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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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深處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聽起來獸屍數目似乎不少。遊師爺一陣風似的撲向那隻獸屍,隻幾下就將那隻獸屍給擊退了。
剛將它擊退,樹林後麵突然就又衝出來兩個影子,與遊師爺戰成一團。不過好在遊師爺全力擋住,沒有一個漏網之魚。雖然事發突然,但是遊師爺還是占盡上風,對付幾隻畜牲倒是遊刃有餘。
遊無痕剛開始還十分擔心,但想到留下來也是累贅,還不如趕緊離開,免得師父分心。當下不再磨蹭,趕緊幫著大夥兒收拾東西,合力拉著岩背獸離開了。
這“胖蘿卜”看起來挺笨拙地,不過一跑起來差點連遊無痕也追之不上!他趕緊爬上馬,跟在後麵。川爺最後一個上馬,朝遊師爺急急一呼:“遊師爺,我們先行一步在前麵千鈞石等你,你快快趕來!”
遊師爺朗聲一笑:“你們先行一步就是,這區區幾個畜牲還攔不住我!我隨後就到。”這話明顯是說給遊無痕聽的,眾人聽後也不再遲疑,馬不停蹄的撤了。
一路上眾人都不說話,事發突然,這接二連三都遇到棘手的事情。不由得為前程暗自擔心,於是悶頭趕路,很快的身後就沒了動靜。
但是眾人不敢有絲毫鬆弛,神經依然繃得緊緊的。現在已經下了坡,擺在麵前的全是密密麻麻地樹木,前麵就是未名森林了。
未名森林在古時候叫法很多,在神帝杜軒一統江山後,名稱爭執不下,最後索性就叫“未名”。
未名森林裏野獸眾多,珍稀植物也不少,是天然的藥材寶庫。以前猢猻崖下這條路經常有行腳商經過,森林深處也常常可以見到采藥人的身影。可惜世道一亂,再也沒人敢進去了。
但眼下要經過未名森林,也隻有猢猻崖下的也就是現在腳下的這條路。眾人行在路上,左邊就是猢猻崖,懸崖絕壁,高不可攀。嶙峋怪石懸在頭頂,讓人感覺很壓抑。
這裏說是森林邊緣,其實樹木蔥鬱,月光透過細密的樹葉投射到地上,光影斑駁。微風一吹,顯得四周光怪陸離。樹枝與樹枝之間交叉糾結,張牙舞爪,似乎就要擇人而噬。
配合著當前的情況,不由得讓人草木皆兵。走了那麽久,看起來似乎已沒有了危險,眾人於是放慢了腳步靜靜走在路上等著遊師爺。就這樣又前行了一個時辰左右,前方突兀地顯出了一大片空地。
地麵是很大的一堆亂石灘,頭頂有一片巨大的影子。抬頭望去,原來是崖頂一塊巨大的岩石延伸了出來。這石頭就這麽顫巍巍地懸在半空,讓人感覺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它吹拂下來!想來便是川爺口中所說的“千鈞石”了。
眾人到了千鈞石,稍作商議,決定在此等候至天亮。如果天一亮,遊師爺還未到,大家就繼續前進。
此時最心急的,恐怕就屬遊無痕了。臨走的時候,大家為遊師爺留下了一匹馬,算算時間,該當是追上來了。難道果真是遇到了什麽不測~還是馬匹被獸屍吃了,又或許是師父半路上遇到什麽事情耽擱了?遊無痕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一邊想著,一邊自我安慰。
眾人如這般焦急地等待著,又是一個時辰過去,這會真是連一絲風聲也沒有了。此時月亮已經移到千鈞石背後,四周變得黑漆漆一片。眾人的心也如此景色般,慢慢暗淡了下去~
掐算時間,也許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到時候天一亮,師父還沒來,自己可該怎麽辦?急得遊無痕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就在大家焦急等待的時候,突然,來時的路上,傳來了一聲輕響。
這聲響很輕微,但是在這僻靜的夜裏卻顯得很突兀。眾人趕緊屏住呼吸,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仔細聆聽。再過一會兒,前方又傳來了沙沙地聲響,聽起來似乎是有人走過來的動靜。遊無痕一個激靈,不由激動萬分:是師父終於來了麽?!
忙起身迎了上去。剛邁出幾步,一旁的川爺卻一把拽住了遊無痕,凝重地望著前方。連遊無痕此刻也自己停住了腳步,隨即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冰窖。因為此刻,他也看清楚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隱隱閃著兩道藍光……
隨著藍光飄飄乎越來越靠近,更多的沙沙聲從後麵傳了過來,一道道森冷的光芒從暗處漸漸顯現在眾人麵前。首先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團濃濃的黑霧,那森冷的藍光穿透黑霧直直透射到眾人心底,一眼一對上猶如中了魔咒,再也不能移開半分!眾人不由得重重吸了一口冷氣。川爺和遊無痕幾乎同時驚呼:“魔屍!”
隨著兩人一驚呼,眾人個個是手腳冰涼。那魔屍發出難聽的“赫赫”笑聲,手一招,身後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獸屍的身影。
一陣寒風從眾人身旁吹過,大夥兒均沉默得可怕。獸屍既然出現在這裏,難道遊師爺真的~遊無痕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獸屍數量如此之多,何況還有一個魔屍的出現,師父他單槍匹馬,直到現在還未出現,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雖然自己和師父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是兩人均將對方視為支撐心靈的支柱,說為至親之人也毫不為過。難道今天師父也要像父母一般,將自己一個人給拋棄在這人世間了麽?
一念及此,不由得內心悲涼,忍不住眼中噙滿了淚水,一陣絕望的感覺傳遍全身。遊無痕看了看四周,獸屍一步步緊逼過來,反觀眾人:步步後退,個個麵如死灰。
突然的,遊無痕擦掉了眼中的淚水,雙眼閃現著決絕的神色。他將手伸進懷裏,緩緩摸出那把斷了尖的滅魂刺,連身子也因為激動而不住地顫抖。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魔屍的眼睛,毫無懼色,看起來是將要以命相搏了!川爺看出了端倪,大驚失色,趕緊拽住遊無痕:“小師爺萬萬不可!來日方長,我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遊無痕回頭看了看,見眾人正嚇得早已有了退意。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全身放鬆了下來,淡淡的看著眾人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你們可知道我的師父可是大名鼎鼎的遊師爺。他要果真出了什麽事,恐怕我們一幹人等今天也是在劫難逃了!
我是一個孤兒,父母死的時候隻能無力的看著。現在,就連我身邊唯一的親人也……
你們想逃就逃吧,不過我想估計過不了多久,也會被這些畜牲給追上的。我的命是師父給的,本來早就該死了的。今天縱然殺不死一隻獸屍,就是賠了命也是值了!……”
雖然聲音很平淡,但就好像鑼鼓重錘般敲在眾人的心頭上。川爺他們均沉默不語,無不羞愧的低下了頭。轉念一想,是啊,這一逃能往哪兒逃?還不如大家拚個魚死網破,也不能辱沒了人的名聲!
川爺的表情也突然變得凝重起來,轉過頭看著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的獸屍,反觀那魔屍卻一動不動地看著眾人,似乎並不急於動手。
因為遊師爺為他們斷後的關係,所以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落下,馬匹已經足夠。那隻岩背獸因為感覺到危險,雙足不住地在地上蹬著,龐大的體型震得地麵不住地抖動。它還發出重重的鼻腔音,看起來倒像是有些躍躍欲試。
見此情景,川爺心中突然已有了計較,當下一把抱起遊無痕,將他放在馬背上。隨後也翻身上馬,輕輕地說:“小師爺,謝謝你,你說得是對的。男子漢大丈夫!寧可戰死也不苟活!但今日你我都不會死,就像你師父說的,區區幾個畜牲還攔不住我們!”
隨後川爺回頭大喝:“大家全部上馬!姬兄弟,你和胖蘿卜最熟,你駕著它,不管發生什麽事隻管往前麵衝!其他人緊隨其後。小林小風,你們隨我來斷後,讓我們殺出一條血路!‘’
隨後看向敖振天:‘’今日如果逃出生天,敖老板,你可得請我們好好搓一頓啊~哈哈......”敖老板哈哈大笑:“好,就依你之言!到時候可一個都不能少!”此刻經過這一調節,眾人心情不由得放鬆下來,瞬間士氣高漲。那魔屍也隻是陰測測地看著眾人,似乎極為不屑。
隻是這獸屍的包圍圈在慢慢收攏,情勢已刻不容緩。姬小子翻身騎上岩背獸,雙手抓住它的耳朵,雙腿緊緊蹬著車把,也不再害怕。想到今日居然是由他來打這個頭陣,不由得豪情上湧。
回頭一吆喝:“大夥兒準備好了沒有?咱們走!”說完不再遲疑,雙腿一夾“胖蘿卜”的雙肋。那胖蘿卜前掌一抬,拉著車子就開始衝,轟隆隆如同滾下山般地巨石,風馳電掣般往前攆了過去!計老哥緊隨其後,三位鏢爺則從後麵,成犄角之勢三麵圍住馬車和計老哥。
這一來,倒是聲勢浩大,眾人氣勢磅礴地直衝魔屍而去。魔屍見人馬來勢凶猛,並沒有正麵迎接,一邊後退一邊指揮獸屍前仆後繼地,試圖攻破他們的三角陣。那岩背獸塊頭大,一馬當先,左衝右突,一有獸屍擋道,就會馬上被“胖蘿卜”當頭頂飛!
剛頂飛一隻,後麵又是幾隻不要命地衝了過來。姬小子拉住胖蘿卜的耳朵控製:左邊來一隻,拉左耳,岩背獸頭就猛地往左邊一偏,“砰”地一聲,就直接將擋道的獸屍撞得倒地不起!偶有幾隻靈敏地避過岩背獸撲到後麵,也是被早有準備的川爺他們一刀劈開。
雖說不至於重創獸屍,可是這樣一來,就衝出了大半重圍。戰鬥就是這樣,你越是拿出那份氣勢頭出來,就越能發揮出更好的狀態。
有幾隻獸屍見久攻不下,發了狠,從岩背獸身側跟隨衝刺。一個騰身躍起,就跳到它的背上。姬小子大驚失色,連忙用力的踹向身後的獸屍。那獸屍死死抓住岩背獸,就是不下去,甚至還爬向了姬小子。
計老哥一看情況不對,趕緊驅馬靠近馬車,一個縱身跳了上去。一手持刀一手持鍋,對著獸屍劈裏啪啦就是亂敲一通~連著敖老板也一同幫忙,不消幾下,居然還將那幾隻獸屍給拍落了下去。
那幾隻獸屍落下地,還未來得及翻身,就被隨之而來的岩背獸腳和馬蹄踏過。喀嚓聲中,任它錚錚鐵骨,也被踩成了肉泥!不消片刻,眾人還真就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出重圍揚長而去~
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岩背獸經過魔屍旁邊的時候,後者突然睜大了一雙魔眼,全程一直緊緊盯著岩背獸的眼睛。
眾人殺出重圍,好不快活,無不縱聲高呼。似乎瘀結在心底好一陣的氣也隨之釋放了出來!四馬一獸帶著一陣風,絕塵而去~獸屍群緊隨其後,雙方的速度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奔跑了好一陣,獸屍群卻還是緊追不舍,怎麽也甩不掉,看來危險不是一時半會能化解的了。眾人隻顧埋頭逃命,早已分辨不出東西南北。眼看樹木越來越茂盛,樹枝樹葉往眾人臉上劈裏啪啦一陣拍打,直拍得人暈頭轉向。
川爺透過林間縫隙,看了看月亮和星辰方位,對姬小子叫喊道:“小子,我們偏離方位了!跑到森林裏頭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經過這一叫喊,眾人也發覺了過來。那姬小子無奈回應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胖蘿卜好像受到了驚嚇,完全不受控製,是它自己帶著我們開的路!”川爺心中隱隱覺得不妥,可是這既然都已衝出了重圍,當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眼看前方樹木越來越密集,地麵也變得越來越崎嶇,有時還不得不繞一下,但是這樣一來就拖累了速度。眼看後麵的獸屍越追越近,眾人不由得心急如焚。天曉得現在跑到哪兒來了,也許被這些畜牲趕到了它們的老窩去了也說不定!
這麽一想著,就有兩隻獸屍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三位鏢爺反手一刀就將它們拍了開去。獸屍落了地,隨即又跳了起來,一個年輕的鏢爺反應不及,眼看就要中招!川爺情急之下縱身一撲,就連同獸屍一起滾落在地。
川爺立起身,兩位鏢爺就想過來拉一把。川爺一把製止住他們:“大夥兒快走!我來為你們斷後。小林小風,你們也快走,不用管我。我能抵擋一陣是一陣,總比大家全死在這裏強!你們~川哥今日對不住你們了……”
說完將刀背在他們的馬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那兩人還想說什麽,馬兒卻已經跑遠了。當下強忍眼淚,咬牙喊到:“川哥!接下來的路程,就交給我們吧!我們~我們一會兒就來同你相聚!”於是不再回頭,策馬跟上了前方的隊伍。
川爺這一停,很快就被獸屍包圍得水泄不通。他奮力地左撲又砍,極力阻止獸屍群繼續前進,可是還是有不少繼續越過他,追至前方去了。
不一會兒,他就負了傷,在無力繼續阻攔如此多的獸屍。當下立身於地,眼中帶著決絕,持刀睥睨著一眾獸屍。其中一個獸屍來回踱了幾步,喉間低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就向他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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