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回憶錄:沼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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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師爺和川爺盤坐在地,身上被膏藥塗抹得黑糊糊的。眾人見兩人久久沒動靜,心裏也是焦急萬分。突然,遊師爺就猛得睜開眼,著實將焦急來回踱步的幾人給嚇了一大跳!
遊師爺醒過來,不理會眾人,獨自調息。遊無痕這回學乖了,沒再去打擾,而是在旁站立不吭聲不出氣兒。不過,激動的表情出賣了他此刻的心境。
遊師爺自我調理了一會兒,又緩緩張開眼睛,喚了聲徒兒。遊無痕忙屁顛屁顛地跑到師父近前,一看師父氣色似乎好多了,高興得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大夥兒也都聚在遊師爺身側,後者看了看大家,點點頭道:“辛苦你們了,你們都做得很好,大家都沒事吧…”
話未說完,林鏢爺卻“噗嗵”一聲跪下,給遊師爺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多謝遊師爺出手相救!要是沒有您,我們川哥可就~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今生今世無以為報!今後碰見如有用得著我的,請盡管差遣…”
遊師爺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語:“林鏢爺言重了,要是沒有你們和川老弟,我的徒兒可能在我趕來之前就~所以我也應該謝謝川老弟!
隻是這川老弟兀自昏迷不醒,不能自行調息。你們將我抬到他那裏去,我來助他打通血脈,隻要他能醒轉過來就沒事了。”
當下眾人依言將他抬到川爺背後,遊師爺將雙掌輕搭在川爺雙肩,不一會兒就感覺兩人四周有細微的風聲。此刻附近明明沒有起風,兩人的頭發卻被一股無形之力輕拂擺動著。
僅僅片刻,川爺的頭上就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表情也變得有些痛苦。漸漸的,兩人身上開始起了一些變化:傷口正在逐漸變黑,一滴滴深黑色的毒血正從傷口裏慢慢滲出。不一會兒就又流遍了全身,看起來就像是兩個血人一樣!
遊無痕看到這種情況,十分吃驚,也越來越擔心。反觀林鏢爺卻重重鬆了口氣,拍拍前者的肩膀:“好了,川哥和你師父沒事了,隻要排除了毒血,隻需靜養和治好皮外傷就無礙了。我們不要妨礙他們,去另一邊吧!”
眾人於是全都去了另一邊的空曠地帶,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曬著太陽。這時候敖老板忍不住問小林:“林鏢爺,你一個人回來的,馬也不在了,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不過這‘溫香玉’可是很難找到的奇藥,平常就是一見都是機緣,你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地好……那地方還有嗎?”
這林鏢爺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敖老板是什麽意思,於是對敖老板說道:“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打消某些念頭,我這次為了帶這東西回來,可是差點連命都丟了!”
當下一五一十地對大夥兒說起了這幾個時辰的經曆。(以下轉述自林鏢爺之口,用第一人稱“我”,下文不作複述。)
我和你們散去後,就獨自一人策馬去了林中深處,也不管是否會遇到危險,隻顧埋頭直奔。
當時天很黑,不過我們配備的馬是鳳窖(西北一個鎮子)特有的高原馬,視線不好的情況下,它也能很好的控製身體在樹林之中騰挪。所以一路上速度還是很快,不過我也不知道確切地點是什麽地方,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的在林子裏瞎找。
我一路上翻山越嶺,過了幾道溝,也下過幾個山穀。可是都沒見到半個適宜溫香玉生長的地方,更別說是溫香玉了。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裏也很著急。
當下找了處高地,這時候看不到月亮,也分不清東西南北。隱隱約約看見遠方有一處地勢很矮,似乎是個一個峽穀。奇特的是,那方白茫茫一片,也不知是霧氣還是什麽。憑直覺,我覺得該去那裏碰碰運氣,於是辨認了一下方位就下了坡。
這坡上看起來近,實則很遠,我一路過去走了得有半個時辰左右,突然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我心裏一喜,看來這次還真的被我蒙對了地方!
果不其然,沒走一會兒,轉過幾棵大樹,眼前就豁然開朗。前方是一大片沼澤地,淤泥咕嚕嚕翻著泡,一大股腐臭夾雜著硫磺味道直刺入鼻,連眼睛在這環境中暴露地久了都會覺得很酸痛。我將馬拴在邊上的樹幹上,就沿著沼澤地邊緣四處查看。
沼澤地並不大,一會兒就圍著走了一圈。在另一邊有一處小溪從山溝裏流出來。中間是一灣很清澈的小池子,水中居然還開有荷花荷葉。沼澤裏的水就是從上方荷池流下來的。
可是並沒有發現溫香玉。難道運氣這麽不好,偏偏這裏就沒有?隨即我將目光投向了沼澤地中央,那裏霧氣彌漫,啥也看不見,也不像是能生長的有植物的樣子。不過既然都到這兒來了,也總得去那裏看看試試,不然不就白來了。
沼澤地是很危險的地方,水有深有淺,最可怕的是裏麵的淤泥。運氣好可能一踩半截腿,花點工夫才能扯出來。運氣不好一腳踩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了,它會慢慢將你吞噬直到深深陷進地裏被活活埋死!
我以前聽人說過這種地方的可怕,於是找了一捆樹枝,小心翼翼地踩了進去。好在有些地方也是可以落腳的,走一步,我就將樹枝插在那裏做個記號,方便回來沿著記號走。
可是這種一邊走一邊試探是很費時的,偏偏又不能太心急,否則可就小命不保了!
於是沒過多一會兒就累得我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四周是滾滾濃煙,直嗆得我頭暈眼花,有時候一不小心踩進水裏,那水居然燙得腳生疼!
看了看周圍,什麽都看不見,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心虛,幾乎都快要打退堂鼓了。
突然,就模模糊糊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處隆起。我小心地靠過去,發現原來是一處半環形的小土丘,隻是很奇怪這地方怎麽會有土丘。
我也沒管那麽多,爬了上去,往四周望了望,突然就在刺鼻的味道中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這香氣讓人聞了也是精神大振,於是我就循著氣味找,終於發現土丘前方一處水坑旁長了幾株植物!
仔細一辨認,果然如同敖老板所說的:它的底部生有四片葉子,花莖短小光滑;奇特的是花盤就如同坐蓮一般像個盤子,裏麵結滿的就是這種“溫香玉”!
我高興不已,就要下去采摘,可是還沒動身,就發覺了不對勁。剛開始到的時候被周邊環境刺激,連頭都是暈乎乎地什麽都發覺不了。現在聞到溫香玉的香氣腦中清明許多,終於發現不對勁之處。
腳下似乎隱隱有些震動,隻是很有規律,也不明顯。我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得出了讓我大吃一驚的結果~我竟然站在一個大怪物的身上!
當時驚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半晌也不敢動。要不是天黑和這該死的霧氣,打死我也不敢到這兒來!
可是眼見這溫香玉都唾手可得了,自是不甘心。仔細看了看,腳下這怪物這會似乎是在睡覺,久久沒有動靜。
我放了放膽,躡手躡腳慢慢滑了下去~然後不發一點聲音,走到那溫香玉的旁邊。連摘了三朵,回過頭,發現那怪物還在睡覺。不由輕輕吐了一口氣,快速的沿著記號回到了沼澤邊上。也當是運氣好,既得了奇藥,又沒有吵醒那怪物。
後來我尋思著,將這東西就這麽拿在手中也不太妥,身上也沒適合的容器裝盛,路上萬一全抖落了可就得不償失~就想起了上遊的荷葉。
也該當是我此舉弄巧成拙!我來到沼澤地上邊,這裏和下遊的沼澤地環境,簡直猶如天壤之別。也許是沼澤地的原因,此時雖是深秋,但是周圍氣候很溫潤,這裏的荷葉荷花長得很旺盛。
我夠了夠腳尖,拉住一張荷葉。荷葉莖幹有韌性,折不斷,於是我就用力一扯。聽到“嗒”得一聲悶響,莖就斷了,彈了回去,隨之一圈水浪就蔓延了開去。
我將溫香玉小心地包了起來,放進懷裏。剛想轉身開走,卻突然看到荷塘中間有水浪席卷過來。直覺讓我感到這浪花不尋常,於是就退了退。
突然,“嘩”地一聲水聲響,水裏竟然一下子冒出個怪物並爬上了岸!當時天太黑,什麽也看不清,隻能從輪廓看出怪物身子很修長。耳朵很尖,一雙奇大地眼睛在黑夜裏反著光瞪著我,直看得我心裏邊發毛!(遊無痕聽到這兒,不禁驚呼出聲:“水屍!”)幾乎想都沒想,我拔腿就跑!
這一下逃得我是慌不擇路,隻能憑感覺繞著沼澤邊跑,也不敢回頭。隻聽得身後腳步聲“咚咚”作響,知道是它追上來了。眼看身後的怪物越追越近,前方卻突兀地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子,像一堵牆似的。
我當時挺納悶地,之前繞著沼澤地走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一堵牆啊?突然我就幡然醒悟過來,這哪裏是牆,分明是沼澤裏的大怪物!
驚呼剛出口,對麵就是一股腥風撲麵而來,隻見一張血盆大口橫掃著,就這麽直直咬了過來!當時驚得我寒毛都立了起來,一個激靈,往側方一個就地打滾,堪堪躲過了那怪物的一擊!
剛站立起身,趕緊看過去,發現緊跟我身後的那怪物似乎不那麽走運,被大怪物給咬住了。直咬得“咯吱”作響~
我不敢停頓,又忙不迭地往前跑去,遠遠地就看見了我拴的那匹馬。這時,從身後沼澤深處傳來了一陣“劈啪”的拍水聲,動靜很大。我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這怪物還不止一隻!
想也未想,我抽出了刀,埋頭快速地跑到馬跟前,一刀砍斷了拴馬繩。這種情況下是沒時間解繩子了,我騰身往馬背上一翻,就騎了上去。
此時身後一陣惡風猛力襲來,我趕緊策馬往樹後一轉,隻聽到身後喀嚓一聲巨響!回過頭,看見拴馬那棵腰粗的大樹,竟然被硬生生咬斷!我被嚇壞了,趕緊駕著馬跑開。
此時天也慢慢的開始亮了,我駕著馬,辯著天亮的方向往來時的路跑。那怪物竟然跟在後麵,緊追不舍。隻聽到身後隆隆作響,聲勢驚人,撞到大樹就感覺是撞得地動山搖;小一點的樹也是直接就給撞斷了!
我沒命地逃,也不知逃了多遠,隻聽得身後的響動越來越近。一下子的,身下的馬身子突然就是一頓。
這一停,我是手腳亂舞地從馬背上,直接給拋了出去,直摔得我渾身作痛眼冒金星。爬起來一看,瞬間就把我給驚呆了!
這時候天亮了,四周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我騎的那匹馬,原來是被那怪物給咬住了後腿,正在那裏無力的掙紮。此刻我終於看清楚了怪物的全貌,那怪物,足足有三丈長!
它渾身是淤泥一般的顏色,布滿了巴掌大的堅硬鱗片。生有四足,還有一條粗壯有力的尾巴。整體來說就像是一隻大蜥蜴!
不過四肢和尾巴比例來說粗短得多。頭部卻又像是大青蛙,一雙凸起的猶如車輪大小的眼睛下,就是那張不成比例的大嘴巴!
就這形象而言,倒蠻像是以前聽故事裏常說的一種遠古奇獸,喚作“貔貅”。不過誰也沒見過貔貅長什麽樣,姑且就這麽形容眼前這怪物吧。
這大家夥頭一伸一縮地配合著,我的馬就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拖進那怪物的巨口裏。馬兒那體型,在它麵前簡直猶如貓鼠,不值一提。
我當時心疼無比,這馬兒跟了我許多年了,也有了很深的感情。不過遇到這種情況任誰也都無能為力~當下咬了咬牙,頭也不回地徒步跑開了。
“這一路下來,發現那怪物沒有再跟上來了。此時已經看得見太陽,我就以太陽為依據,憑印象中千鈞石的方位一路找了過來。
中途迷路過幾次,再後來~自是不用我再多說了。不過好歹最後終於趕上了!能救得了川哥和遊師爺,那馬兒死了也是值了……”聽得林鏢爺說完,在一旁聆聽地眾人也不禁重重籲了一口氣!
他們沒料到,林鏢爺一路過來竟是如此坎坷崎嶇。光是聽者就覺得緊張刺激無比,更別說是親身經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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