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鳳紋玉佩

字數:11148   加入書籤

A+A-




    購買比例不夠60的,訂閱後滿60即可見  林老夫人看著林清嘉, 剛來的時候用了些脂粉,此時不施脂粉, 隻用眉筆勾勒柳葉眉,麵色如玉,氣質溫婉。看著確實比剛開的時候好上一些。

    林清嘉得了周氏與林鶴兩人的長處, 生的最巧妙就是眉心紅痣,若是偏一點, 或者是生到旁的地方,都少了如今的秀美與靈氣。

    難為你不去柳府賞花, 反而陪著我這個老太太去禮佛。”林老夫人拍了拍林清嘉的手背。

    我也想凝聽慧然大師的佛音。今個兒是佛誕日,因這一點紅痣,我與佛有緣,緣該來禮佛的。”林清嘉輕笑了笑, “比起在府裏頭看花,我還是更喜歡在外踏青, 下次二姐姐帶我出去踏青就是。”

    距離那一日畫社集會已經有七八日, 衛嫿也終於不再低低咳嗽, 身子已經全好了。此時林府收到了柳大人府邸的帖子, 邀請四位小娘子並兩位公子參加柳府的春日宴。林清嘉腦中浮現了魏邵和的身影, 正好這一日撞上了佛誕日,不去柳府, 反而與林老夫人一起入山禮佛。

    你和璿兒兩人關係倒好, 也不嫌她鬧騰。”

    林清嘉笑了笑, “二姐姐這樣是恰到好處,我娘若是知道我和二姐姐交好,隻怕要念一聲阿彌陀佛了,她總覺得我太靜了,莊子周遭也沒什麽適齡的女子與我交好。”林清嘉說完了之後,就發覺自己話裏的不妥。

    果然,林老夫人的目光裏流露出一絲歉意,握住了林清嘉的手,斬釘截鐵說道,“這次之後就留在府裏頭,我修書一封,同你母親說。”

    林清嘉笑了笑,“那我娘隻怕要悄悄哭一場了,她可舍不得我。”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奇怪,老夫人的意思是母親還在別院,自己留在姑蘇城裏?

    林老夫人摸了摸林清嘉的臉,“你也大了。”林老夫人的聲音溫和,“早晚也是要嫁人了的,你母親總是要習慣的。”

    我若是離得太久,母親都不疼我了。”林清嘉笑道,“前些日子母親給我寄信,意思是我及笄禮,她也不要來了。”

    林老夫人顯然沒有想到周氏會不來林清嘉的及笄禮,一怔後搖搖頭,“你母親會來的,隻是心裏頭有些別扭。”

    當年也不是她的錯。”林清嘉仰頭看著林老夫人,“祖母好生勸說才是。”

    林老夫人深深看了林清嘉一眼,“不是當年的事。”

    那是……”林清嘉想要深問,就聽到馬車外揚聲說道:“老夫人、三小姐,已經到了。”

    我們下車。”林老夫人拉著林清嘉的手。

    林老夫人一副明顯不願多談的模樣,加上錯過了最好的詢問時機,林清嘉隻得放下心中的疑惑。

    下了馬車,就到了西郊外的雲隱寺,這寺廟是姑蘇最大的寺廟,台階是寺裏的武僧從山下扛著石板鋪就而成,每日裏的功課就是挑水清理石板,看得出這石階曆經了時光的侵襲,卻絲毫不生雜草。

    夾道栽種的是鬱鬱蒼蒼的鬆柏,不知道生了多久,枝幹粗壯,一人抱不住。濃密的枝葉遮天蔽日,偶爾新生的嫩綠枝條流瀉細碎的光華,光斑被風吹得晃動出不一般的靜謐。

    一行人慢慢走上了山頂,跨過了巍峨山門,入眼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縈繞在鼻尖不散的是佛香,嫋嫋煙氣盤旋上升含著的是世間諸人的景願。

    選擇在佛誕日來禮佛的人不少,林清嘉跟著老夫人先是到了大雄寶殿叩首。跪坐蓮花墊上,雙手合十深深跪拜,有幸重生實為蒼天垂憐。

    林清嘉的模樣讓老夫人不敢帶她去聽禪,她本就有些佛緣,若是禮佛移心轉性了如何是好。

    去後院看看罷。”林老夫人對著林清嘉說道,“後山有一大片竹林,景致堪稱一絕。”

    林清嘉來禮佛純然是因為不想去柳府,這會兒不能跟著老夫人去聽禪也不失望,應下帶著丫鬟去後山轉一轉。

    林清嘉點頭應下之後就帶著綠衣與飛雲繞過了重重的殿,到了後山來。

    還未跨過角門就聽到了竹枝被風吹動嘩啦啦的聲響,等到跨過了角門,入眼的翠綠,綠的讓人心癢。

    也不知道有沒有筍子。”綠衣說道。

    林清嘉失笑,“見著了竹,就想到了吃?”

    綠衣憨憨笑著,飛雲也揚了揚唇,綠衣並不是個聰慧的丫鬟,若是在林府,隻怕二等丫鬟都坐不上,不過難得的是她的力氣很大,還有忠心耿耿,彌補了不大聰明這一缺憾。

    前麵有小徑,是通向哪兒?”綠衣問道。

    走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清嘉說道。

    飛雲曾跟著老夫人來禮佛,雲隱寺的後山雖說大,四處修築的很是規整,沒什麽危險的地方,也沒有去不得的禁地,“後麵的景致也很好。”

    竹林裏,用青石板鋪就出了一條小道,曲曲折折通向遠方。

    走在小徑裏,竹葉的清香氣息壓過了前廳裏厚重的佛香味道,風吹的葉子嘩啦啦作響,偶爾有竹葉被風吹的紛飛,打著璿兒就落下了。

    一年之中,畫社總是會有一次集會定在這裏。”飛雲說道。

    這裏的景致很好。”林清嘉說道,“來的多了,又怕擾了雲隱寺的清淨。”

    再往前走,回首處隻見得到地麵上曲折的小路,看不到竹林的入口。往前細看,好似縈繞著淡淡的霧氣,越往前走,越覺得那似有還無的霧氣更厚重了些,仔細聽,還聽得到嘩啦啦的水聲。

    再往前走上數十步,就從竹林之中走了出來,所有的景致豁然開朗。見著兩山之間的飛流而下的山泉,躍入到一處清池之中,多餘的水用從清池的缺口往下流去了。

    難怪竹林間會有白霧,是因為這裏有山泉了。

    清池旁有一處青石紅漆建成的小小六角亭,亭角斑駁了顏色,在清池與山泉之中,好似飽經滄桑的老者,帶著通透與睿智立足此地。

    六角亭裏有兩人正在對弈,其中一人穿著禪衣,其中一人束著玉冠,儀姿讓林清嘉覺得有些眼熟。

    林清嘉看過去的時候,正巧那人也看了過來。果然是熟悉的人,是忠恒侯府的世子,秦霆軒。

    林清嘉想了想,就沒有走過去,帶著兩個丫鬟往相反的方向,去看清池了。

    接著山泉水的清池旁側立了一個石碑,小纂的筆畫勾勒蜷曲,寫的是洗晴池。

    水中有細若小指大小的遊魚,在澄澈的水中好似懸起,忽咻又飛快地遊走。

    蹲下身子,手指伸入到洗晴池之中,入手的冰涼。

    林姑娘。”

    林清嘉聽到了秦霆軒的聲音,站起身子,飛雲連忙拿出一方手帕讓林清嘉擦手,“又見麵了。”

    秦世子。”林清嘉對著他行禮,望向了他的身後,“對弈結束了?”

    是。”秦霆軒點點頭,“沒想到今個兒在雲隱寺見到你。我記得柳府宴請賓客賞花。”

    也不缺我一個。”林清嘉笑了笑,“我是陪著祖母過來禮佛的。”

    秦霆軒知道這場春日宴,這場柳府準備的春日宴隻怕就是為林清嘉準備的,缺的隻怕就是林清嘉了。柳平之又對魏邵和殷勤備至,魏邵和總是試圖與林清嘉多說幾句話,偏生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魏邵和最想要見到的人此時出現在雲隱寺,想到了這裏,秦霆軒不由得輕笑了笑,也不知道春日宴上是個什麽情形。

    今日裏是佛誕日。”秦霆軒說道,“你陪著老夫人禮佛,孝心可嘉。”

    林清嘉笑道,“我也算是與佛有緣,就算是祖母不來,我也是要來的。”

    秦霆軒笑了,“是了。”

    林清嘉也笑了,兩人皆是明白,就算不是佛誕日,林清嘉也會尋個由頭,不去柳府。

    收斂了笑意,秦霆軒說道,“我來尋姑娘,是有事相求。”

    林清嘉一愣,“何事?”

    雲隱寺的如法大師,做得一手好畫。”秦霆軒反而說起了旁的話,“你可知道?”

    不知。”林清嘉搖搖頭,等著秦霆軒的下文。

    我也是打聽出來的,平日裏如法大師不輕易見客,今日裏是佛誕日,才出了禪室,我說明了來意,他反而邀我對弈。”秦霆軒笑了笑,“忽的姑娘就來了,如法大師就收了棋子,說明我所求之事應在姑娘身上。”

    林清嘉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姑娘應當也猜到了。”秦霆軒對著林清嘉鄭重行禮,“在下所求便是姑娘墨寶。”

    沒事吧。”綠衣本是在收拾床鋪,聽到了林清嘉的咳嗽聲,連忙端了一杯蒸梨糖水過來。

    林清嘉捧著杯盞,小口呷著,感受那略燙的糖水順著口腔到了咽喉,再流入到胃囊之中,這熱度讓她愜意地眯了眯眼。

    綠衣見著林清嘉的反應,便放心的笑了。

    莫煙手裏拿著發帶,並沒有動手給林清嘉拆開發髻,開口說道:“小姐今個兒怎麽想換雙丫髻?飛仙髻最襯你了。”

    她年少的時候確實喜歡飛仙髻,讓她少了稚嫩之感,等到年歲稍長一些,麵頰褪去了圓潤的嬰兒肥,飛仙髻也是襯得她帶著一股悠閑自得之氣。

    魏邵和最喜歡她梳飛仙髻,說她梳此髻顏色豔絕。

    她厭了魏邵和,前世是身不由己,今生有的選,她便再也不想梳這個發髻了。

    拆了。”想到了魏邵和,她的眼底泛著淡淡的冷意,“以前是以前,今後再也不要梳這個發式。”

    莫煙聽出了林清嘉話語裏的冷意,“是。”

    她的心中有些酸澀,她如今隻是個丫鬟,小姐發話自然是要聽話的。

    曾經她是大家閨秀,隻是父親犯了錯,女眷被發賣,她便從昔日裏的人上人,成了姑蘇城外小鎮裏不起眼的一個小丫鬟。

    莫煙此時還小,雖說已經為奴兩年,依然偶爾泄露出絲絲縷縷的情緒,等到她隨著自己入了長青王府,她便已經能夠讓自己的情緒絲毫不外漏了。

    林清嘉看著莫煙,想到了當初娘親的欲言又止,或許選擇留下莫煙就是一個錯誤。

    莫煙給林清嘉拆了飛仙髻,很快重新梳了雙丫髻,想要用碧綠色的發帶時候,林清嘉說道:“用桃紅色的那一對。”

    今日裏林清嘉的吩咐有些古怪,她平日裏嫌棄那粉色不正,有些土氣,今個兒不知道怎的要用那一對發帶。

    林清嘉選擇這發帶自然是有用意的,給母親請安的時候,周芸見著女兒穿著嫩杏色的衣裙,雙丫髻上纏繞著那桃紅色的發帶,嘴角就揚起了淺笑,上前拉著林清嘉的小手,“好些了嗎?”

    林清嘉抬頭看著母親,她今日裏穿著的是軟銀輕羅百合裙,外罩一件薄羅長袍,杏眼瓜子臉,周氏三十歲年齡如同雙十女子,前些日子眉眼裏縈著的憂愁,終於在今日裏見到女兒來請安的時候,如薄日升起蒸騰走了霧氣,那輕愁散了開來。

    不頭疼了,身上也不冷。”林清嘉握住了母親的手,讓她感受自己手心的溫度,“就是嗓子有點啞。”

    周芸捏著林清嘉的脈搏,含笑道,“不消吃藥,讓丫鬟燉點冰糖雪梨銀耳就好,這是最潤嗓子的。”

    好。”

    周芸同林清嘉說了會兒閑話,便說道:“還是梳雙丫髻好看。”女兒十四尚未到及笄之年,豆蔻之年穿些鮮活的顏色,恰似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周芸伸手撥弄那發帶,發帶最末端墜著的銀鈴相碰,發出歡快的聲響。

    我也覺得梳雙丫髻好。”林清嘉揚唇笑道。

    周芸一愣,隻覺得女兒這一笑與之前不大一樣。

    以前的林清嘉梳著的是飛仙髻,笑起來的時候仍是有些稚氣,如今她雖說梳著的雙丫髻,笑容卻清越,配著額心的一枚紅痣,稚氣與脫俗糅為一體,嫵媚與清純並存,自是風流之意。

    周芸伸手摸了摸她的紅痣,女兒如今當真是長大了。

    你祖母來信了。”周芸開口說道。

    林家的祖母來信……

    母親的這一句好像打開了老舊的書,翻開了塵封的一頁,林清嘉恍惚想起,前世的時候林家的祖母也曾來信給母親,讓她去城內小住。

    周芸念著信,她的聲音如同潺潺流水。

    林清嘉不明白,為何生父不喜她,母親貌美而性柔,父親卻總是要找風塵女子,就連最後死也是死在青樓女子的肚皮上的。

    嘉嘉?”周芸見著女兒不說話,伸手摟住了她,“在想什麽?不想去祖母家嗎?”

    倒也不是。”林清嘉搖搖頭。

    她依稀記得,前世母親也對自己提議過去祖母家中的事,回去以後莫煙說了許多林家可怖的話,讓她打消了去林家的念頭,想到前世後來莫煙做得事,她忽然對這一次錯過的林家之行有些好奇。

    她幼時也曾回過林家,對那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記事的時候就與母親別居在這姑蘇城外小鎮的別院裏了。

    周氏溫柔撫了撫女兒的鬢發,“是你祖母的壽辰,你去一趟也好。”

    娘不去嗎?”

    周氏的麵容有一瞬間的窘迫,別開了頭,“我……就不去了。”

    林清嘉一愣,從她的角度瞧得見母親如玉麵頰上淡淡的粉色,母親為何害羞?為何窘迫?

    周氏緩了過來之後,便摟著女兒說道:“娘與你爹爹本就不合適,我去了讓老夫人也不自在,你去就好。”

    林清嘉看著母親,知道她在林府尷尬之處。

    林清嘉出生的林家是赫赫有名清河林家的嫡出的一支,有娶妻當娶林氏女,嫁人當嫁林家人之說。按道理憑著母親的門楣是沒法子嫁入到林家的。周氏能夠嫁給林鶴,便是因為周氏的醫術了。

    林清嘉的父親林鶴出身時候身子不好,在他十五歲那年林家求醫求到了林清嘉的外祖父這裏,周家祖上曾是京都裏的禦醫,世代行醫,就連林清嘉的母親周芸也有醫術在身。給林鶴最好的治療法子就是食補加上針灸,因周家的外祖身子不好,沒法子給林鶴針灸,周芸會針灸但是身為女子不好替外男針灸。林家人商議過後,便替林鶴定下了周芸,如此一來周芸為林鶴之妻,自然可以為其針灸續命。

    林鶴取周氏為妻,心中多有不甘,最後便是死在了青樓女子的肚皮上。而林鶴死後,周氏在林家地位尷尬,就帶著林清嘉住在姑蘇城外小鎮上的別院之中。

    林清嘉歪了歪頭,輕聲問道:“娘,你為什麽想讓我去祖母的壽宴?”

    前世,她被莫煙說動,便不想回林家老宅,但母親素來溫和這一件事上卻格外執拗,一定讓她去祖母的家中小住,她沒辦法,就按照莫煙的法子,自己用涼水沐浴,生了一場病便把壽辰錯過了。

    周氏清了清嗓子,想要搪塞,林清嘉看出了母親的用意,仰頭說道:“娘,為什麽要去祖母的壽宴,而且一定讓我去,有什麽……”

    話說到了一半,忽的明白了母親的用意,怔忪過後忽的一笑,“娘,是不是祖母要替我相看人家?”

    前世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經曆的多了,此時忽然明了。

    林清嘉抿唇一笑,笑意流轉在眸間,停駐在唇邊。

    周氏一瞬間眼睛睜大了,林清嘉便知道自己說對了,含笑道:“果然如此,我快要及笄,祖母還記掛著我,便想要讓我去老宅小住,想看看適合什麽人家。”

    周氏哭笑不得,手指點了點女兒的眉心,“說到自己的婚事也不羞。”

    林清嘉笑著摟著母親的腰身,母親的身上有淡淡的苦澀的藥香味道,嗅起來讓她格外心安,“這有什麽好害羞的?長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

    今生無論嫁與誰都好,她就是不要做那人的妾室。

    想到了魏邵和,她心尖兒是密密的疼,年少時候她確實鍾情於他,隻是那情一點點被他的正妃蹉跎消失殆盡。

    周氏苦笑不得,“你呀。”她的手指點在女兒的頭上,頓了頓說道,“你祖母確實是這個意思,隻是讓我先不要同你說,免得你麵上露了出來,讓人見了不好。”

    讓誰瞧見了不好?

    藏在記憶深處的那些事被吹去了停留在其上的薄灰,露出其本色來。

    林清嘉想到了王長澤,他的樣貌林清嘉已經淡忘,隻記得他溫和笑著的麵容。

    王長澤是寡母養大的,與她們是鄰裏,前世及笄的時候與王家相互試探過口風,隻是還沒有定親,後來因為魏邵和,便與王長澤自然而然沒了緣分。

    母親口中讓人瞧見了不好,隻怕說得就是王長澤了。

    娘,我知道了。”林清嘉的雙手放在攏著膝頭上, “我就是去參加祖母的壽宴的。”

    林清嘉梳著雙丫髻,粉色的發帶柔順地垂在她挺直的脊背上,她這副模樣說不出的乖巧,讓周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次就不要帶莫煙去了。”周氏溫聲說道。

    林清嘉抬頭,看著周氏,周氏繼續說道:“老夫人是個愛熱鬧的,聽說姑蘇的不少閨閣少女都在林家起過詩社,你也知道莫煙的身份,若是遇上了一兩個舊人,隻怕麵上尷尬。”

    林清嘉點點頭,“我帶綠衣就好。”

    恩。綠衣比不上莫煙伶俐,但最難得的她的誠心。”周氏溫柔說道,“這次你在祖母家多住幾日,也與綠衣多親近親近。”

    好。”

    周氏聽到女兒話的,忽的笑了,搖搖頭,“你呀,今個兒怎麽事事順著我,莫不是要求我什麽?”

    我求得是母親健康順遂。”林清嘉笑嘻嘻地說道。

    周氏心中一暖,雖說心中覺得林清嘉有事要求她,仍因為女兒的甜言蜜語而感到舒心。

    林清嘉捧著杯盞,小口呷著,感受那略燙的糖水順著口腔到了咽喉,再流入到胃囊之中,這熱度讓她愜意地眯了眯眼。

    綠衣見著林清嘉的反應,便放心的笑了。

    莫煙手裏拿著發帶,並沒有動手給林清嘉拆開發髻,開口說道:“小姐今個兒怎麽想換雙丫髻?飛仙髻最襯你了。”

    她年少的時候確實喜歡飛仙髻,讓她少了稚嫩之感,等到年歲稍長一些,麵頰褪去了圓潤的嬰兒肥,飛仙髻也是襯得她帶著一股悠閑自得之氣。

    魏邵和最喜歡她梳飛仙髻,說她梳此髻顏色豔絕。

    她厭了魏邵和,前世是身不由己,今生有的選,她便再也不想梳這個發髻了。

    拆了。”想到了魏邵和,她的眼底泛著淡淡的冷意,“以前是以前,今後再也不要梳這個發式。”

    莫煙聽出了林清嘉話語裏的冷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