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隨事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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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六年的這一年,看似很是平常,但對於郭麗亞一家來說,卻並不平常也。

    首先在農曆新年正月初二的那天,懷孕到期的楊榮花又生了一個男孩,並在兒子亞民,亞軍等出謀策劃下,起名叫了新穎。

    其二,那就是農曆二月二十一這天,郭麗亞的爺爺郭垛去世了。

    郭貴山兄妹共五人,他排行老四,對於父親的去世,很是悲痛,立刻便把本門的碾平弟兄,長路弟兄,成章,鐵柱等人叫喊到自己家中後,隨即便當著眾人的麵,直截了當地向老大中喜,老二少全,以及姐姐朵,妹妹芬,就出多少錢埋葬父親商量來,“大哥,你看這事咱們怎麽辦啊?直說也就是你打算出多少錢吧?”

    中喜直言不諱道:“三弟,對於如何埋葬,出多少錢,這事我不參與,也不管,我如本門他們一樣,隻拿禮錢的。”

    大哥,你這話說的,難道死的不是你爹嘛?”

    三弟,他是我爹,這不錯的,但我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雖然生活在咱們村,可我是倒插門出去,就如同嫁出去姑娘是一樣的,故此,現我隻能出個禮錢的。”

    對於老大因窮入贅之事,這是全家,人盡皆知的,自無可爭論也。

    郭貴山本以老大定然會慷慨解囊,一齊出錢出力的,萬萬沒有想到大哥會講出這話,針對情況,自也不在往下多說,隨著便向出了門子的姐姐朵與妹妹芬問詢了過去,“行行行,大哥,即然你如此這樣說,那我也就不在往下多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姐,妹妹,對於昨天要你們出錢,各請一班鼓樂之事,你們什麽意思啊?”

    嘴快的妹妹芬搶先道:“三哥,你是故作糊塗,還是明知故問啊,我們是嫁出去人,潑出去的水,要我們出錢請鼓樂班,這不合理吧。”

    妹妹,怎麽不合理啦,難道死的不是你爹嘛!”

    哥,死的是我爹不錯,可人得講理。”

    行啦,不就十五塊錢,你願出則出,不願出拉倒。”

    三哥,不是錢多少的意思,而是做事得論理。”

    行啦,不出算了,我自己出錢,請好了吧。二哥,你呐,準備出多少?”

    三弟,我也不能出錢的。”

    為什麽?”麥貴猛聞,自不由得吃了一驚。

    因為之前咱娘死時,是我出錢埋葬的,故此,這次我也是隻拿禮錢的。”

    什麽?”麥貴自以為自己多次幫助他,這次他定然會看在一母同胞的份,定會出錢一同辦理的,萬萬沒有想到竟說出此等理由,並也要出三塊錢來隨禮,自是氣惱無法理解,隨著便斥問了過去,“二哥,咱娘死時,咱們還在一起生活,家都沒有分,怎麽會是你出錢埋葬的呐?”

    怎麽不是我埋葬的,當時我借了別人好多錢,直到現在還沒還淨的。”

    怎麽可能呐,當時都是咱爹他當家管的事,怎麽也顯不著你,在說當時我又不是不現在場,如果是你出錢的話,咱爹他不會不告訴我的。”

    三弟,你要不信的話,可以問咱爹呀,他可以為我做證的。”

    問咱爹?他都死了一天多了,怎麽問,你這不是明擺著為難我嘛?”

    三弟,我不是為難你,那是千真萬確的。”

    麥貴很是生氣,雖然知道白事沒有紅事好辦,東討西借都要給封頭,光錢的地方很多,但手頭又沒有證據,隨著便言無好言,語無好語道:“行行行,我不和你爭,憑良心吧,你們願出則出,不願出則不出,行了吧。”

    兄弟,話不能這樣說,我也很想出的,但”

    碾平弟兄自生怕越說越亂,見勢隨著便勸說了過去,“好了,好了,不要在說了,弟兄們,為錢爭來爭去沒什麽意思,三哥,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明天往漯河趕集之事吧。”

    行行行,你們商量吧,我拿錢去,”麥貴隨著起身便回房向妻子敘說去。

    楊榮花知曉後,雖然氣恨,但自也無法,隨著拿出錢財,便遞了過去。

    麥貴接錢在手,出門便交到了主事管帳人那裏去了。

    長路,碾平,成章等隨著便在老董的安排下,一邊拿著廚師誌厚所開菜單,前往漯河趕集買菜,一邊往左鄰右舍,街坊鄰裏找借辦事所用的桌椅板凳,鍋碗缸盆等東西去,

    白事雖然忌諱很多,不是這,就是那,但在老董的指揮主持下,經過三兩天的忙碌,平穩地將郭垛入土安葬了。

    三月到來之時,隨著公社大隊要求每家每戶每人出十塊磚頭,建設南崗窯廠的通知下達,汾陽寨災後自救的搬遷重建工作,也隨著轟轟烈烈、大張旗鼓開始了。

    卻說村民聞之,自是高興,當南北四條主路的確定下來後,各個生產隊的村民們,隨著便按照大隊要求,扒的扒,運的運的,挪的挪的,蓋的蓋,如同過年趕集似的,鬧嚷著往劃定好的區域裏搬遷挪動起來。

    話說郭貴山當得知村中規定,不管家中人口多少,隻有結了婚的,以及手持結婚證才給宅子時,雖然自己五、六個孩子,隻能分得一處宅子,但對於能分得一處宅子四平八穩,自還是很高興也。在生產隊長的主持下,經過一番捏蛋抓秋,在距離所住之地的西北方向,有六七十米遠的地方,分得南北十八米,東西十二米的一處宅子後,看到左鄰右舍們,皆已蠢蠢欲動時,隨著當又得知看到有的人家,因為現住之地,高於所分之地,而不願搬遷時,自生怕自家也會遭遇到那樣的情況,隨著便在手中無糧無錢,無力建造堂屋的情況下,決定先行搭建兩間東屋,占得宅基地,然後,等手中有錢有糧,蓋起堂屋,全家在行搬遷過來後,隨著自也不等住在那裏的人,還沒有全部搬走,立刻收集了家中全部的磚瓦,便連夜運送了過去,而後,自也不請泥瓦老師幫忙放線,便和妻子邊放線,邊和泥,鼓搗著紮起根腳,蓋起東屋來。

    卻說郭貴山在妻子楊榮花的協助下,根據雨水落地,膨七不膨八的情況,將東屋的牆根腳擺砌到八層後,因家窮沒錢買磚的他們,決定用泥土垛牆蓋房後,隨著便在白天不擔誤掙工分的情況下,趁著晚上休息的時間,借用生產隊的架子車以及用棉花杆做成的圍子,和妻子一起,到村外二裏多遠的南塘子那裏,裝土往宅子上拉了起來。

    郭貴山夫婦兩個,自也不管天黑夜暗,路遠坡多,經過二十多個晚上的連續拉土,將東屋根腳的內外,卸堆了二米多寬,六、七十公分高的泥土後,隨著便在泥土上麵,撒上麥秸杆,澆上水,用鐵耙翻倒著,和起泥來。

    卻說郭貴山使用鐵耙連續將土翻倒了兩三邊,將桔杆與泥土翻倒均勻,使它們成為一體後,隨著找來垛牆叉,便根據泥土的幹硬成度,一叉一叉,不慌不忙地垛起頭茬牆來。

    且說麥貴一叉一叉,將牆垛到九十公分高,一米多長後,為了保證牆寬始終在一尺二上,隨著便暫時停止往前繼續垛,利用休息的空隙,根據下麵磚腳的寬度,用手中的牆叉,刷批起牆壁的裏外來。且將所垛之牆裏外,全部批刷完畢後,喝罷開水後,隨著兩人便又繼續垛牆去。

    話說麥貴夫婦兩個,經過七、八天的垛垛刷刷,刷刷垛垛,將九十公分高,一尺二寬的牆,垛好後,在等牆幹的時間裏,隨著便又趁著晚上,和妻子一架子車,一架子車地往家拉起二茬所用的泥土來。

    夫妻兩人天天晚上雖然很是辛苦,但為了讓孩子專心上學,自也不用亞民,麗亞他們下來幫忙也。

    且說郭貴山夫妻兩個,又連續幹了二十多外晚上,備夠了二茬壘牆所用的泥土後,又經過半個月多的等待,看頭茬牆幹透,已可以登人後,隨著便又在所拉泥土上,撒下秸杆,澆上水,用鐵耙翻倒著和起泥來。

    話說郭貴山經過八、九天的翻倒,和好泥後,針對牆已高,自己一人垛不成牆的情況,隨著便把本莊自己的好友德陽,以及大兒子亞民的幹答,自己的老契,大個子武臣找了過來,先行在牆下,找了塊門板利用兩條高凳子搭了個架子後,三人隨著便手持垛牆叉,一個站在頭茬牆上麵,一個站在架子上,一個站在地下,你將泥傳給他,他將泥傳給我,留著門口,窗口不垛後,隨著便不急不慢地往頭茬牆上麵,垛壘起泥來。

    卻說麥貴三個人你上我下,我上你下,輪流換動著位子,垛垛刷刷,刷刷垛垛,經過三、四天的時間,隨著便垛好了二茬牆也。

    小滿小滿,麥粒漸滿,隨著季節的到來,麥子馬上就要成熟了。

    莊稼活不用學,人家咋作咱咋作。

    麥貴對於節氣自不陌生,看到別人已開始準備割麥時,隨著放下手中蓋房之事,便聞鈴上工,造場準備收麥去了。

    芒種忙,麥上場,隨著季節的到來,人們跟隨著便如同救火似的,割,拉,曬,打,揚,一邊收藏麥子,一邊以春爭日,夏爭時,五黃六月爭回耬的速度,播種芝麻,大豆,穀子,甘薯等作物去。

    芒種芒種,連收帶種,人們經過一個來月的忙碌,收罷麥子,種上大豆,芝麻,甘薯,穀子、高粱等秋作物後,曬幹糧食的各個生產隊的村民們,隨著便趁著秋作物還沒有生長出來,地裏還不除草,沒有農活可幹之時,趕著馬車,拉上糧食,往人和公社所在地的公社糧所上交公糧(也就是百姓所說的皇糧)去。

    天氣,自一天比一天熱了,學校為防止學生因炎熱中暑,隨著便放假休息了。

    卻說郭麗亞放假回家後,還未等他從學校回過神來,便被哥哥亞民叫喊著,趁著上午天涼快之時,下坡割草,然後,賣給隊裏喂牲口,掙工分去了。

    話說一門心思想著房子的麥貴看家裏已沒有下鍋可吃的東西後,隨著向生產隊裏借了一點糧食當作口糧後,隨機則趁著天熱,農閑之時,往麥場西邊的南大坑那裏,和泥脫坯,準備起蓋房的坯子來。

    然而,就在麥貴和妻子楊榮花兩人和好泥,不顧天熱,互相配合著,忙忙碌碌地脫著坯時,在這個家家沒有電,戶戶沒有收音機,也沒有電視機,照明僅靠煤油燈,一切消息皆靠人工傳說的年代裏,一個將要天塌地陷,地動山搖的地震謠傳,不知從那裏無翼而飛,不脛而走地傳播了過來,嚇得人們自是膽戰心驚,毛骨悚然也。

    恐慌的人們雖然不知什麽時間,將要發生地震,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立刻便紛紛搬出窩棚,躲避到空曠之地去了。並且用不知從那裏聽來的“酒瓶倒立,觀看井水翻花,豬牛跳圈,騾馬不食、狗亂咬”等方式,觀測起地震的發生來。

    一時間,鬧得人們慌慌不可終日,自什麽工作也不在幹,專心防備起地震來。

    卻說麥貴當猛然聽聞後,由於人命關天,自不會無動於衷,漠不關心的,隨著臨街趁樹搭了個簡易的涼棚,全家便也逃避到大街上,躲避地震去了。

    可當七、八天過後,並沒有任何事發生時,那懸著心不由得便放鬆了下來,深知不管如何,即便真的發生了天塌地陷之事,如果不死還是要生活的,隨著自也不管地震如何,叫上放假在家的兒子亞民,亞軍,麗亞,便往南大坑那裏,繼續脫坯去了。

    卻說麗亞哥仨麵對著地震傳言,自不當作一回事,仍然是上午割草,下午玩。和玩伴們自不是上樹掏鳥窩,捉知了,打鬧鬧,玩泥巴,繃彈子,丟手帕,就是下河逮魚捉蝦,打水仗等遊戲也,當聞言後,自不遲疑,隨即便往南大坑那裏脫坯去了。

    話說亞民,亞軍他們雖然沒有幹過,但由於和泥脫坯是個體力活,不需要什麽技術,簡單到一看就會,經常玩泥的他們,在父母雙親的指導下,自很快便學會脫坯也。

    人多手快,不到兩日,便將剩下之泥,全部脫成坯了。

    而後,根據坯子的幹燥程度,將它們從地翻起,立站著曬幹後,隨著便運送回家去了。

    八月下旬時,當唐山大地震的消息傳送過來,恐慌的人們明白了地震謠言起因後,繃緊的神經隨著便鬆懈下去了,隨著天氣漸漸轉涼,莊稼成熟,秋收也慢慢開始了。

    然而,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就在人們轟轟烈烈地忙著殺芝麻,收穀子,割豆子,砍高粱,出紅薯,秋收秋種時,又一個晴天霹靂似的,驚人消息傳送了過來,自讓人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就是各族人民敬愛的偉大領袖毛澤東主席逝世了。

    一時間,大地失色,山河哽咽,舉國上下,自是悲痛哀悼也。

    追悼會上,人們決心化悲痛為力量,繼承毛主席的遺誌,聽從上級領導,誓把毛主席開創的事業進行到底後,隨著便又聞鈴上工,投入到大轟大嗡的秋收秋種的勞動中去了。

    麵朝黃土背朝天,滴滴汗水濕衣衫,人們經過兩個多月辛勤勞作,收割了莊稼,緊跟將小麥播種到地裏後,隨著便投入到拾糞,集肥的勞動中去了。

    話說對於蓋房,已準備停當的麥貴,當看農活已不是太忙後,決心動工幹了在說的他,先找了個木匠將房梁,椽子,檁條拚對好後,隨著便又找了三、四個人,搭架子將南北兩座山花砌成後,隨即放上房梁,檁條,釘上椽子,攤鋪上襏材,沒用多長時間,便散上了黃伯草,蓋好了東屋也。

    亞民,亞軍,麗亞自是高興,看屋裏屋外皆已幹淨利落後,隨著便在新年將要到來之時,爭搶著搬住到裏麵去了,可由於屋小人多,自是分配不開也。

    麥貴眼見兩間房子,根本就不夠兒子住的,更別說全家都搬挪過來,針對情況,決定等蓋起堂屋全家在搬後,沉思片刻,立刻決定利用沒有用完的坯子,在東屋的北麵,再行搭蓋一間後,隨著便在不擔誤掙工分的情況下,又抽空拉土準備了起來。

    隨著新年將要到來之時,隊裏仍如往年一樣,根據一年的生產量,公糧的上交數量,各種農資開銷,以及其他各種收入,及節餘的錢糧數目,算得一個工值多少糧食後,隊長和快記隨著便按照每家每戶一年的工分情況,減掉各家先前所借糧食,往下分發起糧食來。

    話說各家各戶按照一年的工分領到糧食後,看到並不太多時,自是愁眉苦臉,唉聲歎氣,但也無可奈何也,雖然悶悶不樂,但也無可奈何,也隻能這樣了。

    話說郭貴山當看到自己家共分得五十斤小麥,二十斤紅薯幹時,自也是吃驚詫異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夫妻兩人起早貪黑,忙裏忙外,丟耙拿掃帚,幹完了這、便幹那,從年頭忙到年尾,現竟分得這麽一點東西。深知這七十斤東西,別說八個人要吃半年,一百八十多天了,就是過年都顯得有些寒酸的,唉聲歎氣下,隨著便也悶悶不樂地回家去了。

    一場鵝毛般的大雪無聲無息,撲天蓋地裏飄落了下來,白茫茫的,讓人看不清一切也。

    一九七七年,在“劈裏啪啦”響徹雲霄的炮竹聲中,不慌不忙,如期到來了。但因各家各戶手中沒有餘糧餘錢,年過得自還是冷冷清清也。

    話說郭貴山雖然家中沒有多餘錢糧,但為了自己的孩子,自還是買了好幾斤大肉,根據手中麵粉,翻樣做了許多好吃的,如包子,花卷等也。

    而年幼無知的郭麗亞無憂無慮,自不管大人的艱辛,每天自不是打陀螺,推鐵環,打雪仗,捉迷藏,躲貓貓,就是下坡追兔子,抓野雞也,玩得自是逍遙自在,不亦樂乎也。

    卻說麥貴為了全家能過上好日子,過了破五,便聞鈴上工,聽從隊長的安排,清理路上的積雪,拉到了田裏,澆灌莊稼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便已是二月之時了。

    公曆三月二十一號,農曆二月二,龍抬頭這天,隨著南崗磚廠的建成點火,一個上級要分自留地的消息傳達了下來,村民們猛然聞之,自麵麵相覷,困惑不解,鬧不明白上級政府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分自留地也。

    自留地,就是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分配給農民個人使用的少量土地。並且長期歸農民使用,而且對於自留地裏麵不管種植什麽作物,皆有農民自己做主。

    對於自留地這事,村民們自不陌生,早在幾年前便已知曉,並且還曾經經營管理過,但由於政策的反複無常,朝令夕改,分分收收,收收分分,不僅引起了農民的極大反感和思想上混亂,而且還因種自留地被當資本家遭受過批鬥,故此,現當猛然聽說又要分自留地時,自生怕政策還會像從前一樣,朝秦暮楚,朝令夕改,雖然知道這是個天大的好事,但自是反應冷淡,無人積極響應也。

    卻說公社、大隊幹部當見村民們,對上級的政策持有懷疑態度時,為了方便開展工作,隨著便開會宣傳說明政策來。

    話說村民當明白上級政策之所以要此時提出分自留地,主要是想利用國家的政策為災後生產自救,增收節支,開源節流,讓各家各戶積聚財力,好建房時,想想自己吃穿沒有的情況,自也不在畏首畏尾、前怕狼後怕虎,決定不在“吃糧靠返銷,用錢靠救濟,生產靠貸款”後,隨著便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剮,也要把皇帝拉下馬之大無畏之勇氣,按照上級要求,無聲無息地捏蛋抓秋,分起自留地來。

    話說村民們家家戶戶分得自留地後,針對地裏種什麽,才能發財致富,而蓋起房子,隨著便八仙過海,各想各招去了。

    卻說麥貴家以一人一分半,一家八人總共分得一畝二分自留地後,深知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自知自留地如果種植小麥這種生長周期在半年以上的作物的話,是決對無法致富的,隨著便就自留地裏種植什麽,和妻子商量來。

    且說夫妻兩人經過一番合計,決定將自留地開辦成一個菜園,以種植蔬菜,養豬的方式積攢錢財後,深知世人有多少人,就會有多少條生活之路,而且決不會重樣的,自也不征求別人意見,更不打聽別家如何發展致富,隨著便行動了起來。

    卻說麥貴先到漯河牛行街那裏,買了蔬菜種子後,決定賣兩個豬崽,喂大後一個作為種豬繼續喂養,一個到年關當作肉豬賣掉後,隨著便不慌不忙地往鐵路東,黃崗那裏的豬市上,挑選豬娃去。

    且說他翻過鐵路,到了黃崗後,經過東挑西看,買了兩個母豬崽後,隨即便一擔子挑回家,慢慢喂養去了。

    話說麗亞哥幾個放學回家看到活蹦亂跳的兩個豬崽後,自是高興,且自不用吩咐,下午放學割草喂養它們,便成為麗亞他們哥幾個的一項任務了。

    而楊榮花自不辭辛勞,每天都將麗亞他們剜回的狗秧、馬齒菜等豬草,煮熟喂養也。

    話說麥貴回到家後,先將可以秧苗的茄子,辣椒,西紅柿,黃瓜等種到盆裏秧苗後,隨著便將不能秧苗的玉米菜,荊菜撒播到地裏去了。在這個即沒有電,也沒有機器,靠天吃飯的年代裏,深知種菜離不開水的他,決定采用桔槔的方式澆水後,隨著便在白天照樣掙工分的情況下,趁著晚上,獨自一人便前往自留地那裏,挖掘水井來。

    且說麥貴肩扛著鐵鍬,出了家門,很快到了東寨門外麵的自留地那裏了,隨著一番查看選址,確定將水井挖成東西一米寬,南北四米長後,深知地下水位有三、四米深的他,隨著便在自留地的東南角那裏,將上麵的活土清理走後,一鍬一鍬地挖掘了起來。

    十七,十八,天黑摸瞎,月亮還沒有升起,夜自是很黑很暗也。

    麥貴由北向南,一鍬一鍬地往後挖著,順手便將土壤甩到了東麵與西麵去,當他很快將水井挖成形後,隨著便又往下挖去,且當他身上出汗時,自也不管天氣寒冷,隨著脫掉了上身棉衣,放到北麵不礙事的地方後,轉身便又幹了起來。

    夜,隨著月亮從東麵慢慢升起,黑暗的大地漸漸明亮了起來。

    卻說麥貴在無人監督,也無人嘮嗑情況下,一陣猛幹,覺得有些累後,隨著便停止了挖掘,抬頭當見已挖有七、八十公分深時後,自覺還行,決定休息一會兒在挖的他,隨著從坑裏爬出,走到自己棉衣那裏,從衣兜裏掏出煙袋,卷抽一支後,沒有煙癮的他,覺得身上有些冷後,隨著便下坑又幹了起來,而隨著往下,當見有些幹硬,挖不動時,看天色已經不早,再加上明天還要上工掙工分,隨著便收起鐵鍬,穿上棉衣便回家走去。

    卻說心靈手巧的楊榮花還沒有睡,正坐在床頭的煤油燈下,縫補著兒子上學翻驚而掛爛的衣服,當聽到麥貴回來的腳步聲後,隨著收起所縫衣服,放到針線筐裏,便可邊起身邊問詢了過去,“回來啦!”

    回來啦,”麥貴進得院落,剛到房門前,聽到房內傳出的問話聲後,隨著將手中鐵鍬放到屋門外後,立刻推開房門,便走進房屋,找尋臉盆洗臉來。

    怎麽樣,累壞了吧?這裏有我剛倒的開水,渴的話,喝了再洗也不遲的。”

    好好好,不累的,”麥貴進得房屋,看到妻子還沒睡時,自是詫異不解,隨著便關切地問詢了過去,“你怎麽還沒睡呀?”

    亞民他們幾個的衣服掛爛了,我縫補了一下,”

    噢,時間已不早了,沒補完的話,明天再補也不遲的。”麥貴說著從門後端起臉盆,轉身走到門口,抬手便將盆裏麵水,甩潑到外麵去了。

    楊榮花回應著,順手舉起暖水瓶,便往洗臉盆裏,倒熱水去。

    麥貴隨著邊擦洗,邊言談著挖掘的情況,而後,喝罷開水,便上床休息去了。

    次日黃昏,楊榮花吃罷晚飯,將碗筷洗刷完畢後,深知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隨著交待安排姑娘書燕在家看護弟弟新穎後,立刻拿上鐵鍬,扛上鐵耙,便和丈夫一起前往自留地那裏協助挖井去。

    天,隨著夜幕的降臨,慢慢黑了下來。

    夫妻兩人出寨門,不大會兒,到了自留地後,麥貴隨著跳進水井內去了,且往手心裏吐了口吐沫,搓了幾下後,隨著掄舉起鐵耙,便快速地創誅起裏麵的泥土來。

    卻說楊榮花當看到水井的東、西兩麵皆已經堆滿了泥土,為方便下麵的泥土往上扔,也為了防止上麵的泥土滾落下去,隨著便小心謹慎地清理去。

    且說麥貴經過一陣刨誅,將下麵泥土全部鬆動完畢後,隨著放下鐵耙,換著鐵鍬,挖掘起泥土,便往上麵,甩扔了起來。

    楊榮花為防止扔上來的泥土,因為堆高而滾落下去,立刻接手便往更遠的地方扔去。

    卻說麥貴將下麵鬆動的泥土全部扔到上麵後,自也不等妻子把剛扔上去的泥土清理完畢,隨著放下鐵鍬,抓過鐵耙,往手心裏吐了口吐沫,搓了幾下後,掄舉起鐵耙,便又刨誅鬆動起泥土來。

    話說麥貴一口氣,一連鬆動,甩扔三次後,出汗的他,隨著便停上下來,脫起衣服來。

    楊榮花見之,隨著便關切地問了過去,“怎麽樣,調換一下,我下去吧?”

    調換什麽,挖一會兒咱們就回去了,不用你下來的,給,我的衣服,”麥貴說著便把衣服扔了上去,隨著吐了口吐沫,搓了幾下後,抓舉起鐵耙,便又刨誅著鬆動土地去。

    楊榮花伸手接過衣服,將其放到一邊後,回身便又清理那些還沒清走的泥土去。

    夜,黑暗的夜,隨著月亮從東方升起,漸漸亮堂了起來。

    話說麥貴脫掉衣服後,一口氣又鬆動,甩扔了十多次後,不知是因挖深的原故,還是其本身疲憊之原因,往上所扔泥土的動作,沒有先前扔的遠不說,而且還慢了許多也。

    楊榮花見之,隨著便關心體貼地勸說了過去,“累了吧,休息會吧,咱們這井,又不是急著用,早兩天,晚兩天,都不重要的。”

    這我明白的,把這一點土,扔完,咱們就休息會兒。”麥貴說著便加快了速度,三下五去二將下麵鬆動開的泥土扔完後,立刻利用鐵鍬,在水井東西兩邊的牆壁,對應著挖了三、四個可以放腳的小洞後,隨著便腳登著小洞,從水井裏爬了上來。

    現,什麽時間了?”

    楊榮花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月光,估算道:“大概九點多鍾了吧。”

    噢,你,也不要清理了,坐下休息會吧,我抽個煙,咱們休息會兒,再幹會就回去。”麥貴說著走到自己的棉衣服前,從衣兜裏掏出煙袋,拿出煙紙,倒出煙葉,卷好點燃,抽罷後,隨著跳進水井裏,將鐵耙拿到身邊後,往手心裏吐了口吐沫,搓了幾下後,掄舉起鐵耙,便又鬆動起泥土來。

    且說麥貴跳進水井裏一連鬆動了兩次,將泥土全部甩扔上來後,隨著收了工具,夫妻二人便回家休息去了。

    第三日晚上,夫妻兩人,仍舊是一個下麵挖,一個在上麵清,且自不用詳說,仍舊中麥貴在下麵挖,楊榮花在上麵清也。

    事不重說,話不累敘,話說麥貴夫婦兩人經過五、六個晚上的連續挖掘,將水井挖好後,隨著從家裏扛來了三根木頭,拿來鐵絲等物件,經過一番忙碌,便將桔槔(吊杆,當地稱倒杆子)做好、立站了起來。

    卻說麥貴將倒杆子,也就是桔槔做好後,自不放心,為了測試吊杆是否好用,隨著便澆灌起已經出苗,正茁壯成長的玉米菜,荊菜來,而後,看穀雨節氣到來時,隨著又將豆角苗,黃瓜苗,番茄苗,茄子苗,辣椒苗等從盆裏移栽到地裏後,便專心上工,掙工分去。除放工後,偶爾前來拔拔草,澆澆水外,自不天天耗在自留地也。

    光陰似箭,時光如梭,眨眼間,一個多月便過去,便已是立夏之季了。

    常言農時節令到立夏,萬物苗木皆已大。門外無人問落花,綠色冉冉遍天涯也。

    話說麥貴看到茁壯成長的玉米菜,荊菜已可以上市出賣時,不舍得自己吃的他,隨著這日下午放工,回到家後,立刻挑著筐子,便往自留地拔薅荊芥,玉米菜去。

    夕陽西下,那紅紅的夕陽,雖然已經失去了它那灼熱的威力,但自不甘心,仍用自己最後的餘輝照耀著大地也,那鬧騰了一天的倦鳥們,仍不知疲倦地嘰嘰喳喳,吵鬧著,趁著最後光亮,紛紛歸巢去了。

    麥貴夫婦到了自留地後,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三下五去二,一番忙碌,估摸薅夠了筐後,隨著便往筐裏收拾著放擺起來。

    且說楊榮花當見天色已暗,心裏急著回家做晚飯的她,隨著說了句“你慢慢收拾吧,我先回去做飯了,”便抬步回家做飯去了。

    好的,你回吧,”麥貴說著,便將玉米菜,荊芥慢慢往筐子裏收集擺放去,而後,隨著挑起擔子便不慌不忙回家去了。

    話說亞民、麗亞他們放學剜草,已由地裏回家多時,正為沒有現成做好的飯菜可吃,而嗷嗷待哺著,看到母親回來,立刻叫喊著“媽媽,媽媽,”便圍轉了過去。

    楊榮花針對鍋冷饃涼,灶間無火之情況,心裏雖然有些埋怨,但也沒有說什麽,隨著洗了一下手臉,立刻進到廚房,添水放饃,將早上做熟的餅子,放到箅子上後,蓋上鍋蓋,便點火燒起鍋來。而後,一邊燒火,一邊剝離蒜頭,隨著剝離完畢後,立刻拿來蒜臼,握錘便胡搗起蒜泥來。

    且當聽到鍋中水響時,吩咐亞民看火後,隨著起身拿碗,便攪拌起麵糊來。

    當看到鍋水已不響,且圓氣後,隨著拿掉鍋蓋,從箅子上麵拾出饃餅,取出箅子後,先將暖水瓶灌滿,添水蓋上鍋蓋又燒了會兒,水開後,隨著便將麵糊倒進了鍋去。

    和弟弟妹妹玩耍著郭麗亞看到母親,將熱騰騰的饃餅從鍋裏拾到饃筐後,自是高興,稍等了一會兒,隨著便往夥房那裏,吃饃去。

    楊榮花已將麵湯燒開,正揚湯止沸著,看到他的到來,隨著便吩咐了過去,“麗亞,飯已做好,叫你伯喝湯吧。”

    好,”麗亞答應著,伸手掀開饃筐上麵的籠布,拿了個冒著熱氣的餅子,自也不沾抹蒜泥,雙手來回互相交換著,便喊父親喝湯去。

    卻說麥貴已有地裏回來多時,將賣菜所需的秤砣秤盤找出放好後,正為了保持菜葉的鮮活,往上麵噴上了水,聽到叫喊後,隨著便往夥房喝湯去了。

    麗亞弟兄幾個看父親盛湯,拿饃蹲坐在一邊吃喝後,自不管母親吃不吃,隨著便上前拿了餅子,沾抹著蒜泥,盛湯吃喝去了。

    卻說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從不講價錢的楊榮花將飯菜做熟做好後,自沒有自己先吃不說,而且也沒有跟隨著吃,而是盛湯先喂小兒書燕、新穎他們,看亞民、麗亞他們吃罷後,隨著這才也不管剩湯剩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且隨著吃罷,並自也不招呼任何人,便自個刷洗起鍋碗來。

    夜幕已經降臨,隨著嘈雜的喧鬧聲越來越小,慢慢便靜寂了下去。

    楊榮花將鍋碗瓢盆洗刷幹淨後,隨著又將噩水到喂給豬後,這才休息去。

    五更時分,剛閉上眼、還沒有睡著多久的楊榮花聽到雞鳴後,隨著便從床上起來後,先到外麵抱了柴火到灶火後,隨著便忙碌著活麵、燒水、做飯之事去。

    麥貴聞聲後,隨著便也從床爬了起來,出門洗了臉,看了天後,隨著檢查了一下賣菜所需東西帶齊後,自連饃也不吃一個,隨著對忙碌的妻子說了句“我走了,”便在妻子目送下,趁著天還沒有亮,挑著擔子往西出村,沿著村外那條直通漯河的古官道,便往牛行街那裏賣菜去了。

    天,混混暗暗,模模糊糊,雖然道路還看不清,但路上往漯河趕集之人,自已很多了。

    對於出外賣東西這事,麥貴這並不是頭一次,在七五年沒有發大水之前,為了家中生計,就已經跟隨著自己的好友西平城南蔡寨人戴夢德,前往平頂山販賣過棉花不說,而且還在村東扒火車,單獨往漢口賣過豬肉,故此,對於往漯河賣菜這事,不用細講,自不陌生,可說是熟車舊路也。

    且說對路徑駕輕就熟的麥貴挑著擔子,一路往北,走郭店,過應莊,經王孟寺,寺後張,行小村鋪,很快便到了幹河陳牛行街那裏了。

    牛行街,顧名思義,那就是買賣牲口的地方,由於其不僅是牛畜買賣交易的地方,而且還是全國很大的牲畜集散地,自是遠近聞名,響徹全國也。

    牛行街這條道,西鄰澧河,北接沙河,南到幹河陳,長度大約有三華裏多,雖然這條南北之路不是太長,也不是太寬,但由於買賣商賈來自於河南,安徽,湖北,廣西,雲貴川,冀魯晉,京津滬,贛湘粵,以及新疆,帶動得這一方,自是熱鬧不凡也。

    街道邊上,賣雞的,賣鴨的,賣鵝的,賣狗的,賣兔的,賣水果的,以及賣草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門,自是應有盡有也。

    卻說麥貴挑著擔子到了牛行街後,麵對著熙來攘往的人流,自無心觀看他們做什麽,趁著天還沒有亮,在集中賣菜的那裏找了個地方,放下擔子後,眼見天還沒亮,趕集買菜之人還沒有上市,隨著蹲坐下去,便耐心等待起買家前來問價買菜來。

    天,隨著黑暗的離去,慢慢亮了起來,而隨著牛行街上人也越來越多,而買菜之人也三三兩兩,慢慢上市出現了。

    賣菜的這位兄弟,你這玉米菜怎麽賣的,多少錢一斤啊?”

    卻說麥貴由於路上走得急,坐下等待中,不由主便低頭打著嘴,正一仰一俯的他,當猛然聽到問話後,自禁不住激靈一下打了個顫,隨著睜眼抬頭便向來人看去,當見問價之人由東麵而來,是一個個頭與自己差不多,歲數比自己稍大,空著雙手的中年男子時,自也沒有多想,立刻便回答了過去,“玉米菜五分,荊芥七分,”

    兄弟,這你要的,有點貴了吧?”

    老哥,不貴的,昨天玉米菜都賣到七分,荊芥也賣到九分的。”

    兄弟,不要聽風就是雨,昨天什麽時候,也沒有你說的那個價錢的。”

    老哥,那你出什麽價?我這是頭鋪生意,合適的話,自家種的菜,就是虧本我也可以賣給你的。”

    我嘛,玉米菜二分,荊芥四分。”

    麥貴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出這麽低,“哥,你這給的也太低了吧。”

    兄弟,我這已不低了,那你什麽價,可以賣呀?”

    我嘛,玉米菜最底你也得給四分,荊芥六分。”

    兄弟,即然你一斤四分,六分都可以賣,那你這菜全部要完的話,你什麽價可以賣?”

    這個嘛?”麥貴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個問題,一時間,沒有思想準備的他,自回答不上來也,隨著反問道:“老哥,那你出什麽價?”

    這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嘛。”

    就剛才你說的二分,四分啊,不行,那太低了吧。”

    兄弟,已經不低了,合適的話,跟我走。”那菜販說著轉身便往東而走。

    麥貴眼見他不出的價錢,麵對著他的離開,自不動身開口換留也。

    那菜販自以為麥貴定會對自己離開,加以換留的,當見麥貴對於自己的離開,沒有任何動靜時,走出有十多步遠的他,隨著停步轉身回頭問詢道:“怎麽樣,賣不賣啊,不賣的話,我可真要走了。”

    麥貴搖頭擺手道:“走吧,走吧,你走吧,給的太低了,不管賣的。”

    真的不賣嘛?”

    老哥,不是不賣,而是你給的價錢不合適,合適的話,我大老遠跑,能不賣嘛。”

    即然你要賣,那這樣吧,你呐,往下壓一點,我呐,往上長一點,你看如何?”

    行啊,那你長多少?合適的話,我就給你。”

    這個吧?”那菜販沉思了片刻,隨著咬牙道:“兄弟,咱們頭一次打交道,看你也是第一次賣菜,為了頭鋪生意,咱們都不要討價還價,斤斤計較了,這樣吧,一口價,玉米菜你最底不是要四分一斤嘛,我呐給的二分,咱們二一添作五,玉米菜三分,荊芥五分,你看如何?”

    麥貴聞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沉默著沒有吭聲也。

    那菜販自還當麥貴顯價低,絮絮叨叨發鏢道:“兄弟,我說的這價,已經很公平了,你想沒想過,我這是一秤下來,沒有什麽損耗,而假如你要在這裏賣的話,雖然價錢是四分,但那可是一秤一秤稱,賣到最後,除去損耗,恐怕連三分都劃不到的,在則,現在你立馬回家,還不擔誤上工,一舉兩得,你自己算一下吧,看那個劃算。”

    麥貴一陣沉思,自覺上算後,隨著便同意了下來,“行,三分就三分,那這菜,你怎麽帶走啊?”

    這個,我的攤位就在東麵不遠處,你給我送過去,如何?”

    行啊,那走吧,”麥貴說著,拿起扁擔,挑起擔子,便跟著那人往東走去。

    那菜販邊走邊自我介紹道:“兄弟,我姓李,名繼明,是個實在人,往後有什麽菜,盡管往我這裏送,保管讓你滿意。”

    行,那我明天還給你。”

    、、、、、、”

    兩人一前一後,邊走邊聊,不大功夫,便到了地方。

    話說李繼明妻子正忙著出攤,看到兩人後,自不用交待,轉身拿出一個布單子,便鋪展到地上去了。

    麥貴自然明白怎麽回事,隨著放下擔子後,立刻便將筐中玉米菜全部擺放到了上麵去。

    李繼明將布單子綁紮後,隨著拿出一杆大秤,招呼著麥貴,便稱起玉米菜的重量來。

    麥貴應聲搭手,便和李繼明一起將玉米菜給高高抬了起來。

    且說李繼明稱罷玉米菜,接著又稱荊芥後,隨著掐頭去尾,得到玉米菜三十五斤,荊芥八斤後,自也不多說什麽,立刻便按照事先說好的價格,算帳付錢來。

    麥貴自是高興,伸手接過一塊四角五分錢後,在李繼明的再三囑咐下,自連早飯也舍不吃,隨著挑起擔子,便趁著天剛亮,快步回家去了。

    卻說楊榮花剛刷完鍋碗瓢盆,喂罷豬,安排孩子們玩耍去,猛然看到麥貴由漯河而回時,自是高興,連口問詢下,隨著便將特意剩下的而蓋在鍋裏的飯菜,端了出來。

    麥貴自也是高興,放下挑子,洗了把臉後,隨著坐下一邊吃,一邊便把早上賣菜之事,以及自己的今後的計劃講敘了出來。

    話說楊榮花知曉他想天天把菜對給李繼明後,自讚同他的計劃,隨著生產隊上工的鈴聲響起後,兩人隨著便上工掙工分去了。

    光陰荏苒,鬥轉星移,眨眼間,到了黃昏後,放工的麥貴夫婦兩人,到地裏先將玉米菜,荊芥拔薅到了筐子裏後,隨著便回家做飯去。

    次日早上,麥貴挑著擔子到了牛行街後,自也不在擺攤,直接便直奔李繼明那裏去。

    李繼明見之,自是高興,二話不說,稱罷重量,隨著算賬後,立刻便把錢掏了出來。

    麥貴拿錢後,無事的他,自也不在牛行街,過多停留,趁著黎明前的黑暗,立刻背上筐子,便快步回家去了,自不擔誤上工掙工分也。

    話說亞民他們知曉後,雖然天天上著學,但自不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理的,自是在放學,放假,幹完本職工作之下,針對菜園不是澆水,拔草,就是幫忙剜菜也。

    卻說麥貴與菜販子李繼明掛上鉤後,自也不在牛行街那裏擺攤,隨著便起早將玉米菜,荊芥,以及豆角,黃瓜,茄子,辣椒等菜對送給了李繼明,然後在回來上工,這樣周而複始,循環往複地做了起來,即便麥忙之季,也是照常不誤也。

    話說麥貴雖然很是辛苦,但可以掙到錢,改變家庭生活,自還是樂此不疲,孳孳不倦也。而當玉米菜,荊芥,黃瓜,豆角等隨著敗老時,自也不管天氣炎熱,連夜加班加點整理了土地後,隨著便根據季節,頭伏蘿卜,二伏芥,三伏裏頭種白菜之俗語,將蘿卜,白菜,菠菜等菜種植了下去。

    而等它們長成後,自也不管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隨著便又往牛行街那裏對送起來。

    話不多說,事不累敘,話說麥貴經過一年多的勞苦奔波,和其他人家一樣,不僅不在為吃飯之事,捉襟見肘,寅吃卯糧,而且除去各種開銷,手裏還有很少的餘錢時,心裏自是高興,麵對著農曆新年的一天天到來,將喂成的那個肉豬賣掉,看另一個發情,立刻給它配種後,為了讓辛苦一年的家人們,過個幸福快樂的新年,隨著便趕集置辦起年貨來。

    一九七八年第一天,在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無聲無息的陪送下,在“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中,如期而至了。

    人們麵對著新年的到來,自很是高興,在這個還即沒有收音機,更沒有電視機,且連電也沒有大麵積鋪展的年代裏,隨著便以各種方式,互相邀請著,喝酒慶祝來。

    話說放假在家的麗亞麵對著新年的到來,自也很是高興,吃著母親為過年特意做出的各種美食,看大雪停止後,耐不住寂寞的他,自不等自己的那些玩伴們叫喊,光腳穿上黑色的膠鞋,出門挨家挨戶叫喊出他們,隨著便往村外地裏,玩起打雪仗的遊戲去。

    光陽荏苒,歲月如梭,眨眼間,便冬去春來,又是一個春耕生產的季節了。

    常言一日之計在晨,一年之季在於春,隨著冰雪消融,萬物複蘇,一個上級要求再分一塊自留地的消息,便又傳達了下來。

    話說因為有了土地,而生活大變的村民們,私下裏本就希望多分土地,擴大種植麵積,當猛然聽到分地的通知後,自是喜出望外,欣喜若狂也,自沒有再像上次那樣,推三擋四,而前怕狼後怕虎,立刻拍手響應,雙手讚成後,各個生產隊,隨著便在本隊會計,隊長等人的主理下,分起自留地來。

    卻說麥貴本也想擴大種植,但又因無法獲得土地,而耿耿於懷,念念不忘,當猛然聽到再分自留地的消息時,自也是喜出望外,欣喜若狂也。經過一番抓秋,在村子南麵的那塊土地上,又分得一畝二分地的自留地後,夫妻二人一番合計,決定仍種植蔬菜後,隨著便連夜挖掘起水井來。

    話不累敘,事不重說,話說麥貴夫婦兩人白天上工,晚上挖井,經過八、九天的不辭勞苦,掘好水井後,立刻便丟耙拿鋤頭,打溝平整土地來,趁著春回大地之時,將蔬菜種子下種到自留地後,隨著便聞鈴上工,掙工分去了。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且說麥貴種下蔬菜後,經過連續幾回的澆灌,看所種蔬菜發芽長大後,隨著便如去年一樣,在全家人協助下,開啟了起早貪黑的賣菜行動來。

    烏飛兔走,鬥轉星移,眨眼間,春去夏來,便又是一個夏天來到了。

    話說麥貴原以為天氣還會如去年一樣,天遂人願,風調雨順的,自萬萬沒有想到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春季雨水本就少得可憐的天,進入夏季後,不僅連一丁點雨水也不下不說,而且還出奇地熱也,並且就連那地下之水,也竟然直線下降,鬧得無水可用也,針對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的情況下,為了不至於所種蔬菜結不出果實而幹死,隨著便與天地展開了一場無聲的較量,白天上工抗旱,晚上抽空挖掘加深起水井來。

    風吹雲散,光陰似箭,春去夏來,秋盡冬至,眨眼間,便又是一年過去了。

    卻說吃苦耐勞的麥貴和妻子楊榮花夫妻兩人起早貪黑,勤勤懇懇,經過一年的辛苦勞作,雖然遭受了特大的旱災,在莊稼苗皆受旱而死,幾乎達到了顆粒無收的情況下,但由於兩人省吃儉用,節衣縮食,並在種植蔬菜這一點上,同心合力,和衷共濟,最終還是保證全家即沒有拉棍要飯的,也沒有走到“吃糧靠返銷,用錢靠救濟,生產靠貸款”的地布也。麵對著七九年的到來,雖說種植蔬菜沒有掙到錢,但不甘認命的他們,隨著便又張羅準備起明年的種植計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