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四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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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書人垂釣客打坐者雖依舊觀書垂釣打坐,細細察之,卻難免書震竿搖眉顫。小說

    雷鳴電閃,這魔石天劫一般的景象,足足持續了近半炷香,終於散去。

    遠處的山穀陡然傳來一聲清嘯,嘯聲如浪,一浪接著一浪,一浪趕著一浪,不見衰竭,反倒越發輕揚高亢。

    嘯聲直九天,將方圓數百丈的雲層,盡數排開。

    嘯聲落定,一位紅眉年,闊步自山穀行來。

    身如仙鶴,脊如老龍,整個人有飄搖出塵之態,遠望自生春風。

    觀書人垂釣客打坐者盡皆站起身來,含笑朝紅眉年行去,各自遠遠抱拳。

    垂釣客道:恭喜周兄,賀喜周兄,此番渡過小雷劫,成陽尊之位,一洗十餘載浮沉,當為我輩楷模。

    觀書人道:周兄一躍而入陽尊境,此步跨過,何異登仙。

    打坐者道:都言我淮西府長老院名不副實,唯有靠那姓秦的,才勉強撐住臉麵,周兄這一步跨出,維護了我淮西長老院的尊嚴。我看今後誰還敢饒舌。得虧姓秦的走了,他若不走,見了周兄也得自慚形穢。

    紅眉年抱拳回禮道:諸位仁兄太過謬讚了,今日周某渡劫,三位仁兄能來為周某護法,此情必有厚謝。

    垂釣客道:周兄言重了,你我四人同僚數十年年,向來同氣連枝,自當互相扶持。如今姓秦的走了,周兄自當名正言順領袖我淮西府長老院。

    紅眉年連連擺手,秦長老之事不提也罷,周某尚有自知之明。

    此前未入得陽尊境,周長老對秦長老種種詭異本領已覺心悸,如今跨入陽尊後,他反而對秦長老的那種種詭異本領領略的更加深刻了,心的敬畏反倒越發深了。

    又毫無營養地寒暄幾句,紅眉年偏轉話題道:此番順利突破陰尊門檻,跨入陽尊之境,周某別有一番感悟,願與諸位仁兄分享。

    他知曉這三人到來的目的,說護法不過是虛詞,根本原因還是想從他這裏分享一點踏破陽尊之境的心得。

    他與這三人相交多年,交情雖不如口頭稱道的那般深刻,但也結下那麽三兩分。

    告知這三人心得,也不過是順水人情。

    換來的是這三人在長老院的鼎力支持,於他順位前跨一步,亦大有好處。

    隨即,紅眉年便將踏破陽尊之境衍生的種種心得,以及渡過小雷劫之時經曆的種種幻象與感悟一一分說,並不隱瞞。

    最後,紅眉年提到了心魔一事,強調了渡雷劫時一定要心神抱元守一,一旦心緒稍有不寧,掌控不了心神,便會被心魔趁虛而入,弄不好便得功敗垂成。

    垂釣客道:心魔之說,我已聽聞多時,但對其衍生和由來卻所知不多,不知周兄可否詳細解說

    紅眉年道:按我的理解,所謂心魔應當是心鬱結之氣,這鬱結之氣由念念不忘的鬱鬱情緒堆積產生。在渡劫之時,這些負麵的情緒積蓄,便會極限擴大,衍生成心魔,幹擾心神。好在諸位皆常年榮養,並未經曆不平之事,更未結下怨恨,隻需盡力掌控心神,當不會受心魔侵擾。

    觀書人道:那可未必,莫非你們便忘了冷陽峰那惡賊。

    此言一出,垂釣客麵色陡然泛青,恨聲道:便將那賊頭扒皮抽筋,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打坐者道:正是若非那賊囚運道不錯,離了這淮西府,本尊定不與他幹休。

    5話至此處,這四人身份已然明了。

    那塌眉的觀書人正是祁長老,紫麵的垂釣客乃是孫長老,光頭的打坐者乃是孔長老,渡過小雷劫的紅眉年乃是周長老。

    這四人口的惡賊,除了許易還有何人。

    原來當初許易滅殺夏長老後引發長老院震動,這四人聯袂到來,暴怒之餘,便要衝許易下手。

    許易言辭犀利,將這四人刺激的不輕,眼見一場大戰便要再起。

    劍南路庭陡然傳下消息,許易提升為三級星吏,調往路庭任職。

    至此,這一場大戰才偃旗息鼓。

    大戰未起,仇怨卻是結下了。

    尤其是對這幾位素來位高權重,隱匿於綠島,終日不見人間煙火的長老們而言,許易當日的當眾頂撞忤逆,已是生平未受之恥大辱。

    許易隨調走了,但餘波未消,他們甚至聽到傳聞說,當日若非許易調走,憑他們四位,恐怕得一一走夏長老的老路。

    不管是有心之言,還是無意之語,這般言論在淮西終究擴散開了,叫他們四人終日如坐針氈,連分辨也不能。

    此等仇怨,真是念茲在茲,無時能忘。

    此刻周長老言說不平之事衍生的負麵情緒,極易轉化成心魔,諸人頭一遭想到的便是許易。

    周長老歎口氣道:看來這人果然成了我等的心結,不瞞諸位仁兄,適才我渡雷劫之時,心魔亦來侵擾,也曾幻出過那賊子的形象,好在被我挺了過去。適才我之所以未提此件事,便是怕給諸位仁兄種下陰影,讓諸位仁兄對此子的執念更加深刻。如今看來,我提與不提,此賊都已成了諸位仁兄心頭的一根倒刺。

    祁長老恨聲道:看來不除此賊,我等渡過陽尊之劫,是千難萬難了。

    孫長老道:誰能想到當初的一介螻蟻,竟成了我等的心腹大患,早知今日,當初不該與那賊子廢話,合力將之滅殺,生米煮成熟飯,路庭再有指令,也是晚了。

    祁長老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那賊囚如今高官得做,駿馬得騎,逍遙快活的緊,你我便再是不忿,又能拿他如何。

    周長老道:那賊囚前番調任路庭,明顯是麵有人,此賊既有官身護體,又通詭計陰謀,修為亦有可稱道之處,現在想要除之,真是難登天。

    周長老話音方落,孔長老輕輕摩挲一下光頭,冷哼一聲,並不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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