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談論

字數:4491   加入書籤

A+A-


    “就好比我們之前談到的赤足和齋戒。”陳先生繼續說道。

    “在很早的時候,我們用赤足來體現求道的決心。因為那時候赤足是不方便的。不平的地麵,積水或者垃圾。這些都是幹擾,但也能體現他們的決心。

    但現在就不一樣,不論哪裏,赤足都不會有不適和病痛。哪怕是加帕裏公園那種地方,腳也不會受到一點點傷害。所以這時候赤足已經和儀式沒有關係了。

    現在依然赤足的人,隻是覺得這是一種可能更健康的方式罷了。”聽到這裏,王乾想要說什麽。

    “我知道你想說赤足實際上沒有衣著整齊健康。但這種不健康,是無關緊要且可修複的,所以也有人以這種付出求一種心理上的安慰。

    我一直認為科學不應該那麽精確,畢竟人類不是工具。”聽到這裏王乾點點頭。

    “再比如齋戒。古時候的物質是很貧乏的。所以他們認為齋戒能節省出資源,並且讓自己遠離優質飲食的誘惑。

    但這在現在也是沒有用的。不論是簡單的小菜還是山珍海味,其價值都是一樣的。

    我們現在在拜特任何飲食供應點,不論是餐廳還是食品供應點,商品都是不要錢的。

    所以說包子饅頭和魚肉都是一樣的價值。即使是加帕裏饅頭這樣科技含量更高的萬用食物,對我們來說也是要多少有多少。所以齋戒不能節省資源。

    而我們拜特對飲食也是非常講究的,不論是什麽食材,都能製作出合乎食客口味的料理。所以說隻要我們吃東西,就不可能用它們來清心寡欲。

    也許你又想說為什麽不做一些不那麽好吃的東西出來。”王乾點點頭。

    “但那在我看來是愚蠢的。”陳先生又笑了笑,眯起眼睛看著公園深處。

    “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使用落後的生活方式,是不會讓我們進步的。

    修士的目的不是用這種艱苦的生活張顯自己的內在。而是更多的參與到社會美滿的建設中。

    我們要做的是盡可能的站在科學之外對拜特進行觀察和警示,將科學外的東西告訴身在科學之中的人。”陳先生指了指王乾。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最終的不是艱苦或者落後的方式。相反,我們應該是科技進步的體驗著。

    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弄清楚科學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更清楚在科學之外我們要注意什麽。”王乾聽到這裏已經有些懵了。

    “就拿最常見的人工智能舉例。我也有領到過一個人工智能,我也和他經常討論這種科學與修行的話題。

    最後他決定投身與科學建設,是曲率引擎方麵的。”陳先生說道這裏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我和他討論這種修行問題,他是說不贏我的,十次能又三次占上風就不錯了。

    但他有一個無論如何我都駁不倒的觀點。‘現在拜特可能也需要可科學之外的警醒。但拜特更需要科學發展。’

    我最後送他去研究院時,他也是這麽說的。”陳先生說到這裏有些感慨,歎了口氣。

    “陳先生這種觀點在修行人士中多嗎?”王乾問道。

    “不太多,修行是個人的修行。每個人有自己不同的主張也很正常。就比如之前的齋戒與清苦,也有很多人認為這是很好的自省方式。

    就好比我所修持的禪宗,他們對這方麵就不怎麽管,所以也有很多人和我方法相左。

    即使是我和幾個誌同道合的好友一起成立的‘如是道’,也都是各有各的主張。

    你不知道,拜特在這方麵是很嚴苛的。”陳先生道。

    “哪方麵?”王乾有些好奇,他對這個可不了解。

    “拜特要的是心靈的修行,而非宗教的修行。”陳先生又搖搖頭。

    “有什麽區別?”王乾問道。

    “其實就是離解宗教罷了。憑借拜特的控製力,共和國時期都不一定翻得起什麽浪花,何況是帝國時期了。

    拜特其實對個人修行是不管,甚至扶持鼓勵的,但上了規模,超過三個人,如果拿不出符合當前研究體係的成果,那麽拜特就不怎麽待見了。

    對那些大的宗教團體就更苛刻了。單單一條‘不可以在非宗教性質的公眾場合傳教’就限製死了。”

    這話讓王乾有些不明白。但陳先生還是繼續解釋。

    “這其實是拜特很有名的一個文字遊戲。‘非宗教性質的公眾場合’是指有不信仰該教派的人存在的公眾場合。

    這沒有問題。但問題是,所有的宗教場所都是公產,所以一旦有不信這個教派的人進來,整個宗教場合都不準有傳教性質的談話。

    而且這裏的‘傳教’定的也很寬泛,很多教派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會被禁言。”陳先生道。

    “禁言?”這個詞王乾就更不懂了。

    “所謂禁言就更好理解了。被下了禁言通知後,當前所有教派成員都會被標記,在禁言期間,該教派的所有觀點,書籍全部都不準討論,不論是公眾的還是私下的都不行。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被禁言,和宗教相關的一切我們都不能談,不能以任何一種表達形式進行表達。

    你知道的,拜特的通知函一般分為建議級,幹涉級,和強製級。禁言就是強製級。

    而且禁言最低時間為一年活動時間。也就是說,哪怕是休眠也無法擺脫禁言狀態。

    說來你可能不信,現在的宗教更多是關起門來自己玩的遊戲。而且即使如此,稍有不慎也會被禁言。

    所以我們現在大多是自己修自己的,頂多三五個好友時不時聊一聊。”陳先生有些失神。

    “這樣難道不是違法的嗎?而且也是對自由的幹涉。”王乾詫異道。

    “這樣做並不違法。”陳先生卻搖頭否認。

    “拜特人民在帝國時期不享有完全人權。這是拜特帝國製中最核心幾個條款之一。

    就像那句名言:打碎宗教,讓他們參與到社會中來,讓他們為社會做貢獻。

    我們這些修士,就是站在社會的邊緣,盡可能的觸摸著禁忌來尋求更遠更廣的視角。

    所以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我們可能會觸碰到很多禁忌,但這些就是我們要做的。”

    王乾不太懂,繼續點點頭。

    “你看,這裏有個數值。”陳先生投影出一個泛著橙光的屏幕,上麵寫著一個70。

    “如果上麵的數值小於60,那麽我就會被判定為在公眾場合傳教,會被禁言。”陳先生話音剛落,數值就跌到了69。

    屏幕的顏色更紅了,看得王乾心中一跳。

    “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了?”王乾問道。

    “這些其實都是很平常的知識,你們以後也會接觸到的。而且我看你對修士還不太了解,就給你講解一下,這沒什麽。”

    “那陳先生是怎麽找到這來的呢?修士都是居無定所的修行嗎?”王乾換了個話題問道。

    “那倒不是,我還是‘演繹人生’的成員,前兩天看到你發的招募函,有很多人向來。但後來覺得你們太小了,不能接觸太多東西,所以隻讓我一個人過來了。

    就這我還付出了一些的代價呢。”

    陳先生開始和王乾談起他接這單招募函的一些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