病房號，隨後去了護士站，在上麵登記簿上，看到了病房號，對應的找到了小女孩的名字，蘭秀秀，家長姓名是蘭冬梅。

    二蛤蟆回到了一樓，坐在公共座椅上等著，上午十一點鍾，蘭冬梅提著飯盒下來，他飛快的跑了上去，來到醫生辦公室。

    忙碌的女醫生抬頭看看他，“找誰？”

    二蛤蟆坐了下來，“我是……蘭秀秀的親屬。”

    哦？”女醫生抬頭看他，“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父親！”

    女醫生將筆放下，“蘭冬梅是你什麽人？”

    我老婆，不過……”二蛤蟆撓頭，“哎，我年輕時候犯過錯誤，進監獄了，蘭冬梅沒說過吧？”

    女醫生剛想發火，聽到這裏，才鬆了口氣，蘭秀秀這個特殊病人她自然是知道的，對她的家庭情況也了解。

    難怪蘭冬梅對蘭秀秀的父親支支吾吾不肯說，原來是這麽回事。

    二蛤蟆道：“我才出來不久，她不想看見我，我犯過錯誤，但我願意改，願意重新做人。她現在在氣頭上，啥也不說了，我想知道我閨女的情況……”

    女醫生鬆了口氣，拿出旁邊的病例，“蘭秀秀是先天性腸道發育缺陷，出生的時候，腸子就露在外麵，能活著就是個奇跡，她這個問題可大可小，這些年都來我們醫院，我是她的主治醫生，前幾天，從bj請來了專家，給她做了手術，進行了腹腔閉合，以及腸道再造……”

    二蛤蟆聽不懂，但也覺得怪嚇人的，“醫生，這個問題得花不少錢吧？”

    女醫生點頭，“那是一定的。”

    二蛤蟆一聽，鼻子發酸，蘭冬梅太可憐了，自己本身就是可憐之人，沒想到還救了這麽一個拖油瓶，難怪她會開口要錢啊……

    蘭冬梅沒錢，蘭秀秀的醫藥費一直都是拖著，醫院也盡了最大努力，不過今天我看到，她將欠下的醫藥費都還了，還交了兩萬……”

    二蛤蟆道：“我給的，不過……醫生，您可別告訴她，她這個人要麵子，不想人家知道她老公是個勞改犯。”

    二蛤蟆說的很真誠，醫生竟然相信了，甚至還有些感動。

    醫生啊，您可得好好救救我閨女，她可憐，她媽媽也可憐，都我是害的，哎……醫生，這個病，還需要多少錢？”

    女醫生道：“目前來看吧，應該是夠了，如果恢複的好的話，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給孩子需要加強營養，按時過來檢查，如果恢複的不好的話，有可能會二次手術，這樣的話，花銷會大一些，對孩子的成長也不太好……”

    我懂了，醫生，如果需要錢，你給我打電話。”二蛤蟆沒有手機，將劉三峰的號碼給了女醫生，“這是我老板，也是我朋友，他能找到我，我不能讓我老婆欠錢，我就算出去賣腎，也要還債。”

    女醫生眼眶紅了，歎息一聲，“你早幹嘛去了？哎，好了，現在知錯也不算完，回頭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是是，多謝您了。”二蛤蟆又是鞠躬又是點頭的。

    從辦公室出來，二蛤蟆心情異常沉重，人做錯了事，是需要接受懲罰的，光接受懲罰還不夠，還得贖罪。

    心情雖然沉重，但二蛤蟆覺得，內心的負罪感，減弱了不少。

    二蛤蟆回到鐵皮屋，找到老楊頭，“大爺，麻煩您個事。”

    你覺得麻煩嗎？要是太麻煩，我幹不了，年紀大了。”老頭低著頭修理著自行車說。

    二蛤蟆道：“別別，不太麻煩。我想你幫我看著蘭冬梅，她答應了我不在賣肉了，如果還做這行，你給我打電話。”

    老楊頭抬頭看看二蛤蟆，“你圖個啥？”

    贖罪。”二蛤蟆說。

    老楊頭一笑，“中唄，我給你盯著。”

    隨後二蛤蟆在出租屋稍微收拾一下，然後坐車去了金河，來到了劉三峰的三鄭棉廠。

    他對棉花不太了解，劉三峰找了崔東生親自帶他，經過幾天學習，二蛤蟆領悟的很快，棉花的收購量不足，質量也不太好，劉三峰知道一個地方價格便宜，讓二蛤蟆下去收購了。

    二蛤蟆和崔東生兩個人一起出差。

    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二十幾號了，二蛤蟆學習了不少東西，這些日子，他心中一直惦記著蘭冬梅，有心去看看，但廠子裏麵太忙，又走不開。

    劉三峰拿著手機，“老二，找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