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廟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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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望去,隻見孫念仁帶著玄天盟的一眾弟子正追趕至此。南宮斐見了他們心下不禁暗暗叫苦,思量著自己此番是遇上了大麻煩。但在百裏碧涓麵前,南宮斐又不願表現的太過窩囊,隻能硬著頭皮上前逞英雄道:“孫師侄,適才你叫我什麽?雖說你年長我幾歲,但言語之中也不該如此無禮。”想那南宮雲與上官毅本是同門師兄弟,南宮斐乃是南宮雲之子,孫念仁則是上官毅徒孫,所以從輩分上來講,孫念仁這一聲“師叔”還是叫得的。
畢竟玄天盟自詡是名門正派,雖然孫念仁是奉命前來追殺南宮斐的,但若在這鬧市當中隨意將其斬殺,自然會顯得有些師出無名,恐怕還會有損玄天盟的名聲。孫念仁假模假樣地施了一禮道:“師叔。不知師叔為何會匆匆忙忙地下山呢?”
南宮斐冷哼了一聲道:“這事我和你師父早已說明,你還是回去問他好了。”
孫念仁牽強一笑道:“好,此事且先不提。那我在問師叔一句,你下山之前你為何要偷看盟中秘籍?”
南宮斐此刻早已料到自己看了《龍歸訣》一事被上官毅等人知曉,孫念仁此番前來就是要結果自己的,但是他仍舊佯裝毫不知曉的說道:“笑話,你們早就知道我對上官毅的那點武功一向不屑一顧,怎會偷看你們的什麽秘籍?”
孫念仁笑了一聲說道:“師叔是明白人,又何必裝糊塗呢?你是知道我所說的是那一部武林奇書。”
南宮斐心知事情敗露,便也不再抵賴,反倒硬氣了起來說:“笑話,這部經書什麽時候成了你盟中秘籍?你也知道,這經書自出世以來,就隻可一人觀看。如今足以證明我是這經書傳人。你此番前來質問於我,豈非荒唐至極?”
孫念仁說道:“師叔說的句句在理。這經書確實是被你一人看去。但我也想奉勸師叔一句,別忘了你根本不會武功的這個事實。”
南宮斐見孫念仁話中有話,便問道:“那又如何?”
孫念仁說道:“傳言中此經書乃是應劫而生,一旦出現,便會有災禍降臨,而經書傳人則是能夠阻止這場災禍的人。而師叔你不過是一介書生,身無刀兵之勇,手無縛雞之力,顯然不能阻止這場災禍。所以你根本不是經書傳人,經書被你看去隻能引來災難。”
南宮斐早已猜出了孫念仁接下來要說的話,便搶先了一步說道:“如此說來,隻有殺了我才會阻止你所謂的災難?”
孫念仁點點頭說道:“師叔果然是聰明人。或許我不該提這件事,但師叔應該比誰都清楚二十年前的這場災難。南宮雲看了那經書,反倒死於非命,敬林長老更是身遭天譴。這就是無法勝任的人所引起的災難,你們南宮家族的人不是救世主!”
見孫念仁侮辱家門,南宮斐登時便怒不可遏,攥緊了拳頭吼道:“放肆!你竟敢直呼我父親的名諱。我們南宮家即便不是救世主,也不會是災星。”
孫念仁冷哼一聲說道:“但事實的確是南宮雲死了之後一切便風平浪靜。而他南宮雲不過是一個集萬千榮光於一身的失敗者,有何值得尊敬?而你隻不過是用來阻止災禍的一個犧牲品而已。師叔,我此番前來也是奉命行事,要怪你就去怪上官毅好了。”說著,便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
這邊的南宮斐還未怎樣,那邊的百裏碧涓連忙閃出來要替南宮斐擋住來劍。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南宮斐清楚的看到孫念仁手中的長劍乃是上官毅的隨身佩劍——鳳鳴劍。此劍乃是當年敬林長老所傳,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此番上官毅要孫念仁帶此劍前來,足以看出他勢必要自己死於當場。又見碧涓去擋來劍,生怕她會被劍所傷。慌亂中拽過碧涓,用胸膛去迎鳳鳴劍。
就在這生死存亡、千鈞一發之際,那南宮斐的胸膛處突然激起一道金光,孫念仁的劍才剛剛觸碰到那金光時便突兀地被彈出數尺遠。孫念仁更是被那金光所擊倒在地,頃刻間便不省人事。
那玄天盟的一眾弟子見了此情此景,皆被嚇得大聲驚呼:“妖精,他是妖精。”這一眾弟子一邊喊著一邊拋頭鼠竄,竟無一人去管那孫念仁的死活。
南宮斐見孫念仁暈倒,也不想落井下石地去殺了他,便任由他自己在此處自生自滅。反倒去拉過同樣被嚇傻了的碧涓的小手說道:“涓涓,我們先離開這裏,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再把這些事詳細地告訴你。”
碧涓點點頭答應了一聲,又對南宮斐說:“去趙雲廟吧,那裏都是進香的虔者,不會去管這些江湖紛爭的。”
南宮斐點了點頭道:“也好,即便是有人想要我的命,也不會如此大膽地在神廟內放肆。”
斐涓二人一拍即合,一同向城內趙雲廟而去。這趙雲趙子龍乃是常山真定人,三國時期西蜀的五虎上將之一,更有常勝將軍之稱。其英雄事跡更是不勝枚舉,而流傳最為廣泛的無外乎單騎救主一事。此一戰,子龍將軍左手執涯角槍、右手持青釭劍,懷抱幼主是單槍匹馬獨戰曹營百萬雄軍殺了個七進七出!直突重圍後,子龍將軍砍倒大旗兩麵,奪槊三條;前後槍刺劍砍,殺死曹營名將五十餘人!
趙雲死後,人們為紀念他,便在其故裏建立起這座趙雲廟,一來寄追思敬仰之情,二來亦作祈福隻用。是以千百年來,趙雲世代都享用著後人香火。
斐涓二人到達廟前,一齊抬頭看去,隻見那廟宇雖非輝宏,但卻別具古韻。一縷香煙冉冉卻透露出隆隆的英豪之氣。二人走入院內,但見青石板路兩旁分別林立著一排銅雕兵將,披盔戴甲、手持長矛大戟在廟堂之外守護神明。堂前柳下,一匹玉砌白馬正是當年趙子龍所跨坐騎——夜照玉獅子。二人轉而入得廟堂,便見那前來進香祈福的人絡繹不絕布滿了廟堂。香爐前,神龕上,一尊趙子龍的神像正威風凜凜地立於此處。隻見那神像高約八尺,身著銀甲白袍,手持涯角槍,腰懸青釭劍。雖說長得丹唇玉麵看似一副書生之容,卻眉目俊朗,不怒自威。
南宮斐自幼讀書,對趙子龍的事跡早已耳熟能詳,心中更是懷揣著敬仰之情。此番來到他的神廟,南宮斐亦是進了一炷香,暗自祈禱自己可以逢凶化吉。
進香完畢後,斐涓二人又在廟內遊覽了一圈後,南宮斐便與碧涓一同待在廟堂後園的一處角落裏。南宮斐見四下無人,才開口對碧涓說道:“涓涓,今天追殺我的那群人當中為首的那個叫孫念仁,他的師祖就是現今的玄天盟盟主上官毅。也就是說真正想要殺我的人是上官毅。”
碧涓點了點頭,但又心有疑慮地問道:“可你明明是玄天盟的弟子,他身為盟主又為何要殺害自己的弟子呢?”
南宮斐無奈之下隻得說道:“涓涓,事到如今我也隻好和你說實話了。我之所以會生活在玄天盟是因為我爹是那盟中弟子,而我並不是。”
碧涓又問道:“那你爹呢,他不會阻止上官毅嗎?”
南宮斐苦笑一聲說道:“如果我爹活著的話,那麽此時的玄天盟盟主也就不會是他上官毅了。”
聽了南宮斐的這句話,碧涓似乎猜想到了什麽,畢竟二十年前的事整個真定府的人皆有所耳聞。碧涓猜測般地問道:“你複姓南宮,難道二十年前護經而死的南宮雲就是你爹?”
南宮斐點了點頭道:“不錯。若非當年我爹娘慘死、師祖歸天,他上官毅也不會坐上盟主之位。他繼任後,便將我爹的舊黨統統清除。而我師父梁鬱甫與我爹雖也是故交但他隻是藏經閣內奉經長老並不會武功,對上官毅構不成威脅。我師父也知道上官毅不希望我學武功,於是就收養了尚在繈褓中的我,並且隻教我讀書認字不去傳我武功。雖說我對上官毅構不成威脅,但他始終視我為眼中釘,自打我師父去世後,我更是受盡了冷遇。而我也知他與我爹不和,靠投機取巧地做了盟主,我打心眼裏也不服他,更加不會去做他的弟子。雖然藏經閣內到處都是玄天盟內的武功秘籍,但我從不屑一顧,以致於直到現在我也並不會半點武功。”
碧涓聽了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可即便如此,那上官毅礙於顏麵也不該殺你啊。如諾他真殺了你,豈不會被天下英豪恥笑?”
南宮斐說道:“若是之前他也定不會殺我,無非是像看著賊一樣地處處提防著我罷了。可如今他知道了我是那經書傳人,勢必要將我趕盡殺絕,之後在隨便編造個借口來使天下英豪信服。”
碧涓思索了一陣之後問道:“經書傳人,你說的那經書該不會是《龍歸訣》吧?”
南宮斐點了點頭說道:“涓涓,你剛剛能夠舍命去替我擋住孫念仁的一劍,我對你也不會再有任何的隱瞞。我的確是無意間看到了《龍歸訣》上的內容。正因如此,剛剛孫念仁非但沒能傷我,反而被我體內的的金光所傷。”
碧涓聽了拍手笑道:“這是大好事啊,如此說來斐郎現在是身懷絕技咯。”
南宮斐卻搖搖頭道:“並非如此。我看到那經書上所寫的不過是一首禪詩,並非是武功秘籍。即便我看了,也並沒學來一招一式的武功。剛剛之所以我身體中會激出金光,無非也就是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保命而已。”
碧涓不由自主地又嘟起小嘴說道:“怎麽會是這樣呢,那你就沒有從這禪詩中悟出什麽嗎?”
南宮斐聽了碧涓的話,又回想了一遍那首禪詩,登時便悟到了端倪說道:“這首禪詩裏應該是寫到了四種絕世武功。”
碧涓瞪大了眼睛,身子也向前湊了湊,近乎要貼到南宮斐的懷裏,問道:“哪四種絕世武功?”
南宮斐一邊思索著一遍說道:“首先一個就是剛剛保住我性命的金光護體,還有一個應該是叫做血舞狂劍,聽起來還蠻厲害的。第三個應該是一種輕功叫雲起龍追,而最後一個七星八卦應該是個陣法。”
碧涓一邊聽著一邊想著卻又一邊搖搖頭說道:“你說的這四種果然是絕世武功,因為沒有一個是我聽到過的。”
越是聽碧涓如此說,南宮斐就越是堅定了信念道:“那就是了,這種絕世武功自然是鮮為人知才對。既然經書上有所記載,那麽我們就可以到處尋訪,找到這些武功秘籍來修煉,到那時別說是他孫念仁,就是上官毅,我也不放在眼裏。”
碧涓也信心滿滿地點了點頭說:“斐郎,隻要你有如此信念,縱然是千山萬水,千難萬險,我也會陪你去找。”
南宮斐自出生以來,除卻師父梁鬱甫如此關心過他之外,盡是受人冷遇與歧視。也正因如此,他骨子裏的那份倔強才會使他變得清高、孤傲。但此刻碧涓雖然隻是短短的幾句隻語片言,但在他聽來卻是勝過任何的山盟海誓。他也在心裏暗暗發誓,此生定當竭盡全力來保護眼前的這位女子。不知怎的,南宮斐突然問道:“涓涓剛剛孫念仁用劍來刺我,稍有差池就會有性命之虞,你又為何會舍身救我呢?”
碧涓說道:“那時我隻想著你不會武功,若他一劍刺來你就死了,而我至少還有些三腳貓的功夫,說不定能擋住那一劍。”
南宮斐生性情緒激昂,此刻感受到如此溫暖險些掉下淚來。他情不自禁地握住碧涓的手說道:“涓涓,你對我真好。自打我師父去世後,再無一人像你這樣的關心過我。你放心,你對我好,我也一樣會對你好的。”
碧涓看著眼前的這個還年長自己三四歲的少年郎,竟突然覺得他也像個孩子一樣的需要關懷,懂得感恩。碧涓不由得想了想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想了一陣,碧涓忽然回過神來問:“對了斐郎,如今你傷了孫念仁,我想拿上官毅更加不會放過你了,也許他還會親自來殺你。為今之計,我們應該找到一個可以庇護我們的地方躲避一陣,再去尋訪那武功秘籍的下落。”
南宮斐點點頭道:“如此甚好,那涓涓可知道何處可以藏身嗎?”
碧涓想了想道:“城中有一曲府,府中的員外曲笑塵原本也是江湖中人,他的兒子曲未央江湖人稱‘琴狂’一曲素琴便可叫人魂飛天外。這曲家父子皆是樂善好施之輩,專愛救濟落難英雄。我想我們就去投奔他們便可,一來可以躲避玄天盟的追殺,二來,也可以向他們打探那些秘籍的下落。”
南宮斐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我們這就去投奔曲府。”
斐涓二人出了趙雲廟,轉而又向曲府而去。剛剛到達曲府門外正欲勞煩下人通稟之際,卻見府內衝出一群人來,為首的一位頭頂玉冠、身著錦跑,一副貴公子打扮。隻見他身量細長,長得細眉長目、瘦臉薄唇,右手中拿著三根琴弦,麵色凝重地對著身後的的家丁說道:“此番與賊人爭鬥不可戀戰,隻需救出老爺即可。”說著便率領著一眾家丁向街外跑去。
斐涓二人見此情景,麵麵相覷,心道:究竟是什麽人劫持了曲員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