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如果換另一種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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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亞綸很是內疚,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如果不是自己當時的一時心急,就不會忽視了陳潔儀原是報複心與嫉妒心都十分強烈的女人。

    當時他被陳潔儀以私下談生意的借口從包房裏叫出去,湯尼也同他們一起,在另一間包房裏,開始的時候,還有說些生意上的話題,但宋亞綸到現在,已經對此次生意並不如開始時的熱衷了,他不想因為一場生意,而被陳潔儀再次的遏製,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失了這個大單子,大不了,優嘉再重頭開始,從頭開始,他也不是沒有經曆過,他不想一生都受製於人,不論那個人,是以什麽樣的感情理由為借口。

    就這樣的宋亞綸,出於禮貌,還是與陳潔儀敷衍著,但後來,他也發現,湯尼已經喝得很多了,這樣的情況,談什麽都沒有必要了,他正想找個借口送湯尼回酒店,卻看到湯尼的助手將電話遞過來,然後,兩個人稱抱歉,先離開一下。

    湯尼走後,包房裏隻剩下了陳潔儀與自己。

    宋亞綸看著陳潔儀,後者穿著得體的套裙,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別人都喝得東倒西歪,臉紅脖子粗,她明明也大張旗鼓的勸了別人喝了那麽多的酒,可是,此時竟還能保持著如此端正地妝容,不得不讓人佩服與提防她。

    “你現在是不是有點恨我?”陳潔儀先說道,並不避諱什麽,以兩個人熟悉的程度,她很輕易的就能看出宋亞綸眼中地疏離。

    “沒有,隻是有點想不到!”宋亞綸說道。

    陳潔儀倒了杯酒,在遞給宋亞綸之前聽他說道:“我們兩個之間就不必這些虛禮了吧,酒還是少喝些吧!”

    “你現在,連敷衍我一下都不屑,宋亞綸,到底為什麽,我們走到這一步,在美國時,你說過,會讓我一直幸福的”陳潔儀說道,盯著宋亞綸的臉,她的眼睛裏都是雨,陰沉的,是她的心情,不甘不願。

    宋亞綸的心裏也真實的痛了一下,自己說那句話的時候,當時的美國正是人人歡樂的聖誕節,他與陳潔儀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望著窗外的雪,那時的情景,仿佛還是昨天裏。

    聖誕節那天,他的出租屋裏突然的斷了電,沒了暖氣的屋裏,如同冰窖,兩個人隻有用相互地體溫來取暖。

    滿大街的明亮與歡樂,隻趁出他們屋內的冰冷與可憐。

    宋亞綸那時並不知道陳潔儀的家裏是什麽樣子的,隻是,認識後,她幫著自己設計畢業論文,開始創業構圖,一切都表現得極努力,那時的她不驕不躁,宋亞綸一直以為她隻是一個中產階級家庭裏的女孩子。

    那一天,也是他們第一次在一起,年輕的身體,孤單的心靈,在異國他鄉人人快樂的節日裏走到一起,好像很正常。

    那一次,也很珍貴的,都是他們彼此的第一次,相比於興奮,更多的是緊張與疼痛。

    無疑,那一天的宋亞綸是幸福的,他孤單已久,其實在心靈深處,極度的渴望能有一個人來安撫自己,隻是他自己不承認,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可是,當陳潔儀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感覺到一種暖暖的幸福,從小到大,一直不曾感覺到過的幸福。

    也因此,宋亞綸一直很在意陳潔儀,在那之後很久,因為這份在意與責任感,而使他明明感覺兩個人的性格不適合在一起,明明感覺到陳潔儀身上太多讓無法忍受的大小姐脾氣,他還是忍受著。

    因為他不想自己成為始亂而終棄的一個人。

    就算是現在,宋亞綸也不想說一些重話,來破壞彼此之間,曾擁過的共同的美好。

    那些隔窗看雪,那些在站滿了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的大街上熱情的相擁,毫不顧忌的親吻,那是他們最瘋狂的青春啊,每個人都隻有一次的青春,也曾天真的將身上所有的硬幣都丟到噴泉許願池裏,隻求得一生一世,長長久久。

    可是,那許願池的水,那錢幣激起的漣漪還不曾抹平,一切卻已經變了。

    是誰輕負了流年,負了曾經的誓言,原本,他也不想的

    所以,就算是陳潔儀再咄咄逼人,宋亞綸都已經隱忍成了習慣,因為不想抹殺過去的一切,現在也如此

    宋亞綸站起身來,想就此離開,不想,陳潔儀卻撲了過來:“亞綸,你還是記得的,對吧,記得我們曾經的一切,記得我們的話”

    “潔儀,你別這樣”宋亞綸說道,伸手欲扶住她,這時卻聽到外麵,也同樣起了嘈雜,在一片的混亂的音響與噪聲中,宋亞綸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助理小王,焦急的喊著自己的聲音:“宋少,宋少,您在裏麵吧?”

    宋亞綸用力的推開了陳潔儀:“潔儀,我們之間結束了,你知道,我也曾努力過”,外麵小王的聲音漸高,似與一個人在撕扯著。

    宋亞綸忙著向包房門口走去,陳潔儀被他推到一邊,站起身來,嘶叫著:“宋亞綸,你這一走,不光我們的情義完了,還有你的生意,你信不信我會讓湯尼推了這樁生意”

    宋亞綸推在門上的手頓了下。

    陳潔儀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很是得意地繼續說道:“成不成,都是我的一句話的事,湯尼是看到支持你的人是我,以為有我們陳氏在給你做後盾,才答應這樁生意的”

    宋亞綸回過頭來,看了陳潔儀一眼,明明還是那個優雅的宋亞綸,明明還是那張溫和的臉,可是這一眼,又是怎麽的一眼,有憐憫,有傷痛,更多的,卻是決絕,足有幾秒鍾,那雙眼睛,曾與她彼此多情的凝望,也曾盛載過一直笑到彼此眼睛裏的那些笑意。

    可是,現在卻隻有決絕,直至那裏的最後柔情,也被冷靜與疏離取代。

    他一步步抽離,她的心一點點的變硬,變煩燥,變得歇斯底裏

    “隨便你吧潔儀,隻要你喜歡”宋亞綸終於說,收回眼神,扭過頭去,再次去推開門。

    陳潔儀聽到宋亞綸這句話,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全完了

    隨便你吧,潔儀,隻要你喜歡

    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說,是在回國後,自己任性的叫宋亞綸陪她去參加朋友的宴會,她很高興,就多喝了幾杯,宋亞綸過來勸她,身邊的朋友一陣的噓聲,她覺得滿足又有些得意,向著宋亞綸蠻橫的說,不要管她,常晚心在身邊拉她的手,可是,她向著常晚心搖頭,因為她知道宋亞綸脾氣很好的,會一直的遷就她,果然,她聽到宋亞綸說:“隨便你吧,潔儀,隻要你喜歡”

    朋友們叫了聲好,她高高的舉起杯子,如女王,喝光了酒,再回頭,宋亞綸已經走出了人群,她那時還不知道,其實是他的心已經轉身,且越走越遠,再不是她能拽回的距離。

    陳潔儀氣惱了,她現在知道,他這樣說,不是妥協,不是遷就,而是放手,是任由她自己去走,管是墜落還是什麽,都是她自己的事,他再沒有心思來管她了。

    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她氣惱的飛撲過去,死死的在後麵抱住了宋亞綸的身子。

    宋亞綸卻已經打開了門,門外的爭吵因為他們這種情形的現身,而突然靜了下來。

    小王與陳潔儀的隨從正在撕扯著,此時真見到宋亞綸從包房裏出來,他愣了下,隨即就急著說:“宋少,唐蜜不見了,她的包與手機還在這裏,人卻不見了,我問前台,問同事們,也都說並沒有看到她走”

    “什麽?那她去了哪裏?”宋亞綸說道,想走,腰間卻被陳潔儀抱住,他伸手去分她的手。

    “因為她嗎?因為那個小秘書”陳潔儀聲嘶力竭的叫,走廊裏還滿是別的包房裏透出來的音樂聲,還有人賣力的吼叫著流行歌曲,嗓子都要喊裂了的吼叫。

    “潔儀,你別無理取鬧了!”宋亞綸說道,不想在手下的麵前這樣的狼狽。

    “我無理取鬧,宋亞綸,你覺得沒麵子了吧,嗬嗬,你現在人模狗樣的了,所以,也好麵子了是吧?忘了曾經幾塊錢吃泡麵,也是我陪著你的日子了,是不是!”繼續著聲嘶力竭,陳潔儀現在,把自己所有運籌帷幄都忘了,連平素在意的素養什麽也統統的拋開了,她愛的男人不愛她了,他冷冷的說,隨便你,其實就已經將她推到了死胡同裏,他可以那樣雲淡風輕的轉身,將過去的一切都忘掉,連同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她偏不讓他如意,偏要死死的拽著他,揭他曾經的不堪,揭他如何的忘恩負義:“你還沒有真正的翻身呢,就想甩了我,你還是太著急了,你翅膀還沒有硬呢”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蓋過了所有的嘈雜,宋亞綸閉眼,那個在他寫企劃案困得快要睡著了時候,遞過一杯咖啡、替他做圖畫表格的女孩子,慢慢的飄走了那個在繁華的街頭,踮著腳走在馬路沿上,然後,回眸向著他笑的女孩子,也在慢慢的離開。她那時長發披肩,她的頭發那樣的黑,滿大街的黃的、紅的、棕色的頭發裏,她仿佛是故國家園派來的天使,他承諾過,會一直與她幸福的走下去

    可是,宋亞綸睜開眼,近在咫尺的陳潔儀,沒有喝醉,眼底卻是紅的,用著惡毒的語言,不惜破壞她名門小姐的聲名,來糟蹋他。

    小王來拉他,陳潔儀的隨從也很難為情的來拉他的頭頭了,他從沒有見過,自家的大小姐,會變成這個樣子。

    陳潔儀看到宋亞綸掙脫了自己,就向著小王問著唐蜜的下落,她不由得妒火中燒,隻一徑的冷笑,嘴裏冷嘲熱諷著:“還惦記呢?還說得你們之間多清白似的,就這麽露餡了,不過一個小秘書,你這麽在意做什麽?你不是非常想得到這筆生意嗎?嗬嗬,不用我,你也可以得到的,說不定,你的小秘書,已經給你搞定了”

    笑,不懷好意的,痛快淋漓的帶著恨意的笑,宋亞綸回頭,陳潔儀的笑還掛在臉上。

    宋亞綸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忙著走回去,雙手緊緊的捏了陳潔儀的雙肩,喝問她:“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裏?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陳潔儀笑,心下已經瘋了,他越緊張,越在意,她就越恨,嘴裏就更陰損:“知道又怎麽樣?你找到她又怎麽樣?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不過,你可以以此來要挾,犧牲一個小秘書,得到一個起死回生的機會,這筆買賣很做得來啊,是不是?哈哈哈”

    宋亞綸無法相信,自己之前再失望,也不曾將陳潔儀往這樣壞的情況下想象,他用力的搖著她的身體:“真的是你做的,你做了什麽,快說,她在哪裏?你瘋了嗎?”

    “我瘋了,也是你逼的,宋亞綸,是你逼我的,你不讓我幸福,我就不會讓你好過,你身邊的女人,一個也不會有好結果”陳潔儀紅著眼睛,與宋亞綸怒目相視。

    曾經的戀人,撕破了臉,以愛之名,卻這樣的讓人覺得可怖。

    這時,這裏的經理看到鬧到不可開交,忙著向小弟使眼色,剛剛他已經將事情向趙丹橋稟告了,他們這裏做的是正經生意,看到可疑的,早就有警覺,隻是,要看犯不犯得上來淌這渾水。

    小弟明白了經理的意思,忙著跑過來,急切的說道:“剛剛這位先生讓我開了一間房,不知道你們要找的人,是不是就在那裏!”他指著陳潔儀的隨從說道。

    宋亞綸忙著鬆開陳潔儀,向著這小弟說道:“快些,帶我們去”

    等他們趕到那個房間的時候,趙丹橋的人已經撤開了,宋亞綸進到房間裏,剛趕上那個湯尼迷迷糊糊的要醒過來,宋亞綸撞開門,看到情形就猜到了一二,急切的跑到裏間,看到唐蜜躺著,衣衫不整,他的腿軟了下,險些跪倒,驚慌的走過去,抱起唐蜜,唐蜜整個人卻軟綿綿的,一點的聲息也沒有。

    “唐蜜,唐蜜”他焦急的叫著她的名字,忙著向外跑去。

    小王氣惱的拽著已經醒過來的湯尼就是一拳,湯尼被打得暈頭轉向,被小王拽住了,他還在說著:“你打我做什麽?”

    “你個渾蛋”小王要再打,有人拉住他,湯尼這時已經被剛剛那一拳打醒了,看到宋亞綸抱出去唐蜜,他忙著叫道:“我什麽也沒做,有人暗算我,我剛昏過去了,好像,”

    唐蜜被宋亞綸抱到車上,直接開車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出唐蜜的血液裏有類似於迷幻藥之類的東西,再檢查一下,並沒有別的傷害,小王這時也趕了過來,和宋亞綸說,那湯尼後頸上有傷,倒真像是他自己說的,並不曾碰過唐蜜。

    聽到小王的話,宋亞綸才覺得微微的放了些心,不然,他無法想象後果,小王把唐蜜的包帶到醫院裏來了,宋亞綸看到上麵有程姿的未接電話,他忙著給程姿打了電話,說有一點小意外,唐蜜現在在醫院裏,聽到程姿在另一邊立即驚叫著唐蜜怎麽了?

    宋亞綸一邊安撫著程姿的焦急,一邊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下,程姿也是剛回家不久,聽到這裏,就要趕過來,宋亞綸勸不住她,隻得掛了電話。

    將小王打發走了,宋亞綸一個人坐在病房裏等唐蜜醒過來。

    已經將近午夜,病房裏很靜,連走廊裏都一點聲音也沒有。宋亞綸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剛剛醫生說,那藥裏多是抑製神經的成分,所以昏睡是正常的,估計再待一會兒就會醒來的,醒了,再叫他們。

    宋亞綸開始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都是抖著的,是後怕、是氣惱,他想不到,陳潔儀會做出這樣齷齪可恥的事來。

    聽到唐蜜醒來,他忙著俯身去看她:“唐蜜,你醒了”

    唐蜜剛剛起得猛,現在,頭還是暈沉沉的,看清了是宋亞綸,剛剛那樣氣急的心情多少緩解了一些,可是,一回想起剛剛的事情,還是恐慌了下:“宋少”伸出手來,宋亞綸拉住她的手,她看到自己的手上有著輸液管:“我這是怎麽了?”

    “醫生說要吊些水,你沒事吧,感覺頭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宋亞綸問道。

    唐蜜揉了揉頭,記憶一點點的清晰了,湯尼那一幕成了她的噩夢一樣,不過,從剛剛醒來,到現在,她除了頭暈,身體倒沒有別的不適,再說,她剛剛起身,也看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還是好好的,難免有些委屈,眼淚險些落下來,“宋少,那個湯尼,我,我怎麽到了這裏?”

    宋亞綸將之前的事,又說了一遍,不可避免的提到了陳潔儀,他難過的道歉,於公於私,今天他都感覺是自己的原因,才讓唐蜜險些遇到危險。

    唐蜜不知道說什麽,對陳潔儀的印象更加的惡劣,反過來,又有些替宋亞綸婉惜,他怎麽會招惹上陳潔儀這樣的女人。

    正不知道如何繼續話題,程姿已經趕了過來,唐蜜的輸液正好打完了,宋亞綸去叫醫生,程姿一邊心疼唐蜜,一邊罵她怎麽這麽笨,這麽輕易的就著了人家的道。

    唐蜜直作揖,求程姿不要再吵嚷了,畢竟不是光彩的事,程姿知道她麵子薄,也知道她是怕宋亞綸過意不去,所以,也就不好再說了,不過,心裏卻想著,此仇不報非君子,這個虧,是一定讓那個陳潔儀補回來的。

    那天晚上,等宋亞綸將唐蜜與程姿送回家時,已經都淩晨一兩點鍾了,程姿因為是宋亞綸的前女友給唐蜜虧吃,所以,對著宋亞綸的態度也不是很好了,她向來爽快,以為宋亞綸在感情上,是個拖泥帶水的主兒,盡管心裏還是心儀著這個男人,但理智的天平,已經將他列到了優柔寡斷的一類人裏。

    宋亞綸感覺到了程姿的不滿,也不做耽擱,送她們到了樓上,就告辭離開了。

    “程姿,你幹嘛那樣對宋少?”唐蜜一邊洗澡,一邊說道,程姿不放心她,已經夜深了,也不去睡覺,隻倚在門邊。

    “怎麽樣了?”程姿不以為意的說道。

    “宋少說再見,你也不理,你幹嘛生這麽大的氣?”唐蜜洗好了,將花灑的水按停了,拿過浴巾裹了自己,推開門,程姿果然還倚在門邊。

    “你出了這樣的事,難不成,我還要謝謝他!”程姿氣啉啉的說道。

    “也不怪宋少,都是他那個前女友做的!”唐蜜說道。

    “那還不是他縱容,都是前女友了,怎麽還藕斷絲連的?最討厭這種當斷不斷的!”程姿說道,因為曾經喜歡,或許現在還在喜歡著,所以,不想自己心裏的偶像有一點點的瑕疵,程姿受不得宋亞綸有這樣的缺陷,在這裏憤憤不平著。

    “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說起來,宋少這個前女友,也算是極、品了,也難為他了,怎麽有這樣的女人,唉”唐蜜說道。

    程姿才不管這個那個,隻恨恨的說道:“她最好別遇到我,不然,看我不收拾她!”

    唐蜜看了看程姿,想想今天晚上的遭遇,伸出手去,摟住了程姿:“親愛的,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出來混,這樣的事,本來與我都沒有什麽關係的,怎麽就落到了我的頭上,想想都後怕,你不知道,那個湯尼,有多惡心”

    “你呀,說你笨,你真笨!”程姿用手戳唐蜜的頭:“你說怎麽會落到你頭上?女人的敏感最要不得,我早就說了,宋少對你的心思絕不單純的,不然,他那個前女友,怎麽會費盡了心機來陷害你,連她都看出來了,宋少對你好唄!”

    “不會的!”唐蜜說道。

    “隨便你了,也算他倒黴,喜歡你這樣感情遲鈍的女人”程姿一邊說,一邊揚手擋著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行了,天都快亮了,我得去睡了,明天還要接個大團呢!”

    唐蜜看著程姿要走開,就叫她的名字。

    “幹嘛?”程姿回頭看她。

    “謝謝你,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以後會學得聰明一些的,不讓你再擔心!”唐蜜說道。

    程姿被她說得蠻不好意思,隻得甩手擺了擺:“好肉麻,救你的是宋少,要以身相許,也要找她,不要找錯人啊,嘻嘻”

    唐蜜笑著看程姿回她的房間去睡了,她也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西倫公司的生意就這樣的黃了,從陳潔儀出現在西倫公司代表團裏時,公司裏就有人預感,這次的生意是泡湯了。

    具體的經過,沒有幾個人知道。那天出席的優嘉公司員工,都同時的選擇了緘口,畢竟這關係到一個女孩子的名節。

    優嘉公司裏陷入了從沒有過的低氣壓,有一些人開始暗中注意,哪家公司有招聘的,已經做好了跳槽的準備。

    原本還有些顧及,可是,這次徹底的撕破了臉,陳潔儀再不顧忌什麽,在商場裏素有心狠手辣名聲的她,處處的壓製著優嘉公司。

    兩家公司本就實力懸殊,何況這樣刻意的打擊,優嘉公司本來就在各大公司間喘息的空隙裏的討些生意,現在,就被擠壓的苟餘殘喘,好像隨時都有奄奄一息的可能。

    宋亞綸外表看上去,到沒有如何的著急上火,每天正常的上下班,事必躬親,樣子平和而隨意,仿佛優嘉公司並沒有這些危機一樣。

    薑浩辰看著下屬呈上來的資料,一邊看一邊皺眉,優嘉公司明顯比他想象得還要糟糕,下屬在一邊,看著陰晴不定的上司的臉,有些奇怪,不知道上司突然對這個小規模的公司為什麽突然間感興趣了,不過他當然不敢去揣摩薑浩辰的心思,薑浩辰也曾收購過兩個爛公司,把它們拆拆解解,再重整組合後,就成了兩家頗為掙錢的公司,那時,薑浩辰剛接手薑氏不久,薑氏裏對他的能力保持懷疑態度的人還很多,那次他出手之後,那對他能力的異議聲便小了許多。

    “西倫公司和優嘉的合作項目預計就是這個?”薑浩辰指著文件其中的一條問道。

    下屬忙道是,薑浩辰將東西放下了,不再看,向著下屬說:“好了,收集得不錯,辛苦了,你先忙去吧!”

    下屬忙著走掉了,薑浩辰從桌前站起身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調查優嘉公司,之前,也有調查過宋亞綸這個人,簡曆平平,似乎是美國歸來的海龜,原以為會有些背景,可是,從優嘉公司的資料看來,確實是白手起家的一位,倒是讓薑浩辰對宋亞綸這個人有些刮目相看些,優嘉公司經營不善,不是宋亞綸的錯,薑浩辰自忖自己若不是接手薑氏,要自己白手起家的話,就優嘉那種毫無特色,隨意一抓一把的貿易公司,自己也不會經營成多有氣候的。

    看過了優嘉公司的狀況,對於宋亞綸有多想談成與西倫公司這場生意,薑浩辰終於了解了。

    薑浩辰之後又遇到過趙丹橋,那小子可惡,對於自己的旁敲側擊,故意當做聽不出,任自己再引線,他都不提那一夜的事了,直到賭錢贏得他隻差將錢包裏的現金都掏出來,他才求饒:“薑少,說吧,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薑浩辰聽著趙丹橋將那一夜的情形連猜帶蒙的訴說了一遍,他就已經恨得牙癢癢了,那個湯尼,他是見過的,四十餘歲,油光粉麵的一個家夥,風聞十分的怕老婆,竟還敢出來胡混,且差一點占了唐蜜的便宜。

    當時,趙丹橋看著薑浩辰瞬間冷峻的臉,不由得心裏好笑,嘴裏打趣:“不是和你沒關係了嗎?那麽,你還管誰打她主意做什麽?哪個要碰她,你還在意什麽?”

    薑浩辰一個巴掌過去,趙丹橋低頭,躲過了他的手:“口不對心,既然放不下,你又不是沒手段,一個小蜜糖,還能逃出你的手”

    “誰說我放不下她”薑浩辰說。

    是的,不是放不下,薑浩辰在心裏不屑的說,那樣一個女人

    他甩甩手裏的資料,還有唐蜜的個人簡曆,這樣蠢笨簡單的一個女人,自己怎麽會放不下呢,隻是有些好奇罷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會和這個什麽宋亞綸的走到一起。

    就在這時,薑浩辰的手機響了,他看到常晚心的名字,這才想起來,昨天電話裏說,今天中午約好一起吃飯的。

    差點把正事忘了,薑浩辰將手裏的東西看了看,嘴裏哂笑下,以他的高度,看著手裏的優嘉、手裏的宋亞綸、手裏的唐蜜,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他們贏贏役役想得到的,好像隻要他薑浩辰的手指鬆一鬆,就可以施予他們。

    想也不想的,在離開辦公室之前,薑浩辰將那不厚的一疊資料扔到了垃圾筒裏。

    周末,午餐過後,天氣悶熱,程姿難得的沒有加班,她躺在沙發上,唐蜜一邊切了黃瓜,一邊慢慢的將薄薄的黃瓜片敷到她的臉上。

    一會兒功夫,程姿的一張臉,隻露得鼻子在外麵,其餘的地方都被黃瓜片占領了。

    唐蜜撚著半截切剩的黃瓜一邊吃著一邊看電視。

    是她前一陣租的韓劇,這兩天才有空看,程姿閉目養神看不到,她就一邊看一邊給程姿講劇情。

    午後的陽光,照進她們明亮的客廳裏,正曬到程姿躺在貴妃塌的臉上,她迷迷糊糊的,舒服得要睡著了。

    租的是原聲片,就要睡著的程姿忽然在嘰哩呱啦的韓語裏,聽到唐蜜小聲的抽泣聲,她揭了一隻眼睛上的黃瓜片,眯了眼睛看過去,果然,唐蜜這個家夥,竟真的在扯紙巾,一邊抹眼睛一邊抽答著,許是她也知道程姿會笑話她,所以,聲音壓得極小極小的。

    “你呀,這麽多年了,這毛病還沒變,當年看巴厘島看藍色生死戀,你差一點沒哭死,有什麽好哭的,明知道是假的,韓劇這些年來,都一個套路,你也看不膩!”程姿說道。

    唐蜜也不說話,叼著根黃瓜尾巴,看得入神,一張小臉上,兩條明亮的淚痕。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音樂,正是唐蜜的手機。

    唐蜜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一邊伸手出去拿過電話,卻是安永華。

    “喂!永華!”唐蜜的眼睛還盯在電視上。

    “噢,什麽?好啊,我沒事,沒事,這就去?好的,我知道了!”唐蜜放下電話,就站起身來,程姿歪著頭,看她:“你幹嘛,安永華找你有事?”

    “有一個活動,市電視台為前一陣的活動做了一場晚會,要那些孩子到電視台錄節目,先要排練,需要一些背景音樂的光盤,我去買!”唐蜜一邊說,已經換了出門穿的衣服:“晚上可能要回來的晚些,你自己弄吃的啊,親愛的!”

    “啊,你又不管我”程姿尖叫著,唐蜜已經走了出去。

    天氣好熱,大三伏天裏,太陽幹巴巴的照著,油膝馬路仿佛都要被烤化了,小區門口就有等活計的出租車,天氣太熱,出租車司機都靠在座椅上打盹,唐蜜有些不好意思的敲著玻璃敲醒了人家。

    車從市區到郊區,路邊的莊稼長得那樣的好,玉米正在長穗子,綠油油的一片。到了福利院門前,唐蜜下了車,福利院的裏種了好多的白楊樹,知了的叫聲連成一片,刮燥得滿是夏日的熱鬧。

    唐蜜走進活動室,一些孩子正穿著演出服在跳舞,安永華站在那裏,一二三四的打著拍子。聽到門響,他們一起回過頭來,看到是唐蜜,有些孩子就歡快的叫出來:“唐姐姐,唐姐姐”

    這一陣子的相處,他們都喜歡上這個沒脾氣,長得又好看的姐姐呢。

    安永華看著被孩子們擁著走過來的唐蜜,“東西呢?”很怕她忘了,或是買錯了,糊塗的唐蜜,總讓她感覺交給她辦事,會辦砸了一樣的。

    唐蜜笑嘻嘻的將光盤拿出來:“諾,沒有忘!”

    安永華笑著接過去,走到電視旁邊,放上了光盤,音樂聲響了起來,她帶著孩子們將剛剛排練了多遍的舞蹈再跳了起來。

    頭一次配上音樂,孩子們習慣了打拍子,而不習慣音樂,所以,亂得一塌糊塗,唐蜜就在一邊看著他們一會兒你撞了我,一會兒你踩了我,她笑得太沒原則,被安永華扭過頭來瞪著:“別光看我們笑話,你也來,幫忙教他們”

    “唉,我不會,真不會”唐蜜連連擺手,卻被孩子們一起拽了過去:“我們要唐姐姐教”

    唐蜜樂感本就不強,平衡力又差,她一教,果真是越教越亂了,不過,大家蠻快樂的,摔成一團,也笑成了一團。

    薑浩辰正與院長走過這裏,從敞開的窗子看過去,仿佛有預感,他能見到唐蜜一樣,果真的,就讓他見到了。

    唐蜜穿著一件白襯衫,下麵一條背帶短仔褲,頭發沒有披散開,也沒有梳成馬尾,也許是怕熱,而梳成了兩個辮子,又繞成了球球,堆在耳朵旁邊,看著俏皮而可愛。

    笨拙的小女人,被孩子們拽著,被迫的轉著圈,沒梳好的碎發都隨著她的動作飄起來了,腳上一雙夾腳拖鞋,都要被她旋出去。

    她的臉頰也許是因為熱,也許是因為跳舞而變得紅通通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可愛的,像喝了一點酒,微熏著的樣子。

    薑浩辰看著唐蜜,看著她那樣心無城府地笑,看著她年輕而美好地麵容與身子,他微微呆住,就站在那裏,院長見他看得出神,還以為他是被孩子們的表演而吸引了,也不吵他,剛好有別的老師過來叫他,他就同薑浩辰解釋了下,薑浩辰點點頭,視線都沒有轉過來,院長輕笑笑,就走開了,隻留下薑浩辰站在這裏,看著活動室裏麵。

    薑浩辰看著唐蜜,看著她的笑臉,陽光裏,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微微仰起的、尖尖的下巴,他突然的感覺到,她竟還是這樣的年輕,心裏算了下,也是啊,她不過才是二十六歲,也正是年輕的時候啊。

    默然的回想,她跟自己的那一年,更年輕,但卻極少有這樣歡快的笑容,那時,她才二十二歲,正是新蕊吐芳的年紀,而自己卻是摧花的辣手一隻,隨著自己的性子,按住她明亮的眼睛,捂住了她嬌柔的唇,自己不快樂,也讓她在那花一樣的年紀裏,用快樂與自尊給自己的不快樂陪葬。

    唐蜜笑著轉圈,有些停不下來的樣子,安永華搖著頭看著她,長得好看就是吃香啊,自己已經做幾年的義工了,與這些孩子相處,也都近一年多了,可是,唐蜜隻來了一個多月,孩子們就這樣的喜歡她,感覺比對自己還要親切還要好。

    終於跳累了,收不住的,唐蜜的夾腳拖終於甩了出去,孩子們笑著擁著她,有的樂顛顛的跑去給她撿鞋,她光著腳,終支不住,氣喘籲籲的坐到了地板上,一圈的孩子圍著她笑。

    有人走進來,鋥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塗著紅漆的地板上,那樣的明顯,唐蜜卻沒有注意,陽光從窗外灑進來,落在她的肩頭,她光潔的額頭,她的眉梢,她嬌俏俏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