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噩夢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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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長時間處於黑暗不與其他人接觸的時候, 就會漸漸處於混沌狀態, 思維退化, 行動遲緩,反應慢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誰。

    長時間的黑暗能夠讓人喪失五感,甚至被逼瘋。

    廖雲沉覺得自己睡得昏昏沉沉,好像回到了自己上軍校時的樣子。

    他夢中的他剛從翟裘的地下室中被人救出的時候麵色蒼白步伐徐福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那群人粗暴的爭吵這, 用險惡的目光注視著他, 嘴角弧度的惡意是那麽明顯, 然而宛若已經癡傻的他隻是一個人安靜的注視這這些。

    不懂得什麽是反抗,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麽企圖,隻是逆來順受,接受者一切的安排。

    這一切和他記憶中完全不同, 當年那個會給他裹著毛毯安慰他的女護士不見了,她隻是不顧他眼神中的哀求, 把針管紮進了他的手臂,在他痛苦掙紮的時候麵無表情的在一旁觀察著, 冷血的在紙上麵寫下一個又一個數據。

    一直為他調理身體的老醫生,麵無表情的在他的身體裏麵安置各種設備,隔開的皮膚下麵鑲嵌這讓人發覺不了的芯片,大腦的皮層裏麵有自己也察覺不到的信號發射器。

    一直以來認真疏導他的內心的心理醫生,讓他躺在床上給他反複做著各種心理暗示, 給他洗腦,給他服用致幻劑,服用可以上癮的藥物,一次一次的在他耳邊闡述著翟裘的罪行,說翟裘拋棄了他一個人離開,說穿越司不會怪他,他是一個孩子,他是無辜的,穿越局會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傷害。

    他印象中和他勾肩搭背一起訓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在他進入第一軍校第一天告訴所有人他是翟裘的“兒子”,那些和翟裘有著深仇大恨的人每天恨不得能夠撕碎他,他們欺負他,圍毆他,一遍又一次的挫傷他。

    他印象中嚴厲有對他關心的老師從一開始就用仇恨甚至是恐懼的眼神看著他,在他被眾人欺負被別人毆打求助的時候,撇開了視線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的離開,並且輕易的對學生家長表示他們的孩子沒有做下任何錯事,所有的學生都被學校安排妥當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在進入第一個用來訓練的世界的時候,他並沒有和那些人一起並肩作戰,不是記憶中的兄弟情深,而是差點死在了那個世界。

    他並沒有在一畢業就按照自己所想的進入穿越司,而是在穿越司的地牢中呆了一年左右,每一年那些人都會為他檢驗記憶的完整程度,給他植入不屬於他的東西,給他服用藥劑讓他上癮,讓他離不開穿越司。

    夢中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個人開了一個可怕的玩笑,告訴他他記憶中的事情全部都是假的,他的下屬並不是在一個剛剛畢業的學員 ,而是一個擁有很老資曆的優秀特工,她會每天監視廖雲沉的所有的行動,然後向上級匯報,每一次在廖雲沉察覺到端倪或者是發現她的身份的時候,就送他去看醫生,服用致幻劑甚至是做新的心理暗示和記憶移植。

    記憶中印象越深刻的人越無法抹去,所以這些所有害了廖雲沉的人都在記憶中被塑造成了保護他的對象。恐懼他的老師依舊在第一軍校常年見不到一麵,或者每次他去拜訪都會借口外出,仇恨他的同學都已經長大,他們學會了偽裝,用笑臉看著他,在背後看著著一場場戲。

    如果做一個真正的對比,其實他在最後那個世界中遭遇的一切更加貼近現實,隻是他當時擁有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很多事情能夠避免也能夠看的比以前清楚的太多。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過去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的時候,大多數都會難以接受甚至自暴自棄自尋死路,廖雲沉卻覺得自己的內心隻有一片冰冷,再也燃燒不起任何的溫度,他突然想起來小時候,他每天都會赤腳踩著地毯去找永遠在書房的翟裘,想起翟裘似乎隨時都在害怕他有什麽閃失所以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想起來翟裘在被人陷害甚至絕地反擊的時候都不忘隨時帶著他,就算是爆炸也會把他護在懷中,想起來翟裘因為最親近的下屬突然倒戈腹背受敵。

    離子□□必須附著在人的身軀上,他讓人生不如死,小小的廖雲沉被安裝了裝置之後關在了地堡中,最後是翟裘將裝置導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一個人轉身離開的。

    臨走前他親.吻廖雲沉的額頭,讓他等他回來,他不想讓廖雲沉看到自己死的樣子,不想讓廖雲沉活在沒有自己的世界,於是他封閉了廖雲沉的記憶,讓穿越司找到了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廖雲沉。

    “你等我回來……算了,還是別等了。”

    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可是廖雲沉的腦海中隻有這一句話,縈繞不去,宛若一個咒語一般牢牢地拷在他的神經上。

    廖雲沉睜開眼睛,他依舊在穿越司關押他的暗室中,微微動了動手腕聽到了金屬的聲音,在一片黑暗中他勉強看清楚了束縛住他手腕的東西。

    “你不反抗一下嗎?”

    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宛若是炸響的一般,讓廖雲沉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他意識到這裏還有一個人的時候宛若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一隻帶著溫度的手從他的胸膛劃過,順著鎖骨摸到了他的臉上,他能感覺那個溫度,這樣他條件反射的瑟縮了一下,卻有人忍不住自己的神經想要放鬆。

    “你很討厭我碰你嗎?”男人的聲音帶著些不滿,廖雲沉卻覺得的自己從其中聽到了一些懊惱和內疚。

    “你說了讓我等你。”廖雲沉被男人扶著躺在他的腿上,他睜開眼睛看著房頂的位置,卻好像瞎了一般,什麽都沒有看到。

    “我回來了。”翟裘沉默了一會兒,才低頭吻在了廖雲沉的額頂:“我以為你再次睜眼,還會說我是穿越司的叛徒。”

    “你回來的太晚了。”廖雲沉抬起自己的手,手腕因為血液循環不暢通而變得酸痛和麻木,他卻毫不在意的繼續自己的動作,用比較方便的那個胳膊攬住了翟裘的腰。

    “還好你還在。”

    這是翟裘心底的話,他自己才明白看到那個被完全洗腦的廖雲沉的時候內心究竟有多麽憤怒,他想要讓他疼,讓他痛苦,這樣才能牢牢地把他刻印在他的身上,但是他舍不得。

    他不惜暴露自己已經完全掌控的世界引誘他追尋他的足跡,讓他自己來到他的底盤,布局的逼迫他,激起那些被封塵的記憶。

    廖雲沉覺得自己一說話就會嗓子疼,可他還是想說,哪怕被撕裂流出滾燙的鮮血也沒有辦法停下來:“在後麵點那個世界中究竟是怎麽回視,為什麽那麽多人身上會有寄生藤?”

    翟裘在黑暗中看著懷中愛人的臉,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懷念,也似乎是在享受:“並不是那麽多人,因為所有人身上都有我寄生的種子,那個盒子能夠催生中子彈發芽,可以說,那個世界所有人都是我。

    “你瘋了嗎?”廖雲沉有些激動放大了聲音,胸腔的疼痛讓他再一次躺回了翟裘的懷中。

    “我沒有瘋,因為所有的我都隻看著你一個人。”

    翟裘的懷抱愈發的收緊,就好像兩個躲起來互相舔舐著傷口的人,那種溫度炙熱卻不會把對方燙傷,是比什麽都有用的良藥。

    廖雲沉覺得自己有點想要笑,是那種發自心底的笑,他還不知道翟裘還能點亮說情話這個功能,為了讓臉上的溫度不再那麽明顯,隻能轉移話題:“你是怎麽進來的,那些人發現了嗎?”

    “我?當然是光明正大的竟來,他們已經自顧不暇了。”說起外麵那些人的時候,翟裘臉上的暖意才淡淡冷卻,語氣中還帶著兩分不屑。

    他把廖雲沉抱在懷中,推開了禁閉室的大門,與廖雲沉想的戒備森嚴不同,外麵一個人都沒有,他就好像被遺忘一樣。翟裘到十一點也不意外,繼續抱著廖雲沉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中央會議大廳門口才停下了腳步。

    “準備好了嗎?”翟裘親.吻廖雲沉的嘴唇。

    “你先把我放下來。”廖雲沉不滿的抿抿嘴。

    翟裘沒有辦法,在開門的同時鬆開了抱著廖雲沉的手臂,他以為他會站不住,但廖雲沉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站姿挺拔帥氣,就算穿了一件有些舊的襯衣也像一身幹脆利落而威嚴的軍裝一樣。

    他到底是長大了,不是當年那個賴在他懷中的孩子,他有些遺憾沒有見證他的成長,卻更加期待以後會和他在一起的那個他。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他們站在最高的玻璃台上,俯視一群螻蟻一般俯視著下麵早已經亂成一團的人們:“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喜歡嗎?”

    下方站在演講台的議長憤怒的站起身指著廖雲沉:“你這個叛徒,我就知道你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居然把聯盟的罪人放進來,你居心何在?”

    “我的居心就是讓你們死啊,有意見嗎?”廖雲沉語氣平靜就好像是來這裏匯報工作的一般,讓下麵重新恢複一片寂靜。

    “議長不好了,整個星係這邊已經全部被病毒占領了,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們阻止不了星係的崩壞速度!”

    議長憤怒的抬起頭,說話的時候卻帶上了一絲哀求:“翟裘,你也是在這裏長大的,你難道就希望看到自己的故鄉變得和當年被你摧毀的第二蟲洞那樣嗎?”

    翟裘輕笑:“故鄉?我的故鄉不是早就被摧毀了嗎?”

    他說完直接撕開了空間壁壘,和廖雲沉一起離開。

    這一年,是穿越司有記載的最後一年,因為新型病毒的入侵,世界徹底崩壞,進入了混亂的紀元。

    正如廖雲沉所說,在那個地方發現的那種末日,根本就是末日,因為他不代表新生,隻有毀滅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拖了很久啊,導致剛開始原本計劃好的劇情都不記得,重新看了一次文才寫下來,到這裏也就完結了,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

    垃圾作者滾去寫百合了,灰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