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斬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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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結繩所記載,意樹林的第一層,可以以人的感情弱點構造夢境,若看破夢境並肯解開夢醒,夢境就會破碎,化作可斬人癡欲的金刃。”墨無生行走在通往意樹林深處的道路上,回想起結繩中對意樹林的描述。

    走了很久,一路上墨無生斷斷續續頻繁地使用密術,探查自己四周的情況。

    “嗯!”通過探查,墨無生在路上發現了不應該出現在意樹林的東西,快步急行,墨無生來到一個小坑旁。

    墨無生確定四周沒有危險,也確定了小坑中的東西沒有危險,才開始拿起小坑裏的東西。

    東西凹凸不平,拿著有些刺手,墨無生覺得應該是什麽東西被烈火焚燒後留下的灰燼。

    墨無生的手稍微一用力,本來在手上凹凸不平的灰燼,立刻粉碎得細若塵沙。

    “隻有被烈火焚燒,才會留下這樣的灰燼……“這些應該是被冥火妖的寒灰劫冥火焚燒掉的機關鳥所留下的灰燼。

    如此看來,冥火妖果真是因為千葉樹寶葉,才緊追著自己不放。就是不知道冥火妖離開意樹林了沒有。

    墨無生拍拍手,把灰燼從手上拍了個幹淨,繼續向意樹林深處走去。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墨無生隻知道自己一直往意樹林深處走去。

    天脈島禁止攜帶靈寵與坐騎進入,為此,墨無生早早就把裝著騰一心與愚旅的山河袋,交給了師傅墨溫保管,而一個人在意樹林中行走,讓墨無生感覺到了獨單。

    感覺到獨單之初,墨無生故意大步行進發出聲音,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漸漸的,墨無生不再大步出聲,墨無生覺得大步之聲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獨單,那就獨單吧!自己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墨無生想明白了,嘴角微微彎起,露出平和地笑容。

    一個人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墨無生耳朵聽到了風的聲音,走著走著,墨無生的眼睛竟看到了燈火之光。

    墨無生沒有察覺到異常,自然而然地走進了燈火應現的城市之中。

    在城市之中,墨無生遇到了家人,父親母親在城門迎接他。

    母親嘴上責怪他外出學藝知不歸家,對墨無生學藝時,衣食住行中的點點不滿之處進行挑剔,其中飽含了濃濃的母愛。

    父親站在母親身旁,看著學藝歸來的墨無生,沒有責備也沒有誇獎,隻是微笑地看著。

    回家的路上,父親母親幫助墨無生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墨無生在城中生活的點點滴滴,是在那棵樹上頑皮掉了下來,是在那個攤位旁哭鬧要買東西,是在那顆石頭上豪言未來抱負……

    慢慢的,墨無生隨父親母親回到了家中。

    父親是鐵匠,母親是花農,所以墨無生的家是一個很別致的家。

    屋外種滿花草,屋內刀兵陳設。

    墨無生外出學藝,學的是醫術,回到家,墨無生首先為父親母親檢查了一遍身體,父親母親都很健康,沒有令墨無生擔憂的地方。

    因為墨無生學藝歸來,父親母親讓墨無生把家改成了醫館,父親不再打鐵為生,隻有來興趣時,才會打造一把兵器,母親喜愛花草,依舊日日為家中花草澆水施肥,精心嗬護。

    墨無生醫術高超,在城中善名高舉,與鄰裏之間相處融洽,令父親母親很是歡喜。

    “無生,不要傷心,父親母親已經很老了,你醫術高超,我們倆老在你地照顧下,一直都很健康,現在老了,要死也是壽終正寢,這一生沒有什麽可遺憾的東西,能這樣死去,說是最幸福也不無不可了,你不必強求太多。”

    墨無生看著父親母親安詳地閉上了雙眼,沉默著。

    雙手握著父親母親漸冷的手,墨無生聲音隱含著悲傷,“多美地夢,我的一生若真是如此,那該多好啊!”

    話音方落,整個城池支離破碎,碎片化作金鋒利刃,斬向墨無生。

    這個夢,墨無生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夢,隻是,墨無生不願醒。

    夢境沒有友情,沒有師徒之情,更沒有男女之情,隻有父嚴母慈,親情上的癡欲。

    夢境沒有友情,是因為墨無生從小生活在墨杉城,不缺兄弟姐妹,所以對於友情的渴望不深。

    夢境沒有師徒之情,是因為墨溫待墨無生如已出,師徒情意圓滿,墨無生不需要有更多遐想。

    夢境沒有男女之情,是因為墨無生從小目不視物,所以墨無生對異性少了認識少了幻想少了欲念。

    夢境是由人心中對某種情感的渴望所形成,而墨無生極度渴望父母親情,所以在這個不完整夢境中,墨無生自願沉淪。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墨無生一言點破,破碎的夢境所化做的金鋒利刃,斬向墨無生,而墨無生則原地坐下。

    墨無生知道,這些攻擊是躲不開,隻能承受,也不用躲開。

    痛是金鋒利刃帶給墨無生的唯一感覺,金鋒利刃斬體之痛,竟超越了刮骨之痛。

    金鋒利刃斬向身體,沒有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斬的是墨無生的癡欲妄念。

    癡欲滿足妄念破碎,那就斬去,這是意樹林第一層的作用,滿足一個人感情癡欲妄念後,讓因為癡欲妄念而形成的夢境碎成金鋒利刃斬去。

    斬去癡欲妄念,不是把人應有欲望斬除斬滅,而是斬淡,人的欲望要有,但要淡看,癡求者往往傷自傷人。

    金鋒利刃斬癡欲有多痛,說明人對此種欲望就有多癡求執著。

    墨無生歡父母親情的渴望程度早已上升為心中最為癡求滿足的欲望,今日從金鋒利刃斬癡欲就可以完全具現了出來。

    當墨無生對金鋒利刃斬癡欲的痛漸漸麻木後,墨無生對親情極度地渴望也淡了下來,感情的缺陷得以填補,夢境中陪伴父親母親的日子,成為墨無生永遠不會忘卻的美好記憶,墨無生感情上不再有弱點。

    金鋒利刃不再斬向墨無生,漸漸消失於虛空之中,墨無生終於也回過神來了。

    “金鋒利刃斬癡欲,人情大道得圓滿。真是妙不可言。我的求道之心比以前更純粹了,先賢的智慧果真是深藏大道,一場夢境經曆一切,都是為了導正我等後輩地修行之路。”熬過了金鋒利刃斬癡欲這一關,墨無生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自己因為倒地沾了一身的灰塵,淡然地說道。

    ……

    “墨溫長老,令無生小子雖然沉浸夢境兩個時辰,但終是渡過了金鋒利刃斬癡欲這一關,大道可期呀!”龍淼撫著胡子,微笑道。

    墨溫暗暗搖頭,龍淼這話癆,總是說這些沒什麽意思的話題,偏偏自己不好不回答。

    “小徒愚鈍,龍淼長老總是稱讚小徒,墨溫我也是替小徒感到羞愧了。”

    天脈島島主在一旁聽了,也是暗暗作嘔,白了兩人一眼,手向寶鏡揮了一下,寶鏡不再顯現墨無生的影像,變成了其他的尋寶者的影像。

    ……

    “金鋒利刃斬癡欲之後,我周身各處經脈竟然都得到溫養,修為有所增長。不愧是天脈島,連針對心境意誌的關卡,也能助建脈境修士溫養經脈提升修為。”

    墨無生回過神,立即發現自己修為上的變化,自己經脈得到溫養,修為也順勢自然突破到了建脈境二品,這不是用苦修與服藥突破的。

    斬癡欲是道碑樹雕刻道紋組成的道紋陣,形成金鋒利刃由大道偉力匯聚而成,大道偉力對於修為地提升,可以說毫無副作用,甚至比墨無生苦修得來的修為還要精純。

    修為提升,高興過了就過了,墨無生沒有沉浸於修為提升的驚喜中多久,畢竟自己能呆在天脈島上的時間不多。

    “這個坑?嗯,看來我陷入夢境的時間比想象的要早啊!”經過探查,發現了身後不遠處的小坑洞,墨無生沉默不語許久。

    自己陷入夢境毫無察覺,這僅僅是意樹林第一層的關卡,那意樹林之後幾層的關卡呢?難道自己隻能全被動承受,任憑意樹林的道紋陣火燒水淹自己?

    “準備得還是不夠妥當,意樹林的道紋陣很是玄妙,善擾亂人之五覺,我這樣隨意地進入意樹林,福禍難料。”墨無生在沉默中想到了一個方法。

    墨無生把八英鎖鏈收入丹田,伸出左手攤開,額頭上青芒一閃,荒月輪立即出現在墨無生的左手之上。

    荒月輪繞著墨無生的手,滴溜溜地旋轉著,很靈巧。

    “母親留給我的荒月輪,能自主發出清靈之音,清靈之音能助人正行靜心,用荒月輪護身,我想就算是陷入道紋陣,我也不會毫無察覺了。”墨無生左手一甩,荒月輪開始在墨無生的身體四周環繞盤旋。

    往意樹林深處再度前行,墨無生很警惕很冷靜,走了近百米。

    “小瞎子,你去那裏,來這邊。”

    墨無生皺了皺眉,怎麽回事,意樹林裏有人出現在附近,自己在這麽警惕冷靜狀態下,竟毫無查覺。

    青竹杖篤地,發出之聲奇大。

    沒有!聽到聲音沒有察覺到人在何處,動用了無明靈覺,還是沒有發現附近有什麽人。

    墨無生自信,進入天脈島尋寶之人中,尚無人可以在速度上突破音障,所以沒有人能在自己的無明靈覺探查下隱藏身形,別說這個人剛剛還說了話。

    握著青竹杖的手緊了緊,拇指碰到食指上,令食指上那些沒有拍幹淨的灰燼掉了一些下來。

    墨無生靈光一閃,問道:“呼喚墨無生的,敢問可是駐守意樹林那一位前輩?”

    “小瞎子,往西南方走個一百幾十米的,你就可以見到前輩我了。”

    對於說話之人是不是前輩高人,墨無生無所謂。

    此人告訴他自己的位置而不出現,若不是像千葉樹前輩一般,是個不能移動位置的前輩,就是一個被困在原地不能移動的同輩高手,兩者墨無生都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