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雙孜都 危機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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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遊師爺所在的戰場上,情勢如火如荼。但其他地方,仍舊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就在此時,沿千渡河上遊千裏之外,有一處不受硝煙侵擾的、寧靜的邊陲小城。城主府偏堂內,城主正和家人享受著一頓安靜的晚宴。

    觀此人:長相普通、身形矮小,體態卻是尤為肥碩。

    城主對於今天的膳食讚不絕口,一邊享用還一邊樂嗬嗬笑道:“哎呀,軍師呐,沒成想這兵荒馬亂的,也能吃到如此美味之物。隻苦了和珍國的那些平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每吃一頓飯,也不知是否就是最後一頓‘斷頭宴’嘍……”

    他的麵前,坐著好幾個人。其中:有兩個男孩子和兩位大人。那倆孩子穿著得體,一身幹幹淨淨,看相貌,與這城主有些相仿,當是他的兩個兒子沒錯了。

    而另兩人,其中一位是城內軍師;另一人生得五大三粗、麵帶凶相,從他腰間的令牌來看,當是副城主無疑。

    那軍師還未開口答話,一旁的城主少爺一把搶過話頭道:“父親,您這樣吃,對身體不好!再富態下去,怕是馬車都要裝不下了……”

    城主似是對他的兩個少爺寵溺有加,即便大兒子這般說,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高興。而是樂嗬著回應道:“當下世道這麽亂,能吃一頓飽飯便是一頓!不然危機來臨之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一旁的副城主放下筷子,有些不讚同城主之言:“孫城主,您這話可就有些不太恰當了!我們雙孜都距前線數千裏之遙,西有芙丘國、南有豐嘉、碧海城。就是戰事吃緊,也輪不到咱們說話哩……”

    孫城主一聽,遂仰頭哈哈一笑道:“副城主所言極是!看來,是本城主多慮了。嘿嘿,當前既然天塌下來也不關我們的事,咱三個,先姑且按兵不動。

    若是那李皇帝,此番一舉剿清屍怪大軍。這樣一來,根本就不用費咱雙孜都一兵一卒。底下的無辜平民,也不會受到異族侵擾。自是皆大歡喜……”

    說完,便舉起酒杯。但由於體態過於肥碩,甚至連站起來都覺得有些困難。遂坐在原位,遙敬了兩位意思一下:“來來來,為了雙豐國屹立不倒、為了神雅的救世主李皇帝、為了和平,我們幹了這杯!”一時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這裏,便是雙豐國僅有的兩座城之一:雙孜都,世人皆稱“雙城”。

    作為和珍國的附屬國之一,雙豐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幅員僅數百裏,有“雙孜都”、“豐嘉”兩座城池。依附的村鎮上百處,這裏不去細數。

    話說數十年前,和珍國開國君主李柄樓,推翻天欒國政權。其勢不可擋,一路摧枯拉朽,差點連整個神雅疆域都收至麾下!但由於北方的九聖國和極西的西巫國負隅頑抗,終不能將之一舉拿下而作罷。

    所以,雙豐國等靠著前兩者的小國,被李柄樓刻意保留了下來。作為三個國度間的緩衝帶,亦是附屬國,每年向和珍國朝貢,也保得其相安無事。

    這雙城的城主,名叫孫朝海,其人沒多大本事,一天到晚遊手好閑。由於雙豐國幅員狹小,就連一座小小的城池,也要世襲。如果不出意外,剛才說話的那小子,也就是孫朝海的大少爺,便是下一任城主。

    可凡事無絕對,這裏也隻是說“若不出意外”,天地間的事情,誰也說不清。用“計劃沒變化來的快”來形容雙孜都的近況,是最為不過的了。

    此話不多說,就在孫城主等人毫無戒備之時。誰都不知道的是,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趁著夜色,悄悄靠近了城門。

    觀這道身影:高大偉岸,一襲寬闊的避風袍,也難掩其精壯的體魄。此人將麵目隱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模樣。倒是一對黑得反光的眸子,在牆頭燈火的閃耀下,隱隱散發著野獸般的寒光。

    他的背後,斜綁了一把兵器:寬半尺、長四尺有餘,鋒刃用布緞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是刀是劍,隻在手柄末端處,鑄了一個猙獰的鬼頭。

    此時已是夜深,雙孜都的城門早已關閉。每當這時,附近巡邏的隊伍,也都在閉門前撤回了城內。

    此人在城牆下的陰影裏,一站就是半個多時辰,猶如雕塑般一動也不動。牆頭上的哨兵,來來回回巡邏了數遍,也全然未覺。

    這時,剛好有兩位哨兵迎麵而來。就在其錯身而過的那瞬間,他們隻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微風拂過。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轉身,卻隻看到了同樣回頭打量的同伴。遂笑了笑,沒作它想,複又走開了。

    此時,那道身影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雙城。無暇四顧,徑自鑽進了一條小巷子,在窄窄的巷子裏七拐八拐,終於在某處停了下來。

    隻見他的前方,突兀的出現了另一道身影。麵容在夜色的遮掩下,同樣是模糊不清。隻能借著他家燈火,依稀看見後者的背上,背了一把一人高的弓弩,肩上還斜搭了一張不知名的獸皮。

    兩道身影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隻聽那背了一把弓的人影淡淡說道:“柴兄,你終於來了。兄弟們在這裏都足足等了兩天了,早已準備就緒,就等你來親自下令呢!”

    另一人還是如同雕塑一般,紋絲不動。但沙啞的聲音,卻從避風袍內緩緩飄出:“如今我這副模樣,就是走在路上被別人瞧上一眼,恐怕都會讓人生疑,小心點總是好的。甄老弟,你做得不錯。如今萬事俱備,我們不用再等了,今晚就行動……”

    說話間,兩人眼前卻是突然一亮。隻見轉角處,匆匆忙鑽出來一個人,手裏還提著一盞燈籠。一見兩人,遂快步走了過來。

    待後者走近了,借著燈籠的亮光,這才看清楚這邊佇立著的兩人:那藏在避風袍內的人,此時現出了半張臉,臉上呈現出不自然的鐵青色。而詭異的是那對眼睛,沒有一絲眼白,漆黑得仿似深不見底的深潭!

    如果此時梁鳴荼在這,見了此人一定會驚呼失聲。因為此人,竟是消失了四年之久的碧海城副城主、他的三弟——柴久正!

    而另一人,也不陌生:正是為了胡欽而與梁城主大打出手的“九聖第一勇士”——甄鹿!

    正如他和金沙神姑所猜測的那樣,這柴久正與甄鹿,果然是沆瀣一氣!此刻他倆不約而同地出現在雙孜都,定沒有什麽好事!

    後來的這個人,也是一位師爺。他匆匆在巷子裏穿行,顯然是為了找他倆而來。一見兩位都在這,忙跑了過來。

    湊到近前,朝柴久正單膝跪下,並恭敬說到:“柴副城主,您終於來了,屬下們早就準備好了,是不是立即行動?”

    後者卻是擺擺手,隨即沉聲回應道:“先別急著打草驚蛇,你們先潛伏起來,等我和甄鹿去一探究竟,到時候以火為號。你們見著了,自然便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了。快傳令下去吧!”

    那師爺領命退身,等到一盞燈火遠去,柴久正和甄鹿的麵容,複又漸漸隱匿在黑暗之中。

    隻見前者朝後者做了個手勢,示意邊走邊說,並輕聲道:“走吧,我們籌劃了多年,如今正是實行計劃的最佳時機。你可別在這關鍵時刻,拖累了大夥兒……”

    甄鹿一邊跟上、一邊沒好氣的回應著:“瞧柴兄這話說得~如今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難道對於我,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反倒是小弟有一疑問,你不在這兩天,究竟去哪了?杳無音訊的。”

    前者瞥了其一眼,隻淡淡說道:“這兩天我可沒閑著!那屍怪大軍裏,安插有我的耳目。這次進城前,我還特意去打聽了一下,交戰前線的最新近況。

    嶼那家夥托人告訴我,最近它那邊將有一番動作。搞不好這會兒,怕是已經開始發動攻擊了吧!”

    甄鹿聽完,“哦”了一聲,但心裏邊卻隱隱有些擔憂:“那家夥可是‘鬼王’啊!柴兄就這麽信得過它?別到時候被它們倒打一耙,那我們辛辛苦苦經營了數年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反觀前者,卻是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無妨,我們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雖說現在是在互通情報,但也全然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已。

    我們隻需謹慎一點,到時候,我和它早晚有翻臉的那一天。如今帶著這數千師爺,東躲xc了四年,也該尋個落腳處了!”

    頓了頓,似是突然想起一事,遂冷笑一聲,朝後者悠悠說到:“甄老弟,你別說,嶼那家夥的頭腦,還真不是蓋的。最近探子與我通了通氣,說嶼的屍怪群行動有異,連我安插在它那裏的探子,也摸不清它們到底想做什麽。

    嶼這家夥狡猾得緊,也不知道這會暗地裏,究竟在耍著什麽花樣。依我看,那李玄禮的聯軍,最近恐怕有得是苦頭吃了……”

    正說著,兩人拐過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此處是雙孜都的主街,一條筆直寬闊的街道,一直延伸至視線的盡頭。盡頭處,正好對著一處豪華的府邸。

    此處宅院是雙城最高、也是最為氣派的建築。不用想,那裏便是孫朝海的城主府了。此時天很黑,街道兩旁的商鋪早已打烊,唯獨城主府處燈火通明,將柴久正和甄鹿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猶如鬼魅。

    兩人靜靜站了半晌,隻聽甄鹿淡淡說道:“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雙孜都,城主府竟然修得如此奢華,看來這孫朝海,也沒少從百姓手裏拿好處。

    我們此行也當是替天行道,既能奪得落腳之處,順帶也為民除害,一舉兩得呀!柴兄將目標選至此處,果真是遠謀深算!”

    隻有柴久正表情凝重,仔細分析與後者聽:“雖說那姓孫的好逸惡勞,但好歹也是一城之主。雙豐國存在了數百年而屹立不倒,終究還是有著幾分底蘊的。

    現在就你我二人隻身打探虎穴,沒到關鍵時刻,可千萬別露出了馬腳!其他人倒好對付,這雙城的副城主:楊嘯林,可不是簡單貨色,咱倆可別在陰溝裏翻船了!”

    甄鹿聽完,也有些讚同。當下便陰惻一笑:“嘿嘿,那家夥,甄某倒是早有耳聞。但細數全雙孜都,除了他,便再也沒有一人是柴兄的對手。隻要能將之降服,一切就好辦了……看來,從明兒個起,我該稱呼你為‘柴城主’啦~哈哈……”

    冷笑聲中,兩道身影漸漸隱匿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