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未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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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經過數年與屍怪大軍的抗爭,此時的戰線後方,已變得安全許多。以前,在未名森林中穿行,總要提心吊膽的。走著走著,可能就會突然跳出來一兩隻獸屍,或是出現一大片令人頭皮發麻的行屍。
而現在,遊都慰一行近四百人馬,大張旗鼓的穿過老官道,竟連一隻屍怪的影子都沒見著。
直到出了未名森林,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聽袁護排在一旁悻悻說到:“這走了好多天,屁事都遇不到一個!哪像以前,動不動就會突然跳出來一隻獸屍,給咱練練手。可現在,竟連半個屍怪的影子都看不見,真不過癮……”
他身旁的東郭護排聞言,忍不住一掌拍向前者的後腦勺:“你這個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兒吉利的話?這兒還有這麽多兄弟跟著呢,當心待會兒見了淩督領,我第一個聲討你,擾亂軍心!”
袁笠瑋被東郭雁冷不丁拍了一巴掌,似有不爽,當即雙眼圓睜,並大聲嚷道:“咋的啦!咱閑得渾身不舒服,難道說說也不成?!既然東郭兄這麽有空和咱動嘴皮子,來來來!不如現在便下馬,咱倆先來熱熱身!”
後者一聽,立馬也是吹胡子瞪眼的,二話不說,作勢欲要跳下馬。林護排腦袋一疼,正想上前拉開這一對歡喜冤家。卻聽行走在最中間的遊都慰,輕咳了一聲:“你們倆鬧夠了沒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是不是不將本都慰放在眼裏啊?!”
見都慰都發話了,兩者趕緊咽下了這口氣,忙呼:“屬下不敢!”,遂不再胡鬧。
過了會,隻聽東郭雁朝前者說到:“都慰,我說這一路過來,怕是安靜過頭了吧。屬下這兩天左眼皮一直跳,總覺得最近,有什麽事情即將發生。要我說,臨出行的時候,是不是該算上一卦的?”
遊師爺還未說話,他身旁的袁護排忍不住“噗嗤”一笑:“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你都不懂?見東郭老兄在戰場上對付屍怪的時候,一付視死如歸的情結。沒成想這會兒,竟還信起這玩意兒來了!剛才你還說我呢,你就不怕你現在說得這番話,正在擾亂軍心?”
前者有些不耐煩地朝他揮了揮手道:“去去去!就你愛和我抬杠。再說了,咱說得也不是沒道理。你們想想看,這幾年來,屍怪大軍一直都在沒命的往各個防守戰圈衝擊,可現在突然間說停就停了!而且一休戰就是好幾個月。咱總覺得,它們是不是在蒙蔽我們的視線,在暗地裏耍著什麽花樣?”
這時,正在閉目養神的遊師爺緩緩睜開了眼。徐徐道來:“其實東郭老弟說得也不無道理,可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誰也不能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
我們隻需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好,不管它們耍什麽花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不自亂陣腳,什麽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袁護排聞言,咧嘴一笑:“看看,都慰就是都慰,連說句話都讓人不得不服!不像某些人,說話不經過大腦……”說完,還有意無意地瞟了東郭護排幾眼。
後者聽得這話,怎會不知,前者分明就是在指桑罵槐。當即眉毛一豎,作勢便要同其理論一番。
一旁的林護排見狀,趕緊又站出來打著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兩位。有什麽事非要分個高低,等到了目的地,單獨對著千渡河,痛快地說個三天三夜,沒人攔你們!但大夥兒現在還在趕路呢,別耽誤了進程……”
就這樣,一行人磨著嘴皮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此處,正是附近所能看見的最高點。
遊師爺舉目遠眺,但見視線極遠處,一條寬闊的河道蜿蜒蛇形,延伸至視線盡頭。而此時的河邊,還能依稀看見駐紮了不少部隊,帳篷和人馬比比皆是。
“都慰,我們到了。淩督領就在前方呢,咱們先去打個招呼再說?”一旁的林華甚朝遊師爺拱了拱手說到。
反觀後者,隻淡淡點了點頭回道:“看起來幾月沒見,淩督領這邊,倒似乎一切太平,如此便好。我與你們三個,先去通報一聲,趕了這麽多天的路,大夥兒怕是都累了吧。剩下的人馬,就讓他們慢慢跟上來,到了就自行休息,等我的安排。”
千渡河邊,一頂毫不起眼的帳篷內,此時正有一人端著茶碗,在仔細地研究著麵前的行軍布陣圖。仔細一看——此人正是淩筱蘭的父親:淩師爺。
觀淩督領,沒多大變化。隻是長期駐紮在前線,變得有些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人也憔悴了許多。
他端著茶碗,似是看得入神,半晌也不動。過了不多會,一位師爺一把拉開布簾,闖了進來:“督領,遊都慰來了,此刻正在外麵呢!”
思緒一下被打亂,淩師爺聞言抬頭,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那人,還一時發愣中。不過,隨即麵上就是一喜,連忙說到:“遊都慰可來得真是時候!快請進來!”
稍時,就見幾位師爺從帳篷外魚貫而入。前者剛進門,淩督領就趕忙給諸位賜座:“遊都慰,你們來了,快坐!正好,淩某有事想同大夥兒商量呢。”
遊師爺沒有推辭,自行拉過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聞言,便回道:“幾月不見,督領怎生這般憔悴?難道軍營裏的夥食不好麽?正好,屬下的兄弟們在半路上,打到了幾隻野雞,待會就給您提一隻過來補補身,哈哈……”
淩督領聽完前者的話,也隨之開懷一笑:“如此甚好,哈哈……哎呀,還是遊老哥有心!不過,可別讓公羊督領知道這事,不然他會不高興的。”眾人聞言,均是疑惑出聲:“公羊督領?”
見眾人疑惑不解,後者隨之慢慢解釋道來。原來,半個月前,察覺到千渡河對岸的屍怪大軍動向有異。而碧海城淩督領的防守圈,是整條戰線的薄弱處。
和珍國天子李玄禮得知此消息,為了防患於未然,便同碧海城城主梁鳴荼商量,將公羊督領安插進了淩督領的陣營。由於調兵很匆忙,所以,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暫時不知情。
“這樣一來,這邊就有兩位督領坐鎮,以防敵人有機可乘。你們接下來要去的蘆葦灣至河神廟一帶,是至關重要的地方。那裏河麵窄,水流也不是很急。
根據偵查師爺回饋過來的信息,最近那對岸的屍怪群活動頻繁,很是可疑。所以,以防萬一,這次就多駐紮了一個都慰的兵力在那。”
這公羊督領,便是四年前親自來碧海城,請梁鳴荼去金藻城赴會的那位公羊嗣。此人行事光明磊落,待人有禮節,在江湖中口碑也不錯,不討人厭。這次能來相助淩督領,本也不是什麽壞事。
但追根究底,這也隻是頂頭上的人有些交情罷了。兩軍突然間接觸,不是一個政權、一個國度的情況下,人文交流、生活習慣難免有著一絲差異。
有時候,表麵上看似風平浪靜。但底下的人,一旦不小心觸犯了同一屋簷下的合作夥伴的原則問題,就很可能激發更大的矛盾,這對當前的形式,是極其不利的。
淩督領剛才對遊都慰所說的那一番話,其實想表達的就是:和公羊督領的人在一起,盡量別多說話。遊師爺也是聰明人,不用對方明說,便已知其意。
當下點點頭說到:“督領的意思咱明白,我會約束自己的屬下:什麽該說,什麽該做。絕不會給大夥兒添亂,督領盡管放心。”
似是想到了什麽,後者隨即又認真問到:“剛才聽督領之言,這蘆葦灣,似是還有一位都慰,已先行駐紮在那兒了?可否請告知,此人是誰呢?”
前者聞言,遂回道:“哦,此人乃安華城洪城主直接抽調過來的都慰,姓關,他還帶了三百左右的師爺過來。但前段時間,由於安華城駐軍部缺人,他的人陸陸續續也就回去了不少。
實則現在蘆葦灣至河神廟的防守,變得較為空虛。淩某這兩天正為此事發愁呢,沒想到遊都慰這麽快就趕來了,可真是及時雨啊……”
聽完他的話,遊師爺一眾心裏不禁咯噔一響。前者沉吟片刻,遂趕緊追問了一句:“關都慰?哪個關都慰?”
淩師爺一聽,語氣古怪的反問道:“安華城還能有幾個關都慰?當然是關辰軒關師爺了!”
當下,遊都慰和幾位護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苦笑不已。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麽小,別的人碰不到,偏偏就讓他們碰見這關都慰!這下子可麻煩了。
遊師爺一行去安華城時,在四方山碰到的那夥人,自稱關都慰的手下,想來便是這關辰軒的人了。由於對方出言不遜、狂妄自大,還差點和遊都慰一行人打了起來。
自此,梁子算是結下了。隻是沒想到,他們之間這麽快就又接觸了。更要命的是,竟然還要一同守關!
見一個個臉色不好的樣子,淩師爺似有察覺,便疑惑問到:“怎麽了,諸位難道還認識這位關都慰?”
遊師爺一聽這話,忙擺擺手,牽強一笑:“沒,隻是對於前者,時常有所耳聞罷了。咱們之前有過接觸,算不得什麽交情……”
頓了頓,遂起身朝前者行了一禮道:“督領,既然當前形式緊迫,咱也就不磨蹭了。為防夜長夢多,屬下即刻便帶著這三百七十名師爺去蘆葦灣,請督領給予指示!”……
臨走之時,淩師爺將四人送至門口,並說到:“遊都慰,蘆葦灣離此尚有數百裏,你們一路小心!這次去了那邊,就與關都慰好好溝通。
你們是至關重要的一道防線,可千萬別在這關鍵時刻,給咱鬧出啥亂子啊!待得戰事消緩,咱倆回碧海城,一定要喝個痛快!”
兩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有一些盡在不言中的意味。但淩師爺最後那一番話,卻是話中有話。
想來,他也是在遊師爺的一舉一動中,察覺出一些端倪,但又不好明說。當下,遊師爺朝其拱了拱手,便帶著三位護排快步離開了。
一邊走,林華甚還一邊在遊師爺耳旁輕聲耳語道:“都慰,這下子可不妙啊!那關都慰的手下,與咱們結了這麽大的梁子。可別懷恨在心,暗地裏給咱們偷偷施啥小計謀啊!”
反觀遊師爺,麵上倒沒表現出什麽來,隻淡淡分析到:“與咱們起衝突的,隻是那叫胡雋沢的小子罷了。想來這關辰軒,堂堂師爺都慰,怕沒這麽小氣吧!
再說了,他一直都留守在蘆葦灣,對於四方山發生的事情,可能還不知情。咱們先別與他交惡了,姑且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等到一個月之後,任務完成,咱們就回碧海城,各不相幹……”
三位護排一聽,仔細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便不再談論此事。
遊都慰的師爺下屬們剛剛到達營地,便紛紛栓馬歇息起來。這馬不停蹄地趕了幾天路,早就累得夠嗆。隻是,剛坐下去沒多會兒,就見都慰連同三位護排走了過來。
隻見林護排拍了拍掌,並大聲呼喝道:“遊都慰的師爺們,快起來、起來了!趁著天還沒黑,咱們再趕一會兒路。雖說讓你們辛苦了,但情勢緊張,還望各位體諒一下!等到了目的地,遊都慰就讓你們歇個夠!”
一眾師爺聞言,盡管心裏極不情願,但也不敢違抗軍令,忙起身開始收拾東西。不多會,隊伍整裝完畢,在遊都慰的帶頭下,沿千渡河上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