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長安入塵 唐昭宗東遷
字數:2089 加入書籤
唐天佑元年(公元904年)正月,唐昭宗被迫簽署詔令,以裴樞判左三軍事,充鹽鐵轉運使,獨孤損任右三軍事兼判度支,代替崔胤之職,解散崔胤所招募的軍士,同時判崔胤有罪。朱溫以皇帝之命誅殺崔胤一族附帶其追隨者鄭元規,陳班之族陪葬。
唐昭宗尚在華州時,朱溫便屢次表奏皇帝催遷東都洛陽,他還動令東都留守佑節度使張全義繕修洛陽宮室。唐昭宗卻執意各種理由滯延不前。靜難軍節度使楊宗崇難忍朱溫不斷坐大,遣使鳳翔李茂貞曰:“唐室將滅,父親何忍坐視之乎?!”李茂貞憤起,遂相與連兵侵逼京畿,楊宗崇更將名字回改原名李繼徽。朱溫見李茂貞李繼徽進逼京畿,遣牙將寇彥卿奉表催請皇帝東遷洛陽,同時移節宰相裴樞率領百官東行,以兵驅徒長安士民負離故土。長安老幼繈屬,號哭不絕,為:“賊臣崔胤召朱溫前來傾覆江山社稷,使吾曹(百姓)流離至此。”經月不息。朱溫再命部將張廷芳為禦營使,一邊督促皇帝起駕,一邊拆除長安宮殿官署並百姓廬屋,取其材,沿渭河入黃河漂浮東下,直抵洛陽,再行使用。唐昭宗東拖西磨,無奈何隻好在汴軍“護送”下帶領宗室後宮逶迤駕發長安。至華州,百姓夾道高呼萬歲,上泣曰:“勿呼萬歲,朕不複為汝主矣。”曆時十三朝(有說十七朝)的長安古城,從此不複為都,墜入世間凡塵:“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候家,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從此不再。“玉笙不受朱唇暖,離聲淒咽胸填滿,遺恨幾千秋,恩留人不留。他年京國酒,泫淚攀枯柳,莫唱短因緣。長安遠似天。”成了唐昭宗的寫照。
唐昭宗在華州,館於興德宮,謂侍臣曰:“鄙語雲(俗話說):‘紇幹山頭凍殺雀,何不飛去生處樂。朕今飄泊不知竟落何處。”因泣下沾襟。近侍無言,莫敢仰視。
鑾駕抵達陝州,唐昭宗各種借口蹉跎滯留,朱溫自河中前來勸進,皇帝請其入寢室與何皇後相見。後泣曰:“自今大家夫婦委身全忠矣。”朱溫謙恭禮複。
皇帝終究不敢違逆朱溫之意,抓緊分立王嗣,遣密使以禦劄(親筆信)告難於蜀王王建。王建以邛州刺使王宗佑為北路行營指揮使,率兵會同李茂貞的鳳翔兵前往陝州救駕,兵至興平,遇汴軍,即回兵不前。唐昭宗依然翹首以盼,心懷希冀,不知王建已於己藩地自用墨筆手令委任蜀地官屬。有問王建如此可好?建雲:“俟車駕還長安,再上表奏報。”
三月,未見蜀藩出兵前來,唐昭宗以朱溫兼判左右神策軍並六軍諸衛事。朱溫置酒私第謝恩。唐昭宗屈尊降臨。幾日後,朱溫因要到洛陽督修宮殿進程,入宮拜辭皇帝。帝置酒送行,與君臣歡宴後獨留朱溫及忠武節度使韓建再述衷腸,何皇後親捧玉杯贈飲全忠,時晉國夫人與帝交頭接耳,韓建並列朱溫,腳躡朱溫腳背,於是朱溫佯醉,未接後酒,反身離去。不日,陳請皇帝將長安駐軍改名為佑,以韓建為佑國節度使。以鄭州刺史劉知俊為匡國節度使。唐昭宗依奏一一照準。私下再遣密使以絹詔告急於蜀王王建,吳王楊行密,晉王李克用,令糾集藩鎮匡複朝廷,並無比心酸告曰:“朕至洛陽,即為幽閉。此詔赦皆出朕手,朕意不複得邁矣(我的旨意不能夠再傳遞了。)”
其時吳越錢鏐,福建王審知,湖南馬殷,廣東劉隱皆出錢物支援洛陽宮室建設。蜀王王建,岐王李茂貞,晉王李克用,吳王楊行密卻受命皇帝密詔公開聲討朱溫逆賊,準備聯手舉兵救駕。楊行密以淮南行軍司馬李神福為鄂嶽兵招討使,率兵攻打汴軍杜洪。朱溫遣使詣行密,請撤舍鄂嶽,重修舊好。楊行密答曰:“俟天子還長安,然後罷兵修好。”朱溫一邊分撥部分兵力支援杜洪,一邊加緊洛陽宮室修建。
唐天祐元年(公元904年)四月,初夏,朱溫入宮麵奏皇帝洛陽宮室建成,請車駕早發。上邀朱溫花園散策,其時正是鳥語花香之季,帝未盡興,因鞋帶鬆開,上謂朱溫曰:“全忠為吾係鞋。”朱溫俯身為帝係綁鞋帶,上以目示意左右侍從擒拿朱溫,左右無一敢動,低頭別視。朱溫起身,見周圍氣氛緊張凝重,刹時汗流浹背,即刻作別而去。昭宗目視全忠背影,失望心痛,含淚回身。自是,朱溫輕易不近皇帝。
因上屢遣宮人諭皇後新產,未任路上顛簸,請俟十月再行,朱溫不願生變,命牙將寇彥卿進宮:“車駕發陝,即日促官家來。”唐昭宗在刀槍劍戟中,不得已,車駕發陝,朱溫迎於新安,於新安處,將曾秉承上意曰:“星氣有變,期在今秋,不利東行。”的司天監王墀,內都知韋周,晉國夫人可證等以謀害元帥之罪,悉收殺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