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封印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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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魂術’......一年以內的記憶......”
“此法封印人的魂識,隱去人的記憶,畢竟有違天倫人和,故而本派中人隻有少數弟子方可修煉,即便修煉了也不可輕易施為,因此我雖然修煉此法,但並未純熟,隻修煉至第一重便停止了,所以施為之後不是很精準,隻能將大致一年以內的記憶封印隱去,而不能隨意將任意時間內的記憶封印隱去。”
“隻能隱去一年之內......也就是說一年以前的記憶還有可能不會被隱去,倘若真的如此,這孩子就有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一眾鄉親已經故去,他還以為......這......這是何等的殘酷無情!”青虛道長禁不住長歎一口氣,雙目一閉,濁淚直落而下。
“而且,他的記憶被隱去之後,需要在三年之內,再行施法將封印隱去的記憶喚回,否則,就永遠也無法恢複了......”
“唉,這豈不是割裂他血脈親情,讓他以往的父子深情從此消失於記憶之中。”
“這類操控魂魄意識之類的法術,原本就是各門各派的禁秘之術,不可輕易修煉。”
“敝派青氓山也有一個‘禁神咒’可以封閉活人的神識和氣息,在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就像是石雕泥塑一般,毫無生氣,但對這孩兒卻不可用,看來也隻有貴派的定魂術可以一試了。”
“眼下我師兄弟負傷在身,無法禦劍飛行,不然,吾二人將他帶回昆侖山天雲宮,也隻要大半月時間即到,可眼下凡若師弟昏迷不醒,前路尚不知如何,所以隻能懇請您老將他帶回貴派先行修煉,待他稍有所成,即可前往昆侖山一趟。”
青虛道長心情沉痛,緩緩說道:“若是記憶全失,也未必是壞事,隻怕到三年之期記憶恢複之時,他又該如何麵對這失去親人的事實,恐怕又是一場錐心裂骨之痛。”
“您老也不必憂心,三年的時間,他應該能成長為一個意誌堅強的男子,可以麵對這世間最慘烈的悲痛,不然的話,他又該如何為這眾多罹難生命討還公道!”
“也罷,倘若他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還能去報什麽仇,還怎麽擔起守護天下蒼生的責任,那還不如讓此間記憶永遠消失,從此成為一介凡人俗子。”
隨後,休息了一會兒,凡德施法定魂術開始封印風少陽的記憶,費了好一陣時間才結束。凡德緩緩說道:“我重傷之下,修為有損,他需要再昏睡二十四個時辰,到明日方能蘇醒,那時就知道情況如何了。”
青虛道長連忙稱謝。
又休息了一會兒,青虛道長和凡德將妖獸們的屍身收攏之後焚燒,一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彌散在村中。隨後,二人又去村中將一眾村民的遺體收斂,隻見眾村民都是被那些妖獸將咽喉撕破,死狀慘烈。
青虛道長二人在村後找了一處空地,將眾人遺體安葬,凡德擔心引來其它野獸惡狗之類的侵食墳塋,遂將墳塋和風家莊入口重重封印,遮掩住痕跡。
忙碌了一天,凡德和青虛道長二人這才結束,一夜無話。
第二天,卯時時分,青虛道長和凡德隨後收拾了些衣服食物,用布包將風少陽和凡若各自綁縛身後,帶著悲痛和傷痕,離開了風家莊。
將近午時時分,青虛道長和凡若二人離開風家莊已經十裏多地了,正在一處山林休息,風少陽緩緩醒來。
風少陽醒來之後,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更不知道這幾天來發生了什麽事。
凡德和青虛道長可以確認,風少陽已經失去有關風家莊的全部記憶。
風少陽在四歲的時候,風獵戶和村民們湊錢請了個教書先生,教村內的孩童識文斷字。一年後,教書先生因家中有事離去。因為嫌棄風家莊路遠不便,再也沒有人願意到風家莊教書,所幸那位教書先生臨走時留下一些書籍,風少陽也算認得些字讀了幾本書。所以令青虛道長二人感到驚異的是,風少陽卻記得自己曾經讀過的文章。
可能是記憶被封印的關係,風少陽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總是問這問那的。青虛道長猜測這是記憶被隱去之後,形成了巨大的空白,需要重新填補。
風少陽偶爾問起自己是誰,從哪裏來等問題時,被青虛道長岔開話題避開,因為這些問題還不便用謊話遮掩,更不能說出實情,好在風少陽隻問過幾次,見沒有答案,就不再有興趣問了。
又走了幾日,到了離風家莊最近的一個小村鎮時,凡德送給青虛道長一塊昆侖白玉,和青虛道長依依惜別,而後背著凡若返回昆侖山。青虛道長買了一輛驢車,載著風少陽,一路向北往緩緩而行。
這一天午時剛過,青虛道長趕著驢車由南往北行駛著,官路上來往的車輛很是稀少。青虛道長神情默然地坐這車前,身後的車廂遮蓋地嚴嚴實實。
自從和凡德二人分開之後,青虛道長一路喬裝易服謹慎前行,隻走那些偏僻官路,選擇一些小的市鎮投宿,從不與人輕易交談,每天也隻走約三、四個時辰,從不走夜路,那個逃走的獨眼狼妖黃厲始終像一個鬼魅一般,時時提醒著危險無處不在。
正思慮之間,青虛道長忽然聽到身後車廂內傳來一聲呻吟。
青虛道長連忙停住車輛,跳下來,走到車廂門口,側耳傾聽,柔聲問了一句:“孩子,是有些不舒服嗎,累了吧。”
隻聽車廂內傳來一聲稚氣的少年聲音說:“沒關係,老人家,我不累。”
聽著少年聲音裏透出疲累,青虛道長連忙探身往官路前方望了一下,然後帶著喜色說:“陽兒,再堅持一會兒,前方一裏多地兒,好像有個茶肆,咱們去那兒歇腳可好。”
風少陽語氣略帶著些歡喜說:“好啊,就去那兒吧,我沒事的。”
青虛道長連忙上車,加快了驢車行進的速度,隻用了半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一個茶鋪前。
此處雖是官路上的一個岔口,但還是偏僻了些,所以沒有什麽房舍,左右就隻有這一間茶鋪,是用木板搭建的三間簡陋房屋。茶鋪的屋後是一個小樹林,屋子門前有幾棵大樹,樹下綠蔭一片,擺放了五六張木製桌凳。
青虛道長在屋後樹林拴好驢車,從車廂內扶下滿臉倦色的風少陽。雖然門口的幾張桌凳上空無一人,但青虛道長二人還是在一張較為背靜的桌子邊坐下,點了一壺清茶,慢慢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