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蜮螂飛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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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突兀的,胖子滿是絕望的叫聲嘎然而止,就彷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扼煞住一般。
那種詭異的情況,讓盛世安眉頭一凝,還來不及細查,就見那胖子被腰斬成兩半的身軀同時爆裂開來,噴濺的血肉遇風而化,化作細如發絲的詭異黑絲飛竄而出,朝著四麵八方四散而去。
“蜮螂飛絲!”盛世安表情陡然大變。
蜮螂飛絲,又稱活死人蠱,是最最陰毒邪穢的一種毒蠱,這種蠱會寄生在任何一種溫血動物體內,沿著血脈侵入腦部,控製被寄生者的行動,並在被寄生者的腦髓深處產卵。
被寄生者會開始嗜睡饑餓,逐漸失去控製,接著噬血貪食,為了供應體內蟲卵的發育,會瘋狂攻擊所見到的一切,直到卵化成蟲啃蝕掉整個大腦,然後破體而出,繼續尋找下一個寄生者來產下蠱卵。
因為被寄生者的行動會受到蟲蠱影響,逐漸遲緩,最後恍如殭屍,故又被稱為活死人蠱。
這種寄生到卵破的過程並不快,大約要百日的時間,但問題在於,一個被寄生體,可以孵化出數百到數千的蜮螂飛絲,一旦有任何一隻成蠱,成功孵化出產下的卵,那結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曾經有一個沙漠古國,就是因為活死人蠱的作祟,整個國度毀於一旦,雞貓犬鼠所有溫體動物無一得脫,最後是一大能以流沙淹沒整個國度,將所有可能的被寄生體一氣絞殺,才停止了蜮螂飛絲繼續肆虐。
因為此物陰毒詭秘,太傷天和,所過之處萬物滅絕,無論正邪皆視為大忌,傳說中早就被滅之絕之,誰知此時竟會出現在這小小山村。
就在盛世安色變的同一時刻。
山崖下,碧潭邊,男孩渾身赤/裸的站在那兒,白皙的身軀被咒文化做的黑色鎖鏈緊緊纏繞,深深陷入他的肌膚,彷佛要勒出他的骨血。
但他彷佛毫無所覺,隻是靜靜的抬起頭,用那雙淡漠的眼睛,望著崖頂上低頭朝他看來,衣服略有焦黑的粉衫少年。
兩人無聲對視,淒冷山風中,傳來隱隱j□j啜泣,是那被火紋身的年輕人,和那些不知死活的少男少女們所配製的背景音效。
兩人深沈對視半晌,忽然哇的一聲,男孩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直往後倒向碧潭,半點掙紮也沒有的往碧潭深處沉了下去,連個泡泡都沒浮出出來一個。
切!傷就傷了,還擺什麽酷?
小桃紅沒好氣的嘟囔一聲,剛要跳下去救人,突聽身後慘叫之聲大作,他一驚回頭,隻見那些被紅繩綁住的少年男女們一個個表情痛苦的滾倒在地,不等他過去查探,那個領頭生事,結果引火上身,正躺在那兒奄奄一息的年輕男人,身體忽然整個爆裂開來。
爆開的血肉落入襲來的山風裏,化作詭秘飛絲,乘著山風瞬間擴散,朝著山腳下的小鎮飛去。
小桃紅不及反應,就見地上那些男女的臉和肌膚,一個接著一個鼓脹了起來,彷佛有什麽東西正不停的從裏頭往外拱,拱啊拱的,凸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包,把那皮肉漲的幾乎透明,隱約可以看到裏頭遊動不停的細絲,就要穿出那血肉,破開那皮囊,到塵世間肆虐。
山腳下,小村裏,無聲的音波傳入寧靜的院落,躺在床上的張虎正鼾聲雷動呼呼大睡,睡得滿頭大汗,一臉油膩。
忽然的,鼾聲停了,他整個人劇烈的顫了一下,整個床也跟著顫了一下,他不停的抖動著,像是羊癲瘋發作,而在他背上,有一張小小黃符,正在熠熠發亮,隱隱約約的光,忽閃忽滅的與他身體的顫抖呼應,就彷佛是在和他體內的什麽東西對抗。
他打篩子似的抖啊抖,抖啊抖,抖的胸口傷裂了開來,黑紅色的血液在床上淌了一片,滲入背後,濡濕了那夾在床麵和他背脊間的小小黃符,模糊了上頭的咒文。
隨著黑血的汙染,黃符上的光芒漸漸黯淡,當光芒滅盡的那一刹那,張虎驀然張開眼睛。
他雙目怒睜,瞳孔凸起,暴張的眼裏,看不到一絲眼白,全是血色,腥紅的血色。
他張大嘴,發出了荷荷的聲音,額頭上,油麵浮光,隱約可看見有黑色的細線,從那肌膚底下遊弋而過。
“咦?”正在房裏和周家媳婦說話的小魚阿奶突然一臉疑惑的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什麽什麽聲音?”周家媳婦抹著眼淚一臉納悶問。
“咚咚咚的,你聽見沒有?”小魚阿奶側了側耳朵。
“欸!好像是,像什麽東西在撞門。”周沐媳婦也聽見了,“不會是滿滿吧?”
“不是,好像從醫務室那裏傳來的。”小魚阿奶回頭道:“我過去看看,別是虎子出了什麽事。”
“他死了最好!”聽到虎子周沐媳婦心裏就有氣,忍不住刻薄了一句,話出口,也知道自己說得過了,不禁忐忑的看了小魚阿奶一眼,“嬸子我不是……”。
小魚阿奶拍拍她的手,理解的道:“老天爺是有眼睛的,善惡到頭終有報,咱們別因為這樣犯了口業啊!”
“嗯!嬸子我明白的。”周沐媳婦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您去看看吧!我就不過去了。”現在讓她看到張虎,隻會想撓他一臉。
“欸!我過去看看,你坐會啊!等等小魚他阿爺也就回來了。”
風,揚起萬千絲,恰似"qing ren"回眸,發稍輕撫,盡顯無限溫柔。
但盛世安卻如臨大敵,麵沉如鐵,顧不得小魚兒的情況,他手中劍訣倏起,銀光瞬息而出,扶搖直上三千尺,隻聽他沉喝一聲:“分!”
那劍光瞬間分作九道朝著九處方向分射而出,劍光由小至大,化作巨劍落入地麵,如九道巨大尖碑,鎮住所有去路,正是九宮無極之象。
“轉!”劍陣成,劍訣轉,那瞬間,無數劍光分/身起,合圍成圈,恍若蕾含苞,將那四下亂竄的蜮螂飛絲盡皆包入其中,有不擇去路的飛絲撞上劍光,瞬間被絞殺成灰燼。
絕不能讓任何一絲走脫。
盛世安眉眼間煞氣四溢,九宮劍陣內,劍光縱橫絞殺,連成一片殘影,恍恍惚惚,竟如平地之間,開出一朵巨大的九瓣白蓮。
在白蓮綻開瞬間,小桃紅臉色也變了,看著那些形狀可怖,卻連聲音也叫不出來的男男女女,他知道這些人已經完蛋了,若不是被附有鎮邪之力的紅繩給鎖著,隻怕也隨著那領頭的年輕人,暴成一地血肉,成為那蠱蟲孵化時的溫床。
看著那爆開的血肉,看著那些臉上還帶著天真懵懂,卻已經被啃蝕掉五髒六腑的無知男女,還有那迫不及待要破體而出的詭異蠱蟲,小桃紅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沒了。
那一瞬間,狂風起,桃飛,千樹萬樹齊開放,紛紅影樹搖曳,濃冽香氣溢芬芳,那一抹醉人的香,醉得不隻是人,還有蠱--活死人蠱。
就見那隨著山風四散飛射的蟲蠱動作緩慢了下來,彷佛被吸引似的,追著飄落的瓣,飄啊蕩的落了下來,與那芳香的朵吸附在一處,起起浮浮飄飛盤旋,像是被什麽東西牽引了一般,朝著小山頭飛了過去。
高立在山巔樹梢上的少年一臉冷然,手撚桃枝一朵,在那樹上頭舞了起來。
舞流雲動,卷起萬千桃紅,如龍卷如漩渦四麵八方而來,化作一樹球,隨少年手中的枝滾動,隱隱約約,可看見那球中無數細長黑線隨著球翻翻滾滾,封入那球之中不停縮小縮小縮小,縮到隻餘一手可握。
“水生木、木生火,火火火、火來、焚!”少年纖指如撚動,輕輕一個響指,火起,青白無色,唯有火心一點紅,謂之桃煞離迷火。
球燃起了火,帶著旖旎芬芳,火起瞬間,無聲的詭秘鳴叫劇烈的響了起來,那是蟲鳴,被火焰焚燒殆死的蠱蟲垂死呻/吟。
紅繩緊繃,銀鈴亂響,響的不隻是鈴,還有那些被蟲蠱寄生的軀殼,那些被困住的蟲蠱,受到那無聲的蟲鳴刺激,感受到死亡的降臨,拚命的想要破開那束縛住他們的皮囊,逃得一線生機。
隻是,有那麽容易嗎?
那紅繩上係著的一個個的銀鈴,不隻是銀鈴,還承載著信徒們最美好的祈望,那是最純粹的願力,足以束縛一切邪穢汙濁。
少年低下頭,看著那泥濘中翻翻滾滾的男男女女,臉上無悲無喜,半闔的雙目中卻流露出一絲悲憫。
“投胎去吧!”指尖一彈,一點火影漫開,一個不落的,落在那些少男少女的身上,焚起無色之火,火心一點紅,映紅了那一張張猙獰絕望的臉。
烈火熊熊,焚去一切汙濁,在那火中,在那馥鬱的芬芳裏,那一張張臉,逐漸的平靜,逐漸的安寧,彷佛一切罪孽都被洗盡,最終化作飛灰落入塵埃中散去。
“去吧!塵歸塵土歸土,下一回,可別再這麽傻了。”為了一頓玩樂,白丟了大好性命。
少年歎了一口氣,抬起頭,目光不是落在那平地而起的聖潔白蓮劍光上,而是在山腳下,那個小小村莊,樂家所在的方向。
他感應到,那裏,有著同樣的陰邪氣息,在蠢蠢欲動。
小魚阿奶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家醫務室的大門,那木製的門板一震一震的,彷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頭不停的頂著門板,卻被阻擋著無法出來。
怎麽回事?
為了方便照顧病人,他們家醫務室的門是沒有鎖的啊!
把手一轉就能打開的。
一門之隔的後頭,張虎彷佛感應到什麽似的,停下動作,他傾身向前,抽了抽鼻頭,彷佛在嗅著什麽。
血肉,新鮮的血肉……他深吸一口氣,露出詭異獰笑,他匍伏著、等待著,唾液沿著他的嘴,滴落地麵,彷佛饑餓的獸,即將擇人而噬。
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小魚阿奶一臉納悶把手落在門把上,輕輕搭扣著的木門,隻要門把輕輕一扭,就能夠把門拉開。
作者有話要說:啊哈哈~上次是哪位說張虎像是殭屍的~~應觀眾要求~殭屍來啦~~
媽看著渣爸,一臉鄙視:原來是朵白蓮!
渣爸無聲腹誹:你個爛桃!
小魚兒一臉好奇:一個蓮一個桃,那我什麽?
餘貓貓淡然表示:狗尾巴?
小魚兒:為毛為毛,為毛我是狗尾巴?
餘貓不說話,小黑鳥兒大嘴巴:因為貓貓最愛狗尾巴啦~~嘎嘎嘎~~
ps.不好意思,這章修改了下,於是下一章,可能會有些內容跟之前重複,在這裏先跟大家說一聲
另外,忘了說,因為這兩天太忙了,沒時間存稿,明天一天也不在家,於是,明天更新時間不定,應該會在晚上,至於晚上什麽時候,額~應該很晚很晚~~大家可以盡情刷新~o(*≧▽≦)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