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眾將士還在大肆殺戮，忽然自部落深處傳來一陣驚天之音，兩方將士皆是停手望去，隻見方葉文與柳鞮正緩步走來。

    “王！”部落士卒看見柳鞮被一名身著漢軍將鎧的青年男子擒住，驚忙喊道。

    “別再反抗了。”柳鞮輕聲說到，卻是未直視他的族人。

    “王！”當中，一名魁梧大漢見到柳鞮這般，再次喊到。

    “柳莽，我們早已敗了，掙紮隻是徒勞的，難道你想看到更多的族人死去嗎？”柳鞮語氣顯得極其疲憊，輕聲低語到。四周亦是有不少老人孩子，他們此時亦是不在逃跑，站立在原地，看著柳鞮，看著那名大漢。

    “漢軍所有將士，停止攻擊！”後方漢軍大軍中，竇憲騎著良駒出現，一聲令下眾將士便是將長刀收起。

    柳鞮臉上盡是掙紮，看著眼前馬背上的竇憲，好長一段時間過後，邁著沉重的步伐，在他的族人與漢軍將士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至馬前，單子跪下，低頭俯首。

    “夫渠王，快快請來。”竇憲待到柳鞮跪下之後方才從馬背上下來，將柳鞮扶起。

    方葉文見到此景，連忙上前解開捆綁住柳鞮的長繩，隨即竇憲便是帶著柳鞮徒步往部落深處走去。

    入夜，竇憲、方葉文、何無殤、柳鞮、屯屠何、鄧鴻、耿秉、司馬耿夔、耿譚、竇輕舞十人正在部落外的軍帳內，此時正有一名將士前來向他們報告今日傷亡及戰利。

    “我軍死亡將士三百二十一名、南匈奴將士一百三十七名、羌族盟軍二十二名。”

    “夫渠王一方，死亡士卒”那人說到這裏，抬頭看了看柳鞮，又看向竇憲，竇憲點頭示意，那人便是接著說下去。

    “死亡士卒一萬三千六百餘名。”說到這裏，柳鞮便是閉上雙眼，神色痛苦，方葉文忙急讓那人跳過此處。

    “此次獲得馬牛羊共百萬餘頭，長刀三千餘把，馬匹四千餘頭。”

    “嗯，你先下去吧。”那人匯報完畢，竇憲揮了揮手，那人便是退出軍帳。

    “你們都早些回去休息吧。”那人離開之後，軍帳內氣氛一時很是沉靜，不知過了多久，竇憲便是出聲說到。眾人紛紛起身離去，最後，隻留下竇憲、方葉文、何無殤與竇輕舞四人。

    “無殤，那事我不想同你爭辯。”竇憲看見何無殤欲言又止，便是出聲說到。

    “竇將軍，方才你也聽見了，夫渠王族人死亡一萬三千餘人，而屯屠何單於先前曾說，夫渠王族人方才不足五千士卒，可想而知有近萬手無寸鐵的平民死在我們將士的刀下。”何無殤不再猶豫，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戰爭，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隻是因為個人不同的看法出現不同的結果罷了。你認為平民無縛雞之力，將士不應對其出手，而我卻認為，戰爭，是需要將士的，將士，是平民之中產生的，平民，於物資上是支持將士的，若不是他們，當權者即使再想發動戰爭，亦是無能為力。”竇憲輕聲說道，並未因為何無殤的話而發怒。

    “你這是，你這是”何無殤聽完竇憲一番話，欲反駁卻又不知該從何而起。

    “戰爭，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你還太年輕，還需打磨幾年。”竇憲看著何無殤，輕聲歎了一口氣。

    “無殤，走吧，明日還要行軍。”方葉文拉著何無殤往軍帳外走去，回頭看了一眼竇憲，眼中帶著歉意，而後便是帶著何無殤消失在軍帳外。

    “爹，你怎麽這樣說話。”二人離開，竇輕舞方才說話，她身為一名女子，是不宜參與進來的，隻有在私底下，她才會以女兒的身份詢問竇憲。

    “你個女孩子家家，少摻和這種事，日後若是嫁不出去可就麻煩了。先前讓你跟你姑奶一起回去，你也不聽。”竇憲顯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便是轉移話題打趣竇輕舞到。

    “我才不要回去，悶得要死。至於嫁不嫁的出去，我才不管呢，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唄。”竇輕舞玩弄著肩旁的長發，有著些許害羞。

    “你也早點回去睡吧，女孩子家家的。”竇憲輕撫著竇輕舞的頭，一臉寵溺地說著。

    “嗯，那我先走了。”竇輕舞輕聲答應，隨後便是離開。

    “哎。”竇憲獨自一人躺在帳中，望著上方的帳頂，不知想著什麽。

    “將軍！將軍！”清晨方至，竇憲等人都未起來，主軍帳外便是傳來一名將士急迫的呼喊聲。竇憲身著便衣出現在軍帳外，臨近的方葉文等人亦是身著便衣來到主軍帳外。

    “怎麽回事？”竇憲甩了甩頭，將那些許困意甩掉，望著那人，語氣嚴肅地問到。

    “回稟各位將軍，北方數十裏外出現大批軍隊，據前方探子回報，約有上萬餘人。”那人急忙將情況告知眾人。

    “快傳令下去，集結眾將士準備迎敵。”竇憲大驚，忙急吩咐那人，那人火速離開前往各大軍帳傳令，而竇憲等人亦是返回帳中更衣備戰。

    “諸位將軍，探子來報，那批軍隊帶隊之人乃是當日在稽落山與司馬將軍比拚陣法，最後敗於司馬將軍手中的那名北匈奴大將。”此時漢軍大軍已是集結完畢，自前方又是一名將士前來匯報。

    “是那個溫吾，來的好，我還正想找他呢。”司馬耿夔聽見那人匯報，頓時大喜。溫吾所布陣法乃是鬼穀門獨有，即使不是正統，亦是一門奇陣。司馬耿夔原本就打算追擊生擒溫吾，讓他練出陣法，而此時他居然親自送上來，這讓司馬耿夔如何不喜。

    竇憲並未帶領大軍主動迎擊，而是在私渠比踶海部落外等待。小半個時辰過後，肉眼可見前方有一隻大軍騎著良駒往他們奔來。溫吾行於大軍之首，離漢軍三裏外便是讓大軍停下，隨後他獨自一人策馬緩緩往竇憲等人走來。

    “他想幹嘛？”司馬耿夔看見溫吾這般，甚是疑惑，不由輕聲詢問身旁的鄧鴻。

    “不知道，警惕點吧，誰知道他會耍什麽花招。”鄧鴻並未放鬆警惕，畢竟在溫吾後方，可是有約上萬士卒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北匈奴單於手下副將，溫吾，協同九千餘名將士前來投奔漢朝！”溫吾躍下馬，遠遠便是單膝跪地，高聲說到。

    “？？？”眾人皆是一驚，溫吾這般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想過各種可能，卻沒想到居然是前來投降的。

    “你憑什麽認為本將會相信你！”竇憲於馬背上俯視溫吾，厲聲喝到。

    “因為這個。”溫吾低著頭，從懷中掏出一物，輕聲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