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馱著舊主，離開了山道。

    既然是潛伏如敵方，自然不能走大路。

    騎著老馬，沿著山穀山溝走了半晌，一鬼一馬停了下來。

    既然是潛伏，自然不能一直帶著馬。

    “回去吧，哦，不回去也成，反正跟了我十年了，還你一個自由也算對得起你我之間的情誼了，你愛去哪去哪吧。”

    老馬沒有反應。

    張益達笑了笑，自嘲的說道：“還真把你當鬼了，馬就是馬，哪怕來到地獄，也就是鬼馬，之前通人性，現在通鬼性，但是終究還是聽不懂鬼話人話。”

    老馬打了個響鼻，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滾吧，像個驢一樣蠢。”

    張益達說完，向著遠處的山溝走去，而鬼馬似乎因為被舊主和驢做比較而有所不滿，衝著張益達的背影嘶鳴了起來。

    張益達沒有回頭，隻是看也不看的擺了擺手，“滾吧滾吧，你自由嘍。”

    老馬有沒有回陽城，自然沒有哪個鬼知道，陽城依舊是那個陽城，不會因為一個馬沒回去就變成思馬城，也不會因為一個鬼的離開就變成鬼城。

    城還是那個城，街道還是那個街道，紙還是那張紙。

    不對，紙已經不是那張紙了，因為紙張碎了，就算你拚接的如何完美，依舊無法變成原來的那張紙了。

    不過，紙上的信息卻不曾因為碎裂有拚接而發生什麽變化。

    “影牙急報，於孽三十六城，發現一號蹤跡.......”

    孽三十六城，女將軍是知道的，在孽獸的腹地。

    一號是誰，女將軍卻不清楚，於是她隻好往下看。

    但是之後的信息，因為不了解情況，所以總是難以理解，女將軍忍不住要放下，但是突然看到紙張最尾部分的有一行新字，忍不住顫著手，提著心，看了下去。

    “忘了吧，不然顯得兩個鬼都太蠢。”

    好將軍瞬間呆住了，手上的紙掉落了也沒發覺。

    過了許久，好將軍拾起了紙張，回答了自己的位置上，嘴裏不由得念叨了起來。

    “你留得這是什麽鬼話。”

    “忘了吧是什麽意思？是讓我忘了他，還是讓我忘了你，還是你寫給自己的，讓你忘了我呢？”

    “兩個鬼太蠢，是我們蠢麽？還是你們兩個蠢呢？”

    “你話裏留了這麽多意思，我怎麽清楚你是什麽意思，討厭，這下怕是忘不掉了，等你回來再給我解釋吧。”

    “你會回來的，是麽？”

    “我要你麵對麵給我解釋清楚了才行。”

    沒有誰能回答好將軍的問題，因為能回答這個問題的鬼已經遠去了，這一點好將軍也知道，但是她還是不停的念叨著，似乎覺得她這樣做了，就能讓遠在天邊的家夥聽到自己的問題，然後再跨國天邊給自己一個解釋......

    張益達在山穀山溝裏高高低低的走著，不過走著走著，一個鬼就變成了兩個鬼。

    “虎牙，規劃好合適的路線了麽？”

    虎牙，自然不是什麽導航儀，而是張益達組建的“影牙”組織的高級管理者之一，一般都隱藏在張益達的身邊，負責偵查及反偵察事宜，也是張益達這次出行任務最重要的幫手之一。

    “影主，大部分路段都無礙，隻有兩處在孽獸腹地的關隘有些麻煩，您畢竟不同於其他的成員，您不能幻化成孽獸，而用裝備和技能將您幻化成孽獸奉獻太大，所以我們需要在孽三十一城附近等待兩天，等那兩處麻煩解決了，才能同行。”

    上天是公平的，或者說地獄的法則是公平。

    孽獸能幻化成鬼，去搜集情報或者做一些事情，那麽鬼族之中，自然也有能幻化或者變形成孽獸的鬼，張益達的“影牙”裏，就又不少張益達十年時間裏專門搜集到的這樣的鬼才。

    不過張益達現在基本還用不上他們，因為孽獸雖然足夠聰明，智力水平不必鬼族地下，但是因為情緒原因，做事情很難有完美的，所以一般情況下，在熟悉情況的前提下，不用幻化，也是可以在孽獸的地盤“撒野”的。

    虎牙的消息對張益達來言還算是一個好消息，畢竟從陽城到孽獸腹地，橫跨了半個十六層地獄，而這麽遠的地方隻需要等待兩天，已經是足夠幸運了，當然，這幸運的基礎，是“影牙”強大的實力。

    張益達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自然而然的，兩鬼又變成了一個鬼。

    雖然張益達知道讓虎牙時刻保持著隱藏是比較辛苦的，但是出於謹慎，張益達還是這樣要求了。

    分散，自然更不容易被察覺。

    其次，若是遇到小股孽獸，發現一個鬼而實際上有兩個鬼最起碼能做到降低對方防備，能出其不意，這樣勝算有很大。

    而遇見大股孽獸的時候，另一個也好想辦法做出對策，最不濟到時候也能吸引下孽獸的注意力，給另一方爭取幾分逃生的機會。

    當然，經過“影牙”的精心策劃，遇見孽獸的幾率並不大，但是張益達做事向來喜歡有備無患。

    之後的路，虎牙大部分時間是不出現的，除非偶爾觀察到張益達眼神迷茫，不知道方向了，才會出現給其之路。

    就這樣，血月升起又落下了三次，兩鬼才在一處樹林裏休息了下來。

    “影主，我這就去聯係這裏的負責鬼，此去最多一個時辰，一個時辰若是我回不來，就向東邊走，那裏有個山洞，若是在山洞裏等了三個時辰我還沒回來，那您就做好逃命的準備吧。”

    張益達點了點頭。

    危險的任務，自然不是見了boss才會危險的，而是從踏入任務的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放入了危險之中了。

    虎牙遁去，張益達依坐在一棵樹邊，坐姿隨意，但是張益達的警惕心卻是一刻也沒有放下的，張益達甚至不敢去想之後的事情，他怕自己的精神陷入了記憶裏小巷裏而使自己的鬼體陷入危險的境地之中。

    這段時間並不難熬，因為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快慢的，不過這時間卻是足夠累，畢竟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就是高度的集中精神。（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