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中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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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公治說出的那番話,並不是口不照心。

    他的確是特別仇視那群燒殺劫掠的生還者,甚至恨不得能換下張益達,自己是痛痛快快的殺戮。

    所以他看到張益達那樣做,內心是很爽的。

    但是,作為聯盟常任理事的他,作為張益達的搭檔的他,都知道,他們如今做事已經不能單憑什麽爽與不爽了。

    他們要考慮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每一件事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這個後果不僅僅是關於他們的,也是關於聯盟的。

    這樣做的後果很嚴重,徐公治很清楚,但是他並沒有去阻止張益達。

    因為徐公治在邁出阻止的步伐的時候,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我徐公治,首先是張益達的搭檔,其次才是聯盟的常任理事。

    什麽是搭檔,你的功勞就是我的功勞,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分享。

    那麽自然,你的責任就是我的責任,你若是選擇這麽做,大不了我們一起承擔這個責任就是了。

    這麽一想,自然是阻止與不阻止都是可以的,於是徐公治難得任性了一次,選擇了不阻止。

    而之後,張益達竟然自己停了,徐公治的心裏卻是很複雜。

    他做好了和張益達一起承擔責任的準備,但是這不代表他不害怕不擔心這責任之後的責罰,所以他見張益達停下,有說不出的輕鬆。

    但是,他又有幾分討厭張益達的做法,因為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任性一次,但是張益達的選擇並沒有讓他盡興,他覺得自己這次決心有些不值得。

    於是徐公治和費雷魏武陽一樣,聽了張益達的話,也沒有上前去,發表自己的看法。

    然而聽了張益達的話,心情最複雜的,其實還是那些生還者。

    最初,對於張益達,他們自然是感激的。

    因為他們知道,是張益達提議組建遠征軍,他們才得以從孽獸的手下逃脫的。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但是無以為報,不是不報。

    然而,他們漸漸的都忘記了。

    準確來說不是忘記了,而是在生還者群體內傳播的一些小消息,讓他們漸漸的忽視了張益達恩情。

    聽說他以我們的名義要了一塊地。

    但那又為什麽不給我們住了。

    聽說他就我們的目的並不純粹,是為了給自己刷聲望,造一個好名聲。

    那他不會是在利用我們吧。

    我好像不那麽感激他了。

    感激個屁,他是個騙子。

    我恨他。

    就這樣,我們都記得他救了我們,但是我們恨他。

    他拋棄了我們,我們報複他自然是情理之中。

    雖然中間出了點問題,但是他應該不會怪我們吧?他應該能理解我們的感受,而且我們並不是有意那麽做的,我們真的原本隻是去拿些東西,隻是偶爾看到有生還者打了阻止他的鬼眾,所以我們也就動了手。

    那些鬼眾無辜?

    並不是啊,我們找工作的時候他們百般刁難,我們打他們出口氣不為過吧?

    什麽?有的死了?

    這.....這是失手,無意的,他們應該能理解吧?

    他來了。

    他在和他爭吵。

    為什麽?因為我們的事情麽?

    他過來了。

    要不要動手?

    雖然他可恨,但是他救過我們,到底.....

    嗯?怎麽他先動手了?

    天啊,他怎麽如此強大!

    他要做什麽?

    他為什麽還沒有停下。

    好可怕。

    他是惡魔!

    等等,他停下了。

    他讓我們交出頭目。

    為什麽?難道他覺得是因為那些頭目的引導我們才這樣的?

    是啊,仔細想想,確實是他們引導我們,我們才做出這些事的。

    他不論出於什麽目的,但是確實是救了我們,並且給了我們居住的地方,也給了我們生活的必需品。

    我們恨他是因為他不管我們了?

    不對,我們雖然是他救的,但是我們還是我們自己啊,我們要自己生存啊,他以及做的夠多了。

    對了,一切的錯都是那些家夥的,是他們攛掇的我們!

    “大家夥把那些壞家夥找出來,都是他們的錯,找出他們,張益達理事就願意原諒我們了!”一個驚醒的生還者衝著剩餘的生還者大聲的喊道。

    其他的生還者也漸漸的明白了過來,開始呼喊著尋找。

    但是無論他們怎麽找,也找不到那個指揮作戰的所謂的生還者代表。

    張益達離這些生還者最近,所以生還者的舉動還有話語,他都聽到了。

    他聽到有生還者說他們找到領頭的家夥自己就會原諒他們的時候,心中卻是頗多感慨,但是想到自己來時一路上看到的淒慘場麵,心腸不由得又硬了起來。

    附眾與主使一樣的可惡,我不會放過他們。

    生還者自然不知道張益達的想法,他們依舊幻想著自己交出主使者,自己就能夠獲得原諒,然後大家又重新回到最初的狀態。

    不過他找了許久,但是發現之前還在身邊的主使者,竟然像戲法一樣,已經消失了。

    莫不是主使者之前衝了上去,被他殺了?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了,因為他們想到,在許多事情上,主使者貌似從來都不動手的,隻會動嘴。

    那他去哪了?找不到可就麻煩了。

    不麻煩,他說找到主使者就放過我們,其實不就是給一個放過我們的借口麽,也就是說他心裏其實已經繞過了我們了,那麽我們求求他,他一定不會刁難我們的。

    是啊是啊,你說的對。

    張益達看著在自己身前跪下求饒的生還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是也僅僅是猶豫,他無法說服自己去放過這群放下了屠刀的凶手。

    但是他也不忍心繼續去看他們哀求的模樣,他害怕自己的意誌不夠堅定。

    他默默無言,轉身向外走去。

    生還者們被張益達這一舉動弄的有些迷糊。

    他一聲不響的走了是什麽意思?

    是放過我們了還是要和其他高層商量商量?

    於是,生還者全將目光聚集在了張益達的背上。

    張益達背上沒有長眼,但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一道道灼熱的目光。

    “去傳送陣和城門口,主使者跑了,你快點去追回來。”

    魏武陽聞言點了點頭,領著手下走了。

    “你帶你自己的手下,處置了剩下的鬼。”

    張益達對徐公治說完,轉身離開了。

    “怎麽處置?”

    徐公治有些不明白。

    張益達遠去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是沒有轉身,良久,未說一句話,然後繼續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