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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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監獄裏,祁尊宇束縛在青銅鑄架上,渾身被鐵鏈鎖著,兩肩插著黑色箭羽。
腳步在幽深的長廊裏回蕩,鐵索開啟的聲音傳來,祁尊宇疲憊地睜開眼睛,微微抬頭,修長的黑色身影站在晃動的油燈火光中,臉上戴著猙獰的青銅麵具。
“你好啊,祁尊宇,不對,我應該叫你秦尊宇吧。”青銅麵具人道。
祁尊宇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
“你不覺奇怪麽?你心中不是有很多謎團麽?現在我站在這裏,你怎麽不開口了?”青銅麵具人的語氣中透著戲謔。
祁尊宇依舊低著頭,隻字不發。
“原來你明白啊,你現在即便是跪著哀求我,我也會隻字不說,因為你還是太弱了,如果今天是我被鐵鏈鎖著而你站在這裏的話,你可以用盡一切手段來逼我說出一切。”
“隻有握著權杖的男人,才能掌控一切,才能保護想要守護的人,明白麽?”青銅麵具人握著插在祁尊宇右肩的箭羽,緩緩將其拔出,箭頭上倒鉤的鐵刺帶著祁尊宇血肉,鮮血如泉眼般從血洞湧出。
祁尊宇咬著牙,喉嚨裏發出低聲的呻吟,額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你還是太弱了,什麽也保護不了,包括那個小姑娘。”青銅麵具人拔出了左肩的鐵箭。
祁尊宇心裏一緊,發瘋般叫了起來:“她!她怎麽樣了!”
“終於說話了。”青銅麵具人發出陰冷的笑聲,“你跪下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會告訴你。”
“你不配!”祁尊宇低吼。
青銅麵具人一巴掌狠狠扇在祁尊宇臉上,祁尊宇眼前一黑,嘴裏鼻子裏溢出血來。
“敗者就該跪求勝者!把自己當做一條狗!”青銅麵具人轉身離去,“別忘了,你是敗者。”
“你是誰?”即將走出牢房的時候,青銅麵具人身後傳來祁尊宇低吼的聲音。
“知道了又如何,你能做些什麽?”青銅麵具人停了下來,冷笑道。
“我想我會殺了你。”祁尊宇低著頭,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陰冷的話。
青銅麵具人笑了起來,轉身看著他:“好啊,我等著那一天,希望那時你不是這麽弱。”
祁尊宇抬起頭,透過淩亂的長發與他對視:“你是一隻凶狠的狼,可獅子終究會長大的。”
********
深夜,郊外客棧。
木門被輕輕拉開,一道黑影從門縫中走了進來。
“誰?”沁瑤睜開眼睛,如輕盈的燕子般從被褥中躍起,身著白色長裙,即便是睡覺也未解衣。
“是我。”蠟燭輕輕燃起,白葉坐在桌前。
“你來了。”沁瑤坐在白葉對麵。
“下一步,你打算怎樣做?”過了一會兒,白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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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我們的計劃。”
“那祁尊宇呢?”白葉對這樣的回答感到有些詫異。
“你應該明白,如果現在救她的話,會有怎樣的風險?”沁瑤反問。
“難道就這樣不管他了麽?”白葉目光變得尖銳起來。
“不是不管,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做,等做完那些事,我一定會回來救他的。”沁瑤看著白葉。
“到時候說不定他已身首異處!”
“那天他遇難時,你不也是狠心逃走了麽?”沁瑤反問,眼睛定定地看著白葉,“想想你原本的目的吧,你心裏應該清楚,一旦我們擱淺計劃貿然去救祁尊宇,我們可能都會失敗,那麽一切都白費了。”
白葉沉默了,低頭看著桌上的蠟燭,過了很久,他低聲開口:“那天我離他而去,並不是放棄他,而恰恰是為了救他。”
他霍然抬起頭,對上了沁瑤的視線:“因為如果我也被抓了,那就真的沒人去救他了,所以,我必須得棄他而逃。”
說完這句話,白葉轉身離去。
“你要去哪裏?”沁瑤看著白葉離開的背影
“祁尊宇說得對,你眼中隻有計謀,他在你眼中可能隻是一枚棋子,該舍棄時就舍棄了,可我們不一樣,他是把我從地府中拉出的朋友。”白葉停在門口,沒有回頭。
“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麽?”
“我想如果是我被捉住的話,他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白葉離開了房間,沿著樓梯往下走,這個時候,大門拉開了,清輝的月光灑了進來。
四個黑衣人踏著月光走了進來,白葉卻呆了一瞬,四個人的黑色衣袍上紋飾著陰鷙如鷹的眼瞳。
“夜澤!”白葉心裏一驚,趕緊挪開了視線,裝著什麽也看見的樣子沿著樓梯往下走。
沁瑤說過,夜澤中等級分明,黑袍的紋飾根據等級而不同,普通士卒的黑袍上紋飾一隻眼瞳,魅是兩隻,徒是三隻,司是四隻,相的衣袍紋飾著七隻眼瞳,士則紋飾八隻,將為九隻。
白葉剛剛瞥了一眼,他們黑袍上的紋飾絕對不止四隻,想到這裏,白葉後背流出冷汗來。
可為時已晚,四個黑衣人看著他,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哎呀,你又離我而去啊!”幽暗的房間裏傳出女孩的哭聲,哭聲中透著濃濃的哀怨。
沁瑤披頭散發跑了出來,身著月白色的絲綢褻衣,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
她從走廊裏衝了出來,看見白葉的時候,淚水立刻流了出來。她哭著衝向白葉,然後緊緊抱著他。
“我從家裏跑出來找你,你不能再離我而去。”沁瑤哭著大叫。
白葉呆住了,但又立刻明白了。
“我隻是出來找茅房,並不是要偷偷離去。”白葉撫摸著沁瑤的長發,心裏跳的厲害。
越來越的人從客房裏出來,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小情侶,討了個無趣,便又回去睡覺。
“沒事了,沒事了。”白葉鬆開了沁瑤,看著她。
“那你以後不能離開我了!”沁瑤用無比幽怨的眼神看著白葉。
“絕對不會了!”白葉豎起手指。
“那就好。”沁瑤開心一笑,拉著白葉的手走入幽暗的走廊中。
“請等一下。”背後傳來黑衣人的聲音。
兩人心裏一緊,冷汗從背後流了下來。
“各位有何事?”白葉轉身,看著四個黑衣人笑了笑。
“你知道菩提無樹麽?”一位黑衣人道。
“我倒是聽說過一首詩,叫《菩提偈》,它是這樣寫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明鏡本清淨,何處染塵埃·······”
白葉搖頭晃腦,一派書生模樣,四名黑衣已經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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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洞穴裏,年輕人與殺手在迷窟間轉了幾個時辰後,來到一處斷壁前。
“沒有路了,我想應該就是這裏了。”年輕人輕輕拔下一塊泥土,“這麵斷壁明顯是新砌的。”
殺手一掌推出,斷壁猛地震動,然後迅速龜裂,化為無數碎石落下。
斷壁後麵竟然是巨大的裂穀,裂口向地低延伸,深不見底,像是一把魔斧將地麵劈開。
“這裏就是菩提無樹的入口?”殺手看著一片黑暗的裂穀。
“應該就是這裏了。”話說出口的時候年輕人就後悔了。
“那你先下去吧。”殺手看著年輕人,黑袍在冷風中微微起伏。
年輕人輕輕歎了口氣,卻沒有反駁,他撿起一塊石頭扔進裂穀中,過了很久都沒有聲音傳上來。
“真是深不可測啊。”年輕人看著腳下的裂穀,搖了搖火折子,火光在洞穴裏閃爍起來。
“我可以選擇不下去麽?”年輕人看著殺手。
“不可以。”殺手神色淡淡的。
“明白了。”年輕人拿著火折子,躍下了漆黑如夜的裂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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