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我是如何的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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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這世間多少美麗的誤會,其實都是我的自以為。
唐蜜來薑浩辰的別墅,二十二歲的她,渴望著幻想中的愛情。
不計功利,不看背景,她以為薑浩辰對她,不是一見鍾情,也是別有心思。除去第一次相見時的尷尬,後來的幾次,卻有些扭轉了他在她心裏的印象,雖然他的話語一直嘲諷,他的樣子一樣的涼薄,但他所做的,又都是給她溫暖之事。
而那一次,薑浩辰在酒醉之後吻她,讓她害怕,卻又與自己的期待重合。
薑浩辰英俊的臉壓在她的臉上,她感覺唇齒生疼,他吻得那樣的用力,仿佛在吞下她去。
這吻與初戀周東渝的吻自是大不相同,周東渝待她溫柔,她一直以為,接吻就是廝磨嘴唇,最大限度,周東渝會伸手在她的身上揉揉捏捏,她素來怕癢,有時會笑場,周東渝也就一臉無奈又好笑的樣子看著她。
但薑浩辰的吻,似要燒著了她了。
吻到不得不鬆開,她大力的喘氣,他卻扼了她的下頷,居高臨下的問她:“你是誰?嗯?你為什麽在這裏?”
唐蜜動不了,薑浩辰的手太過用力,以至於她根本說不出話來,隻剩得發抖,天性中女人的直覺,讓她恐懼。
她的恐懼不是沒有道理,第一次的失去,太過痛快與不知所措。
薑浩辰喝了酒,他的動作有點粗暴,在要她時,似乎才曉得一點什麽,低頭看她,一邊吻著她流著淚的臉,一邊喃喃自語:“是你,對不起!”說著對不起,卻又動作,在她的眼裏,他那時是暴君一樣的,她害怕,突然的發覺,原來一切與幻想中不盡相同的。
事後,薑浩辰枕在她的小腹上呼呼睡去,她卻渾身酸痛,徑自發呆。
她的電話在外間鳴叫,薑浩辰剛剛竟在醉意中,還有將她抱到樓上的臥房裏,在他的床上,她如被他輾過一般,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還沒有明白,已經失去了。
電話在響,唐蜜知道,是程姿在找她,天已經黑了,沒有開燈,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到薑浩辰挺括的後背上,他的手在睡夢中劃過來,捏了下她,痛感讓她知覺恢複,夢醒一般,她慌亂的起身,下床的時候,險些的站不住,衣服都被撕得四分五裂,低頭,有血幹涸在大腿根。
薑浩辰的主臥裏有浴室,但她還是踉踉蹌蹌的走到了樓下的浴室裏。
第二天,她沒有去別墅,前一天夜裏,她回來時,程姿還沒有睡,正焦急的等著她,就差去報警了。
見了程姿,程姿連珠炮一樣的責罵她,質問她去了哪裏,幹什麽去了。
唐蜜又疼又怕,什麽也說不出,隻是抱住了程姿,開始嚎啕大哭,程姿反而被她嚇到了,一邊安撫她,一邊問她怎麽了,她不說,隻是抱得程姿哭夠了才罷。
第二天,第三天,她沒有再去薑浩辰的別墅那裏,一切與她料計的不同,她想著的故事裏,男女主都是經了好多事,才最後在一起,而韓劇裏,男女主也隻是抱在一起,吻一下下,就算是結局。
唐蜜沒有想到,她的故事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終結在了床上。
她害怕,失去了對女孩子來說,最寶貴的東西,卻沒有人讓她去申冤,她知道,如果和程姿說,她會罵她,還會去找那個薑浩辰鬧個天翻地覆,而她現在,卻不敢去鬧,一切仿佛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大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第四天,尊尼給她電話,問她為什麽不去上工,她噫噫唉唉的說,不想去了。尊尼那邊隻應了下,就沒有再說什麽。
那時,她還住在學校的宿舍裏,三天不曾下樓,放下電話,才感覺餓了。
出了宿舍,她在校園外溜達。
有一輛豪車在西門口,被好多人圍看著。
她的學校,在民間口碑一直不太好,總是相傳,有豪車到西門口,然後,就有他們學校的女孩子上車跟人離去。
她木然的走過去,並沒有想過,那車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可是,在經過車旁的時候,她聽到短暫的鳴笛,下意識的扭過頭去,就看到薑浩辰坐在駕駛座上,頗為不耐的皺著眉頭看著她。
唐蜜愣住了,聽到他又按了下喇叭,她意識到他是叫她靠過去,或是上車,可是,她一步也挪不動了,隻那樣癡癡傻傻的看著他。
直到周圍似乎有人在指指點點著他們,他似乎更不喜歡,打開車門,他徑直走來,唐蜜直覺的想逃開,卻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了,被他扯著坐上車去,指點著車、指點著她的人更多了,她匆忙的低下頭去,車呼嘯著離開了。
開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剛下過雨的草地,車前一大半的地麵,都是深淺不一的土坑,遠遠近近,蓋到不同程度的樓坯子。
“這兩天怎麽沒有過來?”他問她,她低頭不語,緊張得很,她手捏著手,一見到他,已經好了的身子,卻又開始疼痛,他那時在醉中,可是,她對他的每一點暴行,都記憶深刻,她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對女人,可以那樣的凶猛,在她已知的印象裏,喜歡應該都是淺嚐可止的。
“為什麽不說話?”他又問,傾過身子來看她,惹得她抖了一下,眼前一黑,她匆忙的後退,整個身子都似貼到她那側的車門上。
“你怎麽了?”他又問,她終於抬頭,卻見他不喜的擰著眉頭,她的心跳如擂鼓,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的樣子,讓她心疼,原來的一切都是想象,但現在,他對她那麽做之後,她見他,卻落到現實裏,他的嘴唇薄薄的,吻的時候卻那樣的用力,帶著酒氣,她倉惶的低頭,不敢回想。
他卻擎起她的臉,搭住她的下巴,用姆指輕輕的摩娑著她的唇瓣,眼睛裏陰晴不定,似在琢磨什麽,離得這樣的近,他的呼吸似乎都噴到她的臉上來,她緊張,曖昧的氣息裏,第一次的記憶讓她身體發緊,還不及掙紮開,聽到他說:“搬過來吧,和我一起住!”
程姿看到她在收拾行李,知道她的決定後,跳著腳罵她,程姿聽別的人說有車接唐蜜離開她還不信。她然後問唐蜜,是不是那個臭男人對她做了什麽,看著唐蜜不說話,程姿就打她,哭得比她還厲害,仿佛幻滅,唐蜜也哭,卻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麽哭。
而後,薑浩辰派的車過來了,程姿也跟了去,到了薑浩辰的公寓,她還在罵,拽著薑浩辰說,唐蜜還沒有畢業,你害了她雲雲。
薑浩辰隻是皺眉,唐蜜拽開了程姿,薑浩辰說,這裏你給我解決好,我不希望再看到這個樣子。
程姿罵過她,就跑了,後來,程姿說,薑家的別墅怎麽離市區那樣遠,她跑了半天,才找到公交站點。
那時,唐蜜已經做了薑浩辰的情人,程姿不原諒她,卻又不舍得和她不做朋友,唐蜜請程姿在一家,她們以前隻路過,卻從沒有進過的一家高檔西餐廳用餐。
端上來的牛排嘶嘶的響,什麽燒鵝肝,意大利麵,程姿狂吃到狼狽,唐蜜見她轉頭,抹過眼角,回頭,卻向著她笑,唐蜜便覺得,這一切,什麽豪華餐廳,西式美餐,都不如想象中的好了。
現在的她,回過頭去看,那時的她,是多麽的可悲可憐。
此時站在這棟給自己好多夢想的別墅裏,二十六歲的她,不忍心去回憶二十二歲的她了。
她曾傻傻的,在清晨,穿著白色的睡裙在花園裏輕跑,露水掃過她的裸腳,那時的她,把自己幻想成偶像劇裏的女主角,除了要忍受薑浩辰偶爾臨幸時的粗暴,一切在那時的她看來,都那樣的美妙。
而現在,她站在這裏,望著薑浩辰,後者還帶著那種薄幸又不屑的表情看著她。
“不這樣的請你,你還真不來”他浮佻的說道。
他眼中的她,其實和三年前,並沒有什麽不一樣,他很奇怪,她竟將一張臉保持得這樣的好,記憶裏,她並不熱衷於用各種的護膚品,上天總是會眷顧一點美人的,三年的時間,她隻臉蛋稍瘦下來,除卻去掉了那時的嬰兒肥之外,竟沒有多少的變化。
但尖尖的下巴,讓她更好看了,一幅我見猶憐的樣子。
他不喜歡她穿著死板的套裝,相比之下,那時的她,總是穿著韓版的小裙子,更加的好看,那種將腰線提高,小碎花的裙子,帶蕾絲的,有刺繡的,裙子的長度,都在膝上兩指,露出她圓潤的膝蓋,她喜歡在別墅裏穿著夾腳拖,腳踝上有著他送給她的腳鏈,他惡心的選了一款帶個小鈴鐺的,她每每在別墅裏走來走去,像隻貓兒。
薑浩辰皺眉,原來聽話的小美人,現在,竟也敢橫眉冷對他了,瘦了臉之後,她的眼睛更顯得大了,水汪汪的,不過,垂下來的時候,還有著美美的眼線,羞赧不己的樣子,他還記得,她每次初醒時,眯著的眼睛,蹭著薄被的樣子,慵懶至極,卻也美輪美奐。
“薑浩辰,這樣做,有意思嗎?”她說,竟敢直呼他的名字了,那時,她總是嬌俏俏的叫他,薑少
“我說有意思,就有意思,別站在那裏,過來”他拍了拍秋千架的另一邊,他旁邊的位置。
他還記得,她當年最喜歡的事裏,就有她倚著他坐在秋千架上。
不過,那時他沒耐心對她,偶爾對她溫柔些,都是心情極好的情況下。對於一個你花錢養著的情人,不必費太多的心思的。
不過,養著她這樣一個情人,竟是頗廉價的,她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年,從不曾開口向他要什麽。
連那腳鏈,也是他無意知道她的生日快到了,那天他好似完成了一筆重要的生意,所以心情好,就叫司機將她從別墅裏帶出來,一直開到首飾店裏,讓她隨意的挑。
好多的櫃台小姐,帶著豔羨的眼神望著她,她卻忸怩著,看了看櫃台,半天憋出一句話,你送的,我都喜歡。
其實對他來說,是很打擊的,千金擲一笑,她從來沒有給他過這樣的快感,得到她,擁有她,都太容易了,她不是一個會拿捏男人心的情人,也許是她太她那個好朋友罵得對,她還是個孩子,沒畢業的孩子,乳臭未幹,對於做情人這一個角色來說,她還太少心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還沒有曆練到利用美色來擺布一個男人的地步。
他惡趣味的選了那款腳鏈,其實也是不菲的,大師出品,同一款的還有手鏈,項鏈,他卻隻選了腳鏈,她說的,他選的,她都喜歡。
而且,她當真喜歡,一路寶貝似的捧到了家裏。衣服未換,就將腳鏈係上了,伸出腳丫子給他看,問他好看嗎?
當然好看,他喜歡她身上的一切,玉一樣的,幹淨得帶著嬰兒一樣的純淨,伸著嫩嫩的腳給他看,竟如挑逗一樣,他撲過去,要她的時候,隨著動作,那鈴鐺竟響個不停,竟多了許多的趣味,是他始料不及,給她的禮物,卻讓他得了實惠,她總是不會算計他的。
他說了過來,她卻站著不動,她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薑浩辰站了起來,他那樣高,他站起來,那秋千又晃了晃,他走過去,滿意於唐蜜的後退,他很高興,她還怕著他的。
薑浩辰抓住了唐蜜的手:“說個公平的,陪我一天,我說過,可以放了那個宋亞綸一馬!”
唐蜜甩著他的手,“你有毛病啊,你愛收購誰收購誰,和我沒關係”
“沒關係最好,我喜歡你還沒有男人,那你想要什麽,隻要我給得起”薑浩辰說道。
“我要的,你從來給不起”唐蜜說道,他的力氣那樣的大,他曾加諸她身上的暴力,她都想起來了,所以,現在想要逃,記憶裏,她總是臣服於他這樣的蠻力。
“你隻要不要求我娶你,別的,都可以商量”他笑。
她卻開始推打他,可惡啊,他總是封了她所有的退路,卻這樣的輕描淡寫。
“你渾蛋,放開我”唐蜜叫著,“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又來招惹我做什麽,我們之間全結束了,不是嗎?”
“你不是想和我結婚吧,嗯?原來你想要我娶你嗎?親愛的”他一邊躲著她的手,一邊聽到最大的笑話一樣的笑起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誰要和你結婚,誰要嫁給你!”唐蜜瘋了,現在的她,恨自己當年的癡念。
“那就好,你沒這個念頭,一切都好談,我們可以說說,你想要什麽?”薑浩辰說道,唐蜜扭著的身子,讓他的記憶越燒越旺,他那時喜歡她,與她在一起的一年,竟沒有過別的女人,所以,她也不是沒有一點的不同,對於他來說。
“你除了有錢還有什麽?你除了會強娶豪奪還會什麽?”她質問他,原來的溫柔聽話不見了。
“彼此彼此,就算我是如此的卑劣,那麽你呢?原來的你,不是為了錢才和我在一起的嗎?你可以否認自己的貪念與**嗎?”他說,冷麵冷情。
“至少,我對你的情,是真的!”她說,淚已滿麵。
至少,我對你的情,是真的
他一怔,手上無力,竟被她掙脫了,她用力的,拳頭打到他的身上來:“我恨你,我恨你”
打到手都發麻,唐蜜發現薑浩辰隻是呆呆的站著,是的,她當年與他在一起,她是有所圖的,圖得是他能將她的童話完美化,圖的是,最後灰姑娘嫁給王子的結局。
除此之外,她圖的什麽,連程姿也罵她,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有錢固然好,可是,她更喜歡,他那時冷嘲熱諷她時,他眼裏那明晃晃的悲天憫人,他那樣的好看,他給她造夢一樣的境地,英俊的男人,多金的背景,她以為她會是他的例外,他卻將她的傳奇演成了一場交易,讓她現在想起來,都會恨自己的交易。
那三十萬,一直砸在她的臉上,心上。
“唐蜜,別說這麽冠冕堂皇的話,你對我的情?嗬嗬,三十萬就可以打發的感情?你讓我信嗎?你離開的時候,可是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的!”薑浩辰說道。
終於,他提到了錢,唐蜜愣了下,是的,她沒有資格和他說感情的,從她接受了那些遣散費開始,他與她之間,就落實了是一場交易,他與她的關係,就如當今所說的,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了。
可是,她痛呢,所有當年的痛,都一點點的從她的心上流淌出來,那時的絕望,與一線的希望,都慢慢的從身體裏流淌出來,如那些血,從她的身子裏流出來,她抑不住,留不住,他給她的一切,她全留不住。
她曾愛過,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他從來都不信。
“啊”此時的唐蜜蹲下去,吼叫一聲,用力的抱著頭,身子不停的發抖,她不想去想,一想就心痛。
當年的恥辱,當年的絕望,一下子全襲了來。
孤身一人的絕望,世界全都黑下去的絕望。
啊
她大聲的吼叫,這些年來,壓在她的心上的那些憤怒,全都叫了出來。
薑浩辰看著嬌小的唐蜜縮成一團,那叫聲,真的是從她嬌小的身體裏發出來的嗎?
他蹲下身子,試圖抱住她,卻被她推開,她跌在地上,手抱住頭,他扶起她,抱住她,拿開她不停打著自己頭的手:“唐蜜,你怎麽了?”他焦急的問她,被她的樣子嚇壞了。
唐蜜狠狠的抓住他的手,指甲陷到他的手背上,他的虎口裏,被她掐出紅痕,她淚眼看他,痛苦的說:“因為你沒有感情,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三十萬可以打發掉的我,是如何的愛過你”