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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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炎回答宋明寒的是一個不屑的笑容,他的語氣中透露著玩世不恭:“宋首領,你該知道,我並不歸你管,隻是想借你的手找到徐如海控製冥士的方法罷了。我們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上下級。”

    殘炎是試管嬰兒,生自冥殿的實驗室,是由人和獸雜交而出的試驗品。一千八百個試驗品,最終隻有他一個成品。他生來便有一對純黑色的骨翼,這讓他常常懷疑,他的父親或者母親可能是一隻鳥類?

    殘炎由徐如海親自撫養成人,徐如海教他古武,磨煉他的心誌。他遍身傷疤全是拜徐如海所賜!在他很小的時候,徐如海就把他丟進狼群裏,狼的牙齒和利爪要遠比喪屍可怕的多。等他稍大一點,他便被送到地下競技場,徒手對戰手持利器的敵人。有時候是對手倒下了,也有時候是他被人從擂台上一腳踹下,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徐如海把他打造成一把最為鋒利的刀,然後牢牢地控製著他。徐如海派他去做近乎不可能的任務,每一次任務都是在刀尖上舞蹈,他曾無數次地接近死亡。得益於徐如海調|教有方,也或許是由於獸人頑強的生命力,讓他活到了現在。

    這種生活他真的受夠了!

    然而徐如海控製冥士自有一套方法,在徐如海麵前,殘炎根本就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他對徐如海有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盲目服從。末世後,殘炎幸運地覺醒出異能,並且隨著修為的加深,他慢慢意識到,服從於徐如海並非是他的本心。

    那是徐如海用特殊的手段在影響著他!他從出生起就被徐如海掌控,早就厭倦這種當人傀儡的滋味了。隻是僅憑他自己,根本就無法逃離徐如海的魔爪。蒼天有眼,讓他遇到了宋明寒。

    宋明寒是這麽多年來,他所見過的,唯一一個在實力上無限接近徐如海的人!

    所以他們達成了暫時性的和解,他幫宋明寒找到冥殿的總部,宋明寒則助他脫離徐如海的掌控。對於殘炎來說,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他隻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獲得自由。就算是失敗了,隻要宋明寒不把他供出來,他照樣是高枕無憂。

    宋明寒當然不會供出自己,他相信宋明寒。他們交手近兩年,他了解宋明寒,那是一位可敬的對手。

    心念電轉間,殘炎想到了很多,麵上卻半點不顯,他隻是牽起蕭然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記輕吻,笑著誇讚:“像你這樣美麗的雌性,理應得到更多雄性的追求,有沒有興趣和我交|配?”

    宋明寒一腳踹飛殘炎,冷著臉威脅他:“殘炎,那你也該知道,我隨時可以終止合作!”飛在空中的殘炎,身後陡然張開一對燃著火焰的雙翼,流光溢彩,炫麗奪目。

    蕭然先是看一眼空中的殘炎,又看看麵前的宋明寒,一臉呆滯。現在是什麽情況?冥殿的人居然要和宋明寒合作!

    清澈的水柱從宋明寒手心升起,落在蕭然的手背上,反複地幫她清洗著殘炎碰過的地方。溫熱的水輕柔地親吻著蕭然的手背,舒適之中又帶著一股麻癢。她捧起水就向宋明寒潑去,宋明寒不閃不避地站在原地,水柱打在他的身上,頃刻間便浸濕了他穿的迷彩服。

    那些不小心潑在他臉上的水珠,正在緩緩地流下,流過他高挺的鼻梁,流過他微抿的薄唇,流過他尖細的下巴……沿著那精致的鎖骨一路向下。

    蕭然樂得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叫:“濕|身誘|惑咯!”

    宋明寒抓起她被殘炎碰過的手,從空間中取出洗手液倒在上麵,來回地揉搓著,動作看似粗暴,落在蕭然的手上卻是說不出的輕柔。他正色道:“別鬧,被那種東西碰過,萬一染上什麽病可怎麽辦?”

    半空中的殘炎撲騰著雙翼大叫:“宋明寒,你怎麽說話的?什麽是‘那種東西’!”宋明寒隻是淡淡地斜他一眼,並不答話。

    蕭然笑著鬧宋明寒:“我們潑水玩嘛!”她用另一隻手撩起清水就潑向宋明寒。見她玩心太重,宋明寒幹脆召喚出一個粗大的水柱,直接把自己完全澆濕,然後說:“不用潑了,你贏了。”

    此時正是春寒料峭,就算他釋放出的水是溫熱的,也不舍得潑到蕭然身上,萬一害她感冒怎麽辦?他用火係異能幫蕭然烘幹還要好久呢,更不要提蕭然一旦玩起來就收不住,到時候要穿著濕衣服在寒風中站上十幾分鍾。

    光是想想就夠宋明寒心疼的了!

    蕭然不開心地撇撇嘴,抱怨道:“你可真夠沒勁的。”

    宋明寒俯身貼近蕭然,水珠在他素白如玉的麵龐上顯得格外晶瑩,他的雙眸浩瀚如星海,一瞬不瞬地盯著蕭然。蕭然隻覺得魂都要被他勾走了,連話都說不利索,她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幹嘛……”

    宋明寒微微一笑,貝齒咬在蕭然的下嘴唇上,輕輕地向外一拉,發出啵地一聲輕響。他貼著蕭然的耳朵說道:“這是懲罰,敢說你老公沒勁的懲罰。想不想到床上去試試,看看是誰沒勁?”嘴唇上輕微的疼痛和耳朵邊撩人的熱氣讓蕭然渾身發軟。

    殘炎在旁邊啪啪地鼓掌,他深深地嗅一口空氣:“宋首領,我聞到了你身上散發出的想要交|配的氣息。”換來的是宋明寒用藤蔓編織成的一張大網,直接把他捆在中央,殘炎的嘴被藤蔓塞得嚴嚴實實,他仍然掙紮著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蕭然推開宋明寒,一本正經地說:“咳咳,嚴肅點啊,既然知道冥殿的蹤跡,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宋明寒沉吟道:“據殘炎所說,徐如海所在的正大基地便是冥殿的總部,我懷疑你弟弟還有我媽都被關在那裏。但攻打冥殿總部,不可操之過急,我們要徐徐圖之。”說到這裏,他看一眼蕭然,有點為難地說:“你的修為有點低啊,恐怕不適合和我們一起去圍剿冥殿。”

    蕭然一拳打在宋明寒的胸口,凶巴巴地說:“你現在是嫌棄我咯?”

    宋明寒抓著她的粉拳,笑著辯解:“我哪裏敢嫌棄老婆大人啊。”他從空間中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箱子,遞給蕭然,“打開看看吧。”

    蕭然隨手掀開木箱,就被閃瞎了眼睛,裏麵居然全部是五階及以上的晶核!黑夜裏,木箱中的晶核閃閃發光,蕭然定睛看去,發現大部分是五階晶核,小部分是六階晶核,甚至還不乏一些七階晶核。

    蕭然吃驚地看向宋明寒,宋明寒輕輕一拉,就把她抱到懷裏。“送給你提升異能,等你晉升到六階,我們就一起殺到冥殿去。把你弟弟和我媽救回來以後,你就嫁給我,好嗎?我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女孩子就讓蘇清鸞教她畫畫,男孩子的話就和龐統修習古武……”

    蕭然大喊道:“停!你這是求婚?就這一箱子破晶核就想把我收買了!還生‘很多很多’孩子呢,誰要給你做生育機器啊!要生你自己生啊,我跟你說男人生孩子才好呢,有研究表明,宮外孕育的寶寶更健康!”

    聽了蕭然的話,宋明寒寵溺一笑,“好,那就讓我來生。”在月光的傾灑之下,天地間像是籠著一層輕紗,有一種朦朦朧朧的醉人之感。今晚的月色很美,然而比起宋明寒的笑容來,月色又落了下乘。

    春風十裏,月色撩人,都不及他唇邊的一抹輕笑。

    蕭然和宋明寒約好先由她閉關衝擊六階,等她出關後,再一起去找徐如海。救人如救火,這本來是刻不容緩的事情,蕭然不敢因為她一個人而耽擱太久的時間,她連覺都沒睡,當即就開始閉關。

    蕭然閉關的地方是宋明寒特意修建的練功房,四四方方的開闊房間,裝修簡潔,粉刷成湖藍色的四壁給人以寧靜。

    蕭然先從五階的晶核開始,她盤腿而坐,把一顆五階晶核放到手掌心,閉目凝神,專注地吸收晶核。她原本以為,隻要幾分鍾便能吸收一顆五階晶核,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單是吸收這顆五階晶核,就耗費了她將近半小時的時間!

    吸收一顆五階晶核需要的時間都是半小時,那六階呢?更不要提七階了。

    不僅如此,就算是完全吸收這顆五階晶核,對蕭然異能總量的提升也是微乎其微。她歎了口氣,第一次意識到,晉升六階或許並不是一件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六階的關卡類似於三階,同樣是生命本質的變化,怎麽可能輕易就完成呢?

    但這個建議是宋明寒提出來的,她沒有晉升過六階,不知道其中的難處,宋明寒這位八階異能者總該知道吧?然而蕭然又想到,對於宋明寒這種天才來說,異能的進階就像是喝水吃飯一樣自然,他能記得什麽難處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蕭然苦惱地皺著眉頭,如果她無法晉升六階,總不能拖著大家和她一起苦等吧?萬一宋明寒的媽媽、或是騰騰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不測,那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這樣不行!她得先和宋明寒說清楚,她隻要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後她仍舊無法晉升六階的話,那就直接出發!就算是隻有五階,她也要把騰騰給救回來!

    蕭然想要開門出去,這才發現練功房的門居然從外麵被反鎖了!她一棍子敲下,門就被砸爛了,然而門雖然開了,蕭然仍舊無法出去,在鐵門之外,還有一層肉眼組成的屏障。每當蕭然想要向前,都會撞到上麵,發出砰砰的重響聲。

    是宋明寒,他把她困在這裏了!

    蕭然不死心的用玄鐵棍砸向牆麵,她不知疲倦地揮舞著鐵棍,練功房早已被她砸的麵目全非……卻於事無補。每一麵牆都被蕭然砸出了大洞,然而精神係屏障遍布四周,根本就沒有出口。

    蕭然頹然地滑到在地,第二次了,宋明寒又一次把她蒙在鼓裏,自作主張地走掉了。

    時光放佛倒流回兩年前,晨光基地外部的噩夢再一次重演。她又一次被拋下了,或許仍是以愛她之名。

    然而蕭然並沒有放棄,她閉關才剛剛半小時,宋明寒不一定走了,或許還有機會!蕭然祭出龐統傳授的獅吼功,聲嘶力竭地喊道:“宋明寒,你如果就這麽走掉,咱們倆就玩完了,真正的一拍兩散!”她的聲音在星火基地的上空縈繞,經久不散。

    就像是兩年前她攔住宋明寒的車那樣孤注一擲。

    辦公大廈的頂部,直升機的螺旋槳已經開始轉動,發出嗡嗡的巨響聲。在直升機轟隆隆的起飛聲中,蕭然的呼喊顯得格外薄弱,卻並不影響在座的異能者把她話裏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殘炎幸災樂禍地笑道:“後院起火了呢,宋首領。”

    宋明寒麵色不變,沉著地下令:“起飛!”

    蕭然的聲音還在不間斷地傳來,她幾乎把全身的異能都凝聚在獅吼功裏了。這次的語氣卻比上一句話輕鬆很多,“宋明寒,其實我喜歡的是蕭澤那種幹淨而美好的少年,他唱歌好聽,籃球打得很棒,對我又百依百順。如果往前數五年,學生時代的我肯定會主動追他的!你走啊,走得越遠越好,你把他打了,我不知道有多麽生氣!等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向他告白……”

    直升機的艙部,宋明寒座位上的扶手被他生生地捏碎了,粉末被吹散在風裏。他終於忍不住回聲嗆道:“你要是早點認識我,我讓你好好見識一下什麽叫籃球打得棒!”

    蕭然終於露出微笑,淺淺的一笑,如小樓昨夜的春雨般,輕而細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