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姬懷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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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祁尊宇將雲承鼎的情況告訴了雲月萱,果然不出他所料,雲月萱哭鬧著要回雲府去找她爹。祁尊宇哪裏肯,心說此時回去無異於送死,於是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好說歹說,費了好大口舌才勉強說服了她,讓她在這裏靜等消息。
此外,祁尊宇還做了一件事,那件事成功後,他與大師兄終於向天疆國出發。
天疆國,北罡城。
北罡城是天疆帝國的帝都,帝國最大最繁華的城市。
此時已是傍晚,北罡城下起了大雪,祁尊宇與大師兄走進一家酒館中。酒館的生意還不錯,天氣嚴寒,好酒之人閑來無事的時候,都會進來喝兩杯。
兩人走到酒館的一角坐了下來,點了三個精致的小菜與兩壺酒。祁尊宇本來也不太喜歡喝酒,酒力也差,因此大多是大師兄在喝酒。
祁尊宇視線四顧,忽然眼前一亮,南麵的角落裏坐著一名器宇不凡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勝雪,黑發束於白冠中,眸似星辰,眉如劍,背著兩柄長劍,一柄長劍藏於烏金劍鞘中,另一柄銅劍隻是用長綾束著,鋒芒畢露。
少年自飲自斟,腰挺直如劍。
祁尊宇看見這個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可英俊的麵龐絲毫不見年少的稚氣,反而顯得成熟和堅韌,還帶著幾分傲然之氣。
還有一點,祁尊宇竟然感應不到少年身上有元氣的波動,難道他並不是修行之人。
也許是讚歎少年的器宇軒昂,祁尊宇忽然想結交這位少年。他從桌上站了起來,拿起一壺酒,緩步走到少年的桌旁。
“這位少年,在下可否與你交個朋友。”祁尊宇恭謹地站在酒桌旁,微笑地望著少年。
“可以。”少年淡淡一笑,為祁尊宇斟了一杯酒,看起來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冷傲,反而顯得平易近人。
“那便多謝了。”祁尊宇在少年的對麵坐下,拿起酒喝了一大口。
“不知朋友尊姓大名?”過了一會兒,祁尊宇開口問道。
“姬懷鼎。”少年淡淡吐出了三個字。
“姬懷鼎,好名字。我叫祁尊宇。”祁尊宇道。
姬懷鼎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畢竟是剛認識的朋友,祁尊宇也不好厚著臉皮說太多,與姬懷鼎交談片刻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的朋友麽?”大師兄看了看祁尊宇,問道。
“現在是了。”
“想不到你還喜歡結交朋友。”
“朋友多總不是壞事。”祁尊宇又看了看姬懷鼎,“而且我總覺得他不是平凡的人。”
這時候又有兩人走進酒館裏,一人身著月白色長衣,麵如冠玉的麵龐帶著一抹冷傲之氣,另一人身著夜色一般的黑袍,側臉的線條簡單而柔和,看起來平易近人。
“塵靖乾?”祁尊宇望著月白色長衣的男人,心裏吃了一驚。
塵靖乾淡淡地望了祁尊宇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視線,仿佛從未見過他。
“塵靖乾旁邊那人是誰?”祁尊宇定定地望著黑袍人的身影,覺得這身影有些熟悉。
“你在看什麽?”大師兄問道。
“沒什麽。”祁尊宇收回了視線,喝酒食菜。
“你還記得方可兒麽?”大師兄忽然道。
祁尊宇一愣,不知道大師兄忽然問這個幹嘛,方可兒時他的心底的痛處。
“記得。”祁尊宇點了點頭。
“南鍾從牢獄裏救出了方可兒,方可兒也居住在南府,一旦我們去南府救人,就很可能會遇見她。”
“我知道。”祁尊宇低聲道。
大師兄沉默了一會兒,“你之前殺了南家家主,南鍾的父親,想必整個南家都恨你入骨。”
“你怎麽知道我殺了南淩天?”祁尊宇驚訝道。
“兩年前的‘青龍門慘案’傳遍了整個天疆國,死刑少年大鬧刑場,斬殺九世家家主,數位朝廷大臣死無葬身之地,犯下滔天大罪後,少年還逃之夭夭。當年你做的這件事,轟動了這個帝國。”
“青龍門慘案?滔天大罪?”祁尊宇冷冷一笑,“我還真是個無惡不赦的惡人?”
“世人向來愚昧,你又何必在乎世人的看法?”
祁尊宇喝了口酒,心說我生活在這世間,怎樣才能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但他沒有說出這句話。
“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過了一會兒,大師兄忽然道。
“大師兄但說無妨。”
“再過三天,也就是臘月十七,南鍾與方可兒成婚。”大師兄道。
祁尊宇呆住了,忽然覺得心裏空洞了一塊,他舉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殘留的酒漬,抬頭望著大師兄道,一字一句道:“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大師兄心裏微微有些吃驚,“你······真的沒事麽?”
“我能有什麽事?”祁尊宇笑了笑。
“方可兒她······”
“這都已經過去了,那時候年輕不懂事,但人最終還是要長大的。”祁尊宇淡淡道,眼睛了閃著微弱的光。
大師兄看了祁尊宇一會兒,道:“我有一計,就在他們大婚之夜,我去攪亂他們的婚禮,以此來吸引南府的防衛,你乘機劫囚救出王羽嬌師妹。”
祁尊宇想了一會兒,道:“此計不錯,但我想換一下,我去攪亂他們的婚禮,你去救王羽嬌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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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罡城南麵,炎石街。
在北罡城的南麵,有這樣的三十二條街,這裏遠離皇城,遠離京兆尹府,是綠林好漢的聚結之地。因此,真正統治這三十二條街的,不是朝廷官府,而是黑道幫派,而這三十二條街,也被總稱為“炎石街”。
在北罡城甚至還有這樣一句話:“寧得罪官府,伍招惹炎石。”由此也可見炎石街的勢力之強橫。
而統治炎石街的,共有四大黑道,十二幫派。四大黑道是四個最大的勢力,遠比十二幫派要強橫許多。三十二條街中,二十條最大最繁華的街都被四大黑道占領,而剩下的十二條最窮最小的街,則被十二幫派所瓜分。
四大黑道明爭暗鬥,相互製約,這也是十二幫派能生存下來的原因,他們隻能生存在四大黑道爭鬥的縫隙裏。
炎石街的第二十九街,是被“劍齒幫”所統治的,幫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幫主,祁尊宇已經來到了北罡城。”一名赤裸著上身的大漢恭敬地向幫主行禮。
“祁尊宇?他怎麽會來到北罡城?”幫主微微皺眉。
“他旁邊還有一人,他們兩人同行。”
“那人是誰?”
“屬下不知。”
“行了,你下去吧,繼續盯著祁尊宇。”幫主揮了揮手,大漢轉身離開。
閣樓裏光線幽暗,大白天的還點著一盞油燈,座上的幫主看著閃爍的燈火,沉思良久。
“你怎麽看,孫兄?”幫主沒有抬頭,依舊望著閃爍的油燈。
“幫主是在為祁尊宇擔憂麽?”一名頭戴黑色官帽的人走了進來,白皙的麵龐帶著幾分儒雅,一派書生模樣。
“當然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師弟,不然誰會讓我如此操心。”幫主低聲苦笑。
孫兄沉思了一會兒,道:“據在下所知,在北罡城中,唯一與祁尊宇有關聯的就是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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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此行來北罡城,是為了南府。”
“不錯。”
“南府?”幫主沉吟了一會兒,“他身邊還跟一個人,那人會是誰呢?”
“幫主,還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孫兄道。
“說。”
“三日之後,臘月十七,南家公子南鍾與方可兒大婚。”
幫主臉色一變,過了好久才緩和下來,自言自語般道:“這個傻小子,不會還對方可兒戀戀不舍,想要去劫親吧。如果他真的要去劫親,我倒有一份大禮送給他。”
幫主抬起頭,凝望著孫兄,“孫兄,這幾天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幫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又是為了你的那個師弟麽?”孫兄笑了笑。
“當然,誰讓我有這麽一個不成器的師弟呢?”幫主也笑了笑。
“不過你的那個師弟也是了不得啊,大鬧青龍門,怒斬九世家。”
“怒斬九世家?這說得也太大了吧,不過是斬了一家家主而已,哪裏算的上‘怒斬九世家’。”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膽魄,莫非還算不上年少英雄?”
“膽魄?”幫主又笑了,“若是你真的認識他,你就會明白他與這兩個字壓根不沾邊。”
“哦?幫主這樣說,我對這個祁尊宇更好奇了,改日一定要認識認識。”孫兄道。
“好啊,我想他也願意與孫兄交個朋友的。”幫主的視線移向窗柩,透過窗柩,越過屋宇,望著遠方的天際。
“不過我想他終究會成長起來的,或許現在現不出麟角,但他終究是金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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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元五九七年,天疆國帝都北罡城,天降大雪,秦尊宇結識姬懷鼎於酒館,這是梟雄與英雄的第一次見麵。
———《通世錄·姬懷鼎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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